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劉小樓前往鬼夢崖山莊,爲星德君夫人道賀。
聽了劉小樓的來意,周七娘鬧了個大紅臉,埋怨的瞪了星德君好幾眼,眼珠子都差點給瞪出來。
劉小樓笑道:「七嬸不必害羞,都是自家人嘛,我也是發自內心爲你們高興。」
「以後不要叫我七了,當初這麼叫便是玩鬧的,怎麼還叫成真的了,叫我七姐便是,我家瞳兒還是你徒兒呢,你一直叫我七算怎麼回事?」
「哈哈,那好,給七姐道喜了!」
「快進來吧!」
周七娘連忙吩咐花廳擺宴,劉小樓身後四人齊聲歡呼,就要往花廳衝去,被劉小樓一聲喝止:「回來!」
四小站住,呆望劉小樓,劉小樓道:「瞳兒,你自己家的宴,吃了不知多少回,歡呼個什麼勁?」
周瞳笑道:「老師,我自家的宴不假,我吃了無數回也沒錯,但今日爲我娘慶賀而吃,滋味自然不一樣,又有師妹和兩位小兄弟一起歡宴,能不歡喜乎?」
劉小樓擺了擺手:「行了行了,爲師也不是不讓你們飲酒,只是你們既然來道賀的,
如何不將賀禮呈上?我不是說你瞳兒,我是說他們。」
「哎喲,險些忘了。」
「是啊是啊,姑父我們不是故意的哈。」
「七伯母,師侄女給您道賀了,這是我跟村子裡各家要來的布,自己納的百家襖,等小弟生下來,可以試着穿一穿。」
「羊女真是心靈手巧,沒想到這百家襖織得這麼好,我就收下了。不過現在還不一定是男是女,或許會是個小妹子。」
「小妹子更好,娘,我就想要個妹子!」
「我也叫您七伯母,侄兒姓沈,您叫我小豹子就行,我是跟姑父來烏龍山玩的。這是侄兒的禮物,您先收着,弟弟出生後給他系在手腕上玩。」
「這是..::..溫涼珠?北冥山的溫涼珠?」
「七伯母好眼力,確實產自北冥山。」
「你這孩子,這如何使得......
「哎哎哎,七伯母,侄兒我是蔡元鶴,這是雄黃鎖,給小弟戴上,可避蟲蛇,不會被咬着。」
「這......你們兩個孩子,我怎麼好收那麼貴重的禮物......
「沒事的沒事的,您讓我們今晚喝美了就行!」
「放心吧,讓你們喝好,你們先去崖上玩一玩,現在酒宴還沒張羅好呢......哎?小樓,他們多大了?」
「半大小子了都!行了,瞳兒,你帶他們先去轉轉,酒宴好了再叫你們開席。」
等孩子們歡呼雀躍着出去後,劉小樓道:「七姐,這是我的賀禮,你們夫妻收着。」
周七娘接過匣子,道:「今天真是,一幫孩子送,我都不知道該不該退給他們,你竟然也送,這叫什麼事兒?」
忍不住將玉匣開了條縫,忽然證住了,將這條縫越來越大,最後將匣子完全打開。
一枚赤褐色的靈丹靜靜躺在玉匣中,散發着淡淡的丶刺鼻的辛香。
夫妻兩個頓時呆了,看看丹,又看看劉小樓,再看看丹,再去看劉小樓。
劉小樓笑了:「怎麼了?不喜歡?」
周七娘呼吸氣促,語聲輕顫:「小樓,你這是......什麼......】
劉小樓道:「築基丹啊。你們二位都圓滿多年了,抽空商量一下,看誰服用了吧。」
周七娘淚水嘩的就涌了出來,望向星德君:「夫君,有築基丹了......
