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我就說先生肯定會過來用膳的,母后你還不信。”
江淺夏做好給孕婦準備的營養餐,帶着白芷等人端進來時,就瞅見李薰手裡拿着雙象牙筷把握着,衝自己得意洋洋的笑個不停。
寵溺的在越來越懂事的兒子頭上摸摸,長孫皇后招呼着江淺夏落座,輕笑着埋怨:“怎麼還自己動手做飯了,也不怕累着自己。”
把想退到一邊伺候的白芷也給拉着坐下,江淺夏擡筷夾了筷香糟燒鯉魚進長孫皇后碗裡,才懶洋洋的道:“還是算了吧,都進宮了連頓飯都不給您做,那皇上知道了還不把我夫君發配的遠遠的虐我?”
話是埋怨,可聽在長孫皇后耳朵裡卻比蜜還甜——這是變着法兒說陛下寵愛她呢,對後宮的女人來說,這就是最好的恩賜了。
輕飄飄的瞥了坐立不安的白芷一眼,長孫皇后心情很好的默認了下人上桌的大逆不道的行徑,再看看專心給自己挑魚刺的兒子,欣慰的不行,更是沒心思想別的了。
“先生,你難得動手做飯,可怎麼就做這麼幾道菜啊?”
大大的桌上只放着四菜一湯,按人頭算其實也夠了,只是這菜式給大乾的皇后和太子用,就未免顯得寒酸了一點。
白他一眼,江淺夏沒好氣的道:“我這是按着三個人的量來做的,都吃不完,誰知道你會偷摸着跑來蹭飯的。”
“先生你這就不對了,我身爲大乾的太子,又是您的學生,既然您都進宮了,我肯定得隨侍先生身邊啦”
難得在先生這兒能找到場子,又許久沒和母后一起用膳,李薰跳脫的厲害。
“嗯,那吃完飯你把碗洗了,再扶着你母后,跟着我去御花園逛一圈,消消食。”
李薰的小臉立馬苦了下來。
雖說是在宮裡,但只要先生髮話了,那他這碗是洗定了。
笑眯眯的看着這師徒兩一來一回的互動,長孫皇后只覺得前些年爲了他頑劣的煩憂和氣悶,都煙消雲散了。
嘴上不說,心裡卻把江淺夏的這份功勞或者說恩情,給記在心裡。
一頓飯吃的熱鬧,這些天因爲秋日高懸而沒多少胃口的長孫皇后都多吃了許多,特別是那道清爽的蝦仁蛋皮蔬菜卷,更是獨自吃了大半。
湯是滋補的八寶雞湯,雞肉一口都沒給長孫皇后吃,湯倒是逼着她喝了小兩碗。
等吃完了,桌上的人連不敢說話的白芷都撐的忍不住靠着椅背,手不住的在肚子上來回揉。
飯飽神虛,有些懶洋洋的長孫皇后瞅着兒子乖乖端着空碗出去洗了,才拉住江淺夏的手拍着,輕笑道:“你把他教的很好。”
“呵呵,您和陛下不責怪我下手太狠就好。”
順勢扶着長孫皇后起身,讓白芷去找了把雨天才用的大傘撐起來,江淺夏嫌棄的看看依仗隊舉着的那種圓形帶花穗的傘,叮囑長孫皇后以後別整這些虛的,雨傘雖然不好看,但是防曬效果可比那實在多了。
晌午太陽正烈,前往御花園的這段路上差點把江淺夏曬的脫層皮,可一進入御花園的範圍,那溫度瞬間就降下來了。
放鬆的深吸一口氣,把長孫皇后讓給小心翼翼的李薰攙扶着,江淺夏自顧自的舉着傘,走在前邊兒轉悠了起來。
秋日裡正是菊花盛開的季節,到處都擺放着一盆一盆的各色菊花。
菊花美是美,但種在花盆裡未免少了幾分野趣。好在其他落地種植的植物也花樣繁多,被花匠打理的很好,都不見亂生的枝丫,也沒什麼蜘蛛網之類的礙眼。
漫步在御花園中,給白芷摘朵花別在髮髻上,端詳片刻,痞子似的伸手擡起她的下巴,順手在她滑潤的小臉上摸一把。
“不錯不錯,小娘子配上這暖暖的粉色,倒是別有一番風情”
這樣的“調戲”白芷和紫蘇都早已習慣了,任由她輕薄也不在意,可她不在意,卻有其他人看不過眼了。
“呵本宮當是誰呢,原來是常瑞貴女啊?”
徐婕妤被侍女扶着,弱柳扶風的從一旁的亭子裡走出來,輕蔑的看一眼白芷,才揚着一邊的嘴角,極其嘲諷的衝江淺夏笑了笑。
“貴女怕是不知道,這秋日裡的粉牡丹最是金貴,因爲本宮喜歡粉色,花房裡可是費盡心思才弄出幾盆來。貴女辣手摧花摘了給一個下人戴,也不看看她配不配?”
這話說的囂張,長孫皇后和李薰落在後邊兒也聽的清楚。
李薰臉色一變,咬着牙就想往前衝,被長孫皇后一把拽住,輕笑着搖頭,還回頭示意後邊兒的儀仗隊自己找地方躲躲,別讓徐婕妤那邊看見了。
本想看看江淺夏面對這種刁難會如何處理,可沒想到,她竟然乾脆的把白芷頭上的花取了下來,恭恭敬敬的遞給徐婕妤了。
“徐婕妤說的對,這粉色的花,還是比較適合您。”
徐婕妤得意洋洋的拿着花,還在琢磨着江淺夏是不是總算知道尊卑,準備向她示好了,就見她往旁邊走了兩步,又摘了朵白色的蘭花別回白芷耳畔。
“嗯,這纔對嘛,我家白芷是未出閣的姑娘,金貴着呢,就適合雅緻的蘭花,秀氣。”
說着,瞥徐婕妤一眼,用衆人都聽得見的聲音,“自言自語”道:“粉紅色的花,還是給當小妾的戴吧,難得人家有自知之明,知道怎麼都做不了正宮的,喜歡粉色也算知道尊卑了。”
“你!”
不等徐婕妤爆發,江淺夏馬上拉着悶笑不已的白芷往旁邊挪。
“快走快走,再不走要被瘋狗咬了。大好的時光別浪費在瘋狗身上,咱們找找看有沒有正紅色的花,摘給皇后娘娘戴正好。”
撩撥,太撩撥了,這麼多人看着,徐婕妤不發飆以後簡直沒法兒在宮裡混了。
“放肆!簡直放肆!來人啊,給本宮把這賤人拿下!”
咬牙切齒的彪着高音讓人把江淺夏主僕拿下,徐婕妤身後的宮女內侍們正惡狗似的撲上來,半路就兩腿一軟,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了。
氣急的徐婕妤踢了宮女幾腳,差點把腳給崴了,才憤憤的瞪着施施然從花樹後邊兒走出來的長孫皇后和李薰。
“日頭這麼大,常瑞你還到處亂跑,要是被不懂規矩的下人冒犯了怎麼辦?”
正眼都沒給徐婕妤一個,長孫皇后挺着肚子緩步走過來,拉着賣乖的江淺夏徑直穿過徐婕妤的儀仗隊,悠哉的繼續逛。
“你此番進宮,是奉了本宮的懿旨,除了本宮和皇上,旁人……呵呵,無需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