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似是一尊雕像般,呆滯的直挺看着前方,但是隨着籠罩着身軀的琥珀撞晶體不斷的消散,樂意也從通天古樹的軀幹之中緩緩地浮現。
樂意臉色有些茫然的緩緩在謝婭瓊和炎子瑜身上掃視着,最後跟謝婭瓊的目光碰撞在一起,那雙瀰漫着滄桑的雙眸之中,開始緩緩浮現一些熟悉的靈動。
“婭瓊……師伯……”
樂意緩緩地張了張嘴,片刻後,一道有些嘶啞甚至透露着古老氣息的嗓音,輕輕地從喉嚨深處傳出,炎子瑜聽到這種聲音,面色不禁微微一變,這種聲調,可以跟以前大不一樣啊。
樂意的目光,停留在樹幹之上,那裡有一個俊逸的青年人,負手望天,說不出的絕世姿態,在他的身旁,還有一個魂牽夢縈的身影。
似是也感知到了樂意的目光,那謝婭瓊與茂盛的通天古樹枝丫之中,身上有着星星點點的斑駁陽光,襯着她絕世容顏,驕傲盛開!
世界之中,她便是最亮麗清豔的那一抹顏色。
是誰把光陰剪成了煙花,一瞬間,看盡繁華。一樹繁花,只一眼,便是一生,是誰把年華織成了錦繡,一剎那,洗盡鉛華。一局殘棋,只一瞬,便成天下。
樂意微微怔在了那裡,不過隨着發出古老的嗓音之後,他的眸子中所瀰漫的那種滄桑感,則是徐徐的內斂,直到最後徹底消失,樂意的眉頭微微皺起,這種滄桑感,怕是通天古樹的精粹以及那顆果子所帶來的,就像是經歷了天地玄黃般悠久,不過所幸,現在已經消失不見,就像是隱藏到了靈魂深處一般,讓人無法察覺。
“呼……”
伴隨着滄桑感的消失,樂意也是擡起頭來,長長的噴出一口翠綠色的氣體,旋即提步踏出,徹底從通天古樹之中走了出來,隨着樂意走出,通天古樹表面泛起一陣陣波動,而他的身體,便是如同液體一般,緩緩地從無比堅硬的通天古樹之中,穿融而出。
“終於結束了……”
走出通天古樹的樂意,狠狠地伸了一個懶腰,一個閃身出現在了謝婭瓊的身旁,淡淡的輕笑聲讓她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好,終於恢復了正常。
“長生,你沒事兒吧?”
謝婭瓊輕輕捏了捏樂意的臉龐,美眸不住地在樂意身上掃視着,口中焦急地問道。
“沒事,沒事,不僅沒事兒,反而狀態相當得好。”樂意伸出手掌摸了摸謝婭瓊的柔順青絲,眼中掠過一抹感慨,被人擔心的感覺真好。
“咳咳咳!”
一陣輕咳聲傳來,二人急忙放下手來,略有拘束地下意識站直了身軀,紅霞爬上了謝婭瓊的俏臉,樂意目光掃視着四周,最終還是碰上了炎子瑜玩味的目光。
“多謝師伯!”
“不錯,修爲僅僅只是停留在乾元境初期巔峰,比我預想的要好,凌菱教導得不錯,沒有讓我失望。”炎子瑜風輕雲淡地誇讚着,似是樂意所作所爲不過僅僅只是讓他滿意罷了,其實內心早已驚詫不已。
可是,長輩的風度還是要維持的。
“沒有讓師伯失望就好,對了,師伯,我服下的那個果子,到底是什麼?”樂意笑着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哦,沒什麼,通天樹心罷了。”
“哦,通天樹心啊……嗯?通天樹心?”
樂意重複一遍之後卻是驟然發現了不對,通天樹心,這聽名字都會覺得對於通天古樹來說是相當重要的,如今自己的師伯奪舍了通天古樹,賴以重生,可自己若是吸收了這個什麼通天樹心,會不會對師伯造成什麼不可逆的影響。
思慮到此,樂意焦急地問道:‘師伯,那你……’
樂意的話還沒問完,便被炎子瑜打斷,只聽他說道:“無妨,通天樹心,聽着很重要,其實不然,對於通天古樹本體來說其實並無影響,你可以理解爲是它比較稀少的果實,有錦上添花,沒有也無傷大雅,還不如取出送你一場造化!”
“通天樹心,屬於甲木類的天材地寶,至於是什麼類型的並沒有記載,因爲太過稀少了,但看你修爲並未有跳躍性的暴漲,那應該是激發潛能或者改變血脈一類的異果,你自己多多體悟自身的變化……”
樂意聞言一臉呆滯,喃喃說道:“我從暉陽初期一路蹦到乾元初期,這還是我刻意壓制的結果,這還不算是跳躍性的修爲提升?”
