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龍虎山上
龍虎山在高山大川中並排不上名號，有這個名字，還是因爲正一教祖師張道陵在此地煉丹，丹成而龍虎現，因此有了龍虎山的名字。
這也是真正的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經過數百年的發展，龍虎山穩坐道門魁首，這裡也是個鍾靈毓秀之地，在成爲仙家洞府之後，更多了幾分靈蘊。
然今時今日，安靜祥和的龍虎山卻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十二聲鐘鳴響起，各峰長老都匯聚天師殿，門下弟子則齊齊到問劍坪集合演練。
龍虎山素來以符與丹聞名，符道主殺伐，負責對外征戰，而丹道則是負責對內提升，負責後勤保障。
平日煉丹的，都喜歡宅在家裡，不喜外出與征戰，但自打前些日子發現有道門子弟在外被謀害，天師又向慧覺大師發帖之後，龍虎山氣氛就不一樣了。
不論修行的是什麼，都要到問劍坪演練殺伐之術和合擊之陣，儼然是在爲大戰準備。
門下弟子都已經動員起來了，但長老們對於這件事還沒有達成共識。
天師殿內，張靈秀盤坐在中心，左右各有三名道人，左側三人，分別爲清心、清靜、清明，右側三個，分別爲清韻、清風、清靈。
老道士我啊，太難了！
張靈秀仰天長嘆，索性決定不給這些瓜娃子長老面子了。
這一哼，清韻和清心耳邊都像是有驚雷炸響，震懾心靈。
留在帖子上的符咒除了表明身份，也有其他的作用，收信人同意了見面，朝符咒中注入靈氣，便能將符咒激發，符籙的製作者自然就知道了。
可清心居然真信了兇手是慧覺，這多少有點……
這一哼，就用上了百年功力——
修士會自己找到禮貌又方便的方式，林毅採用的也就是其中一種。
只有白練仙，幹啥啥不行，磨人第一名。
閒話稍提，且說林毅拾階而上，沒有特意去顯露神通，卻也還是健步如飛，不過多時，就正式踏上了龍虎山天師道場。
這便是龍虎山六閣長老，分別掌管丹、符、劍、經、律以及外事後勤。
清心這話一出，仇恨馬上就拉起來了。
但這樣或許可以引誘內鬼現身。
按照她孃的說法，應該提升的速度是三倍。
誰知，開了幾天的會，愣是沒有一個人理解他的意思。
這些人，自己一招萬劍訣，大概就能像割草一般，全都殺了，怎麼可能對抗得了一品。
會已經開了好幾天了，雙方還是沒有達成共識。
態度堅決至此，也是要讓對面的長老知道厲害。
特別是練符的，更喜歡飼養厲害的靈獸。
像這種會議，其實也可以不開，張靈秀完全可以決定用什麼態度來處理佛道之爭。
蕭瑟看白練仙不配合林毅，心裡也有些歡喜。
好好的內部高層會議，愣是朝着全武行的方向在發展。
蕭瑟覺得也有這個可能，畢竟貓形態在理論上來說，纔是六尾貓的本態，人形態是變態。
現在，壓力就來到了主和派長老這邊了。
清靈不禁懷疑，這幾位是真的沒發現，還是一起在演我？
清韻嘆息一聲，才道：“佛漲道衰，此乃命數，此時與佛門開戰，無異於和天地大勢對抗，這種後果，龍虎山未必承受得起。”
張百仁敷衍着林毅說道。
她身懷龍氣，又化作了貓，也算是龍虎了。
要不是看她挺能磨人，林毅可不會慣着她！
當然，也是因爲林毅比較講道理，白練仙本就是個自由的妖怪，不聽話就不聽話吧！
這也讓林毅感覺自己的想法越發難以實現，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大殿裡，包括張真人在內，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內鬼。
他主管經閣，對天象易術多有研究，佛門興盛，道門式微，已經是既定的命數了，這種時候，去和大勢正盛的佛門去抗爭，豈不是自尋死路？
但林毅纔剛提出這個想法，白練仙就變成一條小蛇，鑽進林毅的懷裡了。
針對佛門屠殺道門子弟這件事，六個長老也正好站成兩邊。
掌管丹、符、劍的三位長老主張重拳出擊，而主管經律與後勤的三位長老都是主張避戰。
所以，她並不想被林毅丟在山下，如果能以貓的形態混進龍虎山，煉化體內的龍氣，倒也正好。
