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森嚴的皇宮,入夜後,四下宵禁。
月光清冷漫漫,一道黑影唰的一下,從兩名巡夜的小太監後面閃過。
帶起一陣陰風陣陣,兩人身子瞬間一僵。
太監甲問道:“你剛纔有看見什麼嗎?”
太監乙嘖嘖:“沒有啊……”
他話還沒有說完,有道黑影在他們的身後翻牆而入,一點悉卒的聲音都能讓兩人神經繃緊。
太監甲身子一抖:“……你確定剛纔真的什麼都沒有看吧?”
太監乙明顯也感覺到了什麼,脖子僵硬,不敢回頭。
太監甲身子又抖了一下:“不會是鬧鬼吧?”
太監乙說話聲音都哆嗦了起來:“鬼?鬼……不是吧?”
太監甲煞有介事道:“怎麼不是,你不要忘了,這道牆後面就是冷宮,那裡面就住着一個瘋子,有人說她不止能看見鬼,還能招魂,把鬼叫上來說話,還能……”
太監乙大叫一聲:“還能個屁!別說了,這大半夜的說這個怪嚇人的!……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說完,他提着燈籠就朝前狂奔。
太監甲大叫:“喂,你等等我啊……”
宮牆的另一邊,蘇季菲一躍而下,輕巧落地。
動作輕得有如一片落葉,落地竟是沒什麼聲響。
“婆婆,我應約來了。”
怕引起別人的注意,她不敢喊得太大聲。
但是意外的,那個神秘的黑衣老嫗並沒有出聲迴應她。
四周噤若寒蟬,安靜得好像針落有聲。
這種感覺讓蘇季菲莫名感到有些心慌和不安,她不請自進,準備進屋一探究竟。
只是當她的人快靠近門口時,屋內突而一陣曝亮,隱隱泛着詭異的紫光。
“啊!”
屋內傳來神秘老嫗的慘叫聲。
蘇季菲心中警燈大響,還來不及作出思考,便破門進入。
頓時,一陣紫色的萬丈光芒炫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彷彿帶着熱度,蘇季菲感覺眼睛突然間熱痛了起來。
她想起了上輩子經常用的煙霧彈,但是這些光芒對眼睛的傷害估計還要更大。
“啊!”老嫗叫聲越發的淒厲。
蘇季菲心中一跳,她努力睜開一隻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清楚。
但是僅是一眼,她就受不了地閉上眼睛,感覺眼球好像都快要被這些光芒給刺傷灼瞎了。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
那個老嫗就跪在那樽奇怪的神像面前,她的前面放着一個類似於水盆大小的器皿,這些光就是從那裡面發出來的,非常的可怕。
蘇季菲不敢再開眼睛,只是憑着那一眼的印象,還有老嫗的叫聲快步走過去。
沒有半分猶豫,她一腳就將器皿踢到一旁,幾乎在同一時間手握住老嫗的肩膀就把人往外拉。
不過還沒有等她們跑到外面去,器皿在地上晃動了幾下後,紫色的光束慢慢消失了。
“現在沒事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老嫗的聲音響了起來。
蘇季菲遲疑了下,這才睜開,屋內的擺設和她之前來過時一模一樣,只除了地上擺有不少蠟燭。看圖案,倒像是八卦陣圖。
她定眼一看,那個剛纔發出紫色光芒的器皿,還真就是個普通的洗臉盆。
如果不是眼睛的灼痛感還在,她真會以爲剛纔那一切只是夢幻。
“這怎麼回事?”蘇季菲回頭望向老嫗,結果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住。“婆婆,你的眼睛……”
“瞎了。”老嫗緊閉的眼睛往下淌着血水,神情和聲音卻是異常的平靜。
蘇季菲震驚無比,又扭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器皿:“是因爲那道光嗎?”
老嫗點點頭:“嗯。”
她就像一個盲人一樣,用手摸着世界。
蘇季菲趕緊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我扶你。”
“不用,我只是瞎了又不是腳瘸不能走。”老嫗憤怒地甩開她的手。“去把那個盆子給我拿過來。”
蘇季菲還沒有見過這麼難伺候的老太太,瞬間有些無語了,只好趕緊把器皿拿到她的面前。
“婆婆,你的眼睛……是不是因爲陣法反噬?”記得三天前,她走的時候老嫗就有說過要拿她的血和頭髮弄陣。“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她心裡很是不忍,以及沉重。
老嫗擺弄器皿的手,聞聲一滯:“這和你沒關係,是我自己試圖探視先機,纔會遭到天譴。”
“天譴?”蘇季菲心中大震,這兩個字分量太重了。
老嫗道:“做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價,答應你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只是我沒想到代價竟然會是這麼重。”
代價嗎?蘇季菲想到她一頭白髮。
“怪只怪我學藝不精,如果彼時我師姐在,情況肯定不同。”老嫗像是想到什麼,重重一嘆。
蘇季菲試探性問道:“婆婆的師姐,也是位通靈師嗎?”
“通靈?”老嫗不屑地冷笑。“想不到你與那些人一樣的浮淺,竟然也相信這種無稽之談。我老婆子通靈是不會,但玄學之術卻是無不精通。”
蘇季菲表情略尷尬:“既是如此,那爲何她們都說婆婆會通靈?而且上次來,婆婆言語之間好像也默認此事吧……?”
“這世上本無鬼神之談,我如果不這麼說,哪能換來現在的這般清淨?住在懿祥宮的那個老妖婦還能讓我活到現在?”老嫗冷笑。“不過這玄學之術,在外人看來倒也是神秘至極。”
蘇季菲略囧,第一次見識到有人裝神騙鬼還能把自己講得這麼理直氣壯。
“婆婆,那你已經找到助我回去的法子嗎?”片刻後,蘇季菲忍不住問道。
老嫗突而又是嘆息一次:“這裡本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可是你卻突然在此,這是天機,也是劫數,可惜我老婆子才疏學淺,就算耗盡畢生所學,我也看不到你的將來。不,確實地說,是看到了,卻是沒有看懂。
蘇季菲心裡一沉,眼睛微微有些澀痛:“婆婆的意思,是我再也回不去了嗎?”
老嫗曲指一算,非常玄妙地說道:“既是能來,自然能回。只是現在,時機未到,而我也不是那個能幫得了你的。”
蘇季菲緊張道:“那婆婆可知道,誰能幫我?”
老嫗身子一僵,沉默了幾秒鐘後,緩緩睜開了眼睛。只是那雙眼睛,如今卻是再也倒映不出半點光彩。
“你去找我師姐吧,或許她能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