一旁的謝婭瓊也是用異樣的眼光看着炎子瑜,心中同樣的詫異。
這種速度,已經算得上相當快了,若非是天時地利,樂意對於這種憑空得來的力量,都是反覆的壓制,絲毫不敢讓的實力暴漲得太過厲害,他心中的野心很大,並不想因爲一點點眼前小利,便是將未來的大利給捨棄。
炎子瑜淡淡地說道:“這算什麼暴漲?僅僅憑藉着通天古樹所凝聚無數年的生命本源能量就可以沒有後遺症地將你們二人提升到現在的境地,所以通天樹心的具體效果還沒有開發出來呢。”
樂意一時之間有些發矇:“可是我也沒有感受到奇異的變化,不過我確實是經歷了一場從肉體到靈識的蛻變,我都險些意外自己要死了。”
炎子瑜微微笑道:“那就是了,日後修行之中,你自是可以慢慢知曉。”
謝婭瓊的眼睛已經不自覺變成了月牙的模樣,她由衷地爲樂意感到開心,至少,這是爲樂意的修行一途上了一層保障,雖然她心中隱隱感覺,炎子瑜有什麼話沒有說明白,就像是這通天樹心,若真是他不明瞭,又怎會輕易給樂意服食呢?
“咦,你們有沒有發現,長生的氣息,我似是有些看不透啊?不對啊,我修爲明明比他高的啊。”
隨着樂意體內的氣息逐漸地平淡,注意力一直在樂意身上的謝婭瓊卻是驟然發現樂意的氣息開始感覺不到,這種感覺,就算是一些無相真人,都未曾給予她過,至少自己可以察覺無相真人體內那呼嘯而起的浩瀚力量,而此刻樂意卻是給自己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如果說得更細緻點,就像是身前的人更像一株植物,讓人在不自覺中便無視掉。
四季城外,四季宗的遺址。
此地已經廢棄有段時間,斷壁殘垣之中還濺射着暗紅色的血液,甚至還有着零零碎碎的屍骨灑落其中。
不僅沒有想象中的冷清悽苦,反而還有着不小的人氣,一些衣着普通的散修不時地時地穿梭在四季宗的遺址之中,想必這也是這裡雖然還有昔日的慘烈氣氛殘留,但是地上卻是一塊神兵碎片都沒有原因吧。
容澤面具之後的眉毛輕輕皺起,此地這般喧囂,想必也是障眼法之一吧,爲了迷糊各宗的情報探子,畢竟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白藏教的舉動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做燈下黑。
而此時,不少拾荒的散修也注意起了容澤,看着眼前之人,沒有半分氣息透露,反而黑袍披身,還帶着一個看不分明材質的面具,大白天地看着都微微有些滲入。
但是仍是有數人圍了過來,在任何地方,都有着地盤的劃分,哪怕這裡是一個宗門的廢墟遺址,哪怕這些人只是底層的散修,但是,拾荒也有拾荒的規矩。
圍過來的四人似是就是負責這一片的小團體,目中透露着奇異的嗜血色澤,不斷搖晃着手中微微散發着毫光的法器。
容澤看在眼裡,心裡默默道:‘呵,好劣質的法寶,除了發光以外,這玩意能用麼?碰瓷專用麼?’
領頭的乾瘦青年走到容澤身前,擺弄了一下額間的散亂的髮絲,森然說道:“不知這位兄弟,從哪裡來的?”
容澤啞然失笑,好笑地說道:“我啊,偶然路過,你意欲何爲?”
乾瘦青年臉上擺明了兩字,不信,但是隨即口中說道:“來這裡的,十個八個都說路過,你也別整那個文縐縐的,誰不知道此地乃是四季宗的遺址,而且當初一戰,開始得匆忙,結束得也匆忙,四季城中一直流傳着四季宗的一些密藏還留在此地,至少有一個浩大的地宮,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這不,你看這些,有不少都是跟你一樣路過的。”
說着,乾瘦青年隨意向着四周指去,接着說道:“不過這一小片,都算是我的地盤,你要是在這裡淘到什麼了不得東西,要分我一成。”
容澤詫異地看着眼前的乾瘦青年,怎麼一切跟自己意料的不一樣啊,據自己瞭解,拾荒之中,一直都是講究拳頭啊,什麼時候開始講理了?畢竟拾荒者就像是一羣吃腐肉豺狗一般,毫無底線和節操可言,對於他們來說,講理?這在實力面前,就是一種弱者祈求保護的方式。
乾瘦青年面色平靜這看着眼前的黑袍人,見他並未答話,也不再言語,只是雙眼之中閃爍着的陰森以及一抹微不可查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