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西施施毒手

韓劍平被施小萍這一陣刺耳的「格格」嬌笑,笑得心頭忐忑,逐放下酒杯,怫然目注施小萍道:「不知施夫人這次發笑,又是爲了什麼?」

施小萍止住笑聲,粉面一寒,冷冷說道:「我是笑你們竟然愚蠢到這般地步,還好意思稱什麼浙東大俠,以及「血手人屠」的傳人?」

韓劍平神色一變,喝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施小萍哂然一笑,道:「你以爲喝下去的這杯酒,當真沒有毒麼-」

韓劍平大怒道:「你……你……你不是曾經保證………」

施小萍「格格」笑道:「這就是你們愚蠢的地方,試想,我既以毒手爲號,我說的話,能作數麼?勸你別太天真了!」

韓劍平不由心頭火發,大喝一聲,霍地站起身來,揚掌便向施小萍劈去……施小萍動也不動地「嗤」了一聲!冷冷說道:「韓大俠最好不要動火,這時侯你們的功力早就不復存在了!」

韓劍平只覺得自己這一掌劈出之勢,果然毫無功力,那畢生苦修的功力,竟化爲烏有,不由心頭大震,「砰」的一聲,頹然跌坐椅上,一時悔恨交集,默然無語!但藍啓明卻似毫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地目注施小萍,微笑問道:「施夫人這種不要臉的本領,確實令人佩服,但不知施夫人這般作弄我們,究竟有何打算?」

施小萍笑道:「你是不是感到奇怪,我爲何不直截了當地將你們立刻毒死,是麼?」

藍啓明點頭笑道:「還是施夫人聰明,一下便說中在下的心事了!」

施小萍倏地臉色一青,咬牙切齒地厲聲道:「我與你們仇深似海,恨比天高,豈能讓你們這般輕鬆地死去!」話聲一頓,又復聲色俱厲地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要把你們吊在堡門外的旗杆上,示衆三日然後再把你們囚禁起來,作我哥哥合藥的材料!」

藍啓明奇道:「合藥的材料?」

施小萍咬牙道:「不錯,從今以後,每當有人求我哥哥醫病之時,如果是醫眼,便把你們的眼睛割下來合藥,如果是需要接上一條胳臂,便把你們的胳臂砍下來換裝上去,哼哼!總而言之就是要把你們一刀一刀地慢慢宰割,令你們嚐盡求生不得,求死無門之苦,方消我心頭之恨!」

藍啓明「哈哈」一笑,道:「多謝施夫人的指點!不過,我們恐怕無、如你之所願呢!」說着,從懷中取出那瓶「逆天神散」笑道:「施夫人可認得這是什麼?」

施小萍先是神色微變,但隨即冷冷道:「這是我哥哥的「逆天神散」,我豈有認不得之理!」

藍啓明笑道:「好說!好說!我們這就要令施夫人失望了!」言罷旋開瓶蓋,倒了一半「逆天神散」進口中,然後將瓶遞給韓劍平。

韓劍平喜心翻倒地接瓶在手,毫不停頓就朝口中一例,將餘下的「逆天神散」盡數咽入腹中!

施小萍眼看着二人吞服「逆天神散」,竟然沒有出手攔阻,默默地等到韓劍平吞服完畢,立即又發出一陣滿含嘲弄的「格格」嬌笑………藍啓明笑道:「夫人這般好笑,莫非是爲我們能夠免掉這場災難而感到高興?」

施小萍笑道:「怪不得藍大俠這般鎮定,原來仗着這瓶「逆天神散」,哈哈!我說你們愚蠢無知,當真一點也沒有說錯,教我怎能不高興!」

藍啓明微笑道:「聽施夫人的口氣,莫非我們服下去的「逆天神散」是假的不成?」

施小萍哂然道:「你們服下去的「逆天神散」一點都不假,但是此藥的特性,你們知不知道?」

藍啓明搖頭道:「在下只曉得這「逆天神散」乃令兄秘練之靈藥,功能起死回生,其它就不清楚了有何不對?」

施小萍注目道:「不錯,「逆天神散」確能起死回生,但它的特性,也僅能起死而不能救生,你知道麼?」

藍啓明奇道:「但這兩種功能又有什麼分別?」

施小萍得意地說道:「須知你們喝的那杯酒,毒牲僅僅是消失了你們的功力,卻不致把你們毒死,也就是說,你們並沒有性命之憂,所以服下去的「逆天神散」便絲毫沒有什麼作用,只是自白糟塌一瓶靈藥而已!」說完,臉色一沈,掃了韓、藍二人一眼,道:「你們倘若不信,不妨再運功試試看!」

韓劍平與藍啓明聞言,將信將疑地暗自一試,發現服下去的「逆天神散」,果然一點不生作用,不由雙雙涼了半截!

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們只有兩條道路可以選擇,一是束手就縛,聽任對方宰割,一是設法自裁,以死來逃脫這場羞辱及將來的痛苦!

韓劍平與鰲啓明心念電轉,便立即選擇了第二條道路,當下,二人互望了一眼,雙雙倏地一張口,打算咬斷自己的舌根。以求速死………那知──他們剛一張口,突發「浮白」穴上一麻,牙關頓時合不攏來,自殺的企圖,立時落空!

施小萍「格格」嬌笑道:「你們想死,那有這般容易!」倏地紛臉一寒,殺氣密佈地獰視着韓劍平和藍啓明,陰森森地說道:「我不叫你們死,你們死得了嗎?」

韓劍平與藍啓明此際空自急怒攻心,但「浮白」穴被點,口不能言,心中縱有千萬句咒罵的話,也罵不出來,只好雙雙把眼一閉,聽由命運的安排……那知──他們的眼簾剛一眨動,突覺「瞳子膠」六上一痛,眼簾便再也閉不攏來!

施小萍獰笑道:「你們想不看,我偏偏要你們睜着眼睛,看着你自己所受的羞辱,若着你的同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慘況!」

這一番話語,只聽得韓劍平與藍啓明宛若萬節穿心,胸中一陣熱血翻騰,雙雙禁不住悶哼一聲,口中噴出一股腥血,登時昏絕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侯,二人突覺心頭一陣清涼,便雙雙恢復了知覺,這才發現手足已被人牢牢-住的,施小萍正笑嘻嘻地站在面前!

只聽她嬌聲笑道:「兩位大俠何必折磨自己呢?我爲了要你們能夠清清楚楚地嚐遍身受的滋味,不惜用我哥哥的安神靈藥給你們服食,今後,你們的頭腦便永遠保持清醒,無論怎樣痛苦,都不會昏過去了!」

這時候,韓劍平和藍啓明真恨不得天上那時打下一個大霹靂雷火,把眼前一切毀滅,與這惡毒兇狹的施小萍同化灰盡,亦在所不顧!

可是,蒼天並沒有如他們所願地降下甚麼霹靂雷火,耳中只聽見施小萍森冷的聲音,喝道:「把這兩人擡出去!」

話聲一落,便走過來四名黃衣大漢,兩人服侍一個,將韓劍平和藍啓明擡了起來,往外面走去……那知──他們還未走出這內堂的大門,便爲一陣慌亂的腳步驚愕住了!

只見那兩個把守堡門的黃衣大漢,氣急敗壞,神色倉惶地狂奔而來,直衝到內堂門口……南宮雲飛晃身上前將這兩名黃衣大漢攔住,喝道:「什麼事這樣慌張?」

兩名黃衣大漢氣喘呼呼,張口結舌地啤道:「不……不……好……堡………」

二人還沒有說清楚,空際已傳來一陣震耳的怪笑!

