第397章 喝了，包好
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
這兩儀，也就是陰與陽，一陰一陽幾乎可以涵蓋世間所有的道理，因爲陰陽不僅僅只是陰氣與陽氣，也代表正與反、虛與實、善與惡、天與地……
世間種種，皆在其中。
故曰：一陰一陽之謂道。
“至陽之物，並非只有天生地養的靈藥，人之至誠之心爲陽，人之至熱之血爲陽，不必拘泥於外物，只要有心，自然能尋到。”
顧庭蘭不想看花念柔這麼喪失對生的希望，她要是真死了，顧庭軒大概一輩子都走不出來。
這是原因之一，再有，便是顧庭蘭對花念柔的一點欽佩，能這麼折磨自己的，一定是個意志堅強的人。
不過顧庭蘭這話還是有所保留，就是某些男人也是至陽之物。
這是因爲顧慮到兩人都是黃花大閨女，說這話不太合適。
她大概更願意捨近求遠，去尋一顆至誠之心，要一點至誠之血。
林毅：“……”
只要有足夠多的人，發自內心地期望花念柔的身體好起來，這種力量就會慢慢影響到花念柔的身體，這就相當於給她祈福了。
這姑娘莫不是在碰瓷吧！
花念柔也不禁抿嘴一笑，她覺得很在乎頭髮沒了的林毅特別可愛。
林毅對着烏雲訓斥道，雖然花念柔吐血不太可能是烏雲踢的，但人家悶哼一聲，肯定是很痛。
“姑娘，你沒事吧！”
就這樣，蕭玥還沒睡上一覺，馬上就調撥大軍開拔了。
衆人一致覺得長安這地方挺好，缺點就是沒有天險可守，所以除了安撫民生之外，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迅速出兵東進。
不過，這個建議她沒有說出來，在顧庭蘭看來，花念柔定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子，斷然不可能爲了偷生而做出這種選擇。
這麼好的太陽不睡一覺，真是太可惜了。
不一會兒，一隻黑貓溜達了過來，也想尋一個曬太陽睡覺的好地方，這一下便相中了花念柔。
只有近似屬性才能做到這一點，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極寒體質了。
烏雲雖然調皮了些，但不至於出手傷人。
所以說，冬天不要在太陽底下睡覺，會長貓。
“也好。”
花念柔本來還想再推辭，但看林毅都伸出了手，她也只好含羞低下了頭，挽起一截衣袖，將手腕遞給了林毅。
林毅和兩個老人家一同爲蕭玥接下來的發展路線做出了長遠的規劃，四人在鬆韻書齋說了一上午，還感覺有些意猶未盡。
凡俗說的一腔熱血，就是花念柔需要的至誠之血，此血還得是心頭血，對被取血的人多少有一點損傷。
“恩公的模樣，我銘記於心，怎麼會認不出來？
對了，不知恩公想讓我做什麼事？”
至於至誠之血，這個就比較難尋，不過她師父肯定有。
付出和回報總應該是對等的，她幫不了別人什麼，怎麼敢祈求別人無私地幫助她？
“顧姑娘，多謝你了，但我這病，還是隨緣吧！老天爺沒讓我今天就死，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
目前，蕭玥在雍州之地，只是佔據了最核心的長安城，她從西方秦州而來，沿途都是小心謹慎，並沒有和北魏的勢力有衝突，而且北魏在雍州境內的兵力主要是在拓跋宇的手裡，拿下了長安，雍州就如同囊中之物了。
當前最要緊的事情，自然是讓長安穩定下來，只有長安穩定，才能蕭玥才能收攏人心。
但就短期目標而言，倒是迅速達成了共識。
“那個準時嗎？”
女孩子哪裡願意跟喜歡的人說這種羞人的事情，可林毅一臉真誠的樣子，讓她又不想隱瞞他，只好羞答答地道：“準時。”
一次不行，多來幾次總可以，只要男人的身體能扛得住。
其實要收集至誠之血，難度還沒那麼大，花念柔輔助宋雲創建青紅幫，青紅幫裡不說人人都有至誠之血，也至少有七成。
