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嘴角微微上揚,只是這一瞬的清明,就讓池墨天的影像排山倒海般的涌來。
正如甜如蜜所說,這區區甜心池的幻境,還迷惑不了她。
“青鳶。”
“青鳶?很好。看來你應該還記得,計旭陽,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我就算是化成厲鬼,也會滅你江山奪你性命,不滅不休。”
一句話說來,慕月瑤有種回到那一夜戰王府的感覺。
剎那之間召喚出慕雲劍,她將所有的力道都凝聚在一把劍上,狠狠的刺向計旭陽的胸口。
萬物虛幻,眼前一片血色瀰漫。
沒有假山流水,也沒有計旭陽,有的只是慕月瑤凜冽的殺機。
“想不到慕姑娘這麼快就破了幻情之境,還以爲你曾經多愛計旭陽,沒想到纔剛剛開始,就結束了。”
甜如蜜已經欣然在側,慕月瑤只是凜冽一笑。
“於他,我只有恨。甜如蜜,看來你的手段也不算太高明。”一邊說着,一邊對上甜如蜜的眼睛,慕月瑤充滿了挑釁。
現實裡,一次次讓計旭陽逃脫,可是剛剛那一劍,她卻殺的痛快。
不得不說,甜如蜜下錯了賭注用錯了人,反倒讓她賺了一個心裡暢快的便宜。
慕月瑤和甜如蜜這邊脣槍舌劍,可是池墨天這邊,卻是連實則虛都沒有見到,便莫名其妙的墜入了九重妖塔,來到了骷髏森林。
說這裡是骷髏森林,一點都不誇張。
池墨天緩步行走在骷髏森林之中,黑曜石般的眸子不斷收緊,只要是他能看到的地方,盡數都是骷髏。
周圍樹木林立,卻不見一點蒼翠之色。樹木,是由骷髏頭堆砌而上,一個連着一個,好不瘮人。
最讓池墨天震驚的便是,那樹的枝幹,亦是由骷髏頭堆砌,明明是懸空而砌,卻有着詭異的平衡點,不晃不倒。
天龍劍在手,池墨天一步步往裡走,心中並無懼意。
殺伐征戰,血霧白骨,他什麼沒見過?
越往骷髏森林裡走,池墨天便覺得愈發陰森。
骷髏堆砌的森林,明明靜止不動,可卻有詭異的陰風,
不斷在林間穿梭。
不寒而慄,毛骨悚然。
可那詭異的氣氛,根本操控不了池墨天。他犀利的眸光不斷在骷髏森林內掃視,尋找通往上一級的出口,就在這時,隱隱聽到有一陣哭聲。
哭聲由遠及近,極是淒厲幽怨。
那儼然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彷彿受了極大的冤屈。
“嗚嗚。”
池墨天冷眼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隨即不再多想,提劍便衝了上去。腳下健步如飛,不多久,他就到了一片陰鬱之境。
依舊是骷髏森林,可是這裡比之前的位置更可怕。
天空纏繞着一股死氣,如同一層陰雲,黑沉沉的往下壓,幾乎要讓人窒息。而那哭泣的女子,就蜷縮在一棵骷髏樹下。
依舊只是一堆白骨,沒有血肉,看上去詭異至極。
她嚶嚶啜泣,感受到池墨天靠近,哭的便愈發洶涌。待到池墨天來時,女子白骨款款起身,她輕輕念,“天兒。”
那聲音很輕,很緩,帶着一點小心翼翼,透着說不出的心疼。
池墨天眉頭蹙緊,“你認識我?”
雖然是問話,可是他心中篤定。而且這樣的口吻,已經讓他在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他知道這人是誰。
聽到池墨天的話,那白骨女子的臉上,赫然出現了兩道血淚。
她僵硬的點頭,一身白骨發出刺耳的聲音,“我的兒,我如何不認得?”
“你想做什麼?”
那一個“兒”字,並沒有讓池墨天覺得親近多少。他眸光依舊凜冽,他清楚,這是九重妖塔,是幻雲谷的九重妖塔。
萬物皆虛,連這爲鬼爲妖的人,也未必是真。
池墨天的冰冷,並未讓白骨女子的情緒有多大起伏,只是哭泣依舊在繼續,“天兒,娘知道,這些年是娘對不起你,若不是你與夜兒命格相剋,只能活下來一個,娘也不會將你丟進雪輿寒山。這些年,是娘對不起你。”
“娘”這個字,在池墨天的印象裡已經極爲模糊。
不論他是當初的南宮夜,還是如今的池墨天,都不曾享受過娘給予的溫暖。一個可以因爲
“命格相剋”四個字,便將自己的孩子拋棄的女人,又怎麼會給人溫暖?
“我們命格相剋,只能活一個下來?所以將一個仍進雪輿寒山,就可以解決問題了?”
說這話的時候,池墨天不由自主的散發着一股怒意。
南宮夜死了,池墨天也死了。
一句命格相剋,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可還不是什麼都沒有避免?
如今活下來的他,是一個全新的池墨天。
往事不想提,又何苦在他面前說這些?
“娘知道你心裡怨,可是娘求你,幫幫娘。”
說着,那自稱是池墨天孃的白骨女子,趁着他不備,一下子激動的衝了上來。
白骨用力,她緊緊的抓着池墨天的胳膊。
“天兒,娘求你,幫幫娘,幫幫這些可憐的人。”
說話之間,只見在這片陰雲彌補的詭異之境,竟然緩緩走出來無數白骨人。他們亦如身前的白骨一般,嚶嚶的泣着血淚。
“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池墨天眸光凜冽,戾眼掃過衆人。他一時這琢磨不出,這一層骷髏森林的佈置,爲的到底是什麼?
“天兒。”
“你要我做什麼?”
池墨天冷聲開口,越發覺得詭異。以不變應萬變,他倒想看看,這骷髏森林裡,到底暗藏着什麼詭計。
聽到池墨天的話,那女子白骨激動不已。
“天兒,只要你在九重妖塔中間,斬斷塔柱懸索,九重妖塔不攻自破,這骷髏森林裡的白骨,也不會再這受盡折磨了。”
聽到這話,池墨天的一雙眸子陡然縮緊。
“你是說,斬斷塔柱懸索,九重妖塔不攻自破?”
“是。”
“那你告訴我,這羣骷髏都是什麼人?爲什麼會被困在這裡。”聲音清冷,池墨天的眼睛不離白骨女子半分。
女人聽問,血淚洶涌。
“我們都是被實則虛抓來的可憐人,萬物虛幻,好好的血肉之軀也成了白骨,天兒,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我們真的過夠了,救救我們,求求你救救我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