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戰爭結束

沙梨和修斯回到陸地上的時候,北方戰場以獸人族的獲勝告終,珞珈山脈已被鳳凰火燒成焦炭,珞珈山體傾入海洋,覆滅迷惑之域。中央戰場最早結束,人類聯盟打敗神族,將他們永久驅逐出斯弗德爾大陸。薩耶摩爾和海族對戰的南方戰場也快要接近尾聲。從南方北上的雅拉瑪山矮人口中得知,海王菲利斯已經戰死,艾雅克德在做最後的反擊,而迪特則接受了海王菲利斯的臨終傳承,將成爲海族下一任海王。

威爾蒙遜莊園里人來人往,各路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播,僅一天時間,海族戰敗的消息就已傳到了沙梨耳裡。艾雅克德戰死,他的屍身和海王菲利斯的屍身一道被薩耶摩爾的精靈投入冰寒沼澤。而勝利的精靈們傷亡過半,活下來的一小半精靈,幾乎都受到了海族幻聲的影響。精靈族的長老們已作出決定,遠渡西方,離開斯弗德爾大陸。

從此,斯弗德爾大陸一分爲二。以維拉山脈和迷霧森林爲界,向北的廣袤荒原和原魔族領地安娜山脈、白骨沙漠、冰蓮雪山以及未知的更北方皆歸獸人族所有;向南的森林山丘和原精靈族領地薩耶摩爾、冰寒沼澤,還有東方海域上的聖莉爾羣島則由人類佔領。

身爲威爾蒙遜的小小姐,沙梨現在的身份已不同以往。威爾蒙遜在戰爭中的輝煌戰績,使它成爲人類聯盟國中地位最崇高的一個。沙梨即將被人們稱爲“沙梨公主”,威爾蒙遜除了瑪莎公主之外的第二位戰功赫赫的公主。她戰勝薩羅多魔王的事蹟已被遊吟詩人傳唱開去,幾年以後,書寫史書的賢者們也會在各自的書架上收藏一部關於她的傳奇。

但此時,沙梨無心關注那些因她而起的變化,她在聽到派澤爾的消息時就已經魂不守舍了好幾天。

派澤爾,那頭被沙梨撿回來的黑豹,竟然帶着滿身傷痕,咬着莫音娜塔王戒和治世之冠往南去追威爾蒙遜的領主海德列!更不可思議的是,這位剛剛結束戰爭的領主大人居然在殺死最後一名敵人後直接調轉馬頭奔赴南方戰場!

“他到底要去南方戰場做什麼?好歹也要休息一下呀!連幾天都等不了嗎?”沙梨急的團團轉,拎着淺黃色的裙襬在院子裡不停地踱步。

維徹爾斯埋頭在一堆公文裡,頭也不擡地道:“父親說,他要去見一個人。”

沙梨猛地停下,踏着重重的步子走到圓桌旁,瞪着維徹爾斯道:“見什麼人?”

花園裡的花開的爛漫鮮豔,站在花叢中悠然澆花的瑪莎則比那些花朵更加美麗動人。她淡淡地道:“去見我都沒有見過的母親。”

沙梨愣愣道:“你母親又不會跑,幹嘛這麼拼命……”

瑪莎冷哼的聲音幽幽傳來:“威爾蒙遜的遺傳。父親拼命,兒子女兒也拼命。”

維徹爾斯聞言,從小山似的公文裡擡起頭,對瑪莎說道:“我既然是威爾蒙遜領主的繼承人,總該努力工作不是。”

瑪莎嘴角一僵,眼神冷了下來,把水勺一扔,轉身離開花園,好似一點也不想和維徹爾斯討論什麼“威爾蒙遜領主”這個詞。

微風輕輕吹着五顏六色的花朵,花香讓沙梨稍稍平靜些許,她終於肯坐下來,和修斯一同看這滿園風景。

“瑪莎姐姐怎麼了?你們倆吵架了嗎?”沙梨問。

維徹爾斯無奈笑了笑,望着滿園迎風搖曳的鮮花,道:“我和你瑪莎姐姐正在競爭父親領主的位置。誰知道父親會不會一去不回。而且就算他會回來,也將是整個人類領地的國王,威爾蒙遜莊園總要有人繼承。”

“啊?”沙梨皺眉使勁兒思考着,然後她眼神一亮,道:“我有個好辦法!哥哥,你繼承父親的位置就好了呀!瑪莎姐姐去薩耶摩爾做女王,我就去聖利爾羣島做領主。這樣不是很好?”

維徹爾斯扭頭看向沙梨,“你想要聖莉爾羣島?”

沙梨堅定點頭。

“我想,這樣的願望我還是能爲你實現的。”維徹爾斯道。

沙梨歡呼一聲,一把抱住身邊充雕塑的修斯,興奮道:“修斯,你去聖利爾學院做院長,我做副院長,好不好?”

