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偉柏的帶領下,我們走入了一間不錯的廂房。這房並不算大,小巧得剛好適合兩個人。
小二送上了酒與食物後,那小子倒是很會做的將門打開,爲我避嫌。
“心情不好嗎?”他邊倒酒,邊問。
看向窗下,注視着被系在樹上的馬兒,我笑說:“是阿!今天就是心情不好纔出來,結果遇上了兩個朋友。”
“還有一個是誰?”他問,知道我說的其中一個是他。
憶起太子,及過去與他的事,我低下了眼瞼,沒有說什麼。
“對了,聽說景王府發生了大事,景王的側妃滑胎了。”這消息京城上下都是人人知道吧!
淡淡的看向他,我點了點頭,小聲說:“是阿!滑胎了,孩子四個多月大了。”
四個月了,日子轉眼還是那麼的快,回想這麼長的時間,才知一切都在轉變中。
刑睿變得不那麼可恨了,而我也變得不那麼冷酷無情了。
我以爲我們之間會變好,至少會是一對恩愛夫妻。現在看來,能當一對恭敬如賓的夫妻就好了,但只怕這一次我與他之間會有了隔閡吧!
“這事讓你煩惱了?’他擡起酒杯,示意我與他對飲。
我也學着他的樣於,將杯子舉起,一飲而盡。
一陣嗆鼻的氣息讓我有點透不過氣來,哼了幾聲後一直咳過不停。
“喝酒要慢慢的喝,不能太急,不然醉了我可是不負責任哦!”他笑了,又往我的杯子裡倒進一杯。
看着滿滿的酒流到指尖上,我怔住了,隨後覺着小口小口的喝。
“我還是叫你韋晴吧!你的傷康復得如何?”剛剛的問題我沒有答,他又找了另一個。
“康復得差不多了,只是腳上有疤,有點難看。’低頭瞄了眼受過傷的小腿我小聲說。
“沒事,我都看不到。”他戲笑,又給我倒了一杯:“來,喝,一醉能解千愁哦!”
“是嗎?我只聽說酒醉能讓人迷亂心智。”我注視着,對這難喝的酒有點怕了 。
兩杯到肚子,競感到裡自有點暖流,向着全身展開。
“還不是一樣嗎?若心智迷亂一點,便不會爲煩心的事而惱怒。”他笑得很陽光,一副他說得準沒錯的樣子。
冷冷看他,我笑了笑,雖不喜歡這酒,但還是跟他一起放肆的喝着。
是的,我很煩,很悶,我討厭現在的一切,我渴望這些酒能讓我的心智得到暫時的迷亂,讓我暫時不用爲這些煩人的事而苦惱不堪。
與任偉柏一邊談着不着邊際的話,一邊喝着那一杯杯的清酒,當頭痛泛起之時,我已有點動不了,難受讓我再也不能喝下去。
“怎麼了?你不是這麼快就醉了吧?你才喝了沒多少杯。”他推了推扒在桌上的我,有點不敢置信的哼。
睜眼看他,我感到頭很重,便不想動,只看着他,說:“是沒多少,可是我肯定是醉了,不能喝了。”
我說着,手用力的在頭上拍着。
後來不知他又說了什麼,我感到意識越來越浮散,沉悶的心情竟然真的在這一刻變得不知所蹤。
“你怎樣?”過了一會,我被人從夢中拉醒。
看了看是他,便又放心的閉上眼。
“韋晴,你怎麼了?覺得如何?想不到你這麼容易醉的。” 他又拍了拍我的臉。
用力的推開他,不知是不是因爲酒的作用下,我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怒氣,整個人從椅子上站起。
“不要碰我,你們都不要碰我。”我大聲的吼,撫着頭痛苦的坐到地上。
睜着朦朧的眼,我看到他將房門關上了,心裡有點不解,便問:“你關門做什麼?”
