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是得理我遠一點,否則墨天說不定會將你強行綁到樹上,做些什麼不好的事。”
“噗……”
鬆俊聞言,忍不住噴出一口老血。
不着痕跡的看向池墨天,看着他陰沉的臉,鬆俊不自覺的退後三步。別說,他再這麼靠近慕月瑤,池墨天還真可能會發飆。
池墨天緊緊的摟着慕月瑤,看着段銳寒。
明明是冰天雪地,可是他已經熱火焚身,急不可耐的寬衣解帶了。
池墨天猛地擡手捂住慕月瑤的眼睛,“行了,別看了,我們走。”再看下去,只怕段銳寒的一身爛肉,都要曝光了。
他可不想讓那些東西污了慕月瑤的眼。
慕月瑤輕輕點頭,任由池墨天捂着他的眼睛,緩緩向馬車走去。
想着那死了的車伕,她忍不住開口,“我們還是先趕一段路,找個地方,將他埋了吧。”
死者爲大,怎麼說也得讓他入土爲安啊。
池墨天輕輕點頭,扶着慕月瑤上車,隨後將車伕也扶了進去。可他還沒等擡步上車,就聽到後面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
“啊……”
尖銳的叫聲,在這空曠安靜的雪林裡,顯得極爲刺耳。
他回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粉色披風的女子正站在段銳寒的不遠處,捂着眼睛尖叫。
“真是冤家路窄。”
輕輕呢喃,池墨天冰冷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不用細看他也知道,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段銳寒同父異母的妹妹段銳馨。一個明面上嬌柔可愛,背地裡卻手段毒辣的女人。
可身在大家族中,又有幾個女人是簡單的?
“段銳寒你做什麼?光天化日,在路邊上,你居然對着一棵樹,啊啊啊,我要回去告訴爹爹,看他怎麼罰你,丟人,真是丟死人了……”
段銳馨驚叫連連,那尖利的叫聲讓慕月瑤忍不住想要捂耳朵。
“好吵。”
嫌棄的聲音傳進池墨天的耳朵,他快速收回目光,跳上馬車駕車而走。慕月瑤不喜歡的人,他更不喜歡。
他們想要避開段銳馨,可是有的時候,討厭的人不是想避開就能避開的。
池墨天駕車雖快,卻沒有段銳馨眼疾嘴快。
遙遙的看着池墨天駕車飛奔而過,段銳馨雙腳輕點,一個飛身來到他的身邊,不請自坐的坐在池墨天旁邊。
臉上堆笑,嬌滴滴的開口,“墨天哥哥,你回來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好想你。”
那一聲“我好想你”,嬌柔魅惑,讓人聽了身子不由覺得酥麻。
馬車裡面,看着段銳馨幾乎要依偎到池墨天身上的背影,聽着那一聲“我好想你”,慕月瑤不由蹙眉。
重重的咳了兩聲,她幽幽開口,“墨天,是誰在外面?”
這不着痕跡宣誓主權的樣子,讓池墨天因爲段銳馨而冰冷的嘴角,不着痕跡的微微上揚。
聽到慕月瑤的聲音,段銳馨並不意外。
就算不看,她也清楚說話的是誰。臉上笑意清純,她回手推開馬車的門,一臉興奮的看着慕月瑤。
“是月瑤姐姐吧,我聽大長老說過你,聰明漂亮功夫又好,真沒想到這個時候見到你。我是段銳馨,從小和墨天哥哥一起長大的,你就叫我銳馨好了。”
段銳馨一副友好的自來熟樣子,炮吐連珠的介紹自己,根本不給慕月瑤說話的機會。
說完之後,也不等慕月瑤迴應,轉而自然的挽上池墨天的胳膊。
“墨天哥哥,你這次回來做什麼?哦對了,你是不是也聽說了大長老病了,所以特意趕回來接受大長老傳承的?要是爹爹知道你回來,肯定特別高興。”
根本沒有留意到段銳馨挽着他胳膊的手,池墨天疑惑的開口,“大長老病了?”
大長老正是他的師傅卿成子。
怎麼病的這麼突然?
慕月瑤臉色鐵青,銀牙暗咬,“停車。”這兩個字,幾乎是從她的牙縫中擠出來的。
池墨天聽話的停車,這才發現段銳馨的手。臉色瞬間暗沉,剛想要抽回來,就聽到慕月瑤的聲音。
“我要下車看看風景,你們讓開一下。”
話音才落,慕月瑤的身子卻已經衝到了段銳馨的身後。
彎着腰出馬車,她鼓足了力道。腳上微微一動,猛地踢到了躲閃不及的段銳馨身上。
慕月瑤不開心,她也不會讓這個纏上池墨天的女人開心。
“墨天
哥哥……”
心裡冷冷的想着,盡是鄙夷。用得着叫的這麼曖昧嗎?
