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景王府以後,我只在凝霜的扶持下直接的入香染居而去,並沒有看後面那一羣人,也不想看他的 女人如何迎接他的一幕。
原來我跟母妃還是不一樣的。
他不介意父皇心中有誰,只要寵愛她就好。
可是我介意,我介意他的心中沒有我,哪怕是寵愛我也不稀罕擁有。
不愛我,那麼我更不要那一點施捨的疼愛。
“娘娘,你回來了?”進入香染居,其中一個侍婢看到我,積極的衝近我們。
“什麼事了?”看她那表情,我認爲不是迎接,倒像是災難太多而得到救星。
“是羽兒,羽兒被瓏側妃處罰了,這幾天她都不能下牀。”她急急的道,眼紅紅的。
我知道他們幾個婢女的感情是很好的。
“爲什麼而罰?”我咬牙忍痛,不悅的問。
“就是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反正她就是想對付娘娘的人,不只是羽兒,還有小雪,梅子也受罰了。” 那婢女說,說時跟個點難堪。
想來,這幾天她們沒被處罰的也活在惶恐之中吧!
那瓏兒太可恨了,想不到她還真是這麼心急,眼看我不在便向我的人下手。只是她沒有想到這樣只會 讓人更有機會還擊她嗎?
只可惜我剛剛與邢睿吵翻了,不然這一次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要邢睿給我討一個公道。只是現在這樣, 我可不好去找邢睿,這難道還是瓏兒的好運嗎?
可是我的人,又允容她說傷便傷?沒有邢睿,我還是會有我的辦法。
“把本王妃先扶到房裡去,然後你去找大夫來看看本王妃的腳傷如何,羽兒她們的事本王妃會處理。 ”伸出另一邊手交到那婢女手上,我沉聲命令。
我已快無力支撐了,原來像是不嚴重的腳傷現在加劇了,那痛在我咬牙忍痛時讓我一再抖動,那種難 受讓我快忍不下去了。
其實我受傷的時候,也想找個人說一聲:我痛了。
“娘娘,你別咬脣了,不然你的脣會咬破的。”凝霜注視着我的脣,叮囑說。
看向她擔心的眼,我心裡一暖,便點頭放開了脣。
這世上所有人會棄我而去,還是要凝霜在的。
接着,那婢女與凝霜雙雙扶我上牀後,便立即跑出去請大夫來了。
躺倒牀上以後,我感覺痛苦不這麼多了,疲累如一下子浮現,便在痛夢中淺淺的入睡。
直到感到腳被人移動時,我才驚醒,發現爲我看治的人竟是崔唯。
“很意外是我嗎?本來就知道你受傷了,所以想來,剛好看到這個婢女急急的跑出去就問她是什麼事 ,是我跟他說我有能力救你的。”崔唯得意的笑,笑容還是那麼的純粹。
淡淡的看他一眼,我知道他的能力不比城中的大夫輕,便不出聲,任他爲我看治。
腳上明顯有一片於紫色的地方,他小心的捧起我的腳,很認真地打量着。
看着他這麼細心地看我的小腿,我心裡一顫,有點慌亂,卻又不好抽回腳。
也許這並沒什麼,可是我們是相識的,所以他這樣看我,我覺得有所不妥,淡淡的不好意思感讓我臉 上微溫。
“看來是骨裂了一點,不過這樣看是看不出情況裂成怎樣。”他輕嘆,不知是什麼意思是搖着頭。
“那到底是怎樣的情況?很嚴重嗎?”進來的人語氣不是太友善。
看着向他,我分不清他這次進來是爲了我的腳傷還是因爲崔唯在這裡,我記得崔唯說過與他是認識的 ,不過他一直不喜歡崔唯這人。
“崔唯見過王爺,王爺近來好嗎?”崔唯聽到他的聲音後站起,向着他微微的欠身,那態度可是好的 沒話說。
看着,我忍不住微笑在心底。
“晴兒怎樣,現在本王沒有心情跟你這小子開半點玩笑。”邢睿揮着衣袖越過他,來到我的面前坐下 ,手輕輕的觸在那傷口上。
我想,也許他會有點點心疼,怎麼說我在他心中也算是一個妻子。
哪怕是所養的一條狗受傷了也會心疼吧!
