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芭蕾舞團

有人說吵架纔是夫妻生活的開始,可針對心中本就有隔閡的夫妻來說爭吵是消磨兩人感情的一件事情,這幾年來兩人小打小吵不不斷,但是長時間的冷戰還是第一次。

已經一個星期過去了兩人還是沒有和好的跡象,憋着一口氣的兩人誰都不願意低頭,見面多少有些尷尬。這段時間一家三個異常的和諧平靜,貝貝睡在可退,顧向南都是睡在書房,早早準備好早餐留下紙條沒等睡臥房的郭惠英起牀就上班去了。

顧貝貝撕開含着小麥香氣的饅頭擡頭問道:“今天你還是不能帶我嗎?”

顧向南看着她的腳不停的摩擦着地板,就知道自己的女兒這段時間沒少被逼着跳舞,安撫的說着:“爸爸那邊最近比較忙,再堅持堅持。乖乖吃早飯,爸爸先去上班了,如果不忙我就去接你。”

顧貝貝看着輕手輕腳出門的男人,再回頭望着臥房的門,明明有聲響卻遲遲不出來,撇撇嘴安靜的吃着小米粥和饅頭,動作輕緩優雅。

郭惠英塗好口紅,蓋上蓋子隨手放在梳妝檯上:“貝貝,你好了沒?我們要出門了,把你小包帶上。別忘記帶上舞鞋,今天沒有其他小朋友,你要乖乖的待在後臺休息室練習不要到處亂跑,要安靜,知道嗎。”

側身看着依舊在整理妝容的女人顧貝貝靜默不語,如果不是顧向南不允許她一個人在家,她絕對不會和這個女人單獨待超過一個小時的。

郭惠英給她的感覺好像李芯蕊,這讓她不爽。是不是跳舞的人都會散發出這種令人討厭的氣質,抑或只是個人原因?

另一個不爽的原因是時間觀念,單單出門這句話她今早聽了不下五回,可這女人還是在打扮沒有任何實際出門的動作。

顧貝貝將自己的碗筷放進水槽,揹着小書包直接出門,靠在樓梯口牆壁上等。

郭惠英也沒理會貝貝的舉動,看了一眼梳妝檯,再次回身輕輕的將口紅擺正,放好,然後滿意的走出了家門。

“和你說過的話都記住了嗎?要乖乖的,不要吵不要鬧,今天對於媽媽來說很重要。”郭惠英不放心的繼續囑咐着,希望今天能一切順利,千萬不能出錯。

她心裡其實是不願帶顧貝貝去的,今天少教班的人都不在,以前能直接將她委託給別人,可今天是評選彙報演出的日子,沒人有空。可顧向南說要局裡要開會,又嚴厲交代過不能單獨將小孩留在家裡,想想今天要面對的事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兒女果然是前世欠下的債,今生纔會這麼難。

芭蕾舞團裡每個季度都有評選,這些考評決定團員年底的評定和來年的舞臺位置,從羣舞到領舞可不是那麼簡單的。這回團員都卯住勁練習,不僅是爲了新舞劇露臉機會,也不是爲了來自羅馬的芭蕾舞老師指導,而是後年出國進修的機會。

這或許是她舞蹈生涯的另一個起點,所以她很重視。

她很喜歡這個優雅的舞種,從開始接觸就不曾想過放棄。她能走到現在這個位置十分不易,大多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和毅力,還有徐明的安排機會。她從來都不曾在自己專業上有過任何分心,帶上貝貝是非常不願意的,現在只能希望她能安靜待在一邊不要打擾她。

舞團今天是前所未有的熱鬧,不管是新來的小羣舞還是老員工都精心的打扮一番,每個人都希望能給今天的評審留下好印象,並且取得高分,從而獲取升遷進修的名額。

每個舞臺的後臺都是忙碌的,郭惠英帶着貝貝匆匆往後臺休息室走去,不停的囑咐着注意事項。

“郭姐,來了。這就是你家貝貝吧,真是漂亮。前幾天聽小吳說貝貝在少兒班,各條件都好,今天一看果然是這樣。”

“是啊,看看這手腳可真修長。少見過這麼文靜秀氣的小姑娘,聽說難得能靜的下心。我家那個現在最是鬧騰了,真是羨慕。”這話裡有幾分真就不得而知了。

對於別人的誇獎顧貝貝完全沒有多餘的情緒,繼續玩着手裡的九連環,這是顧向南新買來的,有點難度可是早晚會被她解開的。

郭惠英聽着或真心或諷刺的話語雖然有氣卻沒有辦法反駁,貝貝是她完美人生的一大污點,這是沒有辦法掩蓋的事實。

“怎麼都聚在這裡啊?快去準備,一會前臺人都坐齊整了,可別說我沒提前通知你們。”一個威嚴的聲音將衆人對貝貝的熱情澆滅,漸漸只留下幾個。

“昨天不是特意交代你,怎麼今天又把小孩帶過來了,不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有半分差錯嗎?”徐露有些不開心的說着,要不是上面那人交代過,她是連參與資格都沒有,怎麼還不知道低調。

郭惠英有些難堪的解釋着:“徐姐你也知道貝貝的情況比較特殊,她爸爸不在家,上次的事情住院的事情沒把我們嚇死,沒辦法的只好帶過來了。不過,你放心她很安靜的待在後臺,不會打擾大家的。”

徐露是徐明的遠方親戚,也是團裡爲數不多知道這件事的人,可以說兩人能重逢還是因爲她的緣故呢,只是她對郭惠英的態度一向不好。

人嗎,多少總喜歡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即使是牽橋拉線的皮條客,也總要瞧不起她們的爲人和處事。

“好了,快去準備吧。雖然你是團裡的臺柱,畢竟年紀擺在那,碎嘴的事業就多了。這次的機會是好不容易申請下來的,可別搞砸了。還有,今天他也是評審之一,你這邊也安排一下。”徐露小聲的說着,看了一眼呆呆玩手裡玩具的小孩。

兩排長長的睫毛就這麼安靜的合着,精緻五官小巧的嘴脣,沒有任何毛孔的皮膚。這丫頭長的真好,想到她的情況不免心裡感嘆可惜了。

郭惠英嚇了一跳,也估計不到一旁的女兒小聲問着:“怎麼突然就來團裡?我知道了,我先去準備了。”看來他是準備逼自己表態了,可她還沒考慮好怎麼去選擇?

顧貝貝看着明顯不在狀態的女人,這就是她不常着家的原因,她隱約知道。繼承的記憶有些模糊的畫面,應該是可憐的小女孩一直逃避封鎖了,她的自閉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這個女人。

郭惠英的做法雖然讓貝貝不喜,但作爲便宜的女兒她不會多做評價。

曾經有人對她說過:人對物質的需求永遠是無法滿足的,因此他不會停下自己的腳步。一出生就處在高點的她沒有追逐的目標,顯得不求上進,格格不入,最終兩人漸行漸遠。

對此傷痛莫名,現在想想這些其實都只是藉口罷了。

男人也好,女人也罷,忠於的無非是自己內心的渴望,無可厚非,但前提是不要傷害到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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