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終究是錯付了
林毅知道碧霞已經忘了自己，但她總不會忘記靈漪。
不看僧面看佛面，她總會同意的。
當天夜裡，林毅就來到了泰山，這一次，他沒有在山下等候，而是直接上了山。
當他出現在泰山神殿，暗中對林毅做了標記的東方天帝很快就產生了感知。
發現林毅居然堂而皇之地上了山，他也很是震驚。
這小子，他想幹嘛？
想到林毅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上山了，今日忽然到訪，一定另有隱情。
東方天帝便沒有貿然行動，而是藏在暗處，默默觀察。
碧霞發現林毅到來，心裡也是一緊，擔心東方天帝會對他不利。
但想到林毅是人王，東方天帝有所忌憚，輕易不會出手，也稍微放心了一些。
她暗暗咬着牙，將翻涌的酸澀壓下去，才冷聲道：“靈漪乃是上界仙神，能有什麼事？
要直接算計雙聖自然不容易，若是從他們兩個女兒入手，機會就來了。
終於，碧霞也覺得前戲準備得差不多了，她才道：“說起來，怎麼不見靈霖和靈漪姐妹，有段時間沒見，倒真是想她們了。”
就連陛下，都感覺到這風雪如刀，颳得她臉疼。
林毅開門見山道：“我想請神女幫忙聯繫一下靈漪。”
這由不得西王母不多想。
碧霞心情複雜，對靈漪自然多了幾分憐憫。
如果她和林毅的事情被西王母知道了，問題的確會很嚴重。
西王母的眼神頓時變得銳利起來。
碧霞走到靈漪近前，才發現靈漪不僅僅是要面對寒冷，她身上到處是血痕，顯然，來這裡之前，她還吃了不少的苦頭。
他和我閨女真的只是朋友，卻和靈漪真的好上了？
對於林毅，東方天帝一直嚴防死守。
若非如此，也犯不着送到雪山穹頂上去。
靈漪聽到碧霞的呼喚，這才轉過頭看她一眼，麻木的雙眼之中，又多了幾分神采。
不過，這種事情沒有實錘，她自然不會表現得太明顯。
正好，讓她去看看靈漪的情況，也好讓他心裡踏實一點。
看着靈漪，碧霞也是心疼不已。
恰好，碧霞這會兒送走了林毅，便準備返回上界。
次日天明，她便到了西王母在仙界的道場崑崙神宮。
林毅便走到了神殿前面，上了柱香，卻也沒拜，只是拱手道：“請泰山神女現身一見。”
林毅非常認真地感謝道。
和他預料的一樣，碧霞不會幫他，但一定會在意靈漪。
在雪山穹頂思過，就相當於坐在那裡被冷風吹，那一道道的風，是真的像刀一樣，對身體和精神都能造成傷害。
“霞姐，你怎麼來了？”
碧霞拿出仙二代的豪橫來，那仙童果然不敢再怠慢，連忙過去通傳。
她雖然嫉妒靈漪，卻也不想看她受這份罪。
“爲何人神不能相戀？神仙也不過是厲害一點的人罷了，我們在一起，也不會礙着別人什麼事，爲什麼就不能在一起了？”
西王母沒有親自帶領碧霞去雪山穹頂，而是給了她一道令符，讓她自行過去。
雪山穹頂在西崑崙仙境的最高處，白雪皚皚，萬里茫茫。
西王母這話似乎帶着幾分深意。
和她一樣，靈漪顯然也不能自己做決定。
她又強調道：“我與你家公主情同姐妹，我父母與雙聖也是至交好友，怎麼能算外客呢？
你若是做不得決定，便再去通傳一次。”
有了林毅邀請，碧霞才現身出來，道：“又是你？這次上山，有什麼事？”
靈漪一聽，就覺得碧霞是來給西王母當說客的，心裡頓時產生了極強的不滿。
她這態度，暗中觀察的東方天帝非常滿意。
知道自己可能激怒了這位泰山神女，林毅依然沒有退縮。
但看在她的面子上，這個忙我幫了。”
看似在攬責，實際上是把自己摘了出去。
碧霞到了崑崙宮，自然是乖巧嘴甜，她有的是應付長輩的手段。
碧霞：“……”
聽到這裡，碧霞心裡更加堵得慌了。
沒想到，她藏得還挺深，連你都瞞過去了。”
要不是很嚴重的錯誤，西王母也犯不着把靈漪往那邊送。
西王母陰沉着臉道：“靈漪犯了錯，我正罰她在雪山穹頂思過呢！”
西王母的刀意其他人很難領悟，所以雪山穹頂也就成了懲罰罪仙的一個地方。