施小萍聞聲一驚,韓劍平與藍啓明卻是心頭大悅!

因爲他們都已聽出這發笑之人,正是「鐵柺酒仙」李玄!

笑聲中,只見李玄雙手捧着一人,一跛一跛地走將進來!

施小萍方得出聲喝問之際,目光觸處,頓時如遭雷擊,「啊」了一聲,便再也說不出話來一原來李玄手捧之人,赫然竟是她的兄長,「逆天魔醫」施不施!

但見他臉如死灰,雙目緊閉,顯然受傷極重!

而李玄見韓劍平與藍啓明這般狼狽的情形,顯然也是大出意外地怪目圓睜,再也笑不出來!

雙方呆了半晌,還是李玄較先把心神穩下來,目注施小萍,「哼」了一聲,開口說道:「施夫人!我老花子這兩位小老弟,有什得罪你的地方,令你這樣款待他們?」

施小萍也自走一定神,急聲問道:「李老花子!你把我哥哥怎樣了?」

李玄怪笑道:「沒有什麼,令兄只不過受了點內家反震之力而已!」

施小萍喝道:「你扯謊!憑我哥哥的功力,怎會被你的內力反震,分明你是用那無恥的手段

來暗算他………」

李玄連搖頭道:「慢來慢來!施夫人莫要亂下斷語,震傷令兄乃另有其人,我老花子不敢掠美!」

施小萍呻道:「我不信!」

李玄正色道:「好在令兄還沒有死,你不妨問問他!」

施小萍應道:「好!讓我來看看!」說着,舉步朝李玄走了過來…….李玄退後一步,怪笑道:「慢點!」

施小萍急道:「你不是要我來問哥哥的麼?怎地又變卦了?」

李玄怪笑道:「我老花子的兩位小老弟正受着施夫人的隆重款待,我怎能捨的把令兄給你看?」

施小萍急切想要知道乃兄的傷勢,無可奈何,只好轉頭吩咐那四名黃衣大漢把韓劍平和藍啓明的-綁結開。

藍啓明站起身來,朝李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浮白和瞳子膠兩處穴道。

李玄恍然目注施小萍,怪笑道:「施夫人!一客不煩二土,就請你把他們的穴道解了吧,免得他們有苦說不出,連睡覺都閉不攏眼睛!」

施小萍「哼」了一聲,冷笑道:「你說得倒輕鬆,但天下間那有這樣便宜的事?」

李玄沈聲道:「幹不幹隨便你,但你須知道,令兄這時雖然還沒有死,也只不過剩了一口

氣,你若是這樣拖延時間,把他拖死了,可不關我老花子的事!」

施小萍何嘗不知道,只要把韓劍平、藍啓明的穴道一解開,二人就立刻說出中毒消失了功力之事,那時,又得一番-嗦………可是,倒底骨肉情深,他雖然對李玄等人恨之刺骨,但總不能眼看着乃兄死在敵人的手中,當下一咬銀牙,出手如風,迅快地將韓劍平和藍啓明的穴道解開,立即一掠到李玄面前,雙手一伸,喝道:「他們穴道已解,快把我哥哥給我!」

須知李玄也不是笨瓜,那肯如此聽話,一飄身,業已橫移三尺………那邊,藍啓明也同時大喝道:「二哥不要上當,還有手續未清!」

施小萍緊跟着李玄,怨聲道:「我什麼都依了你,你爲何不守信用?」

李玄一面飄身躲開,一面怪笑道:「慢來慢來,且聽聽我的藍老弟說些什麼,再把令兄交給你也不遲!」

就在李玄飄身躲開施小萍時,那站在內堂門口的南宮雲飛倏地右手一揚,兩枚鐵膽已自悄然發出,一左一右,在空-了個大彎,電也似地向李玄背後射去!

韓劍平功力全失,無法攔阻,只好大聲喝道:「二哥留神背後!」

李玄聞聲,也不躲避,只好將背微微一拱,但聽「噹噹」兩聲!那兩枚鐵膽已擊中他背後的鈍鋼大酒葫蘆,立時被震得直上半空!

又聽「波波」兩聲微響過處,那兩枚鐵膽在空中突地爆裂開來,散出兩蓬暗藍色的灰塵,朝李玄當頭罩下!

那施小萍幾次出手都沒有將乃兄從李玄手中奪回,雖然心中忿怒至極,屢欲施毒手暗算,但投鼠忌器,總怕誤傷了施不施而不敢妄動,此際,眼見南宮雲飛竟然不顧一切發出獨門暗器裡擊李玄,不由大驚失色,猛地皓腕一抖,暗藏袖中的羅帕立化一朵白雲,騰空而起!

說時遲,那時快!這幅羅帕所化的白雲自飛越過李玄的頭頂,那兩蓬暗藍色的灰塵也飛酒而下,雙方接個正着,只見羅帕一旋一臺之下,立將兩蓬含有劇毒的灰塵包沒!

施小萍玉手一招,將羅帕攝回,反手朝南宮雲飛擲去,怨聲叱道:「南宮總管!你怎的這般魯莽,這時候能隨便亂來的麼!」

南宮雲飛碰了一鼻子灰,不由臉紅耳赤地連聲應是,探手將羅帕接住,狠狠瞪了李玄一眼,忿然退過一旁!

李玄怪笑連聲道:「大總管不要吹鬍子瞪眼,只怪你自己拍馬屁拍的不是時候,拍到馬腿上了!」接着又同施小萍怪笑道:「還是施夫人聰明睿智,識得利害,如今可以休息片刻,聽聽我兩位小老弟要說些什麼了吧!」

施小萍情知乃兄被李玄挾爲人質,再鬥下去也是枉然,只好恨恨地「哼」了一聲,晃身一躍,落在韓劍平、藍啓明二人的背後,雙手疾出,分按在二人的「命門」穴上,冷冷道:「你們有什麼話就說好了,我也不怕你們飛上天去!」

藍啓明冷笑道:「我們功力全失,你發狠有什麼意思?」

李玄失驚道:「什麼?你們的功力………」

藍啓明沈聲道:「不錯,我和四哥太過相信施夫人的人格,被她一杯毒酒,消失了我們的功力!」

李玄心神一定,怪笑道:「只要死不了,事情就好辦,施夫人!麻煩你給點解藥,把我這兩位小老弟的功力恢復過來如何?」

施小萍「哼」了一聲,道:「縛虎容易縱虎難,你想要我恢復他們的功力,除非日出西山,月沈東海!」

李玄怪笑連聲,一面暗將右手移住施不施的「命門」穴上,真力微凝,緩緩注入,等到施不施體內有了反應,方纔止注笑聲,沈聲喝道:「施夫人!難道你連令兄的命都不要了?」

施小萍獰笑一聲,道:「李老化子,只要你舍的韓劍平和藍啓明不要,我哥哥一命換兩命,又有什麼要緊!」

李玄怪笑道:「這買一送一的蝕本生意,我老化子當然不願意幹!」

施小萍喝道:「那你就快將我哥哥交回來,我便放了他們!」

李玄道:「還是那一句話,拜託夫人把他們的功力恢復了再說!」

施小萍冷冷道:「少-嗦,幹就幹,不幹拉倒!」

李玄怒喝道:「令兄受傷之事,並非我老花子所爲,我不但沒打他的落水狗,反而將他送了回來,哼哼,你若不將韓老四和藍小五原封原樣交還給我,看我不把你這快要斷氣的哥哥劈死纔怪!」