花念柔已經有心理準備，無非是說她命不久矣。
根據脈象，花念柔是陰邪入體已深，但這陰邪之氣，似乎和她融爲了一體，但邪氣和人體註定是不調和的，所以她的五臟六腑都非常虛弱，但並沒有被破壞。
“什麼？”
倒是花念柔冥冥中有一種感覺，忽然就睜開了眼。
行政權和軍事權分開了，這也有利於大後方的穩定。
“也罷，我會幫你留心的，也請花姑娘自己愛惜身體，今天外面有個好太陽，不妨出去曬曬。”
誰知道這女孩子跟嬌花一樣，還有，林毅好凶！
她一定要到蕭瑟面前告狀，林毅爲了別的女孩子兇她！
超兇的！
“姑娘你先坐下，我來給你看看。”
花念柔的臉一下變得通紅，嬌羞的她顯得更加可愛了。
花念柔聞言，一臉認真地看着林毅，道：“恩公即便不幫我治病，想要我做任何事情，我都願意。”
宋雲將作爲隨行軍師，一同東進，而長安之地，則由陸元化作爲最高的行政長官，林毅則都統長安城的守衛力量，管控治安。
陽光暖洋洋，她睡醒之後卻感覺身上沒什麼力氣，胸口還被什麼東西壓着，不禁咳嗽了起來。
花念柔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林毅，又讓他看到了自己最無助的一面，連忙擺手道：“我沒事，不怪這貓。”
衆人商議決定，由蕭玥帶兵東進，直取潼關。
“這就不應該了。”
花念柔的症狀不符合常理，有可能是她的體質異於常人。
不知不覺，竟生出了幾分睏意，她也沒抗拒這種感覺，靠在椅背上便睡了過去。
關鍵是她睡得跟豬一樣，林毅過來了，她也沒醒來的意思。
陰煞之氣不是她身體本來就有的，而是外邪入侵，而這種外邪入侵本該造成更嚴重的後果，卻沒有造成，只能說明她的身體對陰煞之氣的承受能力更強。
花念柔聽顧庭蘭說完至誠之血和至誠之心的概念，頓時覺得自己若是去找至陽靈藥可能希望還大一些。
傳音秘術要動用神魂之力，林毅現在還沒解封，呼喊又擔心打擾了這位姑娘的睡眠，一時竟也只能望着烏雲乾瞪眼。
烏雲頓時滿臉委屈，她就是做了個噩夢被驚醒了，也沒用多大力氣啊！
至於至誠之心，要讓那麼多的人誠心爲她祈禱，她又能給那些人什麼呢？
“姑娘，若是我治好你的病，你願不願意幫我做一件事？”
“那我也幫你看看，我也算是粗通醫術，沒準能幫你一點忙。”
花念柔對這個反倒更加在意，她怕自己的時間不夠向林毅報恩的。
如果花念柔是某種極寒的體質，現在這種情況就很好理解了。
他一臉凝重地看着花念柔，沒有說話。
她靈巧地跳到了花念柔的身上，沒有驚動她分毫，然後找了個舒適的地方盤了下來，舒舒服服地睡了過去。
人心是擁有力量的，人間野神，仙界神佛，都渴望得到人心的這種力量，地府的鬼神也是如此。
她現在心跳很快，脈搏卻很不穩定，時快時慢，約莫過了一分鐘，林毅這次診脈纔算結束。
這姑娘的手和血都是冷的麼？
林毅心中訝異，又細細感應着花念柔的脈象。
體寒體虛一般會讓信期不準，而且期間疼痛難忍，這就是因爲體寒讓血氣淤堵，堵住了自然就痛，毒排不出來，體就越虛。
這一次出征，蕭玥的準備工作做得更加充分，之前都是孤注一擲，逮到一個地方可勁掠奪，搶到了就跑路。
這一找，就找到了書齋的後院。
只要有想法，花念柔倒是能將衆人聯絡到一處，然後取他們一部分心頭血。但取血對被取血的人有不可知的影響，花念柔也不願意爲了她一個無用之人，去傷害那麼多的有志之士。
這小貓咪，還真會挑地方睡覺。
要驗證這點很簡單，只需要拔除她體內的陰煞之氣，再讓她修煉至寒功法，如果她真是這種體質，一定會表現出特異之處來。
人心齊，才能應對接下來必然到達的戰事。
林毅心中頓時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姜玲瓏不是就在找至陽至寒之物麼，她要找的，也未必是某件寶物，可能是某個人也不一定吧！