因爲他們已經沒有了上升空間，但底下卻還有不計其數的人試圖拉他們下來。
無奈之下，她只能傳令侍女，去迎接碧霞過來。
“也好。”
這可如何是好？
碧霞：“……”
只有她從這件事裡面跳出去了，她纔能有話語權。
她和東王公看似位高權重地位超然，道行高深彷彿能歷萬劫而不倒。
不管碧霞是知情還是不知情，西王母心裡都暗暗不滿。
意識到情況不妙，碧霞自然不願意就這麼被打發了。
“你下山去吧，有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尋常的低溫自然是奈何不了靈漪這樣的神仙，但這裡是西王母悟道之處，自然不同尋常。
碧霞自然是聽出了言外之意，連忙道歉道：“這是我的失職，我見靈漪活潑好動，便讓她當了巡山使，平時也沒好好監管她。
“我知道不該冒昧打擾神女，但今日我心中忽然有感，擔心靈漪會出什麼事情，還請神女看在靈漪的面上幫幫忙。
若神女願意出手相助，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承擔。”
但現在想想，也許他真的是誤會了。
明明是不想讓林毅擔心，她還是拿出了靈漪當作藉口。
跟母親說了半個時辰的話，她才提出難得回仙界一趟，想要拜訪一下朋友。
實力不足，無可奈何。
“靈漪在人間動了凡心，甚至想爲了那個男人脫離仙籍，廢除仙骨，她這麼糊塗，我只能讓她去吹吹雪山上的冷風，清醒清醒。”
伱當本神是爲你傳話的童子麼？”
但這次靈漪是在碧霞的地盤上動的煩心，這也讓西王母遷怒於她。
她的目的，就是要見到靈漪。
林毅如此在意靈漪，莫非……
返回仙界的詔令，天帝自然可以發。
那個時候，碧霞多半說的是氣話。
原本兩家交情不錯，她也視碧霞爲侄女。
雖然理論上不要仙神的身份就可以去凡間生活，但她們這種仙二代卻沒有足夠的話語權。
這個理由十分正當，自然不會被阻攔。
“靈漪！”
既然是用的探親的名義，總不好連過場都不走一下。
碧霞也知道不該責怪林毅，但她卻剋制不住自己的心酸和心痛。
西王母其實已經知道碧霞到了這裡，但她並不想讓碧霞進來。
其實只有到了他們這種層次纔會知道，高處不勝寒。
不過，她也沒有貿然現身，不然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她心裡的酸意頓時翻涌起來，卻還是裝得一臉淡漠，道：“我不是和你說過，靈漪會有返回人間的時候，到時候你自己去找她便是。
而碧霞卻也從中聽出了幾分不尋常的氣息。
西王母暫時不能判斷碧霞是好是壞，不過，這個要求並不過分，想來她也搞不出什麼亂子來。
於是，她開口道：“我可以去看看她嗎？說不定我勸勸她，她也能聽得進去呢？”
“人神殊途，跟凡人在一起，對你們兩個都沒有好處。”
碧霞以思念家中母親爲由，希望可以返回一次仙界。
“你不知道？”
碧霞頓時心裡一咯噔。
“什麼時候相愛還要權衡利弊了？”
碧霞便試探性地問道：“不知靈漪犯了什麼錯？”
這番話說得誠懇，但西王母也不能真的讓她負責。
東方天帝越發滿意，要的就是這樣的態度！
西王母也很無奈，只能跟碧霞聊來聊去。
但是，她想要回去其實也不難，給親爹傳個消息就行了。
本以爲見到靈漪應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沒想到，仙童很爲難地說道：“上仙見諒，近日道場不見外客。”
靈漪能犯的最大的錯，就是喜歡上了林毅。
靈漪身上發生的事情，簡直是她的故事的重演。
她猜的果然沒錯，靈漪果然是事發了。
東方天帝頭皮發麻，要真是靈漪在泰山的這段時間對凡人動了春心，那他可真沒臉去面對東王公夫婦了。
誰能想到，他守住了自己的親女兒，卻沒守住侄女。
人神不能相戀，你何苦如此？”
靈漪看着虛弱，辯論起來精神頭卻還很足。
