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容敬畏生命,若不是必要時候,她很少會終結別人的生命。但這不代表她就害怕奪人性命,事實上……大部分敗在她手上的人都願意這個女人奪走他們的性命,而不是飽受屈辱和痛苦,生不如死地活着。死亡永遠比生存容易,柳昭容很明白這個道理。
真正說來,修真者所有分支中最狠心的不是魔修、妖修或者鬼修一類的人,更加不是玄修,而是整天將“慈悲爲懷”放在嘴上的佛修。這份狠心和天性無關,而是踏上這個分支之後,後天養成的。柳昭容明白這是爲何,因爲這幫人將生命看得太透,所以更加無所畏懼。
人們會恐懼自己所不知道或者不能掌握的東西,這一點不管是凡人還是修真者,都是這樣。而佛修在一定程度上參悟了生死,最終結果如何,自然不用過多言說。
柳昭容正謀劃着如何讓兒子的“第一次”慘烈深刻一些,而她的兒子——正在月色之下靜坐冥想的小傢伙卻全然不知。不知道是不是自家孃親的鼓勵起了作用,那個瓶頸開始鬆動了。
不過他謹記孃親和和尚師兄的教導,萬事順其自然,不可過於執着。加之他心中隱約有預感,今天不是突破的好時機,他便放棄這個誘人的機會,下次再說。
引導真元在體內運行幾個周天,慢慢從入定狀態醒來。睜開眼看清周圍的景色,天空掛着一輪皎潔明月,夜幕深藍,耳邊隱約傳來青蛙輕鳴,蟬聲陣陣。嗅着微涼空氣,有些悶的胸腔也通暢起來,通體舒暢。
他舒展腰身。正要從假山下去,赤、裸的腳觸到一陣毛茸茸的東西。呃……低頭仔細一看,發現自己踩到的是蓬蓬的毛毛,而毛毛的主人正在努力向他靠近。
應該沒有踩到肉吧?小傢伙內心暗忖,狗狗的毛非常長,自己應該沒有碰到它的肉。
“晚上有些涼,你……”小傢伙蹲下來。正要說“會着涼”的時候。他聰明地閉嘴了。其實吧,就算將這隻狗狗扔到北極南極,估計人家還會感覺穿得太多……
將小腳挪開,小傢伙伸手。摸索着找到狗狗的兩隻前爪,將繼續嘿咻努力的二貨抱起來。嘖嘖嘖,這個傢伙的毛好像更長了……努力將掙扎中的狗狗抗在肩上,最長的毛毛還垂在地上。由此可見,這隻狗狗的毛有多長了……
真不知道這個傢伙頂着這麼長的毛,是怎麼摸索到假山這裡的……它不知道假山不遠處就是小池塘嗎?這麼多毛,吸水能力應該很強吧?到時候落水了,估計連浮都浮不上來……
小傢伙一邊暗中嘀咕,一邊用另一隻空着的手將垂下來的毛毛折了兩折。免得他下假山的時候被這傢伙的毛絆倒。“乖,再鬧會掉下去的哦。”
他動手拍拍狗狗,示意它安靜一些。這個動作非常給力,一直不安分的狗狗真的安靜下來了。若是貓咪在這裡,它也許會知道狗狗不是被這句話安撫了。而是它覺得自己這麼大人被一個小屁孩兒教訓很丟人……
“你之前是從什麼地方滾過來的啊,髒死了……”小傢伙抱着狗狗回到房間,卻發現它身上的毛全是泥巴或者小石子兒,潔癖初步養成的小傢伙覺得全身都不對勁了,癢癢的……
“嗷嗚——嗚嗚——”狗狗的聲音帶着些微的恐嚇和威脅,這個混蛋竟然嫌棄它髒!
“再怎麼叫都沒有用啦,我又聽不懂。”小傢伙直接將外頭的外衣脫下,扔得遠遠的,在房間內找了找,終於翻出自己要找的工具,“毛長得這麼長,走路很不舒服吧……”
狗狗“看”到小傢伙手裡拿着的東西,不由得退了好幾步,內心暗哭,這個小子打算要了它的命麼?竟然拿着這麼多剪刀和它不認識的東西?
“喏,旺旺過來,將毛毛剪一剪……”小傢伙見它還在退,眉頭蹙起,嘴裡默唸兩句。聽清他念的是什麼東西,狗狗瞬間就感覺不好了!不過它現在不能施展任何能力,只能欲哭無淚地看着自己是四肢被小傢伙施展的佛圈困住。
貓咪討厭洗澡,狗狗不喜歡剪毛……唉,果然都是讓人不能理解的動物啊。
豎着拿起剪刀,仔細比劃一下,他拿起一束毛毛,咔嚓一下,剪掉了……
狗狗知道這個看似天真無邪的傢伙其實是自己的生死大敵,所以小傢伙每次下剪刀,它都恨不得炸毛表示抗議,雞皮疙瘩紛紛舉旗反抗啊有木有!