修斯不答,只是看着沙梨,不挪視線。

維徹爾斯羨慕地看着他倆,但這種羨慕的情緒很快從他眼裡退去,平靜無波的視線又落到了圓桌上的公文裡。

突然,執事管家從長廊上飛奔過來,高聲急呼道:“少爺!少爺!老爺他……老爺他回來了!”

維徹爾斯立馬擱下羽毛筆,匆忙跑向花園外面,焦急問道:“父親回來了?他現在在哪兒?”

“書房!”

於是維徹爾斯,還有沙梨,馬不停蹄地衝向書房。修斯卻沒有跟他們同去。

書房內,海德列單手支額,滿臉疲憊。他閉着的眼睛在房門被推開的時候也沒有睜開。

瑪莎最先進入書房,她在進門的一瞬間就看見了書桌上的兩樣東西:莫音娜塔王戒和治世之冠。這兩樣斯弗德爾大陸王者的象徵,正安靜地躺在眼前寬大厚實的書桌上,不自覺地散發着誘人的光芒。

瑪莎沒有開口詢問,有關她母親、有關她母親的精靈一族的任何事情,她從來沒有問過海德列一個問題。她是不是對那些事情毫無興趣,還是她實際上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這些事情呢?

書房的絲綢簾幕拉開着,從落地窗外透進溫暖和煦的陽光,灑在瑪莎身上,將她整個人映照得極不真實。

隨後進入房門的是維徹爾斯,他進來之後先看向閉目養神的海德列,然後再看向沉默的瑪莎,順着她的視線就看見了書桌上的戒指和皇冠。

沙梨在最後進來,她一進門看見海德列,詢問還未出口,就被房間裡凝重的氣氛打斷了。她乖乖地站到維徹爾斯旁邊,等待海德列開口。

海德列享受着片刻寧靜,睜開眼看向三個讓他驕傲的孩子,終於開口道:“我們贏了。”

維徹爾斯恭敬地垂下頭,“是的,父親。會談上其他領主一致贊同由您帶領我們開始新紀元的歷史。”

“我們得儘快準備,人類總是變化無常的。”海德列道,他看向書桌上的莫音娜塔之戒和治世之冠,“雖然獸人族已經送來了王戒和皇冠,我們也不能鬆懈。在處理好南方的事情之後,有必要和獸人族舉行一次大型會談。而且,我希望我的加冕典禮,由獅王親自來主持。”

“父親請放心,羅博克聖與我們素來交好,明克王子現在也竭力支持我們,等我與沙繆伊羅小姐舉行婚禮之後,沙繆伊羅也將與我們結成同盟。威爾蒙遜成爲人類的皇族只是時間問題。還有,我已擬定好您加冕典禮上各族邀請者的名單,之後請您過目。”

海德列點點頭,露出一絲微笑,對維徹爾斯的工作十分滿意。然後不等他問,瑪莎就主動彙報道:“雖然這次戰場上我們打頭陣,但維徹爾斯的傷亡並不大,反而成爲其他領地的救援者,我已經從主城中抽出五支援助使團,分別前往五大領地,幫助他們進行戰後工作。”

最後是沙梨的彙報:“切西里魔王和神族光明劍約翰在白骨沙漠中心地帶同歸於盡,屍身被東方王庭埋葬在白骨沙漠北邊的地底古墓中。第三女王和安東尼自相殘殺,第三女王戰死,安東尼趕赴東邊的永恆幻境,進了古城就沒有再出來。露娜女王和神主也被束縛在古城中,我想,露娜女王憑藉陀羅樹葉的力量造出那座古城,除非陀羅樹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否則它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進去的人。薩羅多魔王和肖西亞,我親自確認他們的死亡,薩羅多的屍身被我丟進罪惡深淵裡了。聖莉爾羣島的神族,除了遺留下來的老人和孩子之外,已經沒有年輕人,並且聖殿的靈氣已經消散,他們很快都將失去神族的身份,成爲普通人。”

沙梨沒有說出符捺魔王的消息,她認爲不必要把罪惡深淵裡的變化公佈於衆,畢竟誰也不會無聊地跑到那種可怕的地方去探險,深淵裡的魔族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也不會出現在大陸上。

海德列滿意地望着自己的三個孩子,維徹爾斯家族裡其他的孩子們都沒有他們這樣優秀,他深深地爲這三個孩子感到驕傲。尤其是沙梨。一個懦弱膽小的孩子,成長到如今這般堅強,海德列欣慰的同時,一直存有一份愧疚。

此時,他的愧疚表現的很明顯,他對沙梨說:“沙梨,派澤爾把這兩樣東西交給我之後就死了。我很抱歉。”

沙梨愣了會兒,看向桌上的王戒和皇冠,沉默地點了點頭。

“我把它埋在薩耶摩爾的木精靈之道旁邊,砌了一座石碑,你若是想去看它,會很容易找到。”海德列道。

“謝謝您,父親。”沙梨垂下頭低聲說道。

海德列微微嘆息,然後他的目光在維徹爾斯和瑪莎之間逡巡,他沉默了許久,還是沒有提及威爾蒙遜領主繼承人的事情。他揮了揮手,讓三個孩子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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