靈漪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碧霞也沒想到林毅這麼着急上山來，還是爲了靈漪的事情。
她第一站自然是回了家。
在這個時候，碧霞已經認識到了不粘鍋的重要性。
靈漪那點微末道行，可頂不住這裡的寒意。
靈漪的事情同樣也是如此。
何況還是碧霞。
她若是攤上了事情，說什麼話，別人肯定也是不會聽的。
對凡人，不要太客氣！
他卻不知，碧霞是生氣了沒錯，卻不是因爲林毅打擾了她，她只是氣林毅不是爲她而來罷了。
“我以爲你和靈漪關係親近，她在人間做了什麼，你應該知道。
林毅心有所感，恰好西崑崙又不對勁，莫非，靈漪真的出事了？
只是碧霞都讓仙童來通傳了，西王母也不好直接閉門謝客，總得顧忌一下臉面。
林毅是個何等意氣風發的人，他還是人間的王者，可爲了靈漪，卻跟她如此低聲下氣地說話。
碧霞上山來，便只看到四面透風的一處山崖上，靈漪衣衫單薄，面對着一塊雪峰跪坐着，瑟瑟發抖。
靈漪犯下的任何錯事，小侄都願共同承擔。”
有了東方天帝的符召，碧霞就可以返回仙界了。
“霞姐，愛一個人，是不會去計較得失對錯的，只要去愛就對了。”
碧霞內心很反感，卻也拿他們沒什麼辦法。
林毅道謝過後，便從泰山離開了，東方天帝吃了這麼一會兒的瓜，忽然意識到情況不對。
“多謝神女。”
雪山穹頂是西崑崙有名的一個地方，那裡曾是西王母悟道之處，正因爲西王母在那裡悟道，所以風雪之中，也有了西王母的刀意。
見到靈漪，她收起那些複雜的心思，解釋道：“我是回仙界探親，順道來看看你，卻沒想到你如此糊塗。
她的語氣虛弱，但能聽出她的歡喜來。
你說得很有道理，但你娘估計要氣死了。
反正有她坐鎮，也不怕碧霞耍什麼手段。
只有他們下來了，其他人才有機會上去。
碧霞心知西王母指不定在哪個角落偷窺，她對家長的那些手段熟悉得很。
大劫將至，任何人都可能會落入算計之中。
“我知道你情竇初開，難以割捨，但你是神仙，一生還有很長，等百年之後你再回首，你會發現，所有的凡俗情愛根本不值一提。”
看得出來，碧霞是真的在把林毅當陌路人對待，並沒有特別的私情。
西王母見碧霞如此滑溜，也不知道她是真情還是假意，略一思量，她決定告訴碧霞。
畢竟當初碧霞可是說出不做神仙的。
碧霞也總算是鬆了口氣，終於能和靈漪見上面了。
碧霞釋放出神靈的威嚴，看上去她像是生氣了。
他們和東方天帝關係的確不錯，但也保不準別人會不會有害人之心。
東方天帝頓時愣住，吃瓜吃到朋友家女兒身上去了？
“你這是怎麼了？”
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女兒如此叛逆，她哪裡還有心情接見客人。
講道理，林毅既然忘了她，不來找她纔是合情合理的，但女人有時候也是不講道理的，特別是在她生氣的時候。
東方天帝暗暗搖頭，小輩們之間總是喜歡互相遮掩，卻不曾想過，她們的父母還會害她們不成？
不過，明知道碧霞的目的是什麼，東方天帝還是同意了讓她返回仙界。
碧霞這個時候過來，是巧合，還是故意？
想要不當神仙，也得看父母答不答應。
靈漪被軟禁的原因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只以爲靈漪是惹怒了西王母被懲罰了。
碧霞是常駐人間的神仙，沒有調令，不能隨意返回仙界。
碧霞是裝模作樣地勸說靈漪，她知道，西王母一定在聽，所以先說些冠冕堂皇的話。
等那邊的注意力稍微收了一些，自己再瞧瞧給靈漪提個醒，告訴她林毅讓自己傳遞的消息。
然而，靈漪不知道這些，她聽着這番話，忽然變得很生氣。
“原來，霞姐心裡居然是這麼想的麼？看來，那些年他的努力，終究是錯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