“就是骨裂啦!你剛纔在外面不是聽得清楚才理來的嗎?”崔唯無辜的眨眼。
“情況如何?要醫治多久?要如何醫治?”邢睿的耐性還在,將要想知的一次問出來。
只見崔唯重新坐在我的面前,對着我的腳小心的輕撫着,在紫色的地方外輕輕的按了一下。
“啊!痛。”突然的痛讓我驚呼出聲,手緊緊的捉住了一旁的邢睿。
“原來你也懂得喊痛,哈哈。”那小子竟然放肆胡大笑起來。
瞪着他,我氣紅了眼。
“你到底能不能認真一點?”邢睿也生氣了,沉聲低吼。
可他總是那麼的無辜,眨眼道:“我很認真啊!以我看來,娘娘這傷不輕,骨裂雖然還不至於會毀了 腳,不過若不醫治好後果一定會很嚴重的,王爺也不想這麼漂亮動人的娘娘拐腳吧!”
“那要如何治?”邢睿收起怒火,淡定的問。
“其實也不用怎麼治,骨裂了就要讓它慢慢的康復,人自身的痊癒能力很強的,特別是肉、骨這些傷 了,如能處理得好,就會慢慢的康復。我先開一些藥給娘娘長期貼在傷口上,那樣可以止痛還可以幫 助傷口早日痊癒。另外,這段時間娘娘儘量多吃一點有助傷口康復的食物,那就會事半功倍。”
“什麼食物?”凝霜在一旁問。
“就是一些營養好一點的就行,如紅羅卜還有多喝點魚湯之類的。這些能有助傷口的康復力,再加上 我開的藥,相信半個月就能下牀了。”他道,客氣的笑。
半個月?可是這對我來說太長時間了。
“能不能更早一點康復?我不要在牀上這麼久。”我冷淡的問,可是不太接受他說的。
“娘娘,你是骨裂啊!若能半個月能下牀都要謝天謝地我崔唯啦!還想要快一點,不然你找那些宮中 的太醫來,相信還要叫你躺上最少一個月。”他激動的喊,讓我無反駁的空間。
眼中的餘冷看他,我只好不語了。
他是大夫,現在他說了算。
“還有,你的身子雖然很健壯,可是三番四次的受傷畢竟不是好事,這段時間你還是要小心一點。我 怕你身子差了,身上的病也會多了。”他收拾着一旁帶來的箱子,又在找着一些亂七八糟的藥出來, 放在地方很認真的排開。
“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病?”邢睿問,握我的手緊了一點。
“我怎麼知道是什麼病?反正身子不好的人就是容易生病,這道理小孩子都懂啊!你堂堂景王爺難道 還要問?”他活活頂了邢睿一句。
看着邢睿因他的話而明顯板起了臉,我對這崔唯還真是無語。
“晴兒,是不是很痛?”邢睿不管在處理藥品的他,轉頭看向我,在我的腳上輕輕的撫着。
“不痛。”冷哼,我道。
“剛纔爲什麼不告訴本王你的腳受傷了?不要從大門走到香染居這麼遠。”他凝着眉,倒是現在纔來 表現他的關心。
“王爺自從找到晴樂開始,可曾問過晴樂一句:你還好嗎?”我諷刺的笑,對他可是提不出好臉色來 。
對他,我多少有點冷及失望了。
“晴兒,剛纔跟你在馬車上的事本王不是有心的,對不起。”他說着,看了一眼崔唯,把話說得很輕 。
我想他後面還有話想說的,可因崔唯在這裡便沒有說出口。
只是不重要,我現在什麼也不想聽。
“崔唯,太子的腳傷怎樣?你去看過他了嗎?”看向一旁還在忙碌的崔唯,我問。
他知道我受傷了,想必太子的傷是如何他也會知道的,憶起太子剛纔流血的模樣我更是不放心。
“他的情況比你好一點,他只是撞破了而流血,當傷口止血了,不用幾天就如沒事一般。而你的傷口 是傷在裡面,倒是沒有血流出來,那些瘀血也要慢慢的散去才行。”他沒有看我,以背來回應。
聽着,我卻鬆了口氣。
沒事就好,我可不想因此而欠下太子更多的情。
“不過實際上他的傷勢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爲我到太子府的時候他把我趕來這邊了,他說你肯定 是受傷了,他說看到你的手一直按在腳上,所以把我趕到這裡來,不准我在太子府多留一刻。這樣說 來,太子比起你們家這個從不曾問你有沒有受傷的王爺可是好多了。”崔唯說着,回頭壞壞的朝我們 一笑。
我看到邢睿的臉色更難看了。
“好了,藥分好了,這裡有五包藥粉,你們現在就用溫水混合均勻的擦在你們娘娘的腳傷上,等這五 包藥用完以後我還會來一次王府,確認你的傷康復得如何。”他將藥交到那婢女手上,才轉頭看向我 說。
“好。”我看他,輕輕的點頭。
“若沒事那崔唯先走了,不然你們家王爺會以眼神殺死我。”他笑,可是一點也不怕邢睿那嚇人的眼 神。
憶起剛纔那婢女說的話,我喝止了他:“崔唯,可否留一下,我還有一件事想你幫忙。”
“什麼事?”