長安，以前也是咸陽，正是秦朝王都，大秦能依託雍州之地橫掃六合，離不開函谷關。
其實這倒是最簡單的方法，若是能找一個純陽修士雙修，漸漸的也能拔去她體內的陰煞之毒。
而這一次，他們就成了有退路有後勤保障的部隊，精兵還是那些人，但心境已經完全不同。
林毅很自然地握住脈門，入手便感覺到一陣冰寒之意。
這至誠之心，當然不是要花念柔去找到這種心然後吃掉，而是去尋求一種願力。
這黑貓自是烏雲，她不喜歡聽林毅和別人討論國家該怎麼治理，便自己溜達出來了。
“烏雲！”
林毅的醫術都是刷出來的，很多死在他手裡的妖魔鬼怪都會一些岐黃之術，精通方向還各不相同，林毅博採衆長，雖然算不上厲害，但也比凡俗許多郎中強。
商量好了各方事宜，林毅便去尋烏雲了。
林毅嘗試用真氣探了探，也沒有血脈淤堵的情況。
話是這麼說，但胸口那股子寒意揮之不去，她只能憋着，不讓自己咳出聲來，卻因爲忍耐的痛苦，讓她的眉頭緊蹙。
如果說至誠之心至少需要一萬人，那至誠之血就只需要一百人的。
需要處理的事情還太多，一天要說完都有些困難。
這一咳就成了連鎖反應，嚇得烏雲一個原地起跳，踢在花念柔胸口，引得她悶哼一聲。
心有大願的人，便有至誠之血，像陸元化一生的夙願，就是恢復中原故地。
說實話，林毅是頭一回給人治病，多少有點不自信，表情凝重，是因爲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什麼。
這樣的話，他也能能想辦法幫姜玲瓏破除她體內的詛咒了。
花念柔一時不太清楚林毅說的什麼，林毅只好明說，道：“就是月事。”
只是他平常也沒什麼施展的機會，今日倒是正好能露一手了。
若是拿不下潼關，後續的戰略目標自然也無法完成。
蕭玥事業初創，她現在的能力只能算是佔據了一座城的流匪，而林毅與陸元化都是按照皇帝的規格給她安排路線的。
林毅訓斥了烏雲之後，便來照看勉力起身的花念柔了，烏雲在一旁嫌棄地撇嘴，對別的女孩子就這麼溫柔，我會告狀的！
“如何？”
面對溫和的林毅，花念柔卻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礙事的，都是老毛病了。”
“你有腰疼腿疼的症狀麼？”
當然，這事的成功率並不高。
花念柔倒是沒拒絕這個提議。她搬了張胡椅坐到了院子裡，冬天的陽光讓人感覺格外溫暖，她閉上眼睛，享受着難得的靜謐時光。
看到烏雲躺在一個女孩子的胸口上，林毅也是無語。
“烏雲，看你乾的好事！”
但人數上就沒那麼高的要求了。
林毅真是被烏雲氣死了，這姑娘那麼柔弱，要是被烏雲一腳蹬出個好歹來，可怎麼辦纔好！
花念柔咳嗽着，忽然感覺喉嚨中有什麼東西涌上來了，趕忙拿出手帕捂住，一看，竟是暗紅色的血。
林毅聽到恩公兩個字就有點尷尬，他很不習慣別人這麼稱呼他，這纔打了個哈哈。
“沒有。”
但如今，函谷關隨着河道淤積，天險不再險，於是，潼關就成了替代的選擇。
像一般人，體寒到這種程度的，肯定會有不同程度的血脈淤堵。
林毅和陸元化彼此都合作過，也算是互相信任，而林毅作爲蕭玥的師父，軍權交到林毅的手裡，蕭玥也更放心。
“這個先不急，把你的病治好了再說。”
花念柔對自己的生死表現得倒是非常淡然，顧庭蘭見此，也只能長嘆一聲。
“呃，我頭髮沒了你還認得我？”
說罷，林毅從雲袋中拿出了一個海碗，放到了花念柔的手裡。
花念柔還不知道林毅想幹嘛，便看到林毅熟練地在自己的中指上劃拉了一下，傷口很深，血流如注，都落到了碗裡。
“喝了這碗，包好。要是喝不下去，拿個饅頭沾着吃也行。”
花念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