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菩沙寨(二)
第一百二十一幕
菩沙之地氣候特殊,晝極熱,夜極寒。
此時正到了傍晚,氣溫驟降。
華城徽:半夏,你冷嗎?要不然我們回去吧?
半夏:冷?不會啊,我們再聊一會兒再回去吧,你看山那邊月亮露出半個,多好看啊,回到那個滿是石窟窿的房間總感覺渾身都不舒坦……
華城徽:也好。半夏。
半夏:啊?
華城徽:我告訴你一個我的秘密吧。
半夏:秘密?沒想到你堂堂琉球華公子還有小秘密啊,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華城徽:你一直都不知道嗎?我有一個喜歡的人。
半夏聽到這句話,突然有點笑不出來了,只覺得一陣心酸涌來漸漸浸滿整顆心臟,壓得她透不過氣來,腦子裡也如同一團亂麻一般止不住地開始胡思亂想。
金榜傾慕於落蕭,是我從一早就知道的。我從一開始就該知道啊,可是爲什麼心裡還是會如此失落呢……?落蕭是那樣一等一的美人,他們二人真的好般配啊……但是……也說不定、說不定不是落蕭呢……?可他纔來到菩沙寨幾日,就坦白自己有了喜歡的人,看來那人一定是是煮鶴吧,她皮膚那麼白皙,長得那麼秀氣清麗好看,氣質又那麼高雅淡漠疏離,不正是金榜那種有涵養的男子所傾心的類型嗎?……但是要論吸引男人的心,最有可能的還是焚琴吧,她是那麼美豔妖嬈動人,眼睛美得會說話,好像可以瞬間勾走俘虜所有男人的心,讓男人們都對她俯首稱臣,想來這世上有哪個男人能抵擋得住對這樣的女子不動心?……天啊,他見過那麼多形形**美麗的姑娘,有哪個姿色不在自己之上,就算喜歡上了誰,那也是很再正常不過的了……
於是強撐着苦笑着調侃。
半夏:你華少爺能看上的女人,鐵定是個大美人吧……
華城徽:大美人?……呵呵,你啊,還真是自戀。
半夏:……
半夏:……?
半夏:……!!!金榜……你、你……
華城徽:這就是我的秘密。
半夏:你……我、我我……
半夏一時語塞,呈目瞪口呆狀。華城徽見她愣愣地像個傻子一樣,情不自禁地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想刺激一下半夏趕緊把她飄忽的注意力拉回來。
華城徽:現在明白了嗎?
半夏:……
華城徽:就是你。一直藏在我心裡的那個人,就是你啊。
半夏:我、月亮好冷、天氣好圓、我回屋了先!……
只見她臉刷地一紅,一溜煙兒地跑了回去。
華城徽嘴角微揚。
華城徽:呵呵,剛纔不是還說不冷麼。這傻姑娘,如果我不要她,那她豈不是要被其他人欺負死了,真讓人操心啊……
第一百二十二幕
夜深人靜,除了御天入睡較淺,其他人都已熟睡。
話說御天警惕性極強,睡覺時總有一習慣,那便是始終睜着眼睛睡覺,並且留一神識保持清醒,以護奚綾劍安全。
是夜,就在他半睡半醒間,恍惚感到窗外有人鬼鬼祟祟地監視,立即清醒,抓緊即使睡覺時也從未放下的奚綾劍,大喝一聲“誰?”
