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爾先生，你覺得現在是進入手機市場的好時機？”小田感興趣的問。
“印度已經加入WTO了，孟買正是排頭兵。聽聽外面，有金錢流淌的聲音，每個在這裡做生意的人，都需要手機。”
“你覺得該怎麼合作？”
“當然是和之前一樣，技術引進、本地化生產。”羅恩聳聳肩。
“能做到現在這種地步嗎？每次都把尾款結清？”
老實說小田還是有點陰影的，前兩年電視機生產線的合作，拖的他欲仙欲死。
也就從今年開始，蘇爾電器才彷彿突然轉了性子，彙算變得乾淨利落。
小田猜這是因爲他們想得到NEC的冰箱技術，雙方已經在這一領域展開合作。
現在如果再開始手機業務，那NEC將和蘇爾電器捆綁的更深，也可以說是押寶更多。
這種情況下，要是對方結算再次變得拖拖拉拉，對NEC的影響可就大的多了。
“放心，蘇爾電器現在蒸蒸日上，資金鍊毫無壓力。”羅恩立馬給出保證。
“我們希望派審計員，專門對接結算方面的工作。”
“沒問題。”他依舊痛快的點頭。
手機這玩意兒現在根本沒什麼銷量，全印度的用戶可能還不到五十萬。
NEC的手機拿到這裡也賣不出多少，利益太小，不值當羅恩花心思關注。
他之所以現在打手機的主意，就想提前佈局，以及拿到相應的技術。
“我會向總部那裡申請的，以蘇爾電器最近半年的表現，應該很快就會有回覆。”小田滿意的點點頭。
“這件事宜早不宜遲。”
“是，不過總需討論幾次。”
“聽說日本現在對煤炭的需求很大？”
“嗯？”猛然跳躍的話題，讓小田有點沒反應過來。
“咳，我名下其實還有煤炭生意，品位非常高的優質煤。”羅恩給了他一個眼神。
“煤炭？”直到這時候小田纔有些吃驚的問。
“對，在北印度。那裡是我的家鄉，可以提供源源不斷的煤。”
“所以你是想”
“如果小田先生能把幫忙介紹有需求的客戶，必要的諮詢費絕對不會少。”羅恩說話很敞亮。
“冒昧問一下，你每月能提供多少煤炭？”小田眼神閃爍。
如果太少的話，他其實興趣不大。這種能源生意，只有大宗買賣纔有的賺。
結果羅恩一開口，就把小田震住了。
“每個月不少於20萬噸，半年後產量還可以翻倍。”
“20萬噸？”
“是，那是露天煤田，開採非常容易。”
丹巴德的煤田，就連羅恩自己都有點出乎意料。開採難度極低，人工徒手挖都行。
距離他上次去考察，已經過去了三四個月。現在各種採礦設備都開始陸陸續續的進駐，預計再有兩個月就可以大規模出煤。
根本不需要搞太複雜的採礦方案，直接上去挖就行了。
機械化作業的效率是當地人難以想象的，一輛大型礦車就足以抵過數百人的徒手勞動。
等到設備就位，20萬噸都是保守估計。想要加大出煤量，再搞點機器就行。
小田快速在心裡計算，如果羅恩說的屬實，那每年少說可以提供幾百萬噸煤。
對於私營企業來說，這個數字不少了。
畢竟東大每年向日本出口的煤炭，也才一千萬噸左右。
嗯，沒錯，這個時期的東大其實是能源出口國。
到千禧年以後纔會搖身一變，向全世界進口能源。
羅恩每年能提供東大出口煤炭一半的量，規模屬實驚人。
至於日本需不需要？這還用懷疑嗎？
日本97%的煤炭的都需要進口，每年要消耗一億多噸的各種煤炭資源。
缺口太大，可以說是來者不拒。
以前這一億多噸的煤，基本靠澳洲提供。
雖說國際煤炭價格相對穩定，但有兩個因素是交易時必須要考慮的。
運費和煤炭品類，澳洲的煤多是動力煤，丹巴德的屬於優質煉焦煤。
現在國際動力煤的價格是34美元一噸，煉焦煤52美元一噸。
這是離岸價，也就是買方承擔從裝運港到目的港的運費。
如果是到岸價，那動力煤會漲到47美元一噸，煉焦煤變成65美元一噸。
運費影響非常大，幾乎是煤炭本身價格的三分之一。
雖說從印度抵達日本的距離不近，但印度航運的價格普遍低於澳洲。
如果有更便宜的選擇，且能提供足夠優質的煤炭，那日本的企業爲什麼不選呢？
毫無疑問，印度煤炭的成本更低。
挖出來的煤完全可以先用火車運到加爾各答，接着再從哈爾迪亞港出海，向東直抵日本。
小田覺得這筆買賣能做，日本國內會有很多企業感興趣。
他雖是在電子公司任職，但家族的關係千絲萬縷，幾乎各行合業都有觸及。
他作爲牽線搭橋的人，不提好處費，光是人脈資源就是一筆財富。
“我明天就飛回日本，不過煤田品位，需要實地考察。”
“沒問題，不過別忘了重點，手機。”羅恩比劃了個手勢。
“一個月內，必然會有決定。”
“好。”羅恩滿意的點頭。
兩種生意，他全都要。
手機這玩意兒，蘇爾電器暫時是折騰不出來的。
東大也沒有開源的條件，那怎麼辦呢？最後還是隻能落到小日子的頭上。
甭管價格或者條件怎麼樣，拿到技術再說。
