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貝爾德…
在冥夜這個全世界最大，由貝爾德一手創建起來的組織中，季念在這短短時間裡，居然能夠讓他徹底失去人心。
就算秦菁這個圈外人都覺得艱難重重心驚膽顫。
而冉燁這樣已然窺探了些皮毛的人更是，他臉上和眼中的驚恐訝然毫不掩飾，剛纔還是扶着貝爾德的姿勢，聽見這話直接癱坐到了地上去。
船外的湖面上有燈光閃爍，遠處小區不知道有什麼喜事，居然開始在放煙火。
那些七彩斑斕的光在季念身後閃爍流彩，秦菁看着他眉眼輕佻微微笑的樣子，只覺得像是有人拿了羽毛輕輕拂在她心尖上。
剛纔心上血淋淋的傷口還沒好，只覺得那羽毛動一下，她全身就抖一下，又疼又癢…
快要瘋了。
季念深邃敏銳的眼神微動，在秦菁呆滯的臉上一掃而過，末了居高臨下看着貝爾德，微帶憐憫的語氣：“你到現在才發現，真的是讓我覺得很沒意思。”
說着手指在船的木質窗臺上敲了敲，揉了揉眉心：“若只從勢力上削弱你，非常容易。而不管是那天的婚禮，還是現在這個小玩笑，都是爲了完完全全地…”
他的聲音停下，掀了掀衣襬蹲身，平視着貝爾德一字一句：“摧毀你！”
摧毀。
季唸對着這位癱軟在地上，面色蒼白氣喘噓噓的半百老人，用了摧毀這樣兩個字。
他身上的氣勢和壓迫都太強大，現場的所有人都不自覺地一抖。
事情發展到現在，季念已經失去了原本的興趣和意圖了。
無趣地擺擺手，直接對着貝爾德陳述：“當年你以爲是你錯手殺死了妻子，可是你不知道是，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意外，你的妻子在當時早已經和那男人有了染，她甚至完全沒有愛過你…”
“不要說，住嘴，不許說！”
季唸的話還沒說完，貝爾德像是受到莫大的刺激一樣大吼出聲。
今天他的情緒波動比婚禮那晚更大，可是他已經完全站不起來了。
這樣的人半點威脅和力量都沒有，季念站起身來，看他的眼神像看一隻狗：“你今晚跟我打賭，不就是想看看，秦菁會不會因爲我利用傷害她就恨我，可現在你看見了…”
秦菁心中起伏劇烈，一陣發冷發懵的時候，手臂一緊卻是被季念直接拽進了懷裡去。
季念冰冷如鐵的手緩慢地，溫柔地撫在秦菁的臉頰，出口的聲音卻是那麼無情嘲諷：“她不恨我，她依舊愛我…”
依舊愛！
心底埋得最深最深的秘密就這樣被他輕描淡寫地說出來，季唸的表情和語氣，完全像是在說天氣說環境，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
貝爾德不動，雙手深深地扣在地板上。
季念挑眉下了結論：“你不過是殺了你妻子的哥哥，你妻子就恨你逃離你，你說她愛你嗎？哈！貝爾德，你簡直蠢得像頭豬。”
殺了他妻子的哥哥…還有剛纔他那句，與那個男人有染…
秦菁心中忽冷忽熱，有了淺淺模糊的輪廓。
季唸的手不輕不重地放在她腰後。
有力健壯的，可是卻是不帶半點感情和情思。
她艱難地眨了眨眼睛，驀然就覺得自己的存在真是有些可笑。
她爲什麼要站在這裡？
如果說是之前，她以爲季念是一塊鐵，刀槍不入情根清淨，她還抱了些僥倖和卑微的渴望。
可現在完全不是這樣，他明明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不管是拒絕還是默認，他就像一塊寒冰一樣沒有半點回應。
轉頭卻是，毫不客氣地利用自己這卑微的無法啓齒的愛。
心中猛然荒蕪冰封了一大片，秦菁垂眼看了看貝爾德，突然就覺得這人沒那麼可惡和可怕了。
不過是跟自己一樣的可憐人，自作多情罷了…
之後季念和貝爾德再說了什麼，秦菁都聽不進去。
大概就是貝爾德徹底地死心了絕望了，不光認了輸，還接受在全世界發聲明公告，承認冥夜組織被季念納入囊中的事情。
其中的曲折迂迴，秦菁聽不明白也不想聽。
如果來的路上她還存有幻想的話，現在就是狠狠地被現實給了沉沉的一棒。
自己和季唸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
這人的心如磐石，裡面裝的有輸贏有權利，更多的卻是無情和涼薄。
他的眼中只有兩種人，對自己有用的，和對自己沒用的。
只要有用，不管對方是什麼人，不管對方對他是什麼心情態度，季念統統都不用管，直接拽過來安排就行。
秦菁的心如死灰，徹底認了輸。
是她沒用，是她段數太低，季菡和黑風都高看了她，她連季唸的一根手指都玩不過。
她不再幻想了。
晚飯沒有吃，甚至連熱茶都沒有喝一口，他們從包間裡出來，又沿着原路往外面走。
從身到心，從內到外徹底地瓦解了貝爾德，季唸的心中很是愉快。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愉快了，居然忘了將手臂從秦菁的腰上收回。
一路攬着她出來包間，下樓梯，過橋，最後往會所的辦公室走過去。
秦菁低眉順眼，努力地做一個安靜聽話的棋子。
她沒有力氣抗爭，也抗爭不過這個人。
會所的辦公室在碼頭旁邊，燈籠高掛，房間裡溫度恰好。
季念往大大的沙發上一坐，手下用力，卻是將秦菁順便攬到了自己的腿上。
秦菁大驚，他的懷抱太強勢蠱惑，現在的她哪裡能受的了，當即就想推開他站起來。
察覺到了她的意圖，季念抿緊了脣角，死死箍住她的腰。
黑風和張一旗對兩人的糾纏視而不見，只低頭聽着他對冥夜組織後續的安排。
從撒網到收穫，季念用了最大的精力財力，前前後後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後續的安排自然也不能有半點的馬虎。
他的聲音低沉，語速不快，張一旗和黑風兩人表情緊繃沒有半點馬虎。
可在他懷裡的秦菁卻是如坐鍼氈。
好不容易那兩人領命離開了，秦菁咬牙揚手，就要一巴掌扇過去：“你混蛋！”
從胸腔裡發出兩聲笑，季念輕鬆攔住，挑眉問：“怎麼，你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