“我還能對你做什麼?你喝醉了,我可是不希望外自的人看到你這個樣子,免得明天你酒醒的時候會怪我。”他說,輕輕的搖頭,來到了我的眼前。
用力的眨眼,用力的消化着他的說話,我不出聲,乖乖的坐着,低下頭,想讓痛楚減少一點。
“韋晴,你到底怎樣了?還能不能回去?我扶你回景王府休息吧!”他又問,手輕輕的推了推我。
眨眼看他,我搖頭,有點任性的說:“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爲什麼?你醉了,不回去出了什麼事刑睿會殺了我。”
他的低吼讓我感到了委屈,我的情緒變得越來越怪,我想這都是因爲醉酒的原因吧!
“我不想回去。“小聲的重複說,不知是什麼滑過我的臉,讓我怔住了。
“韋晴,你怎麼哭了?”他伸手撫過我的臉,皺着眉不安的問。
聽着,我才知自己哭了。
我並不是想哭的,可是眼淚流出了嗎?我並不知道。
“韋晴,你醒醒,你只是喝醉了。” 他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臉。
看着他,我知道自己是喝醉了,可是沉重的頭讓我不想起來,情緒也變得不是我能控制的。
眼淚越流越多,我已經會什麼也顧不上了。
“我不想哭的,可是我忍不住,我很難過,我很難受。”伸手抱着雙膝,我痛苦的埋首在上面,把所有的委屈都流出。
“那你哭吧!這裡沒有人看到,我會盡量不跟別人說你在這裡哭過的事。
他輕輕的撫着我的背,帶着點溺愛的感覺。
撲進他的懷中,我腦海中興奮的情緒越來越不能自控,當他的手撫得更輕的時候,我哭得更兇了。
“我真的很難受,那一天我真的無意要撞上瓏兒的,那個女人我雖然不喜歡,可是我不會想要對她下那麼狠毒的手段的。我真的沒有想要把她的孩子毀掉的,我真的沒有。”眼淚流出,我什麼都顧不上了。
頭依舊很暈,可是我很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道是因爲酒醉的原因,所以我纔會這麼放肆的在他的面前哭泣,若不是這酒,我想我就算是對着自己,也不會哭出來的。
“別難過,我相信你,刑睿不相信你嗎?” 他重複的爲我撫着背,與我一起坐在地上,問得很小心。
用力的搖頭,我帶着沙啞說:“沒有,他沒有說不相信我。可是我知道他心裡自一定是有計較了,他一定有恨我,因爲我讓他又一次失去了寶貝的兒子。”。
我知道我哭得很難看了,可是我真的很難受,當情緒發泄之後很難一下子收回來。
就讓我哭一次吧!我就是哭這一次。
“韋晴,別這樣。!”他輕輕的嘆氣,有點爲難的說:“早知道你喝醉了是這個樣子,我就不讓你喝。”
“讓我哭這一次吧!我哭完就沒事了,不是這酒,我都不知眼淚是如何流出來的。”緊緊的握着他的衣領,我低沉的吮泣。
最後,是哭累了,哭幹了淚,他才扶着我離開了那酒館,在離開房間之前,他還很小心的看過沒有什麼人經過,才讓我步出房間,還要我強裝着沒事一般的走上馬車,說怕會影響我的聲譽。
聲譽,這東西我不知自己還有沒有的。
撐到了他找來的馬車上,我又軟了下去,整個人靠在車箱內,一動不動的。
意識漸不清晰,我不記得車走了多久,也不記得是如何下馬車的,當我清醒的時候已聽到兩個男人的爭吵聲。
“你瘋了,你怎能讓她喝得這麼醉?”這聲音很熟耳,很近。
“是,我錯了,我道歉。”任偉拍附和着,例是沒有要爭吵的意思。
“你的道歉有用嗎?”那人又吼,就在我的耳邊,後來,我感覺自己被騰空抱起。
