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一聲鳴叫,那塊亮光停了一停,居然轉回身朝法蒙衝了過來!
“啊!”沙梨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法蒙卻反應極快,一個彎腰就躲開了它的攻擊。這一下,卻讓兩人都看清那塊光亮是一隻白色的鳥。
鳥的頭頂有一撮發光的羽毛,雙翅展開有一面桌子那麼大。它停在兩人上空,扇着翅膀怒瞪法蒙,法蒙也毫不示弱地怒瞪着它。
一人一鳥對峙好久,那隻鳥似乎看出法蒙沒什麼本事,鄙視地睨了他一眼,扇兩下翅膀就飛走了。
法蒙卻被它瞪出鬥志來,一拉沙梨就追了上去。他鍥而不捨地追着,白鳥也鍥而不捨地飛着。他們一前一後不知跑了多久,沙梨腳如灌鉛,裙襬又大又重,是無論如何也跑不動了。法蒙也好不到哪裡去,除了呼吸他不想做其他任何事。只得停下來,眼睜睜看着白鳥飛向大海,漸漸消失在墨藍的海面上。
等等,大海?
沙梨揉揉眼睛,再眨眨眼,她所看到的景象仍舊是一片浩瀚水波,是比斯洛湖和揚遜湖還要寬廣的水面,她腳下踩着的是柔軟的細沙,往左右延伸至視野盡頭的是白色的長長的沙岸。
這就是書中描寫過的大海!沙梨靠坐在大石頭旁邊,貪婪地望着波濤翻滾的海面,大口呼吸着帶着鹹味的空氣。
“這裡好像是海邊?”法蒙喃喃道。
沙梨點頭。
“糟了。我們得馬上回去!”法蒙一把拉起沙梨又往身後的林子裡跑,可沙梨實在沒有力氣,一步也邁不出去。法蒙拉扯着她的胳膊焦急道:“不能呆在這裡!快!快回到林子裡去!”
沙梨被他拉扯着還沒從沙灘上爬起來,就聽見一聲野獸的吼叫,彷彿一道閃電猛然撕裂整個空間的寂靜。他們兩人俱是一震,手忙腳亂地跑起來衝進林子。沙梨壓根不知道爲什麼要離開沙岸而進入漆黑的樹林,但她相信法蒙。既然法蒙說要這樣做,那麼跟着他跑進樹林就是對的。
兩人又在樹林裡狂奔了許久,衣服被樹枝刮破,鞋子被泥土濺髒,他們都沒時間去管,只顧往前奔跑着。在沙梨吐出肺裡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她終於看見一道火光。這預示着前面有人,不論他們是來做什麼,總之是有人可以給他們火把照明,給他們清水解渴,或許還能給一件厚衣服取暖。
沙梨脫力地靠着樹幹,朝法蒙笑笑,二人稍坐歇息,便立刻朝火光處出發。他們雖然已經很累很累,簡直想幹脆躺到地上睡過去算了,但遠處的火光始終沒有熄滅,這讓他們重燃希望,恨不得背生雙翅飛過去!
可是當他們來到火光近前,看清火光之下的情景時,又恨不得背長四翼趕緊飛走,最好立刻消失在黑暗中!
“吼——”毒齒虎的吼叫響徹整個山林,簡直要把沙梨的耳膜給震破了!更震得她一步也邁不動,彷彿整個身體被那一聲嘶吼給震麻,變得僵硬無比,各類神經在一瞬間失去知覺。
沙梨捂着耳朵蹲在樹幹後面,不敢看那邊的情形。她終於知道之前看到的火光就是魔法師們用火球燃燒樹葉得來的光亮,但她寧願自己不知道,寧願自己剛纔根本就沒有看見這片火光,而是繼續在黑暗中安全地前行。
這裡不安全,還十分危險。任誰捲入魔獸和魔法師們的戰場中都不會覺得自己還能活過一個小時。
“沙梨,我得去幫幫那些人!”法蒙居然拉着沙梨的手,向她這樣說。
沙梨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可法蒙只丟下一句:“你待在這兒!”就跑向魔法師的陣營加入戰鬥。沙梨攔他不及,慌忙去看,這才發現那些魔法師不是所謂的“魔法師”,而是一羣聖莉爾學院的學生!
兩方戰力相當,毒齒虎怒不可遏,學生們也奮力反擊。法蒙一上去就丟了一連串火球,把毒齒虎的毛給燒了大半,再一個連綿火海,把毒齒虎圍困在一片火海之中。沙梨沒想到法蒙這樣厲害,那毒齒虎被燒的嘶吼一聲,竟然一個猛跳躍出火圈逃竄進森林裡了。
沙梨大聲鼓着掌跑到法蒙身邊,使勁兒拍着他的肩誇讚。但他們一下子就感到詭異的安靜,因爲四周的學生們竟然沒有一個是開心的,他們的臉看起來反而十分生氣。沙梨隱隱感到不安,這些學生都是比自己和法蒙大幾屆的高年級,他們都不能打敗一隻毒齒虎,法蒙爲何會一出手就成功了呢?
果然,其中領頭的一個人舉起法杖對着法蒙道:“你是哪裡來的小子,竟然敢壞我的好事!”
法蒙不明所以,直言道:“我好心救你們,你怎麼還怪我了?”
“救我們?”那人冷笑,眼睛裡射出怨毒,“我們還需要你救麼?你真以爲就憑你兩個低級火系魔法就能趕走一頭毒齒虎?真不知道你是白癡還是裝傻!”
法蒙一聽也火了,挺胸就道:“我不是白癡,也不是裝傻!”
“哈!”那人看了眼周圍的同伴,道:“不管你有什麼目的,壞了我的好事,就該加倍償還!”他手一揮,周圍的人便朝法蒙和沙梨聚攏來,“不教訓教訓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法蒙雖害怕,但他仍舊挺着胸擋在沙梨前面,他現在也知道自己好像破壞人傢什麼計劃了,一頭成年毒齒虎足夠把他一口吞下,還談什麼攻擊。但他來不及後悔,衝動的個性使他吃過許多虧,卻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
法蒙護着沙梨往後退,那些人就漸漸朝他們靠近,一隻魔法杖上的閃光越來越亮,法蒙卻連防禦的基本魔法也使不出來!眼看光球被扔向自己,法蒙條件反射地舉起手臂擋在眼前。但是等了好半天也不見疼痛,好像周圍一下子靜止了,什麼聲音什麼動靜也沒有。
法蒙睜開眼看去,居然真的看見一副靜止的畫面!那顆光球就在他的臉前面不到一公分的地方,他甚至能感覺到光球上波動的魔法力量。而那些攻擊他們的學生也維持着剛纔的動作停在原地,有些人的表情看起來十分滑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