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煦把蘇揚悶在了胸口, 說道,“一進屋就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睡一塊兒,你總不能要求我還能微笑和鎮定吧。居然還跟我說什麼初中同學, 屋裡那個人, 你我都知道, 他對你有意思。”
蘇揚被悶着, 還是不說話。
“你說話啊, 再不說話我吻你了。”
蘇揚往急忙推開了人後退了一下。“那你也不用說那些話,聽了真他媽不爽。”
“我道歉。過來給我再抱一下,大過年, 喜慶的日子,我們不要吵了。”
秦帆開門出來, 看到抱在一起的倆人, 清了一下喉嚨說, “哪來一股煤氣味。”
蘇揚直奔廚房,發現水煮開了, 把火都弄滅了。
“算了出去吃吧。”葉煦提議。
“我就不出去了,你們去,給我打包點什麼吃吃就好了。”秦帆說着又進屋了。
秦帆的心情太亂了,震驚中帶點失落,天堂和地獄, 聽着似乎很遙遠, 其實對他來講根本就隔了一扇門。開了門發現蘇揚和他一樣, 進了門發現他喜歡的人就在自己眼前, 而且這個人還大中午倒了自己一身的水, 更鬱悶的是他還沒有什麼理由可以發飈。秦帆覺得這新年的開頭真不那麼美好,包括大年初一就被人綁來了W市那件事, 他覺得那王八糕子一定就是個瘟神,觸了他的黴頭,諸事不順。沒事幹嗎去惹了他,娘西逼滴。
葉煦對秦帆還不爽着,他要是說去,他還不願意跟他一塊兒呢,幸虧自動說不去了。蘇揚知道秦帆在躲人,也不要求一起去,跟了葉煦上了車,車子發動前,葉煦從口袋裡拿出個紅包。
“給你的。”
“紅包?”
“恩哼,昨天答應過你的。”
拿起來惦了一下,“哇哦,我從來沒拿過包了這麼多錢的紅包。不過,你可以再多包些的。”
葉煦心裡犯嘀咕,不是怕你嫌多不要嘛。
蘇揚數了數,“四十九張?”
“重新數。”
蘇揚重新數,“五十一張?”
“再數。”
又數了一遍。
“這次沒錯了。四十八張。”
“我他媽就奇怪了,也就這麼幾十張鈔票,怎麼可以被你數三次出三個結果。豬都比你強。”
“你歧視我。”
“我歧視豬了。”
“還你,傷自尊了,不要了。”
“拿着。”
“不要。”
“怎麼樣才肯要?”
“晚上陪大爺睡一覺。”蘇揚挑眉。
“好啊好啊。”求之不得。
“像咱們第一次那樣。”
“恩,你不要是吧?”葉煦把錢拿過來,往蘇揚眼前一晃。“那我收回來了。”
蘇揚一把奪了回來,“不要白不要。”
葉煦笑。這死小子。
“我說你怎麼這樣呢,包幾張不好包個四十八張,四八,死吧,真不吉利。”
葉煦突然覺得不可思議,就這樣的腦子,連數個錢都數不拎清,怎麼還考上C大了,考上就考上了,將來出了社會可怎麼混。真是讓人不放心啊不放心。
隨便進了家酒店,隨便點了幾樣菜。葉煦問蘇揚秦帆怎麼跑他家去的,蘇揚粗略講了一下,葉煦瞭解了個大概。
“地痞流氓,W市的出租公司歸他們管,公安局長聽他爸的?我怎麼覺得這人聽着像是廖無畏。”
“無畏?聽着名字就像是個流氓的兒子,還勇者無畏呢。”
“他爸叫廖畏,對自己的名字不滿意,所以給他兒子取名叫廖無畏。”
“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我爸當年和廖畏差不多是兄弟相稱的,一起走私押運香菸的。”
“廖畏,廖畏,我好像在哪聽過這名字,啊,對了,我媽說的那個□□組織啊頭呀,理個髮還帶十二生肖的那個,好像叫廖畏。”
“恩,他做的事差不多屬於那個性質,我猜我爸就是不想幹他那種事,後來投身房地產。”
“幸虧啊,不然你就是葉無畏。”
蘇揚惦記着秦帆,吃得挺快的,畢竟午後了,他連早飯都還沒吃呢,葉煦不爽蘇揚對這個人這麼上心,但不爽又有什麼辦法,只能放心裡暗自不爽。葉煦把蘇揚送了回來,笑咪咪把打包來的魚翅撈飯親自拿去給秦帆。
秦帆只當葉煦這行爲是對早上向自己潑水賠禮來着。由衷感激地說了聲謝謝。
葉煦笑着說,“不客氣啊,我在裡面加了包老鼠藥,很夠份量,你慢慢吃啊。”
秦帆也笑,量你也不可能這麼做,嚇唬誰呢,應道,“我能消化,謝謝。”接了過來。
葉煦繼續笑,“我還在裡面加了點口水,希望你能一起消化。”
蘇揚在一旁聽不下去了,“葉煦,你真的好惡心啊。”對着秦帆說,“你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很規矩地拿回來的,至於廚師和服務員幹了什麼我們誰也不知道。”
本來秦帆有一陣安慰的,又聽到這樣的話,看着這飯,吃與不吃之間掙扎得厲害。
“別愣了,趁熱吃吧。”蘇揚說。
秦帆吃着吃着,越吃越覺得裡面有問題,越吃越不是滋味,葉煦在一邊似笑非笑給了他一種無形的壓力。蘇揚跑外面翻被子換一面曬。秦帆終於受不了了。
“我不就和蘇揚安靜地睡了一晚上嗎,又不是動詞的睡,至於小氣成這樣嗎,你還是男人嗎?”