費力的睜開眼,我看到了那張帶着怒氣的臉,微微的轉頭,看到了景王府的後院。才知,我已經回到王府,回到刑睿的手上。
“我的道歉當然沒有用,不過你的道歉也許會有用。”任偉柏走在我的前面,我看到了他看着我們後退着走路的摸樣。
“你說什麼?”他的話又惹起刑睿的怒吼。
因爲頭痛,我又一次閉上眼,卻留心的聽着他們在說什麼。
“韋晴是不高興了纔會喝醉的,她的不高興是因爲什麼呢?你作爲夫君的,知道這原因嗎?你看看她的眼,是哭成這樣的,你知道這個妻子是爲什麼而哭的嗎?你說,這一聲道歉,是不是該由你說,若不是你,她也不會喝目醉的。”他說得很大聲,理直氣壯的。
“她又哭了?”那睿的聲音變緩了。
“好了,你們的事你們自己管,我還是繼續胡鬧去。”任偉柏說着,不如何時貼近我的臉,看我張開眼後甜甜的笑說:“我把你的人送回來了,有什麼你自己跟他說,女人,有時候不必把心事都藏起來,男人的疼愛會比一切更美好。”
“你去胡鬧吧!”我笑了笑,帶着無奈。
剛纔我半睡半醒的,其實是醉了,現在酒後的時間已很長了吧!我感到自己開始漸漸清醒。
“我走啦!下次想醉就來找我,我們是好兄弟。”他點頭,瀟灑的消失在我的眼前。
對於他說的那個兄弟,我倒是有點想笑,想不到他把我當成弟弟的看,不過我也真的把他當成哥哥來看。
任偉柏走後,刑睿抱着我一路的走,最後進入的是鴛鴦閣。
被按放在牀上,我以爲他會離開,卻沒想到他舍坐於牀邊,久久的坐着不語。
我選擇閉上眼,也不知能跟他說什麼。
自從那一天瓏兒的孩子死後,我們便沒有見過一面了,我記得他在觀星樓上說過真的恨我,恨我奪去了他們的孩子。
他就算相信我是無心的,可是他還是爲了失去那孩子而怪恨於我吧!
我很明白,一句無心的不能抵債一切。
“凝霜,去拿一碗鹽水來給娘娘解酒吧!”他緩緩的命令,手輕輕的撫上我的頭。
他的關心讓我心暖暖的,忍不住睜開眼。
“怎麼?沒有醉得不能醒來嗎?”他問,沒有過多的表情,讓我不知他在想什麼。
想了息,我道:“我一直醒的,你是知道的。”
“是嗎?那又會在姓任那個小子面前哭?我的晴兒不是不捨輕易在人前落淚嗎?”他的手輕輕的撫過我的長髮,帶着不相信的意味說。
眨着大眼,我定定的看他,沉聲說:“那也許是因爲酒醉的作用吧!纔會讓晴樂變得般動。可是晴樂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他是誰。”
“喝醉了,當然是這樣,不過酒醉後能清醒可是不保證就能安全。還好你遇上的是那個小霸王,若遇上的是一個真霸王,那麼就慘了。” 他嘆息,有點無奈的搖頭。
“若是一個不能相信的人,晴樂當然不會與他單獨喝酒。”我說,這是事實。
若不是相信那小子,又怎會在他的面前哭呢?就算是醉了,我也不會在一個不信任的人面前哭的,哪怕是凝霜,我也不捨哭。
“晴兒,對不起,這幾天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可是你知道的,瓏兒需要人看顧着,而且宮中的事我不能放輕鬆一點,所以我的時閘都分不過來。”他說,競真如那小子所說的那樣向我道教歉了。
靜靜的看他,頓了一會,我感到有點難於開口。
此時凝霜進來了,手上拿着一碗清水。
看了一眼那清水,刑定已將我扶起,將水送到我的脣邊,說:“這是鹽水,喝了能讓酒醉的人清醒一點。”
“嗯!”輕輕應聲,我只好乖乖的喝下。
鹹鹹的味道讓喉嚨都舒服了不少,沒有那麼難受的感覺。