施小萍冷笑道:「你愛怎樣便怎樣,我只知道一個夠本,兩個有利,老化子看着辦好了!」

李玄勃然大然,厲聲道:「令兄死了,你施家堡尚有何人是我老化子的對手,哼哼!那時連你也逃不了,看你還有什麼利可圖?」

施小萍神色微變,粉臉鐵青地說道:「我施家堡縱然化爲飛灰,你老化子也休想獲得半點便宜!」

李玄低頭大叫道:「施大神醫!你可聽見了?」

只聽施不施呻吟了一聲,吃力地說道:「三妹!你千萬不要偏激,只要留得青山在,那怕沒柴燒,你就放過他們這一遭吧!」

施小萍見乃兄還能出聲說話,不由略放寬心,急急問道:「哥哥!你現在怎麼樣了?」

施不施呻吟道:「爲兄多虧李老化子不時用真力護佐快要震斷的心脈,才能支持到現在,你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施小萍咬牙道:「我不知費了多少手腳,方纔……」

施不施掙扎着叫道:「胡說!我們真正的大仇人是李老化子,韓劍平和藍啓明的命值不得什麼,你還不趕快聽爲兄的吩咐,當真要施家堡毀於一旦麼?」

施小萍被罵得粉瞼鐵青,咬牙切齒地默然半晌,方纔無可奈何地對李玄恨恨說道:

「李老化子,今天就算你狠!」言罷,撤回接在韓劍平和藍啓明「命門」穴上的雙手,在懷中掏出一隻白玉小瓶,塞在藍啓明手裡,冷冷地道:「這是解藥,服下去你們的功力便恢復了!」轉頭對南宮雲飛喝道:「還不快去將堡主接過來!」

南宮雲飛躬身應命,便朝李玄走去……李玄搖頭怪笑道:「慢來慢來!事情那有這樣簡單!」

施小萍大怒道:「你要怎樣?難道還打算耍賴?」

李玄「嘿嘿」冷笑道:「月前施夫人在「九疑魔宮」要的那一套,我老化記億猶新,嘿嘿!上一次當,學一次乖,我今天非要的的確確看着韓老四和藍小五安然無恙,完全沒有變卦,方能將令兄交還給你……」

施小萍空自恨得咬碎銀牙,卻也無可奈何,索性站過一旁,不再開口!

這時候,藍啓明將那瓶解藥,分着與韓劍平服下,雙雙就地跌坐,片刻之後,各自暗暗運功一試,果覺真氣已能運轉自如,功力完全恢復過來,不由喜心翻倒地雙雙朝李玄點頭微笑,振衣起立!

李玄見狀,寬心大放,雙手微微用力一送,將施不施的身子向南宮雲飛拋去,怪笑喝道:「大總管好生接住了,假如你們沒有起死回生的療傷靈藥時,可怪不得我老化子有始無終!」

南宮雲飛小心翼翼地伸手將施不施接住,施小萍急縱過來略一審視,立即吩咐南宮雲飛趕快送到丹室之中,用「逆天神散」替乃兄救治!

南宮雲飛應命,捧着施不施,匆匆進入內堂,轉往丹室而去!

韓劍平待施小萍把事情弄妥,這才一整衣襟,注目抱拳道:「令兄傷勢雖重,但有他秘煉的「逆天神散」療治,料想短時間必可康復如初,如今且撇開他與我李二哥的恩怨是非不談,在下要向施夫人討還一點公道!」

施小萍哂然道:「我早就算定你一旦好了便會作怪,你要討些什麼公道,儘管提出來便了!」

韓劍平郎聲道:「施夫人適才對我弟兄的盛情款待,令我弟兄沒齒不忘,但在下卻沒有照樣回報的意思,只想在武功方面,各憑真才實學,領教一二,不知施夫人意下如何?」

施小萍「格格」一笑,道:「韓大俠打算怎樣報復,只管直說好了,用不着這般文皺皺地大繞圈子了!」

韓劍平日注施小萍,緩緩說道:「在下不才,意欲再領教施夫人的「雙環一帕十三針」罕世妙技,還望夫人不吝賜教!」

施小萍「格格」嬌笑道:「原來韓大俠還念念不忘那次吃虧的事,好好好!施小萍便敬如尊命,再度獻醜便了!」

笑語之聲一落,立即仰首四望,嬌喝道:「掌燈!」

「唰唰唰唰………」庭院四周,立時應聲亮起了百數十道強烈的孔明燈光,齊齊照射過來,將庭院照耀得如同白晝!

就在此時,只見那南宮雲飛匆匆由內堂走出來,步下庭中,對施小萍躬身道:「堡主服下「逆天神散」之後,現已入定調息,不久即可痊癒,並命屬下稟告姑奶奶不用擔心!」

施小萍微一頷首,便揮手命南宮雲飛返下。

南宮雲飛退了兩步,目光四下一掠,又復躬身道:「瞧這情形,莫非這三位朋友,打算倚仗人多,想找回適才的過節麼?」

施小萍冷然道:「不錯,這位韓大俠嫌剛纔苦頭還未吃夠,打算和我較量一下,免得死不瞑目!」

南宮雲飛作色道:「姑奶奶何等身份,豈能隨便與這般狂妄之輩動手,四讓屬下將他們教訓一番!」

韓劍平聽得哂然一笑,方待開口,身後的李玄已怪笑連聲,撐着柺杖走來,指着南宮雲飛笑道:「你這個奴才,大概就是昔年橫行豫鄂的強盜頭兒,叫什麼「鐵膽飛刀」

的南宮雲飛吧,剛纔你孝敬了我老化子兩塊廢鐵,幾乎打破了我的酒葫蘆,我老化子該好好謝謝你纔對!」

南宮雲飛冷笑道:「老化子不必賣狂,剛纔若不是我們姑奶奶有好生之德,你恐怕早就挺屍多時!」

李玄性笑道:「我老化子正活得不耐煩,你身上不是還有一塊廢鐵和一柄生鏽刀子麼,何不統統拿出來施捨我老化子,也算是功德無量!」

南宮雲飛冷哼一聲!轉對施小萍躬身道:「這老化子目中無人,可否讓屬下將他教訓一番?」

施小萍雖然明知南宮雲飛並非李玄之敵,但眼前情勢,又不得不盡量爭取時間以便乃兄將傷治好,方有扳回劣勢的希望,於是故作矜持地沈吟了一會,方纔點頭允准.並慎重地囑咐道:「這老化於練得有「先天無形罡氣」,已到了相當火候,「九疑魔宮」

的「活閻羅」吳明便死在他的手下,你應小心一點纔好!」

南宮雲飛方自恭聲應諾,李玄卻又怪聲笑道:「施夫人說話要憑點良心,那「活閻羅」吳當家的,乃是不折不扣地死在他自己的手下,施夫人怎能把這筆帳算在我老化子頭上?」

南宮雲飛截口喝道:「那筆陳帳有呼魔君和你清算,用不着在此地-嗦,快亮傢伙領受本總管的教訓就是了!」

喝聲一落,身形微晃,閃退數尺,探手入腰噤一抖一揚,「錚」然微響,一道藍光,電閃而出,又復手腕一抖,一柄三尺餘長,三寸多寬,其薄如紙的利刀,筆直地撤在掌中!

李玄怪笑連聲道:「我的乖乖!大總管的刀子敢情沒有生鏽,可是我老化子身上的葫蘆是用來裝酒的,怎舍的讓你的刀子來砍,只有這根柺杖,平常是用來打狗的,不知大總管吃不吃得消?」

南宮雲飛沈聲喝道:「本總管與你是手下分高低,不是在日上逞英雄,少廢話,快動手!」

李玄嘿嘿怪笑道:「好嘛!咱們這就動手!」

聲纔出口,招已先發,一鐵柺掄,「呼」地一聲!一招「捧掃惡狗」,疾如閃電,勢若驚雷274武林八fft武林八lft275地朝南宮雲飛攔腰掃去!