柳昭容就是這個時候回來的,一進屋就看到自家兒子坐在地上,手裡的剪刀咔嚓咔嚓響。每響一聲,就有一束長毛陣亡,那個“毛毯”也會配合地瑟縮一下……
“煜兒?”這是在做什麼?看着一地剪下的毛,她覺得額頭的青筋有些不受控制了。
“唔……娘?”轉頭,看到自家娘回來了,他連忙起身跑到她跟前,將自己所做之事一一說來,最後表明一下做這些事情的原因,“看它的毛這麼長,走路都費事。”
可是你這樣粗魯地剪它毛,差點將它嚇尿啊……柳昭容早上起牀的火氣已經完全消下去,現在看到這隻色、狗這樣可憐兮兮,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些惻隱之心。
“你先去沐浴一下,看你身上髒的。”柳昭容接過他手中的剪刀,溫聲說道,“剪毛的事情就交給娘好了……等會兒差人多弄一盆熱水來……”
“哦……”小傢伙很信任自家孃親,她親自出手,自然是沒有異議。
看這隻狗狗四肢被禁錮,柳昭容不禁好笑。隨手一敲,佛圈全部碎裂,不過狗狗並沒有逃離,反而順從地趴在原地。柳昭容盤腿坐在它身邊,笑道,“你倒是聰明,知道趨利避害……這次小懲大誡,以後若是再犯,小心這一身的肉肉遭殃。”
狗狗輕聲嗚咽,親暱地攀上她的膝蓋,找了個位置舒舒服服地躺下。不管什麼時候,小容容還是這樣溫柔~\(≧▽≦)/~。很顯然,這隻二貨已經將之前的教訓忘光了。
想了想狗狗之前的毛長,柳昭容動作輕柔地幫它剪掉多餘的毛毛,雖然還有咔嚓咔嚓的聲音,但落到狗狗耳朵裡,無疑是天籟啊有木有。剪完一部分,它舒服地翻了個身,方便她剪另外的地方。剪刀太利索,柳昭容還會換別的工具配合……
不過剪着剪着,心頭不禁飄起一些疑惑來。爲何這些工具這麼適合剪毛?她清楚記得自己弄這些東西的過程,卻不大清楚製造它們的初衷……是她記錯了嗎?還是說,這些東西一開始就是自己閒得無聊的作品?還真是想不通誒……
隨着毛毛的落地,狗狗露出原本的模樣來,雙目囧囧有神,看着柳昭容的目光真的能溺死人。不過她沒有心情關注一隻狗狗的眼神,自然錯過了。
動作利落地將所有毛毛修剪好,又仔細修葺一番,地毯狗狗終於變回精神奕奕、無時無刻不散發着神經質氣息(狗狗:=_=|||)的二貨狗狗了。
這個時候,煜兒也弄好了,他正用乾燥的毛巾擦拭一頭黑髮,身上帶着沐浴後的清香。柳昭容拍拍趴在她膝蓋上不肯起來的狗狗,微笑着說道,“去煜兒那裡,讓他幫你洗個澡……”
葉長空……幫他洗澡……它瞬間覺得自己狗生都灰暗無光了……
其實它一點都不介意小容容親手幫它洗澡澡哦……狗狗用囧囧有神的目光看着柳昭容,希望她能明白它內心那一顆保守的少男心。
“去吧……”柳昭容依舊是笑着,但周圍的氣溫有些降低了……
狗狗抖了抖毛,不情不願,一步三回頭地向小傢伙挪去。葉長空神馬的,兒子神馬的,哪裡有小容容香香軟軟,甜甜嫩嫩
由此可見,柳昭容說這二貨狗是“色、狗”,在某種程度上來看,還真是沒有說錯。
接到這樣的任務,煜兒倒是沒有怨言,反而溫柔地讓它跟着自己去洗澡。調好水溫,放好各種殺菌滅蟲的天然香料,示意狗狗爬進大水盆,“記得輕一些,別濺得水珠到處都是哦,娘會不高興的……”他也要重新洗一遍澡……
哼……微不可查地哼了一聲,狗狗踏進水盆。它以爲這個小屁孩兒會弄一大盆開水整它的,沒想到……唔,水溫剛剛好,泡着很舒服。
煜兒隱約中的確是討厭這隻狗狗,不過誰叫自己兩次都踩着它,愧疚暫時壓過了討厭。加上之前給它剪毛,手段有些暴力,愧疚更深了。
給它的耳朵罩上防水的棉花,又弄了別的措施,保證它不會在洗澡的時候染病,這纔拿起軟毛刷,擠一些沐浴露,沾水之後給它刷毛。
小傢伙的力道很適中,順毛刷啊刷,讓某狗狗忍不住舒服得哼哼唧唧。
嘛,雖然這個小屁孩兒是葉長空那個死禿驢的轉世,但看在他給自己刷毛的份上,暫時不和他計較了。大人不記小人過,它的心胸寬敞着呢……
不過,就算現在不計較,當前之計,還是要搞清楚這個小子的轉世屬於哪一種……
ps:
關於狗狗爲何知道小容容是柳昭容而不是唐婧恩,這個很好理解哦。男主和小容容相識是在小容容外出遊歷時候,她自然不會承認“唐婧恩”這個身份,自我介紹肯定是“我叫柳昭容”……若是有人質疑她的真實名字,小容容肯定會回答“柳昭容”這個名字是方便在外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