“謝謝。”喝完整碗水,我輕柔的說。
我知道這一句謝謝將我們之間好不容易建起的親密都打破了。
可是自瓏兒出事那天起,我們之間還能回到原來那樣的親蜜嗎?我不知道,所以不敢多想。
“晴兒……”他還想說什麼,卻被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
“誰?”他衝着門外吼。
凝霜看了一眼,立即上前打開了門。
“稟王爺,宮中出大事了,皇上急病臥牀。”進入的人急急的道,跪在流蘇之前。
向那人看去,我秀眉微皺,因他的話自感到不安。
我有聽說近日皇上身子不好,把一部份的政務都分別交給太子及刑睿來處理,這就是近日刑睿特別忙的原因。可是身子不好歸不好,但又怎會突然病發,說得這麼嚴重呢?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皇上現在怎樣?”刑睿將我放到枕上,然後立即站起急促的問。
皇上出事了,此時宮中的任何一個舉動都是很重要的,都有可能影響着帝位的所向。
這帝位是刑睿現在最關心的,這就是他說現在無法向我坦說愛情的王要原因
“已經有一個時辰了,聽說太醫們一直在看治着,皇后跟太子都一直守在皇上的寢宮裡。”那侍衛說,不敢有半點遲疑。
“一個時辰?爲什麼現在纔來告訴本王?”刑睿明顯動怒了,其實有更多的是緊張吧!
一個時辰不短,足於讓身在宮中的皇后與太子做很多事了。
“回王爺,皇后把這事壓得很密,屬下也是剛剛纔知道的。現在也有很多大臣進宮裡去看皇上了,王爺要不要立即起程?”那侍衛頭一直低着,不敢在此時擡起。
“起程進宮。”刑睿沉聲吼,立即舉步而去。
看着他急急離去的背,我的心莫名的害怕。
今天我纔跟太子遇過,想不到他這麼快就在宮中了,皇上出事了他倒是比刑睿知道得更快,這是因爲宮中有皇后的原因吧!
比起太子,刑睿就是輸了這一着,多一個皇后可以依靠可以幫助,太子的優勢算是不少的。
“娘娘,你沒事嗎?”凝霜眼看他們離去,才走向我,小心的問。
輕輕搖頭,表示我沒事。
現在,我不過是小小的醉意,比起景王府上下的人和事,我現在的一切都不重要。
“娘娘,皇上這事出事,若真的不幸過世,那麼朝政肯定有一翻動亂的。若太子被立新帝,那麼一直與太子不和的王爺一定會很麻煩,太子一定會想辦法滅去這個一直與他爭奪帝位的人。”凝霜分析,我想她是有更多的擔憂。
是的,若刑浩立爲新帝,那麼刑壑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的。
新帝上位,誰的第一步不是先除去可以威脅到自己的人呢?所以若這個時候皇上真的出了什麼事,刑睿的危險會很大。只是這是我們管不上的事,作爲女人,不管身份多麼高貴,我都不能爲那刑睿做什麼。
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的閉上,我這才憶起太子今天說過的話。
他說,若有一天要與我爲敵,他也不知要拿我如何辦。
他還問,若有一天要與我爲敵,我會不會對他毫不留情。
當是我並不是太放在心上,此時想起,才發現他立於河邊的心思。
難道,今天皇上會出事早已在他的計算之中?難道他與刑睿王之間的爭奪戰真的要提升了嗎?
若有一天我們爲敵,看來這一天真的不久了。
可是當時我說過不想涉在他與刑睿之間,但這一切不是說我不想便能不想的,刑睿出事,作爲他的妃子,我許能完全置之度外呢?