南宮雲飛沒料到李玄說打就打,而且發招竟在開口之先,眼見鐵柺電掃而至,不但迅快絕倫,兼且力猛勢沈,自已空有一柄削鐵如泥的緬刀,在這種情形也難以輕攫其鋒,只好腳下一滑,疾退八尺……李玄似是得理不讓人,一聲怪笑,欺身疾進,鐵柺迴風掃出!

南宮雲飛逼得又復撤身疾退………李玄揮拐猛掃,一連幾招「捧掃惡狗」,只掃得南宮雲飛手忙腳亂,東閃西躲,狠狽不堪!

施小萍在旁看得柳眉緊-,又忌着韓劍平和藍啓明雙雙在側嚴密監視,就算想暗助一臂之力,也無法出手!

李玄直把南宮雲飛逼退進了內堂,方纔一收鐵柺,縱聲怪笑道:「大總管!我老化子這根傢伙的滋味如何?這時且讓你喘一口氣,待我老化子喝幾日酒兒潤潤喉嚨,再來………」

他收招說話之際,南宮雲飛已然大大喘了口氣,不等李玄把話說完,已厲喝一聲,騰身掠空而出,手中緬刀捲起一團藍雲,朝李玄當頭罩下!

李玄對這洶洶來勢,連理都不理,腳一微滑,身軀略一回旋,便脫出南宮雲飛緬刀電漩的範圍,一面伸手摘下背後的大酒葫蘆,仰苜猛吸了一口!

南宮雲飛一招落空,腳沾實地,更不停-,振腕疾揮,展開獨門「追風逐電」刀法,緬刀幻起千百道耀眼藍光,交織成一憧光網,將李玄罩了個風雨不透!

李玄一拐撐地,一手拿着大酒葫蘆,在這驟雨狂風,凌厲無匹的刀網之中,一面輕靈地迴旋閃避,一面張口狂飲美酒,絲毫不加還手!

轉眼之間,南宮雲飛的這套獨門「追風逐電」刀法,招式已施展了一大半,依然沾不着李玄一-毛不由又急又怒,厲嘯一聲!刀光霍地一收,身形騰空直拔而起!

李玄似乎也恰將酒癮過足,把大酒葫蘆朝背後一掮,怪聲笑道:「大總管,你這一手老早就該使出來了,何必白費許多氣………」

話猶未了,南宮雲飛已在空中大喝聲:「化子納命!」

一枚鐵膽挾銳嘯之聲,凌空盤旋下擊!

李玄屹立如山,仰首注目,直待鐵膽射臨頭頂不足一尺之際,方纔徵一仰身,鐵柺一豎,疾逾閃電覷準鐵膽迴旋的方向,拐頭輕輕一點!

只聽「波」的一聲微響過處,這枚鐵膽已被拐頭點破,登時爆散出一蓬暗藍色的粉末,驟雨般疾然落下………李玄怪笑一聲,左手五指微撤,虛虛向上一託!早已凝聚的「先天無形罡氣」立從指尖激射而出,展布一幅無形的氣幕,將這蓬自擴散落下的暗藍色粉末一託一兜,盡數裡住,不曾漏掉半粒!

只聽李玄又是一聲怪笑道:「大總管!我老化子不愛這-東西,原物奉還!」

笑喝聲中,左手虛空一堆,那一蓬被「先天無形罡氣」裹住的毒粉,「呼」的一聲,反朝那正自斜飄落下的南宮雲飛去!

這時,南宮雲飛身形尚未落地,而他的輕功身法又未練到能夠凌空飄翔的火候,眼見已避無可避,就要自食惡果……施小萍心中一急,嬌叱一聲,兩枚金環脫手飛出,閃電般朝那毒粉擊去,打算將外面的一層「先天無形罡氣」擊破,挽救南宮雲飛一命!

那知──他的兩枚金環去勢雖猛,但怎敵得過李玄數十年苦修的內家神功,是以剛一觸及那層「先天無形罡氣」,便立被一股強韌無匹的力道,震得反彈回來!

南宮雲飛依然難逃厄運,一聲絕望的厲吼之下,頓被自己獨門秘煉,歹毒無倫的暗-色粉末灑遍了全身,砰然跌落地上!

但百足之蟲,死而不-,他這時自知萬無幸,遂拼着最後一口氣,又復一聲厲吼,右手猛地一揮,緬刀電擲而出,一道藍光,驚虹掣電般朝李玄飛去!

李玄怪笑一聲!身形微閃,飛來的緬刀便擦胸而過,直射入庭院邊緣的一叢孔明燈之中!

只聽慘叫連聲響處!燈光登時一陣大亂,顯然已有多人被這緬刀所傷,作了無辜的怨鬼!

待得燈光復定,再看那南宮雲飛時,業已屍骨無存,地面只剩了一灘黃水,以及幾縷淡藍輕煙!

韓劍平等人沒料到這暗藍色粉末的毒牲,竟然如此霸道,不禁爲之駭然相顧!

這時,施小萍的臉色已難看到了極點,雙目中射出恨毒的光,凝注李玄,咬牙切齒道:「好個專門借刀殺人,心狠手辣的老叫化嘿,嘿-施小萍今日管教你難逃公道-」

說着,一步一步朝李玄逼近……李玄似乎被他的目光看得有點受不了,慌得連連倒退,怪聲嚷道:「慢來慢來!我老化子還是那句老話,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卻是最怕女人,施夫大就高擡玉手,放過我老化子,另找對象吧!」

他口中嚷嚷,人已朝韓劍平身後躲去,同時推了韓劍平一把,怪笑道:「韓老四,你就替二哥擋這一陣,伺候伺候他吧!」

韓劊平啼笑皆非劍微皺眉,只好跨前兩步,抱拳對施小萍道:「施夫人,常言道冤有頭,債有主,這一場仍由韓某領教夫人的絕技如何?」

施小萍杏眼-睜,厲聲喝道:「韓劍平!你當真要爲李老化子替死?」

韓劍平心平氣和地微微一笑,道:「施夫人言重了,韓某相信你的「雙環一帕十三針」雖然神妙無方,冠絕武林,恐怕未必能夠令我做了李二哥的替死鬼-」

施小萍冷哼一聲,道:「你既然硬要往鬼門關上闖,我就成全於你便了!」言罷,嬌軀微晃,退後了幾步,與韓劍平保持約莫一丈三四尺的距離,垂手綽立,冷冷又道:

「韓劍平!你好生注意了!」

藍啓明忽然雙手亂搖,叫道:「慢來慢來!我還有話說!」

施小萍臉寒如冰,注目叱道:「現在還輪不到你,你亂嚷什麼?」

藍啓明笑着說道:「只要施夫人有這胃口,我陪你玩玩地無所謂,不過你和我韓四哥這場拼鬥的方式,似乎有點含混不清,必須加以規定,才合道理!」

施小萍怒道:「動手過招,一搏生死,還有什麼方式規定?」

藍啓明搖頭笑道:「不然,譬喻說,你口口聲聲要用「雙環一帕十三針」送韓四哥到鬼門關,那這樣,究竟是誰先動手,同時,韓四哥生平不用暗器,則勝負之判,怎樣決定?是至死方休?

