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神就是龍神，要不是被龍神收編，他們都不知道仗還能這麼打。
就算過去三天，他們跟着的不是龍神，而是自己的老上司、盟軍原來的老將領，打起仗來也是如有神助。從前跨不過的關卡，這一回輕輕鬆鬆就過去了。
這又是爲什麼？大夥兒想不明白。
就有人一邊掰核桃，一邊道：“我聽說龍神給每支隊伍的首領都下了死命令，開戰時必須身先士卒！不然就革職或者掉腦袋。”
“啥是‘身先士卒’？”
“就是打仗的時候自己要在最前面，帶着全軍往前衝！”
衆人長長“哦”了一聲：“沒錯沒錯！一開戰，他們就往前衝。我們那徐副將，從前都縮在後頭叫我們衝，現在他自己舞着刀先上，衝得可猛了。”
“龍神軍作戰大多是這個風格，所以打起仗來特別勇猛。”這便是模範帶頭作用。
先前那人又道：“不過徐副將給自己多安排了一百精英護衛，衝鋒的時候前呼後擁，護得嚴嚴實實。唉，我就是那護衛團裡的。”
衆人大笑：“也行也行，他肯衝就行。”
掰核桃的人朝着營帳呶嘴，“你們看司徒元帥，哦，現在該叫司徒將軍。他就是衝在最前頭，結果——”
司徒鶴正好走出大帳。他脖子上包紮的白布很醒目，他也領兵出去，打了好幾場仗，結果差點被一記冷箭封喉。
另一人道：“我們胡校尉就陣亡了，被人一槍捅在肚子裡，沒搶救過來。”
勝利當然是有代價的。衆人沉默一下，轉移了話題。
“又快打到毗夏都城了。”盟軍這是第二次圍城，上一次是重武將軍回來解了毗夏的圍。
“你們猜，多久能打下都城？”
大夥兒往龍神所在的主帳看了一眼，不約而同。
“五天！”
“我猜得七天打底。”
掰核桃那人又是咔嚓一下，徒手捏爆一個。“兩天。”
“離譜了！”別人問他，“龍神再厲害，你憑啥猜兩天？”
“我跟在龍神身邊很久了。”這人咧嘴一笑，“還跟他並肩作戰，打過天魔。”
這人便是羅燮。
他就朝天嗅了幾下：“好香，帝流漿又快來了？”
空氣中不知何時有淡淡的異香浮動。就好像雨前的山林可能先颳大風。他出生在靈氣特別濃郁的地方，對此非常敏銳。
衆兵臉色頓時一苦：“不要吧？又來？”
其他生物歡天喜地恭迎帝流漿，他們卻是碰上靈雨就要急行軍打仗。現在他們巴不得帝流漿莫來，那今晚還能好生安歇。
羅燮看看篝火周圍，忽然道：“還有哪些隊伍沒來？”
“多咧！於菟族、坎族、珀琉郡和寶新郡的隊伍都沒到。”原先的盟軍七支隊伍，現在只到了三支。
大夥兒擡頭看天，時間尚早。
主帳當中，司徒鶴也提起了這個問題，結果賀靈川道：“他們都有對手，仗沒打完，一時還來不了。”
那幾支隊伍都遇上了硬骨頭，正啃着呢。
司徒鶴：“……”
果然盟軍就是盟軍，戰力不會在三天內翻天覆地。
所以爲什麼要分兵呢？大家都跟着九幽大帝，也能打掉整個毗夏。
這時又有一頭禽妖飛下來，直入主帳報告：
“於菟族封鎖東邊的白毫塔，突遭毗夏主力進攻，於菟求援！”
毗夏大部分領地已失，白毫塔是他們與東部串聯的最後通道，必定要保持暢通。
賀靈川目光一凝。
司徒鶴向前一步道：“我去吧。”
賀靈川擺了擺手：“毗夏主力？有多少人？”
“有人認出了重武將軍。”禽妖答道，“我從天上飛過，見他們藏在森林裡，人數估不準。但、但估計不少於兩萬！於菟族死傷慘重。”
“兩萬！”衆將動容。
毗夏現在還能湊齊兩萬人，那就是出動了主力軍。於菟族的兵力只有三千人，還是半道兒上遭遇偷襲，打不過人家也很正常。
“毗夏人好大膽子。白毫塔離這兒只有十五里路程。”
賀靈川也感受到了空氣中的異樣，透過帳門往天上看了一眼：“我看天時地利人和都已齊備，軍隊也吃飽喝足了。傳我命令，整軍出發，目標白毫塔！”
看來，學會在靈雨降臨之夜作戰的，不止他一人。
“是！”原盟軍衆將都是深吸一口氣。
跟上新首領之前，他們真是從未經歷這般雷厲風行的戰爭！
賀靈川這才笑了笑：“只要打掉重武，要不了兩天，我就在毗夏王宮開宴，款待各位！”
衆將連連捧場。見識過賀靈川治軍的手段、戰鬥的能力、指揮的藝術，他們竟然都不覺得這話狂妄。
十幾息後，外頭響起急促的哨聲。
集合整備！
原本懶洋洋坐地聊天、閒逛打P的將士趕緊起身，飛一般歸列。
過去幾天高強度的行軍打仗，把他們身上的憊懶油氣都磨得七七八八，開始有龍神軍的模樣了。
賀靈川大步走出去，鏘龍戰甲自動附身。
出帳的一剎那，他就變回了殺氣縱橫的九幽大帝。
要不是另有盤算，毗夏之戰他會打得更快！
畢竟他這裡打快點，在其他地方鏖戰的龍神軍就能少流一點血。
他也可以不分兵，但他心底還有另一番計較。
要解決毗夏，九幽大帝一定會親上戰場。這一點不僅是龍神軍將士們知道，恐怕對手也很清楚。
賀靈川希望，能把天神和青陽的後手都吸引到這個戰場上來——如果有的話——這樣一來，董銳、朱大娘和其他攻打“強點”的黑甲軍，自然會更安全。
他望着遠方城池的輪廓冷笑一聲，有本事就都衝他來。
……
城門被撞破的一剎那，勉城守軍的心也是咔嚓一聲，如墜冰窖。
“莫慌，守住甕城，我們還有機會！”塗山放探出腦袋，朝城下大喝一聲，而後衝向上方，三下五除二就出了夾道，站上城門。
這裡吊着一口巨鍾，是爲警鐘，高九尺有餘，腰圍渾圓，哨兵通常在外敵入侵時敲鐘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