“是羽兒也就是我那個婢女,她被這王府裡會吃人的女人傷到了,聽說幾天不能下牀了,我也來不及 去看她的傷勢如何,你去幫我看治一下好嗎?另外還有兩位婢女,聽說也受罪了。”我道,這話是有 意說給邢睿聽的。
既然以我們現在的情況我不能光明正大的要他幫我討個公道,那麼我倒是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告狀。
“會吃人的女人?”崔唯興味的問。
冷冷瞪他,我只道:“去吧!”
這話是說給邢睿聽的,他只管下去給人看治就行了。
“好吧!你這個女人就是這麼沒良心的人。”他聳聳肩,才轉身示意凝霜帶他下去。
就這樣,這房內便只剩下我們二人。
“關於羽兒的事瓏兒剛纔向我說過了。”他看我緩慢的躺下,才緩聲說。
冷冷的看他一眼,我以沒溫度的語氣追問:“這麼說,王爺是認爲晴樂的人連着幾個被瓏兒所罰是沒 有原因的?真的只是如瓏兒所說的那樣?而不是她有意的傷害?”
“就當她是有意傷害,可那也只是你之前所造成矛盾,現在人都傷了,你要我怎樣做?”他被我的態 度惹怒了,或者說他一直在生氣的。
可是他的氣是什麼呢?
而我的氣更重。
“王爺的意思是說,這也是晴樂究由自取的?”我不悅的瞪他,和他之間建起的好關係在這一刻完全 破裂了。
“我已經暗示過她了,只希望以後這景王府內,不會再有同樣的事發生,我希望你們幾個女人能好好 的相處。”他冷着一張臉,這話也是在向我作着警告的。
可是我,從來不怕他。
“能不能好好相處可要看王爺是怎樣教你的女人,晴樂從來不是一個好欺負的女人。”我冷聲低吼, 可是不肯讓步。
那瓏兒向羽兒她們所討的處罰,我不可能就此算數的。
我的高傲不容許我輕易的低頭。
“晴樂,你一定要逼得我生氣你才高興嗎?爲什麼你就不能像她們一樣,只希望能討我的歡心,而不 是想着如何讓我生氣?”他微慍道,對我的態度十分不滿意。
冷冷的笑,我知道此刻自己的眼中有多看不起他。
“可晴樂不是她們,晴樂從來都不是她們。”我又怎會如後宮的妃子那般,在他的面前一個樣子,在 他的背後一個樣子嗎?
若真要說,只能說現在晴樂對他太真了,並不虛假。
“晴樂,你怎這樣說話呢?難道你以爲就因爲你是正妃,就可以在這王府裡橫行霸道,而本王不出聲 任由着你才行嗎?”
“晴樂有橫行霸道了嗎?自從上一次在大廳傷了瓏兒以後,晴樂有沒有跟你的女人起過半點爭執?” 我生氣了,從牀上坐起。
“可是你剛剛就是爲了要跟香染比高低就跟本王吵起來了。”他指責,不再用我字,而是以本王自稱 。
深深的吸氣,我極力的壓下心中的怒火,以極冷的語氣回話:“若王爺要晴樂像她們一樣,在王爺的 面前是一個溫順的樣子,在王爺的後面想着如何去算計,那麼晴樂很樂意這樣做。只是當晴樂真的以 虛假來面對着王爺你的時候,希望你不會後悔今天說過的話。”
“晴樂?”他喝聲道,認爲我是有意曲解他的意思。
“請王爺離開,晴樂累了,什麼也不想聽。”冷冷的下逐客令,我現在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
原來我就知道的,他是希望我能跟他的女人和平共處,原來我也以爲我可以辦到的。可是現在我才知 道,我辦不到是因爲我太真了,我還沒有像藍嫣她們那樣虛假。
若他真的在意我,難道還想我以虛假的一面來對他嗎?
若真到了那麼一天,只怕我的愛情已死了,只剩下爭奪之心的時候。也許我纔會如藍嫣她們一樣,在 他的面前以溫柔爭寵他的寵愛,然後在他的後面想着如何將他的女人一一除去。
可笑的是,到此時,我還抱着愛他的心,纔會傷了自己的心。
閉上眼,過了許久,我才聽到他緩步離去的聲音。
他離開沒有多久,剛剛那婢女便進來了,爲我小心的敷上剛纔的藥。
當我醒來已是夜色很深之時,是琴聲喚醒了我。
這曲正是春風夜雨。
彈得真好,能有這琴聲的人在這王府裡相信只有香染,藍嫣的琴聲帶冷,不同於她的感情這麼重。而 我的琴聲帶沉,沒有香染琴聲中的溫柔。
也許,香染的琴聲更能讓邢睿喜歡,相信他心中的母妃就是這麼溫柔的女子。
“凝霜。”看向流蘇外的身影,我輕輕的喚。
羽兒受傷了,能在這裡的人也只有凝霜了吧!