三個反對派不給他面子，反對了好幾天，主戰派也是愣頭青，這幾天還天天耍脾氣。
龍虎山，有內鬼，而且內鬼的地位還不低。
清心真人俗名姓李，說出自己的這個名號，顯然是在告訴衆人，他開會已經開膩了，今天這場會議只有兩個結果。
“這還有什麼好談的！”
這幾天觀察下來，最像內鬼的還是清心，只是一時也沒有什麼證據，她得到的情報也非常有限，只知道是有內鬼，內鬼是從哪裡來的，有什麼目的，通通都不知道。
她來到龍虎山附近，就感受到了體內龍氣的輕微波動，真巧，龍虎山就是一個能幫助她煉化龍脈的地方。
清靈長老感覺到了不妙，也傻愣愣的和其他幾個長老對視。
她纔不要幫林毅帶貓！
更別說這個貓剛纔還搶了她的位置，雖說林毅懷裡的位置很多，但林毅因爲擔心她嚇到了小貓，讓她變成了人形跟着飛，就憑這一點，她就絕對不可能幫林毅帶貓！
貧道張百仁，適才已經聽到了山下弟子傳訊，只是沒想到道友這麼快就上來了，未能及時相迎，還請見諒。”
“龍虎山果然底蘊深厚，由普通弟子擺出來的陣法，也不容小視，足以對抗一般的一品修士了。”
張真人潛心修行百年的功力，可能比妖族修煉兩千年的道行還猛得多。
既然沒辦法，那就只有帶着貓上山了，大不了，就跟別人說這是自己養的靈貓，修行中人飼養靈獸，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我知清心師弟憐惜門下弟子，但茲事體大，龍虎山數百年基業，不能因一時情緒而動搖，還望各位師弟三思。”
喂喂喂，不會真的只有我一個人不是內鬼吧？
……
可幾天的會議開下來，清靈不禁心生困惑，怎麼感覺這大殿裡面全都是內鬼？
“你說誰是烏龜！”
清韻是龍虎山除張真人之外，資歷最高的人了。
一是通過他重拳出擊的提議，二是他離開山門，以老李的身份，去找佛門的麻煩。
龍虎山只是籠統的稱呼，天師道場纔是這裡的真名。
但還沒施展，便有一箇中年道士走了過來。
“這件事既然你們反覆討論也討論不出結果，那就都聽我的。慧覺已經傳了回信，約定七天後與我在豫章郡會談，這次佛道之間，是戰是和，就看慧覺的態度了。”
帶着貓去拜訪龍虎山還是不太禮貌，林毅便打算將貓交給白練仙照顧，剛好她也不太方便上山。
“笑話！我是那麼不知輕重的人？佛門殺我弟子，打的是龍虎山的臉，你們卻不思反擊，反倒百般妥協。
見狀，林毅也深感無奈。
天師殿正在開會的時候，林毅也已經來到了龍虎山附近。
張靈秀看着直呼頭疼，但也不能讓他們真的打起來，免得讓外面的弟子笑話。
林毅懷裡抱着貓，在龍虎山山腳降落了下來。
今天不通過提案，龍虎山就少三個長老，你們就自己衡量利弊吧！
她也知道，自己站出來一定會有危險，因爲在和內鬼作戰的過程中，一旦自己表現出異常，可能會被內鬼盯上剷除。
“家師正在和衆長老商議門中大事，道友還請先等等。”
主管丹閣的清靜和主管劍閣的清明也在清心表態之後，非常果斷地發聲應援，也是同樣的態度。
以至於發現沒有人提出這件事之後，清靈也悄悄潛伏起來了，不敢說出自己的觀點。
可怕的是，這些天過去，沒有其他人反駁清心。
他張真人的態度其實也是站在清心這邊的，要不然也不會那麼快發帖給慧覺了。
幾天來一直都沒怎麼開口的清靈終於說話了，她也是有點看不下去了。
只要這個內鬼不是掌門，憑藉她手裡的幾張底牌，足以對付在座的其他人了。
清心還是很生氣，要不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慧覺的對手，他都想自己去找慧覺的麻煩了。
她打了個哈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好，假意睡覺，實則暗中凝神引導龍氣慢慢浸潤自己的身體，與身體慢慢融合。
“莫非，這效率是和我的形態有關？”
清心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張靈秀還未開口，他便直言道：“佛門欺人太甚，這件事決不能就這麼算了，哪怕掌門將我逐出山門，我老李也要報了這個仇！”
因爲早在半年前，她師父就告訴了她一件大事。
之所以開會，也只是給另外三個長老一個面子，表示我老張不是那種獨斷專行的，而發帖則是給三位主戰的長老一個暗示，我是站你們這邊的。