撫上泛痛的頭,我一動不動,帶着疲倦,想要入睡。
宮中的事我無力去處理,現在皇上的情況也不知如何,我多作擔心也沒有用的,也許刑睿能處理得好好的。
“凝霜,我的頭還是很重,要休息一會。宮中若有什麼新來的消息,你一通知我。”我閉上眼,緩聲的命令。
“是,娘娘。”凝霜點頭,不敢有誤。
酒真是很奇妙的東西,競能讓我一直的睡,當再度睜眼之時已分不清是什麼時分。
“凝霜。 我輕輕的喚,看向流蘇外的人。
想不到她一直沒有喊醒我。
“娘娘醒了,”她日身,穿過流蘇來到我的跟前。
“地在是什麼時候?”我看了看窗外,看不清時間。
“現在是四更天了,娘娘睡醒了嗎’”凝霜拉起紗帳,小聲的問。
吞了吞口水,發現喉嚨幹得不能說話,我便揮出手,道:“給我水。”
“是,娘娘等一會。 凝霜點頭,轉身而去。
沒多久,她給我遞上溫水,當水滋潤過喉嚨後,我才輕輕的鬆了口氣。
“王爺回來沒有?”推開杯子,我問。
“回來了。”凝霜轉身將杯子放好,答得很平淡。
靜靜的注視着她的臉,我看到她的臉色不是很好,像是在疑慮着一些什麼事,又像是在擔心着一些什麼事。
“到底是怎麼回事了?”我問,心裡有點擔憂。
“聽說王爺並沒有見到皇上,皇上病很重,只准一些太醫看治,及太子的探看,其他什麼人一律不肯接見,包括王爺跟各位皇妃位。”凝霜沉聲說,擔憂之色盡露臉上。
刑睿出事,這景王府上下將沒有一人能倖免的,現在出現這樣的情況,一向穩重的凝霜當然會擔憂,這是我能理解的事。
深深的呼了口氣,我費力的坐起,以枕靠在牆上,將背輕輕的靠上去。
直直的注祝着前方,我試着讓腦海清醒,想着這一切。
皇上突然病發,這不知是真是假,但是現在他不準任何人探看,只准太子一人接見,這樣有點怪,也有點說不過去的。
就算皇上現在誰都不想見,但是刑睿與太子一樣,都是他最寵愛的兒子,皇上沒有可能不去接見他的。就算下一刻也許會死了,那麼就更是要見見這個一向寵愛的兒子,不是嗎?
而且皇上對皇后的感情已經很淡了,有的只是對她的尊重,就算說此時病重,要尊重皇后,準她相守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爲什麼不準別的皇妃相見呢?就算燕妃,皇上對她的寵愛不是不同一般嗎?就算所有人不見,若肯接見皇后,就更沒可能不去接見燕妃等人的。
看來,現在這命令像是太子母子下達的更多吧!
可是皇上在他們手上,現在不管如何,也不管大家服不服,他們的話就是如同聖旨,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這也是爲什麼刑睿就算是進了宮也只能無功而回的原因。
“娘娘有什麼想法,”凝霜跪在牀邊,對視着我問。
看進她的眼內,我知道她有她的惶恐。
一朝君子一朝臣,不管如何強盛的大國,在帝位將要換替之時,那氣氛,那情況都是多麼的糟。而且每個人心裡都有他們的分析,都有他們的不安。
更何況現在能與太子爭奪帝王的人就只有刑睿一人,相信此時景王府上下沒有一人能安心而睡的吧!誰不是在擔心王子失勢,便要跟着陪恕。
“我的想法你不是想得更清透嗎?既然現在是太於母子在撐握一切權力,獨佔鰲頭,那麼我們並不能做什麼,就只能擔心着。希望王爺有他的辦法,不會坐以待斃。”我淡淡的嘆,嘴裡雖說得輕鬆,但是我的緊張只有我自己知道。
刑睿也許並不會坐以待斃的,但是宮中突發這樣的意外,太子與皇后又先他一步守在皇上身邊,相信他就算是心有不甘也並不能在此時亂來。
何何況皇上此時是生是死,也並不能讓人肯定,刑睿更不能輕舉妄動。
深深的嘆息,我閉上眼,感到頭又開始在痛。
父皇死的時候,我也曾這麼擔心過的,擔心他的離去會讓我這位公王完全失勢,會讓我在後宮中生活得生不如死。只是後來,皇兄登位,他並沒有像我以爲的那樣會對付我,反倒是讓我在那後宮中繼續的住於公主殿中。
雖然危險沒有發生,但我當時的情況與刑睿此時很不一樣。
我的存在並不會威脅到皇兄的帝位穩不穩定,所以他懶得花心思去對付我這個沒半點權力的失寵公主。而刑睿多存在一天,太子都不能安心吧!