星德君將她愛憐的樓入懷中:「哭什麼,別動了胎氣,傷着孩子。」一邊拍着周七娘的後背安撫她,一邊抹了把眼晴鼻子,道:「小樓你說你真是......說是送靈丹,也不說是什麼靈丹,搞得我都......喉......」
當晚,劉小樓帶看四小,和星德君丶周七娘夫妻暢飲,夫妻倆收的弟子張牛也來作陪,他年歲更小,被沈元豹騙着嚐了一口酒,頓時嗆得鼻涕眼淚都出來了,惹得沈元豹和蔡元鶴哈哈大笑。
周瞳不忿,爲張牛報仇,和一豹一鶴大戰三十餘杯,自己卻被灌得丟盔卸甲,直到黃羊女最後上場,這纔將豹丶鶴兩員小將放倒。
兩員小將高呼着「不醉不休」,被僕人扶下去呼呼大睡了。
星德君夫婦兩個商量了一夜,相互推讓了一夜,最終還是決定由星德君服用這枚築基丹。
一則星德君年歲大了,再想尋找下回築基的良機,不知是幾年之後,年歲不饒人。
二則周七娘有身孕,如果由她服用的話,至少需要一年之後,纔不會有危險。
所以星德君將閉關服用築基丹的時日,定在一個月後,在這個月裡,當然是全力幫助劉小樓完成陣盤的煉製。
事實上並沒有花費一個月,總計耗時十八天,陣盤便告煉製完成。
這座陣盤是困陣,充分吸收了星德君五道六情陣的陣法原理,形成五行絕地,讓真元靈力無法外溢,同時藉助一個不停施放道法的子陣盤,對陣法裡的五行絕地施壓,持續形成道法壓力,由此營造出擠壓氣海真元的密閉空間。
此陣故名五行絕地陣。
這個陣法很簡單,但已經觸碰到幾分絕陣的理念,標誌着劉小樓在陣法一道上的理解又前進了一大步。
將陣法佈設到絕頂之上,方不礙雀躍不已,十分好奇的做了第一批試陣客,在裡面待了一竈香時分,便再也無法堅持,大汗淋漓的出來,渾身溼透。
劉小樓問他滋味如何,方不礙不服:「此陣沒有敵人,沒有殺局,沒有目標,什麼都沒有,一片混沌,劍出而不知所向,故此我入陣之後真元難以維繫,若是給我找到陣眼,
當可一劍破之!」
星德君翻了個白眼:「抱歉了小方,此陣陣眼只有一處,在每個人心裡,你能斬殺自已的內心嗎?」
方不礙不解:「星德君何意?」
星德君道:「說個大白話,陣眼陣眼,破陣之眼,你覺得自己無法堅持,就可以出來,其陣自破。」
這回輪到方不礙翻白眼:「此陣何以困敵?」
星德君道:「小方你又忘了?我們當時煉這陣法是幹什麼的?」
方不礙拍了拍腦袋:「差點忘了。」
劉小樓道:「我在陣中不好分心,你自己看時辰,什麼時候靈力較爲充沛,就可以歇會,或者進來打我,什麼時候靈力變淡了,就是被陣法大量抽取,表明我在發動陣法壓力,這時候你要幫我看護着些,避免外人滋擾。記住了麼?」
方不礙點頭:「記住了!」又不甘的問道:「剛纔沒有發動陣法壓力?」
星德君作答:「沒有呢。」
方不礙臉色凝重,向劉小樓道:「那你可要小心。」
劉小樓拍了拍他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氣,將陣盤再次啓動,緩緩步入其中,猶如進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這方世界看不出有多遠,一層層都是浮動的烏雲,果如方不礙所言,
沒有任何方向,沒有任何目標。
因爲人在陣中,自己便是目標。
他隨意躍坐,調勻氣息,令百脈舒張。
甫一坐定,周圍的雲團便圍了上來,向着他跌坐的中心位置擠壓。這種擠壓是全方位的,不僅是四面八方,更是由外而內,甚至是由現實而入神識。
所有的擠壓都最終傳遞到氣海,氣海之中頓時感受到壓力。
壓力算不得太強,但有令人室息之感,對於築基初期的方不礙來說,壓力的確很大,
但對於築基後期的自己來說,還算能夠承受。
所以,適應了片刻,他開啓了陣法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