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半。
在安如初催促了好幾次的情況下,蘇離才肯離開咖啡廳。
相親的地方安排在一間特別閒情逸致的西餐廳,安如初一坐上車就開始滔滔不絕的介紹對方。
“離兒啊,對方姓許,叫許博文。”
“……”
“我媽還特地跟我說過,許博文的名字是有由來的。取自‘夫子循循善誘人,博我以文,得我以禮’,許家不僅是書香門弟,而且世代爲官。你要是能嫁進許家,會有一個氛圍很好的家庭。”
“……”
“對了,許博文沒談過戀愛。十五歲的時候破格考上軍大,一路過五關斬六將,二十五歲的時候就破格提爲副市級的幹部。今年三十一了,比你大兩歲,再過兩年,他能幹上我爸以前幹過的位置。”
“……”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更別提和女孩子牽牽小手,碰碰嘴什麼的了。”
“……”
“他呢,工作的時候那叫一個霸氣凜然雷厲風行,但是要讓他和女孩子相處就顯得有點靦腆了。”
“……”
“離兒,我跟你講。許博文絕對絕對是雛。”
“……”
“你見了他,會滿意的。”
“……”
“等會兒你別太排斥了,別隻是爲了敷衍我啊,聽見沒。”
安如初一個勁的說了那麼多,蘇離是句話也沒有回答。
別說回答了,她連聽都沒聽進耳朵裡。
開車的時候,她滿腦子都是高中時間的那段校園戀愛,滿腦子都是陳嘉致的身影。
想到陳嘉致有個剛剛二十來歲的小未婚妻,心就堵堵的疼。
安如初發現蘇離有點不對勁兒。
前面是一個十字路口,正好紅燈。
蘇離開着車,絲毫沒有要減速的意思,似乎是在沉思着一件事情,準備直接從紅燈衝過去的。
“紅燈啊,離兒。”
安如初拍了拍蘇離的肩,她才反應過來。
可眼見就要撞上前面的那輛紅色馬自達了,蘇離趕緊踩了一腳急剎。
這一踩,踩得太急。
車輪發出一聲連續的摩擦聲,可尖銳了。
儘管安如初和蘇離都繫了安全帶,但還是慣性的往前衝。
“安安,你沒事吧。”蘇離嚇了一跳。
安如初皺眉看過去,“離兒,你怎麼又走神了。能不能把陳嘉致那個渾蛋給放下?”
“我……”蘇離覺得很抱歉,“安安你有沒有撞到哪裡,肚子有沒有事?”
“我沒事。”安如初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心疼的看着她,“我應該讓你多相相親,讓你轉移注意力。你是太久沒有談戀愛,把自己關在過去的死衚衕裡不願意出來了。”
“我不是答應你要去相親了嗎?”
“你那是答應嗎,你是在敷衍。”
“……”蘇離也很難過。
“離兒,我真的希望能有一個人好好的對你。”
安文龍給安如初提起許博文時,她還特地跑去看了看這個許博文。
在工作的時候,許博文真的是一副霸氣凜然雷厲風行的樣子。
而且大家對許博文的評價都比較高,他爲人正直,心特別善良。
最重要的時,平時他不會主動和女孩子接觸,更別提談什麼女朋友了。
這時,綠燈亮起。
安如初又提醒,“綠燈了,我再不提醒你,你又要發呆錯過通行了。”
開到可以停車的地方,安如初發現蘇離發呆得厲害,只好和她換了位置,自己坐進了駕駛室。
她纔是懷孕初期,開車完全沒有問題。
蘇離坐在副駕駛室裡,更有機會發呆走神了。
總是想不明白,爲什麼曾經那麼深愛的一對戀人,到最後不能一起走進婚姻的殿堂。
爲什麼到了該結婚的年齡,只能去選擇一個合適的人共度餘生。
沒有愛情的婚姻,那該是有多可怕。
蘇離想跟安如初說,她不想相親,她也不想結婚,她就想一個人過。
反正家裡面從來沒有人催過她結婚,家人也不關心她是不是嫁得出去,只要她能往家裡拿錢就好了。
她不僅要在每個午夜夢迴裡,夢見她和陳嘉致的過去,夢醒後痛苦不堪。
又要面對只向錢看的家人。
她不想再結婚,萬一遇不對人,婚姻不幸。
那她豈不是過得更慘?
可蘇離知道,安如初是爲了她好。
她說那個男人可靠,那那個男人就真的可靠。
好歹,她也應該配合一下關心她的安如初。
“安安,你說的相親對象,叫什麼來着?”
安如初穩穩的開着這輛白色的奧迪,不由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
搞了半天,她介紹了一大堆,蘇離是連人家的名字都沒有記住。
“聽好了,他叫許博文,取自‘夫子循循善誘人,博我以文,得我以禮’。”
“名字還這麼有講究,許博文,‘夫子循循善誘人,博我以我,得我以禮’還是出自論語呢。”
“許家是書香門弟,世代爲官的。許博文的爸爸是老革命,奶奶也是以前的文工團的。”
“我知道了。”
“你要是沒什麼話和許博文聊,你就一路保持微笑,靜靜聆聽。”
“遵命。”
車子開到北京路的紫軒餐廳,已經七點零五分了。
下車時,安如初說。
“遲到了,不過沒關係,正好可以看看對方的耐心。”
雖然說蘇離也沒期待過這場相親。
但是畢竟和對方是約好的七點整見面,而且她已經遲到了。
所以總感覺過意不去。
她從車上擰着自己的包包,關了車門,擄了擄耳畔前的碎髮。
“安安,那我先進去了。”
“不急。”安如初繞過車頭走過來。
蘇離轉身回頭,“你不是希望我來相親嗎,怎麼又不急了?”
安如初拉着她的胳膊,“我們七點半再進去。”
蘇離一臉問號,“爲什麼?”
“正好考驗考驗許博文的耐性。雖然是你相親,但我得替你把好關。”
“沒,沒必要吧?”蘇離皺着眉。
一來,她沒想過要好好的相親,就是應付一下。
二來,讓她遲到那麼久,故意刁難對方,她確實做不出來。
“安安,我本來就遲到了,怪沒禮貌的。還是別等七點半了,我先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