人影閃過,御天持劍推門而出,只見那人影早已飛至旁邊房子屋檐,消失不見,御天一邊喊着“站住!”,一邊飛快地騰空追上,衆人聞聲紛紛驚醒,衡天等人、菩沙弟子皆出門圍看是何狀況。
御天追至遠處一枯山懸崖絕壁,那人見無路可走,只得背對懸崖轉過身來,映着昏暗的月光,只見其身着黑衣,面蒙黑紗,但仍隱約可見身形消瘦玲瓏,無疑是一女子。那女子心想,既已無退路,只能全力背水一戰,或可逃脫。於是兩人交手一番,御天欲留其活口,問出緣由,故處處相讓,不致其於死地。但奚綾劍愈發閃閃爍爍,招招致命,御天掌控操縱它竟頗費些功力。女子見狀,以爲御天欲滅其口,如此一來扯下面紗她的真面目便會暴露無餘,萬般無奈之下,唯有跳入身後懸崖,屍骨無存,方能隱藏身份。於是乎烈女子決絕地朝着枯崖縱身一躍,御天見此情景,擔心女子墜崖後失去線索,連忙上前抓住女子的衣袖,整個人也趴在了懸崖邊上,拽着衣袖一角。在身體的重力之下,衣裙被扯地有些脫離了身子,女子露出了她雪白纖瘦的右膀,月光之下只見其香肩上有一顆醒目刺眼的紅痣,御天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黑衣女子十分窘迫,再加上本就求死心切,愈發掙扎,御天卻將袖子抓得更緊。
黑衣女子:你爲什麼要救我。
御天:我根本就沒想殺你。
黑衣女子:你放手吧。
御天:你是誰?
黑衣女子:我不會說的。
御天:你可以不說,我不會逼問你,但你不必非要求死,我可以放你走。
黑衣女子:……你比我想象中善良。謝謝你。不過,不必了。
女子用另一手揮劍斬斷了御天以手扯住的衣袖,無比平靜地墜落進那深不見底的懸崖,沒有一絲怨言。那裹着黑紗的臉上唯一露出的五官——那一雙動人心魄的雙眼,隱隱含着一種美麗的哀傷,在墜落的過程中,就一直那麼望着御天,望着這個救過自己原諒自己的人。
終於,黑衣女子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御天跪在崖邊望着崖底深不可測的黑色楞楞出神。就在方纔,又一個生命眼睜睜在他眼前消失,御天突然覺得自己害死了一個又一個人,竟還自詡以救人爲己任,簡直罪大惡極,又可笑至極。
就在御天迷離恍惚之際,衡天一等人與冷子漠帶領的一派菩沙弟子匆匆趕來。
衡天:師兄,發生什麼事了,莫非有人行竊?
御天(無力地站起,面對大家走去):方纔深夜有人在窗外監視房裡,我察覺後出門追其至此崖,她恐身份暴露,跳崖自盡。
冷子漠嘴角抽搐一下,即刻又恢復平常。
冷子漠:恐怕是這附近的小飛賊見幾位穿着高雅,便起了盜竊之心,趁着半夜跑來菩沙寨想偷些錢財吧。
御天:我和她過過招,除了你們菩沙寨的弟子,普通的毛賊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身手?
華城徽:正是,何況這菩沙寨戒備森嚴,尋常人怎麼可能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冷子漠略顯尷尬,儘量保持鎮靜的笑容。
冷子漠:經諸位如此一說,確也不無道理。想必我菩沙派中可能出了內賊,皆怪我平日教管不夠,爲幾位客人平添這番麻煩。
半夏:好了好了,我們就不要再追究了吧,那個小賊都已經自盡了,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而且再查也無從查起了,還是不要白白冤枉了教主。
華城徽(瞬間燃起一股無名之火無處發泄,只好壓了回去白了半夏一眼,幽幽冷冷地飄來一句酸話):這才認識寥寥數日,我看你對人家冷教主倒是維護得很麼。
半夏:他這樣幫我們,難道我們不應該感謝他嗎?又怎麼可以倒打一耙?
華城徽:嗯,感謝感謝,應該感謝,你好好感謝他。沒事,我沒事,嗯。
半夏:莫名其妙……
冷子漠:容我回寨中之後好好整頓門中弟子,定不允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
衡天這個和事佬也覺得不該讓教主在沒有弄清真相的時候平白無故蒙受誤解,便勸衆人翻過此篇。
衡天:子漠教主,你也別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夜已深,大家快各自回去休息吧,今天的事已經過去,諸位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
冷子漠:也好,幾位客人先行回去休息,此事就交由我來調查。
第一百二十三幕
冷子漠送衆人回房後,自己淡然徑直走回自己房內。
時值下半月,月移東方。
突然間一股強大的悲痛感和無助感襲向冷子漠,冷子漠轟然倒在牀上,眼角滑下一滴淚。
冷子漠:我對不起你……莫急,我定會爲你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