是點到爲止呢?勝者如何?負者又如何?這些都要事先規定好,免得到時窮扯勁,多費口舌!」

施小萍沒想到藍啓明會說出這一大堆話來,一時竟愕住了,半晌,方吶吶說道:「這個……這個…………」

韓劍平卻朗聲大笑道:「施夫人不必爲難,韓劍平既然是向你領教,就當然是由夫人先動手,同時韓某敢擔保,只要夫人的「雙環一帕十三針」當中,有一樣能沾到韓某的衣角,韓某這條命就任夫人處置!」笑語倏止,星目中精光突射,凝注施小萍,沈聲又道:「但施夫人的絕技無功時,又如何?」

施小萍杏眼圓睜,怒喝道:「你若能在我的「雙環一帕十三針」以下逃得性命,那麼,我這施家堡便…………」

話猶末了,內堂中突然傳出一聲大喝:「三妹住口…………」

喝聲中,「逆天魔醫」施不施已飛落庭院!

李玄等人眼見施不施縱落庭院時的身法,以及聽他呼喝的聲音,都顯示着內傷之勢業已完全休養康復,俱不由心頭一凜,各自凝功戒備!

施小萍更是喜心翻倒地叫道:「哥哥!你已經完全好了麼?」

施不施點頭道:「有勞三妹掛念了!」

施小萍道:「哥哥既已痊癒,就該教訓教訓他們纔對,爲何將妹子喝住?」

施不施冷然道:「爲兄自有分寸,三妹暫且退下!」

施小萍忿然道:「哥哥知不知道南宮總管已遭李老化子的毒手,害得屍骨無存了麼?」

施不施臉色一沈,道:「三妹不再多言,今日之事,且讓爲兄處理便了!」

施小萍連碰了乃兄兩個釘子,不由氣得粉面鐵青,嘟着嘴憤憤退過一旁,心中卻暗打主意。

李玄眼看着施不施與妹妹鬥氣,一時間摸不透這魔頭女的什縻心眼,遂怪笑兩聲,目注施不施,笑道:「施大神醫你果然是醫道通神,這般快就把自己的傷醫好了,當真是可喜可賀,教我老花子好生佩服!」

施不施「哼」了一聲,冷冷說道:「李老花子用不着亂拍馬屁,我纔不吃這一套!」

李玄怪笑說道:「你這個時候跑出來,究竟有何打算?是不是要抽我的筋,剝我的反,熬乾我的血肉?」

施不施冷笑道:「老花子也用不着說這些風涼話,須知我施不施生平講究的是恩怨分明,絕不落人半句閒話!」

李玄聽得眉開眼笑地大喜問道:「這樣說來,施大神醫是有心饒了我老花子了?」

施不施面色一沈,喝道:「不錯!但是也僅限這一次,倘若再落在我手時,我仍然要把你抽筋剝皮,熬乾血肉!」

李玄連連怪笑道:「也好也好!我老花子只要你施大神醫饒過這一次便心滿意足了!」

韓劍平也上前抱拳笑道:「在下蒙尊駕慨予援手,免我受「九寒品砂」蝕體之危,此恩此德,韓某有生之年,當永銘五內!」

李玄怪聲嚷道:「老四用不着謝他,這是我拚着抽筋剝皮,熬乾血肉檢來的便宜,才使施大神醫不得不出手救你,要謝更該好好謝我纔對!」

韓劍平正色道:「語雖如此。但大丈夫行事要恩怨分明,所以施大神醫的救命之恩,我仍須拜謝纔是道理!」

施不施一擺手,冷冷道:「韓大俠也用不着客套,你的謝意,我心領就是了!」

韓劍平莊容道:「在下之言,句句出自肺腑,絕非客套,尊駕………」

施不施截口沈聲道:「你既然知道感激於我,爲何定要與舍妹動手?」

韓劍平怔了一怔,隨即朗聲道:「在下一時心中不忿,是以把這事忽略了,尊駕既然如此見責,在下就把今日在府上受令妹折辱一事,暫擱一邊便了!」

藍啓明雙手亂搖道:「不行不行!天下間那有這樣便宜的事,我可不答應!」

施不施重重地「哼」了一聲!也不理睬藍啓明,自顧目注李玄和韓劍平,含笑說道:「爲了感謝李老花子護送我回家的孝心,以及讚佩韓大俠的慷慨胸襟,老夫已命人略備水酒粗餚,請三位重入內堂小酌一番,務望賞光!」

韓劍平一愕:暗道:「這魔頭不知攪什麼鬼?」

藍啓明已冷笑一聲,接口道:「府上的美酒佳餚,我們可不敢領教!」

施不施臉色一變,沈聲道:「尊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施不施若是要打算對付你們,也用得着在酒菜之中做文章麼?」

李玄怪聲笑道:「施大神醫請不要生氣,常言道得好,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繩,又怎能怪得藍小五疑心呢?」

施不施冷笑道:「你又不曾遭蛇咬過,難道也怕了不成?」

李玄怪笑道:「我老花子生平就是好吃,慢說施大神醫沒有打壞主意,就算是美酒佳餚之中樣樣有毒,只要合了我的味口,我都照吃不誤!」話聲微頓,一拍韓劍平與藍啓明,笑道:「走!我們就叨擾施大神醫一頓,修補修補五臟廟也好!」

韓劍平和藍啓明見李玄十分有把握的樣子,自是不好再加推辭,遂一齊含笑答應,跟着施不施走進內堂。

這時,堂中的那桌酒席已然撤下,重換了一席更爲豐盛的酒菜。

施不施似乎是因爲李玄等人願意賞光而顯得頗爲高興,一面舉手讓座,一面又吩咐侍候之人端茶上來。

施小萍也攪不清楚乃兄究竟有何打算,只好悶着一肚子氣,跟隨入席。

衆人坐定之後,佳餚陸續上席,施不施絕口不談報復之事,只顯頻頻舉杯勸客,開懷暢飲!

李玄更是酒到杯乾,下着如雨地對席上的佳餚連連進攻,彷佛絲毫不把酒菜是否有毒的問題竹在心上!

只有韓劍平與藍啓明滿懷鬼胎,極其謹慎地舉杯下箸,生怕又中了施不施的陰謀詭計。

酒過三巡,菜上五味之後,施不施方纔停杯擱筷,乾咳了一聲,目注藍啓明,含笑問道:「藍大俠的令師,究竟是「血手人屠」卜五先生?抑是「談笑書生飛鳳手」卜八先生?」

藍啓明微微一笑,道:「施大神醫對這問題若有興趣,不妨猜上一猜!」

施不施笑道:「若依藍大俠空空妙手的絕技看來,令師必然是那位尊稱爲天下三隻手的宗師,「談笑書生飛鳳手」卜八先生了,不知老夫猜得對不對?」

藍啓明笑道:「在下的一點粗淺功夫,怎及家師萬一,施大神醫過獎了!」

施不施冷冷道:「藍大俠不必過謙,自從在「九疑魔宮」的筵席上領教過藍大俠的絕技,老夫至今猶念念不忘!」

藍啓明「哈哈」一笑,道:「那次是適逢其會,在下偶然手癢,遠望施大神醫不要介意纔好!」

施不施倏地臉色一沈道:「關於李老花子與老夫之仇恨,看在在千里迢迢護送老夫回家的份上,老夫暫時饒他一次,而韓大俠與舍妹的過節,亦蒙韓大俠慨充不究,只有你,藍大俠竊我「逆天神散」之罪,老夫卻不得不討點公道!」

