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河東邑(五)
第一百五十幕
冷子漠見御天一行人走遠,遂作傲然獨立狀。
衆蒙面人紛紛摘下蒙面黑布,拱手朝拜,萬聲齊呼:拜見教主!
冷子漠卸下奚綾劍鞘,單將冰瞳劍刃往邊上一扔,只見焚琴幽然現身,美豔動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劍柄接過。冷子漠一揮手,讓所有人速速離開,黑衣人羣即刻撤退。
冷子漠將奚綾劍鞘朝地下輕輕一甩,只見劍鞘便深深插嵌入土中。冷子漠分出一成功力,將劍鞘用法術死死護住,又運出一成半的功力,毫不留情地朝自己胸口以雙掌狠狠一擊,隨即昏迷倒地。
第一百五十一幕
想到冷子漠生死未卜,半夏心神不寧,坐立不安,不斷催着大家趕去找他。
第一眼看見冷子漠已躺在地上靜止不動,所有人心中都不禁爲之一驚。
御天看到奚綾劍鞘被冷子漠誓死保護,心裡沒有感動也有觸動。
林纖洛:雖然只是劍鞘,比起劍柄上的寶石和劍體本身來說無足輕重,他還是誓死捍衛,以命相護。
半夏:我們快去瞧瞧子漠怎麼樣了!
半夏急忙撲上前去,摸了摸冷子漠頸部的動脈——好在他還活着,有驚無險,半夏長舒了一口氣。
衆人一看半夏的反應,知道冷子漠性命無憂,也終於鬆了口氣。
華城徽:看來又被你這烏鴉嘴給說中了,子漠應當是被人打傷昏迷過去了。
雖然話說的酸溜溜的,但是華城徽心裡已在漸漸變化,對冷子漠的敵意絲毫不減,對他的懷疑卻逐漸冰解。他開始打心眼兒裡信任這個招人討厭的美男子了。
御天施法消除了冷子漠爲奚綾劍鞘佈下的屏障,卸下冷子漠的冰瞳劍鞘,又從地裡拔出奚綾劍鞘,插回自己的劍上。奚綾劍體像感應到親人回家一樣微微一亮。御天四周打量,又查看了冷子漠身上,冰瞳劍已消失不見。
御天:看來子漠的劍已被人搶走了。他手無武器,只能以全部靈力拼死相搏。我方纔不該放棄他,更不該一直懷疑他。
衡天:是啊,好在子漠的性命沒有被取走,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端木落蕭:我們先把子漠接到房中照顧,待他清醒以後,讓他好好休養,咱們再做打算。
半夏:對!決不能讓子漠一直這麼“曝屍荒野”!我們快把他“運”回房裡!
衆人:……
華城徽:(這個女人…...)
看着冷子漠不省人事,他走之前所說的那一句話反覆在林纖洛腦海中迴盪,令她久久無法釋懷。
你只要記得,我所做的事情件件都是爲你。這一點,你以後便會漸漸明白......
第一百五十二幕
將冷子漠帶回客棧後,幾人輪流悉心照看,冷子漠傷勢日漸好轉,面色恢復紅潤光澤,已有了清醒的跡象。無論曾經以爲此人是多麼的居心叵測,表裡不一,他爲他們重傷至此,從今往後,他都將是最值得信任的夥伴,最值得深交的兄弟了。
再說這其餘六人,兩人一組,三班倒,華、夏一班,蕭、衡一班,洛、御一班,一天的十二個時辰被劃爲三段,不值班時,幾人基本都是四個時辰用於休息,另外四個時辰則用於刻苦修煉,提高修爲。由於夜班更加辛苦,功力最高的御天和林纖洛便順理成章值守夜班。
御天擔心林纖洛整夜不睡太過勞累,總讓她安心地趴在一旁的桌上,好好休息一夜,自己則整晚不闔眼,同時照管着冷、洛兩個人。因此,林纖洛每天白天不用補覺,除了吃飯的時間,幾乎都用來修習心法、練習劍術。大家對這個姑娘的勤奮打心眼兒裡佩服,因爲每個人都以爲她每天是不需要睡覺的。
久而久之,林纖洛也對御天的體恤照顧習以爲常,她也不知該如何定位兩人關係,只是覺得好像可以心安理得欣然接受御天對她所有的好,心裡不再覺得彆扭反感,反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安心。
一日。蕭、衡正守在冷子漠身邊,端木落蕭忽然聽見冷子漠含含糊糊地說話,立即提醒衡天,衡天豎着耳朵一聽果真如此,激動不已,眉開眼笑地跑去召集大家。
幾人現在對冷子漠的感情,很是複雜,有感謝,有愧疚,更多的還是關心。大家在牀邊排成一排圍着,冷子漠迷離睜開雙眼,恍惚間見幾人都在伸着脖子關切地望着自己,心中一股暖意。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不想再奪回奚綾劍了,他多想能和這些人不爭不搶,成爲摯友,多想一直待在他們身邊,幫着他們一路實現夢想,又多想一直陪在她的身邊,默默地護她、好好地愛她。
可是。終究是不行。
他遲早都是要背叛他們的。
而唯一讓他捨不得放不下的,到底還是那身黃衣。
御天:你醒了?……
冷子漠覺得渾身無力,自己這一掌爲了做足戲,還真是下手下得有些狠了,只能奮力地點了點頭,看上去卻仍是十分虛弱。
華城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華城徽這人,平時嘴再硬,到了關鍵時刻還是希望別人都能好。對曾經昏迷不醒的半夏如此,對琉球百姓如此,對其他人亦如此,縱是對如今的情敵,也是同樣的刀子嘴豆腐心。如果說冷子漠真出什麼事,他一定是最先難受自責的那個。只是這胸懷天下的仁者有些太要面子,什麼事情都喜歡自己憋在肚子裡。
御天:子漠,我們曾經對你頗多誤解,望你諒解。自此以後,我御天,定會真心視你爲兄弟!
衡天:子漠,你只需安心養傷,我們都會留下來照顧你,等你傷勢痊癒,我們再繼續咱們的計劃。
半夏:對對對!
冷子漠一聽,自是覺得過意不去,再細一想,若讓他們替自己儘早集齊奚綾劍上靈石,自己後面便可少費些周章,又細一想,反正自己未能和林纖洛分在一組,這趟任務自己不去又有何妨。
冷子漠:切不可因我一人誤了大事,我自會返回菩沙寨讓弟子們替我療傷,待傷勢恢復,我再前去與你們匯合。你們依照計劃的路線,繼續完成我們的任務,時間緊迫,我不能拖累了大家。
半夏:開玩笑,你爲了我們傷成這樣,我們怎麼可能撂下你不管?
冷子漠:不是——
華城徽:不必再說,如果我們連知恩圖報的良知都沒有,即使找到了所有的靈石,又能做得成什麼大事?
冷子漠:可是——
衡天:不錯,既然我們是出生入死共過患難的兄弟,就不會在你最需要我們的時候離開!
冷子漠(情急之下慌忙起身):然而——
御天(一把將冷子漠推倒):別然而了,我決定了,等你傷養好後,我們一起上路。無論任務多迫切,我不能連這點仁義都沒有。我們可是同一組的組員,你若走了,難道要讓我獨自一人?
冷子漠:……(你一個大男人,獨自一人有何不可……也罷,一時半會兒說服不了他們,還是另找個機會金蟬脫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