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結束副本後,蔚渺的視角快速爬升,俯瞰着薩博小鎮。
眼前的色彩如水般流動,晝夜翻轉,她看到小鎮的面貌天翻地覆,樓房街道分解爲磚瓦、化爲廢墟,而後重建。
動盪的一切在短短十幾秒內穩定下來,此刻,小鎮的佈局竟與安魂領域中一模一樣,但多了許多生活的痕跡。
【因爲你以獵魂者身份通關,將爲你展示獵魂者相關結局。】
蔚渺若有所思:“這是……幾百年前的小鎮?”
天色正值傍晚,深紅晚霞綿延百里。
正是飯點時間,爲數不多的小鎮居民們穿梭於狹窄的街巷中,身上的麻布衣物與簡樸的裝飾與今後的居民天差地別。
西南角的鐘樓播報着時刻,街邊的小商販忙着收拾貨物回家,雞鳴狗叫之聲偶有耳聞。
廣場兩側,芙吉妮婭神聖大教堂中隱約傳出虔誠的禱告聲。
對面是鎮長住宅,遠不如日後的市政廳華美,只是一棟普通的小洋樓。
此刻,一位中年男子剛從鎮長住宅中走出,掩上門,步下臺階。
他穿着精緻的紅色長袍,戴着黑色寬邊帽,看上去成熟穩重。
毫無疑問,他就是鎮長。
蔚渺的視角開始自動跟隨着他。
他走在街上,與每位相識的居民笑着打招呼。
直到與一位戴着兜帽的紅衣女子擦肩而過。
鎮長在她偏頭間瞥見了她的容顏。五官深邃而端正,肌膚如雪,有着與當地人完全不同的碧色眼眸,優雅貴氣,美貌無比。
他停步,回頭看着女子漸漸走遠。
蔚渺一眼就認出了她:“白皮版屍妖。”
屍妖的魅力驚心動魄,鎮長魂不守舍地走回了家。
一個熟悉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語氣中頗有追憶之感:“我名爲赫伯特·佩德,我的家族在薩博小鎮頗有名望,藉助家族影響力,我順利當上了鎮長。”
“在傍晚照常巡視時,我遇上了她,一見鍾情,她身上清幽的花香迷惑了我。當時我並不知道,這是禍端的開始。”
晝夜輪轉,每天,赫伯特都在相似的時間與地點碰上了她。
某天,他終於忍不住與她搭話。
她自述:“我叫貝爾納黛特,我的家鄉被山匪劫掠,家破人亡。我從遠方流浪到此,想在鎮中暫歇幾日。”
赫伯特順理成章地邀她去家中暫住。
“在幾天的相處中,她表現得像個賢淑的妻子,體貼溫柔。”
視角拉入住宅之中。
夜深人靜之時,赫伯特被一聲驚叫吵醒。當他趕到貝爾納黛特房間時,卻見到了她楚楚可憐的模樣。
接下來的黑屏不必多說,第二天赫伯特醒來時,女子已經不見了。
赫伯特悵然若失。
相比之下,獵魂者的語氣平波無瀾:“之後,我四處尋找,卻再也找不到她。礙於身份,我將這件事埋藏在心底。只是偶爾到了夜晚時,我才意識到,我依舊眷念那一刻。”
日夜流轉,時光飛逝。在多次日升日落後,故事的時間終於放緩。
視角仍鎖定在赫伯特的家中。
半夜,裹着一身黑袍的女子敲開了赫伯特的家門,留下了一個醜陋的嬰兒。
“這是你的孩子。”綠皮版的貝爾納黛特露出迷人的微笑,口中的言語卻讓赫伯特如遭雷擊。
他呆立在門前,懷中抱着小屍鬼,一言不發地看着屍妖離去。
“我認得懷中的所謂孩子,是一隻屍鬼。於是,我立刻意識到了貝爾納黛特的身份——屍妖。她欺騙了我,以未知的目的。”
獵魂者的聲音有了些許波動:“我本應該感到憤怒和悲傷,丟掉這隻屍鬼,然後把這件糗事帶進墳墓……但是,我秘密留下了它,並撫養它長大。”
在過往中,赫伯特的神色十分精彩,關上門之後,盯着屍鬼思考了許久,才掙扎着做出了決定。
他將屍鬼養育在地下室中。
許多片段在蔚渺眼前閃過。
屍鬼在陰暗的地下室中長大,與雜物和燭火爲伴。它與破爛的皮球玩耍,或撥弄着枯萎的花瓣打發時間。
赫伯特教它人類的語言和學識,它的學習速度竟不亞於普通的人類小孩。
但隨着它慢慢長大,它的形貌愈發醜惡。
它也漸漸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它會向赫伯特詢問外界的陽光,會因爲孤獨而痛苦。
形同囚禁的養育持續了很多年。
獵魂者:“小貝爾是它的名字。我教給它人類社會的一切,但它終究不是人類。”
“屍鬼是最低級的異種之一,它本應是一位屍妖,但因爲沾染了人類的血脈而劣化爲屍鬼,但又有着凌駕於屍鬼之上的正常智力。”
“它是一個異類,無法融入任何一個羣體,無論是屍妖、屍鬼還是人類,都不會接納它。”
“但它是我的後裔,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不會拋棄它,家族不會拋棄任何一個子嗣。但這意味着,它變成我最沉重的負擔。我必須長久地保守秘密,保護它,也保護我自己。”
“我愈發無法忍受這種壓抑的生活,每次看到小貝爾,我都會想起曾經愚不可及的錯誤。小貝爾也無法忍受一輩子的地下室,它多次試圖逃走,還好都被我攔下。”
“我不可能揹負着如此沉重的秘密,孤獨地生活一輩子。我不能拋棄小貝爾,那麼只能改變它。我想將它改造爲‘人’,讓它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讓我有一個真正的後裔。”
鏡頭從地下室轉到住宅的書房中。
在油燈旁,赫伯特認真研究着一本老舊的書籍。腳邊的麻袋裡不知道裝着什麼小巧的鳥類,撲棱着上躥下跳。
赫伯特拿起手邊的小刀,解開麻袋。
一隻烏鴉探出腦袋,剛扇動翅膀就被擒住、殺死。
暗紅的血液流入三個銀色圓盤,紅色蠟燭立於盤正中。
三個銀盤擺成三角形,赫伯特點燃蠟燭,跪在三角中央,唸誦着模糊的禱詞。
“我翻遍家中的禁忌藏書,發現了一個簡單的獻祭陣,指向寂靜死神。我嘗試向祂獻祭、祈求,而祂迴應了我的訴求。”
“但祂提出了相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