段銳馨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得腰都要被踢散架了一般。“月瑤姐姐,你這是……”
話還沒等說完,慕月瑤的另一隻腳又猛地踢了上去。
這一次,慕月瑤用了十足的力道,直接將段銳馨踢下了馬車,身子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衝着不遠處的段銳寒飛去。
冰冷的嘴角微微上揚,慕月瑤轉而一臉驚恐。
“天啊,銳馨,銳馨你在哪?我有間歇性失明症,看不到你在哪。是不是我踢到你了,你要緊嗎?銳馨你在哪,回答我一句啊……”
一句話說的又急又慌,若不是瞭解慕月瑤的人,真的會以爲她說的是真的。
聲情並茂,根本看不出來虛假。
池墨天攬着慕月瑤的腰,扶她下馬車。“別急,沒事。銳馨是個善良的姑娘,知道你眼睛不好,不會怪你的。”
正說着,他便感覺到腰間傳來一陣淺淺的痛。
只聽慕月瑤咬牙切齒的在她耳邊輕吼,“銳馨,你叫的可真親暱。”這是要氣死她嗎?
段銳馨渾身痛得厲害,明知道慕月瑤胡扯,可聽到池墨天的話,她不得不將這口氣忍下來。
惡狠狠的看向慕月瑤,良久才輕聲開口,“我沒事,月瑤姐姐不必放在心上,我,啊……”
話還沒說完,她便感覺到一雙火熱的大手落在她的肩頭,引得她連連大吼。
“美人,別怕,哥哥會好好疼你的。”
聽到聲音趕來的段銳寒急切的說着,轉瞬間就已經將段銳馨攬在了懷裡,一雙脣就要親上去。
慕月瑤微微撇嘴,“不忍直視,這兄妹可真亂。非禮勿視,我們走。”
說着,慕月瑤還得意的捂着自己的眼睛,輕輕的呢喃,“真是奇怪,這間歇性失明症怎麼好的這麼快,銳馨一喊我就看見了,看來以後要多多勞煩銳馨了,嘖嘖……”
……
惡整了段銳寒和段銳馨,慕月瑤的心情瞬間舒爽。
雖然知道以段銳馨的功夫,在段銳寒那吃不了什麼虧,但這麼噁心噁心她,也就夠了。
和池墨天、鬆俊繼續趕路,在進雪輿寒山前,選了一塊風景好的地方,將那個車伕給埋了。
眼底帶着深深的歉疚,慕月瑤忍不住想,若不是因爲她的身子不好,就不會選擇坐馬車,自然也不會用到車伕,讓他遭受這場無妄之災。
池墨天看着她難受,雙臂不自覺的攬上她的身子,用緊緊的擁抱,給她無聲的安慰。
三個人耽擱不久,便繼續趕路。
進了雪輿寒山,池墨天並沒有直接帶着鬆俊去尋冰雪洞,而是去了卿成子那裡。
雖然他以自斷三條經脈的方式,割斷了他和卿成子之間的師徒情分,可是聽到說他病了,池墨天的心裡還是忍不住生出一抹擔憂。
他是南宮夜,並不是之前那個享受過卿成子教誨的池墨天。
也正因爲這樣,池墨天才從心底裡覺得,他虧欠着卿成子。畢竟是他的出現,讓卿成子失去了一個乖順的徒弟。
知道池墨天的心思,慕月瑤就靜靜的陪着。
她忘不了卿成子那一副要殺她的面孔,更忘不了他閉着池墨天自斷經脈,可卻也不至於在這個時候胡鬧。
甚至她還想着,若是池墨天開口讓她救卿成子,只要她能做到,她便會盡力。
進了卿成子的臥房,整個房間內都充斥着一股藥香。
卿成子靜靜的躺在牀上,一臉慘白,嘴脣乾裂沒有一點血色,彷彿比上次見時蒼老了許多。
見到池墨天、慕月瑤和鬆俊三個人進來,他一雙眸子陡然縮緊。
“你們來做什麼?”