“娘娘還是多睡一會吧!也許等天一亮,又會傳來好消息。” 凝霜爲我拉起了錦被,淡淡的笑說。
輕輕點頭,我沒閉眼,便緩緩的入睡。
*
清晨的光芒射進,我被陽光照醒了,那酸澀的眼讓我感到並不好受。
“羽兒,”我看了看流蘇外的身影,知道是羽兒與凝霜交換了。
“娘娘醒了?不要喝點水?娘娘喝醉了酒喉嚨一定很不舒服吧!”羽兒看向我,拉起流蘇問,並沒有立即進入。
“好。’沒多想,我正即點頭應允。
得到我的迴應,羽兒立即走到桌子前,爲我倒出一杯的溫水,才越過流蘇走向我。
“娘娘請喝吧!”
淡淡的看她一眼,我坐牀上坐直身子,伸手接過她手上的水,一飲而盡。
原來,酒醉後真的這麼難受,不止是昨天痛苦,就算是酒醒了,全身也會很不舒服,而且頭帶着點微痛,這感覺並不算很痛苦,卻有點難受。
喝下一杯溫水,我將杯遞迴羽兒,才問:“現在宮中的情況如何?王爺上早朝去了嗎?”
想起昨晚的事,我還是放心不少。
我想,身在景王府的人都沒有一個能安樂的吧!
“娘娘,宮中到早上還沒有什麼突發的事件,而王爺也是早早上朝去了,可是朝上發生什麼事羽兒還並不知道,因爲現在王爺還沒有回來吧!他上朝去還不到一刻娘娘就醒來了,羽兒也是剛剛纔與凝霜姐交換的。”羽兒微笑,不像凝霜那樣沉着一張臉,只是以笑意勸我不要擔心太多。
輕輕點頭,我知道自己是緊張過頭了。
只是,我放不下緊張。
想了想,我還是伸腳走下牀,實在無法再安穩於牀上。
“娘娘想要去哪裡嗎?”羽兒問,這是每一天我下牀後她第一句問的話,好方便爲我打扮妝容。
想了想,習慣性的看向窗外,我說:“去一趟宮中吧!”
“進宮?不是說皇上什麼人也不接見嗎?就算娘娘去了也改變不了什麼的。
”羽兒不是太認同,是不想我赴這一趟混水。
只是,現在我們誰都不能置之度外。
“不能去見皇上,也不可能坐在這裡什麼也不做,至少可以去看看到底宮中的情況如何,皇上的實際情況如何。我們就去探看一下賢妃娘娘,也許身在宮中的她會知道一些什麼吧!”我走到銅鏡前,衝着背後的羽兒命令。
我與皇上一向接觸很少,作爲兒媳的就算此時真的該去探看他,可是有皇后在,我是沒有可能進得了皇上的寢宮。但是若什麼也不做,那麼我也只會是坐立不安。於其坐在這裡不安着,不如去宮中看一看情況,心裡有個底總比在這裡沒有底的擔憂更好。
“是,羽兒立即爲娘娘打理。”羽兒點頭,立即走到衣櫃前翻着衣裳。
花不了多少的時候,一個正規的妝容便已完成,眼看着羽兒插上最後一支髮釵後,我便站起,急急的離開了鴛鴦閣,直奔宮中而去。
*
如以往一般,馬車在南宮門停下,我們步行至賢淑官。
“奴才見過景王妃娘娘。”守在賢淑宮外的小太監衝着我欠了欠身。
輕輕點頭,擡眼看向賢淑宮內,我問:“賢妃娘娘在嗎?”