藍啓明朗聲笑道:「施大神醫繞了半天彎子,原來是想打我的主意,好吧!這筆賬施大神醫要怎樣算法,是拳掌兵刃上決生死?抑是陰謀詭計下定存亡?」

施不施冷然搖頭道:「憑你那點微末功行,也經得起老夫的拳掌兵刃麼?何況……

…」

藍啓明軒眉道:「那麼,施大神醫的這點公道,打算怎樣計法?」

施不施微微一笑,道:「老夫只想再領教一次你第三隻手的妙技而已,藍大俠不會吝惜吧?」

藍啓明愕了一愕,隨即大笑道:「沒有問題!沒有問題!但不知施大神醫這回想用什麼珍貴之物爲餌?要在什麼情形之下,領教我的妙技?」

施不施正色道:「老夫仍然是用一瓶「逆天神散」作爲獎品,只要你藍大俠能夠再從我的身上扒去的話,你我之間的陳賬便一筆勾消!」

藍啓明聽得眉開眼笑地側顧李玄道:「二哥!施大神醫真是最愛送人便宜的了,你看他上次送了你一件天大的便宜,如今又要送一件給我呢!」

李玄「哼」了一聲,怪眼一瞪,道:「小五且慢開心,施大神醫的便宜你以爲是好檢的麼?」

藍啓明笑道:「好檢!好檢!不是我瞎吹牛,此刻他那一瓶「逆天神散」,好像已經在我的口

袋了!」

施不施動也不動,端坐椅上,沈聲道:「藍大俠這些笑語,最好等一會再說,老夫正誠心欣賞你的妙技。就請快點施展如何!」

藍啓明笑容一-,道:「施大神醫的意思是要我就在此時此地表演?」

施不施點頭道:「不錯!」

藍啓明嘿然冷笑道:「常言道,法不傳大眼,如今施大神醫要我在這十幾對眼睛注視之下,同時又隔着這張大圖桌,來動手摸你懷中的「逆天神散」!我又不是練有五鬼搬運邪法的巫師,那就算我藍啓明認輸便了!」

施不施冷笑道:「那次在「九疑魔宮」之中,你還不是同樣在筵席之上施展了手腳的麼?」

藍啓明搖了搖頭道:「那時候,同席之人根本就沒有想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與現在的情況截然不同,怎能混爲一談?」

施不施冷笑連聲地嘲笑道:「這樣說來,藍大俠是否要大家都閉上眼睛,更把老夫雙手綁住,然後讓你大展妙手?」

藍啓明冷冷道:「那倒用不着這樣緊張!」

施不施沈聲道:「藍大俠若是認爲在這情形之下,的確無法施展的話,老夫便買一送一,足足加三地再送你一種便宜如何?」

藍啓明哂然一笑道:「我倒不信你施大神醫還會有什麼便宜好送!」

施不施神色一整,道:「你不是說,法不傳六眼麼?如今我就離席,獨自到後面靜室之中等你,看你怎樣施展,也好教你輸得心服口服!」

藍啓明聞言,不由暗自思量,到底在這兩個情況之下,應選擇那一個比較有利……

…李玄這時侯方纔明瞭施不施乃是用的「隔水捉魚」之計,一步一步拿話套住藍啓明,目的是打算將藍啓明單獨引開,好施展毒手加害,然後冉設法對付他和韓劍平!

他這麼一想穿了施不施的惡毒手段,不由心頭一凜,忙用「蟻話傳音」功力,對藍啓明說道:「小五!你千萬不可檢這第二個便宜,否則………」

他這一嘴脣微動,方自對藍啓明傳音警告之際,施不施業已有所警覺,遂冷哼一聲,目注李玄,冷冷說道:「李老花子.這場過節,乃藍大俠與我的事情,用不着你來貢獻意見!」

李玄怪笑一聲,道:「施大神醫!你心虛了,是不是?」

施不施又是冷冷一哼,也不理會李玄,自顧自地把森冷的目光,轉註沈吟未決的藍啓明,嘲弄地說道:「令師有天下第一神偷之譽,你是他的衣鉢傳人,難道就祗學會了噴酒打溼對方衣裳,方能趁機下手的本領麼?」

藍啓明神色一凜,劍眉雙揚,目中神光湛然地凝注施不施,朗聲說道:「施大神醫不必多言,藍啓明願接受你第二個情況的挑戰!」

他這一決定,不由李玄和韓劍平暗地雙雙頓足,心中連叫:「糟糕糟糕!藍小五呀藍小五!

你平日那樣聰明,今日怎地這般愚笨,竟睜着眼睛去上這個當!」

就連施不施也頗感意外地定睛看着藍啓明說道:「藍大俠是願意接受第二個方式來取我的「逆天神散」?」

藍啓明朗聲大笑道:「不錯!施大神醫是否感到奇怪了?」

施不施乾笑道:「藍大俠這一選擇,無異是給了我一個單獨欣賞你的妙手絕技的機會,老夫歡迎之不暇,那有奇怪之理!」

藍啓明笑容一-,道:「閒話休提,施大神醫就請退入靜室,等候瞻仰我的妙手絕技便了!」

施不施也自神態一肅,掃了李玄和韓劍平一眼,沈聲道:「剛纔我已聲明這場過節,乃藍大俠與我的事情,老夫極不希望有第三者干預,是以不得不把醜話說在前頭,免得到時說老夫不夠意思!」

李玄怪笑連聲道:「施大神醫你放一千萬個心,藍小五假如妙手不妙,絕技作絕,不幸陣上失風的話,就算被你打成肉醬,我們也不會哼你一聲的!」

施不施「哼」了一聲,轉對藍啓明冷然說道:「藍大俠下手之際,最好不要讓老夫警覺,否則的話嘛,一個扒手被人當場逮住時的後果是怎樣,藍大俠恐怕比老夫最清楚吧?」

藍啓明笑道:「扒手陣上失風,破人當場捉住,最多不過吃一頓生活而已,藍啓明相信身上的幾根骨頭,倘捱得起施大神醫幾下老拳,請吧!」

施不施冷然一笑,起身離座,便待轉入後進的靜室,卻聽施小萍一聲嬌喝道:「哥哥請稍待,妹子還有一點意見!」

施不施愕然道:「三妹有什麼高見?」

施小萍櫻脣一嘟,冷冷說道:「哥哥好胡塗,怎不和藍大俠約定一個時限,不然的話,你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欣賞藍大俠的妙技?」

施不施「呵」了一聲,說道:「不是三妹提醒,爲兄幾乎忘記了!」目光一注,凝視藍啓明,沈聲道:「藍大俠需要多少時間,方能從老夫身上,把「逆天神散」拿去?」

藍啓明沈吟道:「倘若我把時間定得太久,你必然沒有這份耐心等候而睡着了,但時間走得太快的話,你又以爲我在吹牛,不如採一個折衷的辦法………」說時,擡頭朝堂外的夜空望了一眼,朗然地說道:「如今二更將盡,我準備在一個更次以內,把你施大神醫身上的「逆天神散」取來,你覺得怎麼樣呢?」

施不施嘿嘿一笑,道:「好吧!我們一言爲定,假如三更漏盡之時,藍大俠仍無法下手取得我身上的「逆天神散」,又該如何?」

藍啓明朗聲道:「若當真應了施大神醫之言,藍啓明任憑處置,但萬一我僥倖得手時,施大神醫除了賞我一瓶「逆天神散」之外,又該如何?」

施不施冷笑連聲,道:「藍大俠當真有這份本事,老夫便立刻恭送你們出堡,除了李老花子的過節以外,其它一概不談!」

李玄怪聲嚷道:「施大神醫當真厚待我老花子得緊,既然恁地,我也不願欠這來生債,乾脆現在就作個了斷,還爽快些!」

施不施冷笑道:「老花子急什麼?祗要你有這份孝心,隨時隨地都可以還這筆債的!」說完,轉對施小萍道:「爲兄這就前往靜室等候藍大俠,三妹可要好好代爲兄款待李老花子與韓大俠,不要怠忽了禮貌!」