等他們內部有了突破，說不定已經是兩三年後的千禧年，那時候通信網絡也建設的差不多。
可以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這就是羅恩對通信市場的佈局，最關鍵的一步還沒邁開。
至於煤炭生意，那是順手的事。
羅恩的水泥廠、電廠，根本吃不下那麼多的產量，多出來的直接賣最划算。
同時他也在考慮成立航運公司，丹巴德的煤炭完全可以自己承運嘛。
嗯，恩諾爾港下半年啓用，到時候就把航運公司搭起來。
他的船北上加爾各答，拉了煤直接去日本。
一條龍服務，妙哉。
產業如果能實現聯動，不僅可以節省大量的成本，還可以增加利潤。
送走了小田，羅恩又開始安排果阿那裡的行程。
他也就結了兩次婚，順便度個蜜月什麼的，不過分吧。
在羅恩忙着享受的時候，蘇爾電器的尋呼機和VCD也開始正式上市。
阿希什自己就先搞了一臺尋呼機，他本有資格用手機的，但爲了宣傳，他當然要做好表率。
別看尋呼機便宜，以前只賣兩千盧比不到。
但這玩意兒在孟買街頭，依舊是稀罕貨，沒多少人有。
阿希什把小巧的尋呼機往腰上一別，再特地把襯衫塞進褲腰帶，那他就是街上最靚的崽。
只短短半天就不知道引來多少年輕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女孩子，不僅頻頻打量，還偶爾拋媚眼。
這可讓阿希什高興壞了，他還從來沒有這麼高的回頭率。
嗯，由此也可以推斷出，印度年輕人其實對尋呼機是有一定認知度的。
他掏出小本本刷刷的記下來，後面的宣傳可以做適當的調整。
這不奇怪，西方好萊塢的流行事物，很快就能在寶萊塢中得到復現。
蘇爾尋呼機價格才1600盧比，大多數年輕人一個月的工資就夠了，並不是什麼高不可攀的奢侈品。
只要營銷到點上，成爲爆款的問題不大。
還有VCD，這玩意兒價格略高，六千盧比。
因爲不是剛需，估計家庭用戶會有些疑慮。
不過沒關係，阿希什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今天他親自抱了兩臺VCD回家，準備先從米拉路開始，推行自己的營銷策略。
剛到從米拉路站下車，他就碰到自己的老父親，正帶着人在小區附近溜達。
他對新公寓讚許有加，不止一次稱讚道：
“我在這裡總算能耳根清淨了，不像在喬格什瓦里，總歸有什麼人在外面嚷嚷，不是吵架便是打架。”
大多是貧民窟的人，用火燒政府辦公廳的方式，逼迫當地官員解決他們用水難的問題。
如今在這裡，訪客前腳離開，他們一家後腳就關上了房門。
這是在白天的喬格什瓦里從不會出現的景象。
他們以前在貧民窟時，門永遠是開着的。
現在是入鄉隨俗，住進了公寓就要遵守新規則。
也可以理解爲搬進公寓樓，就離中產階級的生活更近一步，人就有了保護隱私的需求。
而在貧民窟，隱私是奢侈品，不是必需品。
阿希什的父親以前白天常在附近轉悠，熟悉着新家周圍的環境，看看商店在哪裡，上哪兒能買到最新鮮的蔬菜。
他可能從沒想過，自己這輩子能住到這樣的地方。
因爲阿希什的緣故，家裡現在有了攪拌機、洗衣機，還有電視機。
太中產了，他母親向神明祈禱時，都不敢許這樣的願望。
現在還缺什麼呢？轎車。
但阿希什暫時不需要轎車，因爲他們家的樓房緊挨着鐵軌。
每當燒柴油的火車經過時，車輪碾壓鐵軌的咔噠咔噠聲和汽笛的轟鳴聲混在一起，響聲震天。
他跨個步就能扒上火車，總覺得現在買車太浪費。
看着他和堂哥抱着臺古怪的黑盒子，阿希什的父親不禁有些好奇。
“這是什麼呀？”他問。
“看電影的東西。”阿希什嘿嘿直笑。
“你把電影院搬家裡了？”他父親大驚。
“不一樣，這是給電視機放的。”阿希什擺手。
隨着他的動作，一張光盤掉了出來。
他父親下意識看過去，然後就被封面上的人物驚呆了。
他從沒見過這種赤裸裸的畫面，沒穿衣服，還擺了撩人的姿勢。
“這這.”他目瞪口呆，連話都說不利索。
“咳，這是堂哥的東西，我只是替他保管。”阿希什面不改色的撿起來。
邊上的達門德拉聽到，立刻瞪大眼睛。
小子，屎盆子往我頭上扣是吧。
“哎呀，我們還有事先走啦。”阿希什拉着堂哥灰溜溜的遠去。
他們沒回家，而是朝着小區附近的市場走去。
VCD這種利器，當然要找到真正能發揮它作用的地方。
阿希什的父親懊惱的罵了一句，不過那張光碟卻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不行回家得和那小子說說，這玩意兒必須上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