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龍荒原也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在盤龍城的實力還不夠強大時，大風軍、盤龍軍跟拔陵、仙由的軍隊在荒原上糾纏了十幾年，早就發展出各式各樣、琳琅滿目的戰術。
縱然其中有些戰術，龍神軍因爲默契和強度問題還執行不來，但賀靈川先揀簡易速成的來操練，兩三個月內就能練得有模有樣。
這便是雅軍吃的第一重悶虧。
第二重悶虧，不消說，就是特性武器的初登場了。
龍神軍揣着這樣的殺器入境，前頭打了八天仗都不用，偏偏在百丘源大會戰時祭出來，就是要收一舉功成的奇效！
這是雅國不得不守、不得不奪的地方，要派就必然派盡精銳。
爲了阻止龍神軍踐踏聖地，雅國派出九員大將，領十二萬精兵截擊。
賀靈川精心策劃，把百丘源分作了五個戰場，分派麾下十二員大將，把敵軍依次引誘切割，各開各的，各打各的。
他自己也在最大的主戰場披掛上陣，並且連斬雅國名將葛氏兄弟！
向來以堅韌著稱的雅軍，在主將死後應聲而潰。
主戰場的潰退，很快就蔓延到全局。
這一夜雅軍大敗，死傷甚衆，不得不退出百丘源。
雅軍四員大將當場戰死，包括了葛氏兄弟。他們的對手已非昔日的鄉野雜軍，而是一部分黑甲軍，和參與了滅爻之戰、訓練有素的龍神大軍。
戰場上的仇，終於還是在戰場上報了。
另有一名柯林族大將受傷被俘。
龍神軍成功拿下柯林族聖地，直到次日傍晚，百丘源戰場都沒打掃完畢。
軍議之後，董銳來找賀靈川邀功：“你弟弟已經安頓好了。”
賀靈川正在看戰報，頭也不擡：“多謝。”
董銳也看到了桌上的沙場推演，隨手一指：“誒，不打這個地方？”
賀靈川看了一眼：“不打。”
“我還以爲你要把整個雅國都打下來，再改名雅州。”這種事兒，九幽大帝也沒少幹了。
他不就是這麼橫掃閃金平原的嗎？
賀靈川笑了：“連你都這麼認爲，雅國就更信了。”
“那接下來要做什麼？”龍神軍氣勢洶洶打到這裡，連人家主族的聖地都佔了。換作董銳是雅王，此刻也要麻爪。
“等着，順便休整幾天。”大軍奔襲這麼久，一路都在打仗。好不容易到了百丘源這麼個好地方，不得休養一下元氣？
也順便給場外勢力思考和反應的時間。
話到這裡，賀靈川口風一轉：“對了，咱班師回去蒼晏時，該帶點什麼紀念品纔好？”
紀念品？董銳一怔，脫口而出：“這雅國別的沒有，黃羊倒是好吃啊，尤其是羊蠍子，跟山楂一起下鍋紅燜，那小味兒真是撓人！”
賀靈川啼笑皆非：“你腦子裡就只有吃的？我問的是，咱也不能空手離開百丘源，總得拿點什麼，才證明到此一遊！”
這回董銳聽懂了，長長“哦”了一聲：“也對，這可是旅遊聖地。唔，我想想……”
他眼珠子轉了又轉，忽然打了個響指：“哎有了，湖裡那塊白色聖石！”
聖泉谷是百丘源的中心，而潭中的白湖石又是聖泉的重點地標！
“拿走這塊白色聖石，雅國非氣瘋不可！”
賀靈川也拊掌道：“還得是你惡毒。我方纔詢問衆將，答什麼的都有，把主意打到湖石上的卻只有你和呂秋緯。”
董銳翻了個白眼。
賀靈川說得很直白，有退兵之意。
“喂，你要退兵爲何不現在就退？過幾天，雅國的軍隊壯大了，咱想回國還得殺出一條血路。”
他們在人家的地盤上，雅軍的後援肯定從四面八方趕過來。
“五天。”賀靈川豎起五根手指，“七天之內，我等的消息要是沒來，我們就把聖石扛回去，擺在我的赤霄金殿裡頭！”
“消息？”董銳懷疑地看着他，“你又想使什麼壞？”
“消息不來，我們立馬回國絕不耽誤！”賀靈川神秘一笑，“消息若是來了，我們就有機會擴大戰果！”
“擴大戰果？”董銳摸着下巴，“再往雅國都城的方向打，應該是很難了，而且你也沒打算這麼做，嗯……難不成你只是嚇唬嚇唬雅國？”
打算來一着虛張聲勢？
賀靈川聳了聳肩膀。
董銳自然不信：“雅國以悍勇出名，不是應該血戰到底、頑抗到底？”
賀靈川笑罵：“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也有這種可能，對吧？”
賀靈川放下筆：“雅國若是真能血戰到底，前兩次牟軍入侵，他們怎就妥協了呢？牟軍前兩次進攻，還沒有我們今回深入呢。”
“呃……”董銳想了想，“雅國能向牟國妥協，但未必向我們低頭。”
牟國什麼身位，能跟貝迦掰手腕的豈是一般國家？
蒼晏立國不久，雅國前不久侵略閃金西部時還積累了一點心理優勢，否則也不會到處放話，一個雅國兵能打七個龍神軍。
己方想把雅國打服，那難度肯定大啊。
“牟國可曾一役殺掉雅國四員大將，再另外俘虜一個？”
“唔……”董銳的地方史學得不太好，但他覺得，“應該沒有吧？”
“牟國可曾佔領過雅國的源聖地？”
“應該也沒有。”
“那憑什麼雅國更怕牟國，而不是我們？”
董銳啞然。
“平定閃金的過程中，我見過的所謂悍勇之師、所謂頑抗到底的對手，也不知有多少了。最終，他們沒有自己以爲的那麼堅韌。”
這句話裡，藏着過往多少腥風血雨？
真正堅韌的，才笑到了最後；真正堅韌的，纔有資格坐在這裡！
“放心吧，雅王的身段遠比你想象的柔軟。”
一個真正負責任的君王，身段總是很多變的，不該永遠梗着脖子說我不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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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都，王宮。
牟帝又在開小會了。來自雅國聖地百丘源的戰報，方纔衆臣已經傳閱一遍，大家都看得臉色凝重。
這般大事，不會直接放到大朝議當中任百官評頭論足，那樣太拖拉磨跡沒效率，所以只交由小會重臣迅速商議出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