“娘娘醒來了嗎?凝霜這就去拿一些粥進來好嗎?”凝霜穿過流蘇,流蘇的響聲打亂了景園傳來的琴 聲,讓我聽得並不真切。
“不用了,我不想吃。羽兒的傷怎樣?崔唯怎麼說?”我支撐着身子,緩慢的坐起。
凝霜這時已來到紗賬之前,將紗帳拉起,小聲的回話:“回娘娘,羽兒的傷沒什麼,不過就是像當日 瓏兒一樣被打得認不出人來。都聽說是幾天的傷了,已結疤了。崔大夫留了一點藥,說康復得很快的 ,而且不留半點傷痕。崔大夫說羽兒大約還有幾天就能出門見人了。”
聽着,我深深的嘆息,道:“想不到我不在,瓏兒會對大家下手,若不是把你也帶去了,想必你更不 能倖免。”
“凝霜不怕苦,可是苦的卻是娘娘你。”凝霜嘆,是明白我的心。
是的,我的人受罪了,我的心並不比任何人好過。
我並不偉大,我是個很自私的女人,我不在乎別人過得好不好,我卻要我與我的人過得很好。
這瓏兒,只怕我從一開始就與她便沒有可以好好相處的機會了。
“其他的婢女呢?”我想起另外還有兩個婢女也受傷了。
“她們也沒什麼大礙了,都是些不足致命的傷,不過這是瓏兒要對付娘娘的一種先兆行爲。凝霜怕, 以後她還是會想繼續對付娘娘你的。”凝霜小聲勸說,是在提醒我要小心這個人。
可是,在這景王府內,我要小心的人又何止是瓏兒呢?
我現在是高高在上的景王正妃,這身份就如後宮中的皇后一般,是衆位妃子都渴望着的。相信這景王 府內六個女人之中,肯定不泛想坐上我如今位置上的女人,要跟我爭的,又何止瓏兒一人。
“凝霜,這幾天我們就儘管着療傷吧!別的事還是先放下,有景王在這王府裡,相信現在還沒有人敢 光明正大的來討我們麻煩。”緩緩的躺回牀上,我想還是先好好休息吧!
“是,那娘娘好好休息吧!”凝霜點頭,纔再度入下紗帳。
聽着景園傳來的琴聲,我不知閉眼多久後便進入了夢鄉之中。
微微的風吹進來,坐在貴妃椅上的我都覺得是無比舒適的,這裡的天氣並不算太熱,並不如大韋國時 那般讓我熱得難受。
昨晚羽兒便下牀來看我了,雖然她臉上還抱着白布,可是看她的精神已經康復得不錯了。而其實兩位 婢女也沒什麼大礙,看來崔唯那傢伙的醫術還真不是假的。
只是不知爲何,我腳上的傷卻並不見好,反而一天比一天痛,換藥的時候發現腳上的肉有點爛,那裡 麻麻的痛在一次又一次換藥後並不如初次那樣合適。
想着,我心裡更是疑惑。
今天是第四天了,還有明天一次的藥便用完了崔唯所留下的藥,照理說我腳上的骨傷就算沒有康復多 少,但都不該是皮膚表現腫爛的。
“娘娘爲何一直盯着腳,是不是腳上還有痛?”凝霜走近我,擔憂地問。
輕輕搖頭,我不知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娘娘,王爺這幾天都沒有過來看娘娘的傷如何,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原本娘娘跟王爺不是好好的 嗎?”凝霜也許是想了很久,也忍了很久,纔會在此時試探的問。
是的,她並不知我與邢睿之間有了爭執,因爲我們在馬上車,在這房間內起爭執的時候,她都不在我 身邊,所以對於邢睿這幾天不來看我纔會感到這麼大的困擾。
可是有一些事情哪裡能說得這麼清楚呢?
重複的看了眼腳上的泛痛的地方,我的疑心越來越大。
崔唯明明說過這藥會止痛而且幫助骨節康復的,可爲何我卻覺得越用越嚴重呢?
“凝霜,去一趟太子府,請太子請崔唯立即過來王府。”憶起剛纔換藥時皮膚的腐爛,我覺得這裡面 肯定不簡單的。
是這崔唯有意的,還是這藥性本是如何?
或者說這藥有沒有可能出現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