“回娘娘,賢妃娘娘在裡面。娘娘先到大廳裡坐一會,奴才這就去通傳一聲。”小太監說,恭敬的伸手示意我進入。
輕輕點頭,帶着羽兒,我舉步大方款款的直向着賢淑宮的大廳而去。
走到大廳上坐下,接過侍婢遞過來的喝,輕輕喝了一口,我便耐心的等候着。沒有讓我等多久,賢妃立即急急的進入大廳,看到我後立即的奔來,有點急促的說:“晴兒你來了?”
“姐姐,晴兒多天沒事,請原諒。”我跟着站起,衝着她微微的笑。
“說什麼呢!你之前被綁的事姐姐知道,傷勢如何?”她拉着我坐下,與我一起面對着面。
“沒事,都康復得差不多了,就是腳上還有疤痕而已。”我淡淡的笑,卻是笑得不夠真切。
“哦,這就好了。”她輕輕點頭,也在笑,也跟我一樣笑得不夠真切。
我凝視着她,不介意先開口切入正題:“姐姐,皇上的事如何?他的病情嚴重嗎?”
“你該知道的,皇后跟太子守在皇上的寢宮內,誰也不準探看。聽說剛剛燕妃纔去了一趟,結果被人趕回來了,拒見於門前。她都這樣,姐姐又怎敢去看呢?”賢妃輕嘆,表示她也很無奈。
注視着她擔憂的眼神,我知道此時的賢妃並不比我心安多少。
這後宮的光輝就是如此,能快樂的時候就多快樂一點,因爲誰也不知最後結果會是怎樣的。此時皇上出事,不知生死,她們就算貴爲寵妃,還是沒有探看的權力,往後的處境更是完全沒有方向。
“姐姐就不用擔心了,也許皇上還不會有事的。“我微笑着安慰,是不希望這個時候給她多業了點憂心。
“不擔心是假的,你知道的,貴爲后妃,皇上有什麼事,我們沒有一個人能安然無恙的。而且皇后那人心胸不好,想必不會放過我們幾個人的。若是太子登位之後能大度當然是好,姐姐怎麼說也育有公主,可以跟公主一起被封府宅。只是那都是不知道的事,現在還真是不知死活。”說着,賢妃的臉色更是凝重。
她猜得對的,若皇上真的出事,她們現在的命就是撐握在新君手上。而太子那人,表面溫和,但實質個性如何她們並不能猜透,單是以皇后那個性,她們幾個后妃肯定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姐姐就不要擔心了,現在一切都擔心不來。” 我找不到可以安撫她的話。
活在這輝煌的帝王家中,對於這裡的無情,對於權力的爭端,我們都很清楚。
我能想的事,賢妃也是知道的,我的安撫在此時對她是沒有用的。
“晴兒,我現在還真是希望得到帝位的人是景王,雖然那人也像是很無情,可是至少不會像皇后那樣一心要滅我們這幾個后妃。而且聽說他現在對晴兒你寵愛有加,相信憑你的面子他也不會對姐姐怎樣吧!只是一切都很難啊!皇上出事的時候皇后跟太子撐握了先機,現在皇上的嘴巴長在他們身上了,他們如何說就是如何定,誰敢反抗啊!”賢妃輕輕搖頭,說着更是苦澀。
是的,他們佔了先機,首先佔在皇上的身邊便接管了皇上的嘴巴。
現在權力在他們母子身上,朝中上下就算都認爲他們母子不單純,都認爲是他們母子亂傳聖旨,也不會有人笨得在這個時候說什麼公道話的。再笨的人也懂得在這個時候不要說話是最好的,不要多事是最安全的。
“姐姐也不要想太多了,現在一切都不是我們能想的,就順其自然吧!也許一切都會沒事。”我說,卻是說得很無力。