聲音顫抖,帶着濃濃的厭惡,可慕月瑤聽得出來,這短短的一句話裡,包含更多的是欣喜和心疼。
池墨天微微上前兩步,來到卿成子身邊。
“師傅,你身子如何了?讓月瑤幫你看看,好不好?”幾乎是想也沒想,池墨天的話就已經說了出來。
打心眼裡,他是不想卿成子死的。
畢竟,他曾經照顧教會了那個孤零零無助的池墨天。
聽到池墨天的話,卿成子猛地咳嗽連連。掙扎着起身,他連連搖頭,一雙眼睛看向慕月瑤,鼓足力道惡狠狠的開口,“走,滾出雪輿寒山,你滾。”
慕月瑤臉色暗沉,但一雙腳卻沒有動。
池墨天的話已經表明了他的心思,他想要
救卿成子,那麼除非是池墨天帶着她離開,否則沒有人能將她從卿成子的房間趕出去。
想通這點,慕月瑤的嘴角微微上揚。
“身子不好就別動怒,否則沒病死,反而氣死了,我連替你哭喪的心情都沒有。”
輕描淡寫的說着,慕月瑤不但不走,反而離卿成子更近了幾分。
池墨天看着慕月瑤,什麼話都沒說,但是他從心裡感激她,只有她那麼懂他的心。想着,他已經不着痕跡的將身邊的位置讓給了她。
慕月瑤會意,緩緩坐在牀邊。
“你滾,你毀了我徒兒,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我不需要你給我看診,我的命也不用你救。”
看着慕月瑤靠近,卿成子的情緒瞬間暴怒起來。
明明身子虛弱到下一刻就要倒下去,可是他仍然不管不顧的衝着慕月瑤大吼。
慕月瑤眉頭蹙緊,咬牙切齒的盯着他,“死老頭你給我閉嘴,再大吵大鬧的我就毒死你。”
第一次遇到,救人還要被罵的。
真是……
“池墨天,你想害死我不成?”鬥不過慕月瑤,卿成子轉而對着池墨天大吼。
最受不了別人說池墨天,慕月瑤雙眼含怒,一把將卿成子的手腕扯過來,隨之想也不想的將一枚銀針刺下去,房間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終於不吵了。”
玉指搭在卿成子的手腕上,不顧卿成子恨不能將她刺穿的眼神,慕月瑤快速爲他診脈。
只是不同於以往,這次慕月瑤診的很細,反反覆覆幾次,眉頭越蹙越緊。
池墨天看着慕月瑤,心頭莫名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良久,慕月瑤才鬆開卿成子的手腕,將銀針取出來,輕輕開口,“你是不是知道你的傷勢狀況,所以纔不讓我看。”
不是詢問,而是篤定。
慕月瑤可以肯定,卿成子絕對知道他身體的異樣。她還可以肯定,他也知道如何治才能好起來。
“月瑤,什麼意思,到底怎麼回事?”池墨天聽得雲山霧罩的,忍不住開口。
可還不等慕月瑤迴應,就聽到卿成子大吼,“不許說,你若是說出去,我便即刻自盡。”
“行了,要死要活的,幼稚不幼稚。”
都七老八十了,還玩這一套。
嘴上怨着,慕月瑤卻也聽話的對他的病閉口不談。
看向池墨天,她輕輕說道,“池墨天,你和鬆俊先到外面等着,我有些事想和你師傅說。等我們說完了,我就去找你。”
“好。”
知道慕月瑤要和卿成子說治病的事,池墨天也不多打擾。
鬆俊不放心慕月瑤,可是看着她和池墨天都那般淡然,他也不糾纏。
兩個人出去,房門被關上,慕月瑤才淺笑着開口,“現在沒人了,可以說了吧,你這傷是到底是怎麼弄的?”
“哼……”
卿成子冷哼,將頭轉到一邊,並不開口。
見他這副冷冰冰的樣子,慕月瑤也不怒,心底反而感慨,在他的心裡終究還是疼池墨天的。
“我知道,這病是專門爲池墨天準備的,我只想知道,傷你的人到底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
慕月瑤的通透,讓卿成子恨得牙癢癢。
只是稍稍診脈,就將事情猜了個透徹,他不由的想,這樣的女子,倒是配得起他那宛若神氐的徒兒。
聽着卿成子的話,慕月瑤無奈擺手,微微起身,露出一抹冷笑。
“這雪輿寒山果然不是什麼好地方,盡是些陰狠的招數。你若是想活着,我可以避開池墨天,救你一命。你若是想死,我也不攔着。”
慕月瑤的話,讓卿成子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可是他的心還沒放回到肚子裡,就聽到慕月瑤又道,“只是你將這個秘密埋在心裡,死不瞑目,那人還會再想辦法針對池墨天,這是你想要看到的?”
聲音不重,卻讓卿成子快速安靜下來。
他目光灼灼看向慕月瑤,不敢置信的開口,“你真的能不用池墨天的血肉,就能救我一命?”
“你的命在我眼裡不值錢,這天下我只在乎池墨天。”
他不會爲了救任何人,去做傷害池墨天的事。
況且,凝幽不死,誰能保證池墨天的血肉也能有同樣的作用?退一萬步說,就算池墨天真的捨得血肉,這東西也不可能落到卿成子的手裡,拿來救命。
那麼虧本的買賣,她不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