施小萍當然明白乃兄話中之意,是叫她監視着李玄和韓劍平,不要讓他們有暗助藍啓明的機會,遂連連點頭答道:「哥哥儘管放心,妹子會好好地款待他們的!」

施不施對李玄等人微一拱手,道聲:「失陪了!」離席轉出內堂,自往後進靜室而去。

施小萍相送乃兄去遠了,這才嬌笑一聲,轉朝席上李玄等人笑道:「我哥哥要我代替他好好款待各泣,請各位多多賞臉,隨意飲用酒菜,不要拘束纔好!」

韓劍平冷冷一笑,道:「令兄的酒菜還可以吃,施夫人的就有點不敢領教了!」

施小萍嬌笑道:「喲!韓大俠當真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李玄怪笑道:「施夫人,韓老弟的確被你擺佈得夠慘了,也難怪他怕你又來這麼一手的!」

施小萍冷笑道:「那麼,你呢?」

李玄仰面怪笑道:「我老花子唯一的缺點就是愛吃愛喝,我曾替自己下週判語,將來我必然是被美酒醉死,佳餚脹死,永世不落餓鬼道中,祗是不知施夫人你的這點美酒佳餚,能否把我老花子醉死?脹死?」

施小萍情知在鬥嘴勁方面,無法勝得過李玄,遂把話鋒一轉,目注藍啓明,笑道:

「藍大俠打算什麼時候到靜室去大施妙手?」

藍啓明掉頭向堂外望了一眼,笑道:「早得很,令兄這時候大概還不曾睡着,我去了也是無法下手的!」轉對李玄,笑聲道:「二哥說得有理,這席面上的美酒佳餚,是醉不死人的,我們且莫辜負了施夫人的一番好意纔對!」言罷,自顧抄起酒壺,與李玄對飲起來………李玄藉着吃喝的機會,暗用「蟻語傳音」功力,對藍啓明道:「小五,你對下手的方法,是否已有腹稿了?」

藍啓明傳音答道:「這種事情只能見機而行,早定腹稿反而不妥!」

李玄又復傳音道:「施不施的功夫高你甚多,且獨門氣功已練到隔空傷人的地步,你在靠攏他的時候,千萬小心纔好!」

藍啓明傳言答道:「多謝二哥關照,小弟自會小心!」說完,便自停杯擱筷,朝堂外望了一眼,轉對施小萍開口笑道:「多謝施夫人殷勤款待,我已酒醉飯飽,現今時候也差不多了,就煩夫人命人指點一下那靜室的所在如何?」

施小萍含笑點頭,擡手招了一名侍候的黃衣大漢過來,吩咐道:「你帶這位藍大俠到老爺的靜室裡去,到了之後,便馬上轉來,不準在那觀看!」

黃衣大漢躬身領命,連聲應是!藍啓明站起身來,對李玄韓劍平笑道:「二哥四哥請繼續陪施夫人多喝二林,小弟去去就來!」又對施小萍抱拳一禮,道聲:「失陪了!」離席隨那黃衣大漢。轉出了內堂,往後進靜室內而去。

穿過了兩重院落,走完了一條花廊,那黃衣大漢便停了下來,舉手朝花廊盡端的一座精舍一指,說道:「那就是我們老爺平日練功的靜室,恕小的不遠送了!」說完,抱拳一禮,便自轉身而去。

藍啓明再稍爲走近一些,目光閃動。將那座精舍詳細的一打量!

只見這座精舍,乃是一明兩暗的格局,當中的堂屋以及右邊的暗間,都是黑沈沈地,只有左首的一間,從窗戶中漏出明亮的燈光。

藍啓明瞧罷,又擡頭向四周用目光搜索一遍,斷定並無其它埋伏之後,這才一提真氣,施展「鳳落岐山」絕頂輕功身法,悄然瓢身貼近左苜房間的窗下,用指尖蘸生口水,將窗紙弄溼,然後指甲輕輕一戮,在窗紙上穿了個月才小孔,屏息靜氣,眇着一目凌近小孔向房中窺去!

他這一窺之下,不由心頭一凜!

原來他看到的施不施,這時正盤膝坐在一張緊靠牆角的木榻上面,背貼牆角,面對房門,目中精光閃閃,雙手五指微曲,虛抱胸前,緩緩地旋轉着,彷佛雙手當中,抱着一個無形的皮球一般!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分明顯示着這魔頭正在運行一種極爲厲害的氣功,只須出手一擊,便可置敵於死地!

另外還有一個令藍啓明傷腦筋的問題,就是施不施所坐的位置,乃是背靠着牆角,換句話說,就是除了在他的下面下手之外,其餘的左,右及後這三個方向,根本無隙可乘!

但如果正面上的話,不但毫無機會,而且在魔頭的擬功一擊之下,就算不死也得重傷!

藍啓明方自心念電轉,正在思量怎樣進房去下手之際,忽見施不施的目光微微一轉,竟移注窗戶這邊,並且這咀角間浮起一絲獰笑!

藍啓明情知自己形跡已被這魔頭所覺察,不禁悚然一驚!趕忙一縮身,蹲在牆根下面,苦思下手之策……且說施不施這魔頭,先前雖然服下了自己秘煉的靈藥,將性命硬從鬼門關口拖了回來,但本身的真力卻一時間無法完全恢復到能夠和李玄等人一搏的程度。

他本身當然更十分清楚,僅憑施小萍一人,也絕不是李玄等人的敵手,因此才匆匆出面將施小萍喝住,並故示大方地不與李玄及韓劍平計較。

但另一方面,卻擺下了這條「隔水捉魚」之計,設詞誘激藍啓明,使他離開李玄及韓劍平,單獨到靜室來竊取「逆天神散」,以便毫無阻礙地將藍啓明除去,再設法對付李玄和韓劍平。

他到了靜室之後,便選了這個最安全妥當的位置,盤膝坐好,默運獨門「乾天煞氣」,準備等藍啓明進房走近木榻之際,立刻出手,一下將藍啓明擊斃!

豈料,他計劃雖好,但老天爺卻偏和他作對,他調運獨門「乾天煞氣」之際,不知怎地總是覺得差了一點,竟不能夠達到平日一般地收發由心,控制自如的精純之境!

在這種情形之下,倘若遇到高明的對手,便不但難操勝券,反而有被對方借方回震之慮!

這魔頭心中愈是急着,真力便愈難控制,而就在此時,心靈上已生警機,聽出窗外有人窺探,遂將目光-注窗口,不禁浮起一絲獰笑來!

那知──就在這一心神微分之際,忽聽瓦面上徵微一響,隨即落下一粒灰泥,恰巧擊中他的「天宗」之穴上!

但是也就在這一瞬之頃,他的真氣,恰巧正是運行到這「天宗穴道」,是以這粒落下來的灰泥份量雖輕,但也難禁受得住,登時真氣一岔,渾身一僵,動彈不得!

施不施情知中了暗算,不由急得幾乎昏了過去!

且說藍啓明蹲在窗外,方自無計可施,忽覺頭上一陣涼風吹來,忙仰面一看,只見屋檐口正露出半截人影,伸手朝房中比了一個手勢,便條然隱去!

藍啓明這時也無瑕多想,趕緊一長身,湊近紙窗上的小孔朝房定睛一望,不由心中大喜,更不怠慢,真力凝處,掌心微微一震,將窗戶震開,飄身進入房中!

