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奕總是那麼心疼的看着我,讓我急了。
“你別愁眉苦臉的好嗎?要不然,我剛剛收拾好的情緒,又要被你給渲染了。”
安子奕還是很心疼的看着我。
我嘆一口氣,笑他,“本來不難過,也要被你影響了。”
這時,我爸站在廚房的窗口朝我們喊了一聲,“如初,中午你想吃什麼,爸給你做。”
我從石頭上起了身,拍了拍PP上的灰,朝安子奕說了一聲我要去廚房幫忙了。
這才望向我爸,“不用那麼刻意,家裡有什麼菜吃什麼。爸,我來幫你。”
進廚房時,爸在切着土豆絲。
那刀工,簡直是一絕。
我聽着他極有節奏的切絲聲,心情忽然大好。
婚結不成有什麼好難過的,我有這世上最好的絕世好老爸,就是我最大的快樂。
“你最喜歡吃醋溜土豆絲,我等會兒給你炒一盤。”
“好啊。”
我打開冰箱看了看,有木耳和扁豆。
正好,爸心臟不好,吃這兩道菜都是保護心臟的。
我摘着扁豆角,爸已經在切小米辣了,“我就怕你吃太多辣,等會兒到了結婚那天會長痘,就不美了。”
“可以化妝的嘛。”
我把話題叉開。
“爸,我幫你帶了幾瓶波維利和泰瑞,放在客廳電視櫃的右邊抽屜裡了。你的藥要是吃完了,就去那裡拿。”
我知道,我走之後,爸一定會難過很長一段時間。
可我不能告訴他,我怕知道的人太多,就走不掉了。
我已經想好了,等徹底的擺脫時域霆以後,我會還再聯繫爸媽的。
等我穩定了,我會讓安子奕幫忙,經常和爸媽團聚的。
我好不捨,好不捨。
看着爸退休沒多久,兩鬢的白髮又多了些。
也不知道再相見,爸爸會不會蒼老得更多。
想到這些,總是想哭。
我以前總是覺得,愛哭鼻子的人都是沒出息的。
到現在我才體諒。
原來那些流淚的人,是真的有讓他流淚的心酸故事。
我也不例外。
沒出息就沒出息吧。
我捨不得養了我二十三年的爸爸媽媽。
捨不得待我像親人一樣的妹妹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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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安家的日子,確實要比呆在時域霆那邊更加的自在。
四月一日到四月十日,我呆在時域霆的身邊,假裝一切都不知道,假裝和他恩恩愛愛,身上從頭到腳都不得勁兒。
可回到家裡的這三天,我感覺被我自己捆起來的靈魂都釋放了似的。
雖然也會有悲哀的時候,但更多的是和家人相處在一起。
那才叫真正的相親相愛。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比爸爸媽媽哥哥妹妹更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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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四日。
蘇離一大早就過來找我。
我還在睡懶覺。
不是我心寬,不是我愛瞌睡。
是我昨夜又失眠了。
最近睡眠總是不好,不好到了極點。
隱約聽到蘇離的聲音時,我又往被子裡鑽了鑽,好想再睡會兒。
我是真的太累了,渴望着多睡一分鐘,多睡一分鐘。
但是沒到半分鐘,蘇離就從樓下咚咚咚的跑上樓了。
門被推開的時候,我翻了一個身,把腦袋埋進被子的深處。
“安安,還在睡懶覺呀?”蘇離的腳步聲更近,“後天就要當新娘了,小心睡成小胖豬,婚紗都穿不進去啦。”
我感覺到牀一重。
大概是蘇離坐到牀邊了。
然後被子被她掀開,“安安,快十一點了,你怎麼還在睡?”
是啊,我太累了。
昨天晚上一夜未寐,直到早上八點多的時候,纔有一點睡意。
腦子裡裝了很多東西,從一數到一千,又從頭再數一遍,數了很多遍,都沒有辦法入睡。
但我的身體不是機器呀。
我確實是需要休息的。
“離兒,讓我再睡一分鐘,再睡一分鐘……”我閉着眼睛說。
離兒把我揪起來,“你看外面的太陽?”
我的身體像是沒有了骨頭一樣,軟軟的,就連離兒扶着我,我也不由自主的往牀上倒。
離兒又一把揪住我。
“真的別睡了,後天你就要婚禮了,連我都好興奮,你怎麼還睡得着覺?”
說到婚禮,我才猶如醍醐灌頂,徹底清醒了。
睜開眼時,看到離兒一臉興奮的樣子,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說什麼。
離兒是我最好的姐妹。
我們約定過,這一輩子要一起走過人生的每一個重要時刻。
我結婚,她當然是替我高興的。
但我不能告訴她,這個婚我結不了了。
我笑了笑,把話題拉開,“快三個月了,你的頭髮倒是長長了一些呢。”
“對啊。”誰知道離兒又把話題拉回去,“後天就要當你的伴娘,頭髮得長這麼快,不用戴假髮了。”
怎麼又扯回婚禮了?
我不願意提到這兩個字眼。
總覺得那是一根刺,紮在我的心裡,拔不得,動不提。
一動一拔,就會疼得要命。
但我知道,迴避不是辦法。
我努力的,努力的朝離兒笑了笑。
“你的頭髮確實長了不少,不用戴假髮也可以盤一個精緻的伴娘妝。”
我順了順離兒新長出來的短髮。
嗯,可以在兩鬢邊辮上辮子,半散半綰。
“一定很好看。”我又笑了。
“再好看也沒有你這個新娘子好看。”
離兒坐得更近,捏了捏我的臉蛋說,“你的膠原蛋白跑哪去了?怎麼感覺你的皮膚好有點暗沉?”
能不暗沉嗎?
連續十一天,我幾乎每天晚上失眠。
我卻解釋,“晚上和時域霆微信到通宵,有點黑眼圈是正常的。”
“你們倆別這麼撒狗糧啊,這才幾天沒見,連微信上都如膠似漆的。這狗糧我不吃。”
我想問她,最近有沒有碰到陳嘉致。
想想,打住。
碰見了又如何,沒碰見又如何。
陳嘉致是離兒心裡的那根刺,碰不得,拔不得,一碰一動都是疼。
就像時域霆是我心裡的那根刺一樣。
“離兒,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有事情隱瞞你,或者是騙了你,你會不會原諒我?”
“?”離兒滿臉寫着問號。
我說,“我們約定好,彼此都不能有秘密的。”
但我要離開的事情,我只能告訴安子奕,多一個人知道,都有可能讓時域霆察覺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