我進宮來只是想看看宮中的情況,但從賢妃的話裡明白,就算是她們幾個寵妃也沒有辦法,那麼我這小小王妃只怕也是什麼也幫不上。
“娘娘,朝堂上傳來了大事。”此時,一個太監跑了進來,看了我一眼後看向賢妃請示。
“什麼大事,說吧!都是自己人。”賢妃看了我一眼,再看向那太監指示。
“劉總管剛帶了口譽,說皇上要因病在牀而無力管理朝事,暫由太子撐政,一切人等不得有異。”那太監看了我一眼,說得很小心。
明白他這一眼的意思,我並不說話。
“那朝上的大臣們有什麼表現?”賢妃倒是問了。
“徐將軍要求見皇上,說皇上得病後沒有一人能見,這樣有所不妥。”那太監回話。
聽着,我覺得這名字有點熟悉。
徐將軍?不就是上次救刑睿的將軍嗎?這麼說是刑睿的人先開口了。
可是此時他們真的不該開口說什麼話,那根本是沒有用的。
“最後如何?”賢妃急促的問,對於這太監說話總是說一半感到了極之不耐。
那太監低下了頭,重複的看了看我,才說:“太子盛怒,說徐將軍的話在暗示太子亂政,說徐將軍有意要違皇上的意旨,已將徐將軍收進地牢之內。”
心裡一怔,我有點不能反應,只能直直的瞪着前方,微微的眯起眼。
想來到.太子真的要發狠了。
前段時間一直有傳皇上有意要傳位於刑睿,還給了他不少的權力跟兵力。想不到只是不到半天,一切的困局便能給他們母子扭轉。
徐將軍是刑睿的人,太子這麼明日張膽的拿他開刀,這一舉動只怕是嚇怕了不少的人,讓心有疑惑的大臣們更不能隨便開口吧!又可順帶的給刑睿一個暗力,將他壓得無法還擊。
這樣下去,太子得到帝位的機會就更大了。
而他又會如何對付刑睿呢?
“晴兒,所有人都知道徐將軍是景王最寵信的人,而且徐將軍一直很得皇上的賞識。現在他也出事了,只怕景王的處境並不是很好,看來你也要多作擔心了。”賢妃臉色爲難,看向我無奈的搖頭。
想了想,我彎脣不帶笑意,說:“姐姐不用爲晴樂擔心,現在這樣,我們都不能多作猜想了,只能靜觀其變。”
“對,就只能這樣了。”賢妃點頭,伸手撫了撫額心。
我知道,她並不比刑睿輕鬆多少。
刑睿與太子是敵對的,賢妃等人與皇后又何嘗不是敵對的?大家此時的處境還真的很像啊!
“那晴樂先回去了,姐姐就多多休息吧!以現在這樣的情況,姐姐還是適宜安守賢淑宮,對外自的事一切不管爲妙。”我說着,從椅子上站起。
要知道的情況都知道了,我也是時候要回擊了。
“晴兒也不要費心了,相信景王不是一個沒有半點還擊能力的人。”賢妃跟着站起,與我一起並肩着走,想要送我離開。
“是的,謝謝姐姐的關心,晴樂懂得如何去做。”輕輕點頭,我頓住了腳步:“姐姐還是不要送了,晴兒自己離開就行。姐姐看來精神也不是很好,想必是擔憂了一晚,還是多作休息,不要在風暴還沒有來,就先自己倒下。”
“嗯!那你慢走。”賢妃點頭,不作勉強。
朝她微笑,我帶着羽兒大步的離開了這賢淑宮。
皇上出事,這一切的動亂都不是我們能應付的,帝王王爭,又許是我能涉及的呢?
也許真該如我自己所說的,回去靜觀其變,看這兩兄弟要如何鬥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