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樓安靜的小包廂,氣氛有些沉重。
王仁昊見手頭的冰桶往桌子上一扔,坐到貝貝身邊單手放在沙發椅背上,佔有性強烈。
黃浩見貝貝沒有開口的準備,尷尬的說着:“我沒想咱們那麼多年沒見,再相見居然是如此尷尬的情景。這些年你過的好嗎?我看到報紙,知道你一直生活在國外,拿了好多獎,恭喜你。”
王仁昊雖然不知道這人的身份,但見貝貝神情泱泱,必不是什麼關係很好的人,心頭舒一口氣,嗤笑一聲,敲敲自己的手錶道:“無意義寒暄的話少說,我們不像你,時間寶貴。”
黃浩看了王仁昊一眼,覺得難堪,拿起冰往自己的臉上敷,疼的他齜牙咧嘴。
貝貝看着低頭不語的黃浩,見這人突然出現的前因後果,仔仔細細剖析了一遍,怎麼的偶覺得合理,開口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家境貧窮,你不覺得這很可笑嗎?說吧,這回想要什麼?但我必須提前警告你,別太貪心,因爲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任人拿捏的稚童年。
黃浩,顧向南的外甥,雖然眼前這人本質上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但卻是顧家目前爲止三代內唯一的男孩,想必他父親見到這樣的情景也不會袖手旁觀吧。而她自然不是出於好心同他談談,而是想弄明白他們一家子這一回又想整什麼?
作爲一所名牌大學的學生,能來酒吧兼職無非兩種人,愛玩或缺錢的。眼前的男子眼神清明不活伐甚至可以有些古板呆愣,不然剛剛也不會捱揍也不還手;可若說他缺錢就更是無稽之談。就她所知,顧向南給顧老太的贍養費不下六位數。
“或者,你突然想證明自己可以養活自己?”貝貝嘲諷的說着。
黃浩用冰敷着自己的臉,壓下自己見到貝貝後的喜悅情緒,反應強烈的說道:“是的,我想證明自己能養活自己,同時能夠扛起家庭重擔,甚至還能救姥姥。這幾年來,我一直很努力也證明了自己確實是可以的,沒有舅舅的支持家裡照樣也能過下去。”
貝貝皺眉,不解道:“沒有支持?你這話什麼意思?”
黃浩面露嘲諷:“三年前舅舅給姥姥的贍養費就開始拖欠,時而給時而不給;我們以爲公司情況不好,所以才如此。姥姥原本就患有很嚴重嚴重的糖尿病,兩年前又查出心臟有問題,需要做搭橋手術,需要一大筆手術費;我媽聯繫舅舅,卻一直聯繫不上,無奈我只能賣了房子籌集手續費。但是,結局不是很理想。”
貝貝坐直身子壓低音量鄭重的確認道:“你說,我爸這些年沒有及時給贍養費?而且,做手術的時候也沒出錢?這不可能。”
顧向南雖然對自己的母親姐姐有怨恨,卻不是這麼絕決的人,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可見眼前這個年輕人信誓旦旦的模樣,也不像再說謊。看來,必須好好調查調查了。
“貝貝,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呢?甚至惺惺作態呢?就算你們不給,我們又能怎麼樣那?”黃浩諷刺道,看着貝貝精緻的臉龐苦笑。
王仁昊不滿:“貝貝外表看着雖然冷淡,但是卻不是個不辨是非的人。她早早就被人收養,一直待在國外,你沒有資格譴責她。退一萬步講,若是她真的這麼做了,那麼必定是有人惹怒了她。”
黃浩看着這個一直維護着自己表妹的男子,瞬間覺得順眼了許多。同時心裡有些詫異,他們一直以爲貝貝是被顧向南送到國外培養,沒想到卻是被人收養了。
難道自己舅舅現在正如此狠心,連自己親生女兒都不顧?
他輕嘆一聲說道:“抱歉,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所以繼續說你知道的。”貝貝冷言,並沒有生氣。
“我只是隱約聽爸爸說起,當年媽媽姥姥對你和舅舅做了不好的事兒,所以你們負氣離開,之後香港的事兒,舅舅坐牢後,家裡人就很少提起你了。我爸說我們全家都虧欠你們,哪套房子是舅媽留給你的,我會還的。”
貝貝笑着撥弄自己的鐲子,沒有出聲。
黃浩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或許是我們做的事態過分了,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這些年我家也遭到報應,我爸爸因公殉職,奶奶生病,我妹妹爲了家裡債務草草嫁人,過的痛苦不堪。”
貝貝看了王仁昊一眼,對方挑挑眉,表示自己從未聽說過。
“你說的事兒我會去調查,就我知道的情況,顧老太的贍養費每年都在支付中的。”她覺得自己心中莫名的涌起一團廢氣,是被愚弄的憤怒。
“顧老太?呵呵,你居然連一聲奶奶都不願意叫了嗎?”黃浩深吸一口氣,控訴說道:“都說血濃於水,你們怎麼能如此狠心?這麼多年不聲不響,連一個電話都沒有。貝貝她已經老了,我求你們去看看她吧。”
黃浩的話句句血淚,即使是無關的人聞着也會感動。只是,他不瞭解貝貝,能煽動她情緒的人自來不多。
“看她?爲什麼?她向來不喜歡我,見到後只會更生氣的。”貝貝聳聳肩道:“至於所謂的親情,自來只有親近纔有情,因此我覺得根本沒必要。”
黃浩輕嘆一句道:“不會了,因爲她早已經看不見了,又怎麼會生氣呢。這些年只要有你的消息家裡人就會讀給她聽,雖然老人家嘴上不說,但我們可以看出她後悔了。”
貝貝覺得接下來的情節不太適合自己,拿筆刷刷的寫王仁昊的電話和vw集團的地址,然後說道:“這是能聯繫上我的地址和號碼,有什麼事情聯繫我。至於你所說的事情我會去調查,但我可以肯定的說,我爸肯定是不知情的。他自來很孝順,只是之前被傷的太重,這幾年壓抑住了。還有,這裡還是別來了,不適合你。若是想自力更生,那麼vw集團有許多實習生的崗位。“
王仁昊順着貝貝的話說道:“是啊,去之前打我電話,自然會有爲你安排的。這世界還真小,沒想到我這一拳卻打出了一個表哥,不過你那一拳註定是白捱了,因爲貝貝受傷了。”
鬼知道vw集團什麼時候招未畢業的實習生,但貝貝既然說有,那麼就有吧。
說完他拍拍黃浩的肩膀,帶着貝貝走人。
黃浩拿着手裡的紙條,呆愣的看着離開的兩人、一時之間回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