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斐氣得臉都綠了,鬍子直抖,現在他落魄了,竟連一個下人都敢對他動手動腳的。
“蘇大人,蘇大人,請留步。”
轎子直接在蘇季菲的面前停了下來,府尹大人想站起來,結果身子才直到一半,驀然想起什麼便又重新坐下,額頭急得頻頻出汗。
他諂笑道:“蘇大人,那個……你是不是該把解藥給我?”
蘇季菲眨巴眨巴着眼睛,一臉懵逼相:“什麼解藥?”
府尹大人當即就急了:“當然是那七……七……七……”
“七”了半天,他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剛纔的那名捕快連忙道:“是七步斷魂散,大人。”
“對,就是七步斷魂散的解藥。”府尹大人像個娘們似的,邊用手帕擦着額頭上不停冒出來的冷汗,邊一臉快哭地纏着蘇季菲說道,“蘇大人,你不能說過的話不認帳啊,是你說的,等你從宮裡回來,你就會給我解藥的,怎麼現在又……”
府尹大人說着說着,聲音沒了,頭也壓得低低的,完全不敢看蘇季菲一眼。
蘇季菲兇巴巴地瞪着他,直接用手戳他的太陽穴:“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認帳了?我說過了嗎?我說過了嗎?……我最恨人家質疑我的信用了。”
“你沒說過,是我自己誤會了,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命就捏在人家手上,府尹大人不敢不低頭啊,立馬就像個做錯事的好孩子,低頭認錯,態度端正,末了還不忘補上能閃瞎人狗眼的憨笑。
蘇季菲連忙將臉轉到一別,媽蛋,她差點以爲自己看到如花呢,醜得簡直無法直視。
“蘇大人,那我的解藥……”府尹大人裝嫩,一臉可憐兮兮地瞅着蘇季菲。
爲了解藥,他也夠拼了,連臉皮都豁出去不打算要了。
“嘔!——”
站在蘇季菲身後的藍景看到這裡沒忍住,轉身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她一吐,雙胞胎姐妹花也跟着吐了。
府尹大人面色劇變,在考慮一會拿到解藥後,要不要尋思着再找個理由把人關起來,抽她們一頓鞭子。
居然敢給本大人吐!
蘇季菲雙手互搓着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不耐道:“行了行了,我會把解藥給你的。”
其實剛纔當她看到府尹大人的那一臉苦瓜表情後,她便已經想起這事兒來了,只不過是看不慣他那種趨炎附勢的姿態,才故意逗他玩。
“好,好。”府尹連忙伸出雙手來捧。
蘇季菲把手伸進懷裡,東摸西摸,摸了一陣後,她忽然擡起頭來,作恍悟狀:“不對啊,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七步斷魂散的毒藥啊,你幹嘛跟我要解藥?”
“啊?”府尹一臉懵逼,半天過後,才傻傻地問了句。“……那我那天吃的那東西是什麼?”
蘇季菲很不負責任地聳肩:“誰知道呢,也許是糖吧,我也記不清了。”
語畢,她回頭招呼大家走了。
府尹大人慾哭無淚,敢情他白膽驚受怕了兩天?——啊啊啊!
……
闕修堯不好出面,便讓昊以王府總管的身份安排了兩輛馬車來接他們。
大家見狀很是感動,想起前幾天皇帝來抄家,蘇瓊玖立馬跑了,這些天連個人影都見不着,四王爺那邊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反觀三王爺明明人不在城裡,還如此費心地照顧他們,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大家都覺得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纔會各種嫌棄那個古怪的三王爺。現在看來,其貌不揚的三王爺不知道要比四王爺好上多少倍。至少人家沒有見他們一出事,就馬上躲起來,唯恐受到牽連。
闕摯弘瞬間就被闕修堯比了下去。
大家上了馬車,直到快到城門,蘇瑞澤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回府的路。
蘇季菲面色沉重道:“這裡我們恐怕是呆不下去了,爹、祖母,你們得走,先把鄉下避一陣再說。等這事的風頭過去,形勢穩定下來,你們再回來。”
被關進牢裡的這些天,大家似乎已經想通了許多事情,因此聽到蘇季菲的話後,也沒有露出多大的意外,只是你看我,我看你,臉上淨是對這個地方的捨不得。
畢竟這裡是他們的家,他們的根就在這裡,離開了這裡,他們不知道該到哪裡去。
“那你呢?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夏婉兮難得聰明一回,聽出她話裡的重點。
蘇季菲搖首:“我不能走,我在這裡還有事情要辦。”
“什麼事?你不會還在給那個暈君辦事吧?”夏婉兮神情激動起來,這幾日的遭遇,讓她對闕摯蒼的印象變得極差。“菲兒,呆在這種人身邊太危險了,你還是跟我一起走吧?”
“你娘說得對,現在我們一家人都在這裡,走到哪兒都是家,你還是跟我們一塊走吧。”蘇晨斐也忍不住勸道。
蘇季菲心想不容易啊,她爹這心裡總算是把她這個女兒惦記上了,不會一昧偏寵着鳳玉慈那房的幾個孩子。
“我要是走了,你們就走不成了,總得留個人跟皇帝周旋。”蘇季菲直言道。
蘇瑞澤堅聲道:“那我留下來幫你。”
“不行。”蘇季菲想也不想就拒絕。“爹和祖母年事已高,此次出門路途遙遠,這一家老小還得靠大哥照顧呢。”
蘇瑞澤皺眉道:“可是你一個人在這裡我不放心。”
“不用擔心,王爺的人會保護我。”蘇季菲掀起帷裳,望向外頭與馬伕並肩坐着的那道偉岸的身影,目光瞬間變得溫柔無比。“他叫封晨,是王爺派來暗中保護我的高手,我這次遇險能平安回來,多虧有他。”
聽到她的聲音,闕修堯回過頭來,兩人四目相接之時,彼此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一絲別人難以察覺到的柔軟。
爲了讓他們安心,闕修堯配合着自己的角色,堅聲道:“請各位放心,我一定會‘保佑’好王妃的。”
闕修堯天生氣場強大,儘管彼時在衆人的眼裡他只是個小角色,但是衆人聽到他的話後,心情莫名還是被撫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