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初心裡有股說不出的動容,滿滿的,以至於淚眼盈眶的看着安如馨。
“如馨,我上輩子不知道是修了什麼福分,才能遇到你們。爸爸,媽媽,安子奕,還有你,都是我的恩人。”
“姐,什麼恩不恩的。說得好像你是外人一樣。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呀。”
“對,一家人,永遠的一家人。”
兩姐妹相視一望,都笑了。
笑着笑着,如初的眼裡卻有了淚。
如馨擡手間,拭過她的淚痕,“姐姐,我希望你幸福。試着敞開心扉,接受我哥好不好?你們又沒有滴血的血緣關係。”
“我只能負了安子奕了。”安如初斬釘截鐵。
“爲什麼,我哥多好的一個人。”如馨立即皺眉。
“雖然我和時域霆分手了。時域霆也同意了。但他依然是我心裡的那個人。”
“他已經不是以前的時域霆了。”
“我知道。可我喜歡從一而終,一輩子只跟一個男人。”
“你這不叫始亂棄終,你這叫被逼無賴的。難道你真的因爲時域霆,一輩子都不再嫁了?”
“時域霆失蹤之前,我在教堂裡就已經嫁給他了。只是他已經不是他。我一輩子只嫁一次。”
“……”
“雖不能兌現生當同牀,死當同葬的諾言。但我一輩子都不會再嫁,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他娶。”
“時域霆當然會再娶,早早晚晚的事情。”
“不說這個了。”如初扯開話題,“你呢,是不是一直因爲心裡有個結,所以一直不談男朋友?”
“有人追求,但都不是我想要的愛情。”
“你想要的愛情是什麼樣的?”
“我也說不清楚,反正一時之間還沒有感覺。反正還年輕啦。”
“二十五六了,該談戀愛了。”
“你別催我嘛,我現在是事業上升階段。要以事業爲主,我還想當知名主持人呢。”
“我在想,我們的如馨這麼的好,什麼樣的男人才配得上你。”
“誰知道,時候未到,他也未到。”
如初看着如馨一臉溫暖的樣子,越看越好看。
“姐,其實說起來我纔是姐姐。”如馨也望着她,“我聽媽說,以前她比淑貞阿姨早懷孕二十天。”
“……”
“如果我們是在他們正常的預產期出世,你還比我小呢。”
“註定了我要當你的姐姐呀。”
“就早了十幾分鍾而已。”
“十幾分鍾也是姐姐。”
-
第二日是安子奕送如初去了的醫院,準備看中醫。
起初如初不願意和安子奕單獨去醫院的,但家裡人勸了一大通,安子奕也一直站在車前等她,她只好上車。
車裡,安如初顯得很拘謹。
安子奕平靜的開着車,“今天只是送你去醫院看病,沒別的,不用這麼緊張。”
“安子奕,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不會改嫁的。”她坐在旁邊,看着車窗外模糊的景色。
安子奕沒有說什麼,依舊開着車。
心裡再痛,他也不表現出來。
車子過了一個又一個的紅綠燈口。
一路申通,沒等過綠燈。
在下一個路口時,綠燈突然跳進了紅燈。
安子奕緩緩踩着剎車,停了下來。
一手一握方向盤,一手搭在車窗上手肘着自己的腦袋。
“如初……”
他張了張脣,欲言又止。
“什麼都不用說了。不管以前的二十多年,我們是不是兄妹相稱,不管你是誰,我都不會嫁給你。”
“……”
“這一輩子,我心裡只有一個時域霆。”
“……”
“即使不能和他成爲真正的夫妻,我也會把他當成一輩子的丈夫。”
“……”
“其實一輩子不嫁沒什麼的,至少心裡會一直住着一個人,一輩子都有個念想。”
“……”
“安子奕,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不值得。”
這時,紅燈停,綠燈亮。
安子奕不急不徐的鬆開剎車,驅着車緩緩離開了這個十字路口,然後左轉,很快就要到中醫院了。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他說。
她側頭,費解的看着安子奕,沉沉的嘆一口氣。
“安子奕,你這又是何苦呢?”
“你又是何苦呢?”安子奕依舊開着車,目視着車前方,“他明明已經不記得你所有的好了,你們也分手了。你爲何要爲他單身一輩子?”
“我不只是爲了時域霆,我還爲了念兒。”
“我會把念兒視如己出。”
“可我不願意再嫁。”
車子抵達中醫院的門口,安子奕取了停車卡,將車子開了醫院的停車場。
直到車子停穩,安子奕熄了火,才又說。
“如初,你對時域霆有多執著。我對你就有多執著。”
“……”
“你對他有多長情,我對你也有多長情。”
“……”
“知道我爲什麼從來沒有談過一次戀愛嗎?”
“……”
“我心裡住着一個人。以前明知道不能和那個人在一起,我依然沒有和別人談戀愛的打算。現在有機會和那個人在一起了,就更不會跟別人談戀愛了。那個人就是你,你知道的。”
“……”
“我不介意等你。二十年我都等過來了,不介意再等,哪怕要我等到頭髮花白。”
“……”
“如果你爲了時域霆終身不嫁,我也願意爲了你終身不娶。”
“安子奕,你這又是何苦呢?”安如初心裡特別的堵,傷害一個人的滋味真的不好受,“這世間最苦的便是一個等字。”
因爲等待,多少歲月蹉跎。
因爲等待,錯過多少年華。
因爲等待,流年兜兜轉轉。
可誰不是期望,所有的愛都來得及,所有的等待都不被辜負。
等。
是什麼樣的滋味?
安子奕能不清楚嗎?
以前他一直知道,他和如初是不可能的。
每夜點一盞孤燈,看一夜的相片,等一個人等得流年經轉,年年夜夜輾轉難眠。
那種滋味,最是難熬。
“如初,生命來來往往,來日並不方長。”安子奕認真的看着她,“這一次如果我再不抓住機會,也許就永遠不會有機會了。我等你,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與你無關,你可以一直拒絕我。”
他想,若真是拒絕他到老,那就這樣一輩子的等吧。
至少,他努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