不光能解悶，在關鍵的時刻還能保護自己，用處非常大。
之所以開會，其實也只是想讓兩邊深入交流，共同理解，然後齊心協力。
變形，就是她的態度。
或許是擔心林毅偷看他們演練陣法，中年道士攔在了林毅和演練的弟子中間，隔絕了視線的同時，很客氣地道：“閣下便是易林道友麼？
“這樣嗎？”
林毅知道他是提防自己，也不說破，跟着他走了一會兒，纔開門見山地道：“張道友，我此來是有重要的事情想和天師說，不知現在方不方便？”
清韻擼起道袍就要開幹，清心當然也不服輸，擼起袖子就揮拳打上去了。
清韻平時愛用龜殼占卜，他覺得清心一定是在嘲諷他，清心也是個暴脾氣，站起來指着對面的人就罵：“誰慫誰烏龜！”
其中，清靈是女冠，樣貌看着頗爲年輕，另外五個，除了清心，都是烏髮雞皮的老道士。
“我說的是一般的一品修士，一品和一品之間的差距，比一品跟九品之間的差距還要大，他們這個陣法不簡單，或許是勾連了龍虎山的地勢，到外界可能沒那麼大的威力了。”
他睡過和沒睡過的女人當中，就屬白練仙最不聽話了。
只是一開始，蕭瑟就明顯感覺到，在這裡煉化龍氣的速度比之前的速度快多了，提升了至少十倍。
“這麼一想，我和這龍虎山也算是有點緣分。”
這來路不明的散修，忽然要見天師，肯定不能馬上見的，特別是在這種敏感的時候。
修道這麼多年，都修到烏龜身上去了不成！”
眼看矛盾就要朝着更加尖銳的方向去發展了，清靈無奈之下，只好站出來。
走到龍虎山的山門，林毅見到了兩個守山的弟子，說明自己是已經有過愉悅的散修易林，守山弟子便放林毅上山去了。
遙望龍虎山，雲山霧繞，的確如同神仙之境，從高空看龍虎山，丹霞地貌呈現出的紅色，也有着獨特的美感。
清靈長老這句話說出來，其他人都沉默了，紛紛詭異地看向了清靈。
“你看看你們，還沒和佛門打起來，你們自己先亂起來了。也不怕說出去讓人笑話。”
哪怕是千幻鬼姬那麼一個病嬌，只要林毅不跑路，對林毅都是百般聽從。
張靈秀狠狠地批評兩人，他們也只能默默聽着。
龍虎山雖然強大，道門也很強大，但逆天行事，只能事倍功半。
“咱們今天好好比劃比劃，看誰比誰慫！”
他只好板着臉，怒哼一聲道：“都給我住手！”
大概，是煉丹把腦袋瓜煉壞了，天天在火邊上，有點上火也可以理解。
林毅聽到白練仙的傳音，下意識覺得她誇大其詞了。
這也是修行界慢慢演變出來的禮儀，畢竟修士不同於凡間人，居無定所，雲遊四海是常態，也就不能像凡間那般，送出拜帖之後，又要等回帖才能上門。
林毅與張百仁寒暄起來，張百仁便邊走邊將林毅帶着往遠離問劍坪的地方走。
隔得老遠，林毅就看到了龍虎山演練的陣法，殺氣騰騰，聲勢浩大，看得出來，龍虎山是很認真地在準備戰鬥。
蕭瑟一邊修煉，一邊暗自吐槽。
這似乎比描述中的龍脈節點要厲害得多。
“一品這麼好對付？”
“你們就沒有考慮過，人可能不是他殺的？”
“道友不怪我冒昧登山就好。”
林毅並沒有察覺到蕭瑟的異常，只當她是一隻無害的小貓咪，自然不會太過防備。
張靈秀髮帖給慧覺，讓他解釋，這還是挺能理解的，畢竟在不知道真相的時候，發一個帖子，也是表明龍虎山的態度。
在這山上，天師的權威很重，張靈秀才是真正的話事人。
林毅聽白練仙說得頭頭是道，不禁心癢，便想要開啓天目，看看這陣法是不是真如白練仙說的玄妙。
但直接拒絕又顯得龍虎山不近人情，也就只好暫時拖着了。
他話音纔剛落下，在天師殿的方向，便傳出了巨大的能量波動，接着纔是轟隆一聲巨響，宛如雷霆。
張百仁頓時整個愣住。
有敵襲？
天師殿匯聚了龍虎山最強大的力量，誰敢襲擊天師殿啊，這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儘管如此，張百仁還是擔心師父和長老的安危，也顧不得招待林毅，匆匆奔赴天師殿。
林毅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前排吃瓜的機會，靈力運於雙目，看向了戰鬥爆發的地方。
敵襲應該不至於，沒準，是有內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