但見施不施怒目圓睜,卻沒有絲毫動靜,藍啓明一定心神,仍然不敢大意地全力戒備,試探着朝木榻走去,口中並笑聲說道:「施大神醫請注意,我要領取獎品了!」

說話之間,人已走到榻前,眼見施不施仍舊沒有反應,藍啓明這才放心大膽地伸手在施不施身上搜到,又復含笑謝了一聲,興匆匆退出了靜室!

且說內堂的筵上,自從藍啓明離去之後,不但李玄和韓劍平都沒有心情吃喝,即連施小萍也放下了杯筷,六道眼神,俱凝望着一個方向,焦急在等候着謎底的揭曉!

直到藍啓明笑嘻嘻地現身走進內堂來,李玄和韓劍平心中的一塊大石,方纔「咯」

的一聲,落了下來!

韓劍平急忙站身叫道:「五弟!怎麼樣?可已經得手了?」-

啓明含笑點頭道:「僥倖得很,總算…………」

他話剛出口,陡聽一聲大喝:「小賊竟敢弄鬼!」

喝聲中,施不施已旋風般卷至,十指其張,閃電般朝藍啓明扒去,厲聲喝道:「無恥小賊!

老夫把你斃了!」

藍啓明哈哈一笑!身形疾閃,讓避開去!

李玄和韓劍平雙雙晃身將施不施擋住,齊聲喝道:「慢來慢來,有話好說!」

施小萍也驚疑不定地站起來,叫道:「哥哥!你怎麼了?」

施不施被李玄和韓劍平攔住,情知無法討好,遂將一肚子冤氣,發泄在乃妹的身上,轉臉一瞪施小萍,喝道:「我叫你好好看住他們,你爲什麼不聽話?」

施小萍被罵得一頭霧水,櫻脣一橛,道:「他們一步也未離開,哥哥此言好沒道理!」

李玄怪笑道:「施大神醫不要錯怪令妹,我老花子和韓老四的確不曾離席一步,你怎能像瘋狗一般到處亂咬?」

施不施怒喝道:「放屁!你兩個既然沒有離開,老夫怎會………」他說至此處,突然想起這種吃虧丟人之事,豈可在敵人面前說出來,當下,哼了一聲,截然住口!

韓劍平神色一整,說道:「憑我們的人格,施大神醫實在不應有所懷疑,假如藍五弟有什麼得罪之處,或是採取什麼不正當的手段,從你身上拿了那瓶「逆天神散」,你說得出個道理來,我們自然認敗服輸就是!」

施不施見韓劍平說得如此認真,不由一呆,喃喃道:「這就奇怪了!」

藍啓明嘻嘻一笑,道:「這有什麼好怪的?這瓶「逆天神散」,乃是你眼睜睜看着我在你身上拿到的,這一點你總不能不承認吧?」

施不施怒哼一聲,厲聲道:「你敢發誓是憑着真功夫拿去的麼?」

藍啓明笑道:「我的功夫有那點不真?難道我是拿刀子逼着你,抑是拿繩子把你-住,硬搶過來的麼?」

這一番話兒,登時把施不施頂得啞口無言,作聲不得!

李玄怪笑道:「施大神醫用不着氣惱,常言道:「吃一次虧,學一回乖」,正如你適才教訓令妹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將來有的是翻本的機會!」

施不施咬牙切齒說道:「今天且由得你們胡賴,但終有一天老夫要把那見不得人的小賊找到,抽他的筋,剝他的反,方消心頭之恨!」

藍啓明笑着說道:「這件事情好辦,明年九九重陽,天下羣豪差不多都要到南海普陀,爲「魔鈴公主」諸葛飛瓊賀號祝壽,施大神醫如果有此興趣參加,我敢擔保你一定可以找到此人,但不知你是否能夠抽得了他的筋?剝得了他的反吧了!」

施不施怒哼一聲,道:「此人縱有三頭六臂,也要他嚐嚐老夫的厲害!」

藍啓明笑道:「施大神醫如何厲害,到時侯便可見分曉,如今閒話休提,言歸正傳,你對我拿到這瓶「逆天神散」之事,還有什麼話說?」

施不施「哼」了一聲,默然無語。

藍啓明笑道:「施大神醫既然沒有異議,那就請你遵守諾言,送我們出堡如何?」

施不施怒道:「你們要走就走,-嗦則甚!」

藍啓明哈哈一笑,道:「施大神醫既是不願相送,我們當然也不便勉強,請恕我們要告辭了!」話完,與李玄、韓劍平齊施一禮,便聯袂往堡外走去。

施小萍眼看李玄等人去遠,這才埋怨地說道:「哥哥!我們堡中就算好手不多,但集合起來,也夠和他們一拚,爲何輕易把他們放過了?」

施不施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說道:「你知道什麼,你以爲來到我們堡中的,就只有他們三個人麼?」

施小萍訝然一驚,道:「對了!哥哥到底是被什麼人打傷的呢?」

施不施搖頭道:「傷我之人乃是個面目陌生,年紀甚輕的白面書生,功力高得出奇,同時我又不合把他看輕了,一時疏忽,竟然慘敗當場!」

施小萍道:「那李老花子呢?他可認得那人麼?」

施不施道:「李老花子那時侯已差不多快要被我制住,若非那白面書生現身阻攔,恐怕他早就屍骨無存了!」

施小萍沈吟道:「這樣說來,他們也許是一黨的人了!」

施不施點頭道:「爲兄也是這般想法,所以才忍氣不和李老花子翻險,等有機會把他們的底細探清楚,再設法報仇不遲!」

施小萍道:「那麼,哥哥有打算,是跟蹤他們,抑是另尋幫手?」

施不施略一沈吟,道:「爲兄打算親往貴州苗嶺「火龍峒」去跑一趟,請那位「飛魔峒主」相助一臂,至於跟蹤他們之事,只好麻煩你了!」

施小萍欣然應諾,兩兄妹遂各自收拾,分頭行事不提。

且說李玄等人離了施家堡,趁月色,連夜趕路,翻過了幾座山頭,估量已走了數十里之遠,方纔停下來尋了一個乾淨的崖洞歇息。

坐定之後,李玄目注藍啓明,笑道:「看施不施氣瘋了的模樣,莫非當真另有其人,在暗中把他作弄了麼?」

藍啓明點了點頭,遂將盜取「逆天神散」的經過,詳細說了,並佩服地說:「那人的本領的確高得出奇,竟連我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怎樣做的手腳!」

李玄笑一聲,道:「但你把施不施也拖到南海普陀參加「魔鈴公主」諸葛飛瓊的祝壽大會,這一手也相當高明呢?」

韓劍平詫道:「五弟的意思,是否懷疑那暗中助你之人,與諸葛飛瓊有關麼?」

藍啓明點頭笑道:「四哥又要明知故問了,其實你應該比誰都清楚纔對!」

韓劍平臉上一熱,道:「五弟不要胡扯!」

藍啓明微微地一笑,轉對李玄道:「二哥,你和施不施在路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那打傷他的人是誰?這個悶葫蘆總該揭開了吧?」

李玄長嘆一聲,道:「這件事情說來實在令人慚愧,那時候若不是那人相救的話,我這條老命早就完蛋了!」

藍啓明笑道:「那人到底是誰?」

李玄沈吟道:「那時候,我已經頭昏眼花,只曉得那人年紀甚輕,是個白面書生,彷佛有點像何八妹……………」

「何八妹?」

韓劍平和藍啓明都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禁不住齊聲反問了一句!

李玄方自點了點頭,忽聽靜寂的夜空中,飄來一聲輕笑……………-請續看第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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