“吃完了給我滾回S市。”
“哈,我覺得這裡挺好,我還不願意走了。”秦帆放下了碗,還開始抖腿。這死樣子和蘇揚倒有幾分像。
“恩,也行,要不我打個電話給廖無畏,接你回去?”
秦帆聽到廖無畏三個字,立刻跳了起來。
“現在立刻馬上給你家司機打電話,四小時後讓我還看到你在蘇揚身邊轉,到時候就不是聽到廖無畏三個字這麼簡單,我會讓你親眼看到這個人。”
秦帆不理人,葉煦開始播電話,秦帆又跳了起來,“行了,我打還不行嗎?”
蘇揚弄好了被子進屋,葉煦衝着蘇揚一笑,“寶貝兒,我有事呢,先走了。”
蘇揚擺手,走吧走吧,這寶貝兒聽得自己又起一身雞皮,葉煦走前還對着秦帆微微一笑,又對着蘇揚說,“四小時後我應該會回來。”
蘇揚繼續擺手,走吧走吧。
葉煦走後,有那麼一會兒,蘇揚有點不自在,昨天晚上還罵人家是死同性戀呢,這會兒又被人抓個正着。
“你會幫我保密吧。”
秦帆在腦子裡消化了一下保密這兩個字,突然發現知道這秘密還真是不錯,這樣和蘇揚就可以更近一步。人類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往往會因爲一個秘密,關係就突飛猛進了。
秦帆點了點頭,“放心吧,我絕對不會亂說的。”
葉煦去見了李國輝。
“我說表弟,你效率還挺高的嘛,這麼快就出現了。”李國輝見到葉煦,一點也沒覺得驚訝,順便還遞上了一支菸。
葉煦從自己身上隨身帶的一個精美的煙盒裡拿出了一根菸,正準備點,李國輝連忙打好了火,送了過來。
葉煦吸了一口煙,眼睛眯了一下,煙被點燃了,輕吐了出來,說道,“說吧,想怎麼樣?”
“爽快。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既然姑姑家這幾年這麼風聲水起,怎麼地也該帶一下親戚嘛。”
“我沒那麼多時間聽廢話。”
“很簡單,我就是想後山那裡的工程分點來做做。”
“廖畏最近很窮嗎,連手下都養不起,跟人要起飯來?”
李國輝面露慍色隨即陪笑臉。“誰都想清清白白賺錢,當年姑丈不也棄暗從明的嗎?刀頭舔血的日子畢竟不好過。”
葉煦看得出這個表哥不是個安於現狀的人,給他一張梯子他就會往上爬,似乎別的什麼都不管,只要是張可以通天的梯子他抓住就會一直爬,這種人,可能會不斷惹麻煩,可是他不能讓蘇揚在大學畢業之前把這個事情暴露出去,他明白這是個什麼樣的社會,要是事情鬧了出去,蘇揚的大學生活會很不快樂,他不想看到他不快樂。至於出了社會,那是金錢和權利至上的地方,只要你有錢,有權,沒有人會介意你愛的是黑人還是白人,男人還是女人。
葉煦笑了,豬可以養肥了再殺,狐狸也是可以的,把毛養漂亮了再宰,差不多的道理。他用手指彈了一下燃成灰的煙,說,“行。”
李國輝大喜。他賭的籌碼無非是這個表弟對蘇揚是來真的,他害怕若他們只是玩玩,完全有可能沒自己什麼事的。
“外婆在W市,現在在你姨婆家,有時間過去看看她,她就你這麼個孫子,經常唸叨着。”
“奶奶回來了?怎麼也不回家看看,有很多年沒見到她了,我也挺想她的。”
葉煦還是笑,這幾句話聽着有那麼點讓他反胃。“想就去看看,就當作是去找表妹玩碰巧遇見的。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