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樂!”聽人傳話讓我來公司後去見譚小雪,我便來了,接受第一個生日問候。我接過她遞過來的禮物和紅包,笑道:“謝了。你越發達,我越沾光,不知這幾年過年過節過生日,總共收了你多少錢的紅包了?唉,以後如果你有了小孩,我該怎麼還!”
“這個可能性不大。我福薄,估計真成家生子了,也是沾你的福氣,到時候我繼續給你紅包。生日怎麼過?”我這時定眼四周掃視一圈,才發現原來室內一側沙發上還有其他人。識相道:“我先下去,待會兒見。”
過了會兒譚小雪召我上去,笑:“一見外人便回頭。人家又不是三頭六臂。”
我笑,“是你的人,當然得退避三舍。”
“什麼我的人?真是我的人,絕不會輕易讓他見你半面。我可是最小氣的。剛纔你出去後,人家還拐着彎兒打聽你。”
我搖搖頭,“沒印象剛纔那人是什麼樣子。”
“也是。他配不上你。”
“也只有你把我當個寶。”
她提醒我快開手機吧。“也就你這樣的閒人敢每天關機的時間比開機的時間長。”邊說邊望了望我的,笑:“把項鍊帶上了?真美。”
我摸摸脖子,應道:“是啊。”
手機習慣從晚上關機到現在,差點忘了再打開。打開看,有父親的,母親的,哥嫂的,張容……
見到她的精緻妝容越發濃了,戲問:“譚小雪,卿本佳人,爲何濃妝?”
“沒有某人那樣天生的好皮膚,日夜操勞,黑眼圈,眼袋……嚇人得很,不得不用脂粉掩蓋。我若是你,當然也敢素着一張臉,讓人看看多好的膚質。”
我摸摸自己的臉……
母親常常爲此而自得。她說,我的皮膚和頭髮像她,長相似父親。
“笑什麼笑?看你得意的。”譚小雪不滿道:“陸無雙……老天待你太厚,給你太多。”
“老天是公平的,看,其它的都太一般,我沒有你那樣一米六九的高挑個兒,妖嬈豔麗的美貌。”我自知長相一般,用母親的話說,像極了父親當年那個清秀的文藝青年的樣兒——儘管我實在想象不出現在的父親,竟然也曾“清秀文藝青年”過,但不得不承認,我的五官看起來的確只能算是清秀、秀麗罷了。
也許自己沒有的,就越喜歡。所以常常讚歎譚小雪妖媚——“譚小雪,溫柔婉轉的名字,卻名不符人,相貌偏於豔麗啦。”……
“再美貌的容顏也經不起歲月和工作的折騰。你看,我年近三十,越來越怕生日。不像你,本來讀書就特別早,大學畢業出來工作的還沒滿二十,出來工作兩年多了才過二十二歲生日。還有大把大把的年輕和妖嬈的日子供揮霍。日子還長着。”她感慨,“對了,有什麼生日願望?”
我笑,“都活了二十多年了,不知許過多少願,現在還許什麼?又不是小孩子。”我攤開雙手,作抒情狀,“生活一切美好。”
譚小雪大笑一聲,嘆道:“陸無雙!我剛纔說得沒錯,上天待你真的太厚。從小到大,一帆風順,事事如意,無願可許,蒼天實在偏心,給你太多。”
我搖搖頭,“只是我比較懶散,一些事情不想它,尚有自知之明,知道沒有你那樣堅強果斷和能幹的性子,不會想着要通過事業什麼的來證明自己的能力,也沒有想過通過男人證明自己的魅力。”
“就你那張嘴,夠刻薄。這麼一句話,把多少女人說得不堪,連我也算在裡面了——多少成了一心工作的女強人,沒男人要。”譚小雪嘻嘻哈哈。
我的嘴巴較小,稍薄,一點也不性感,是十分令人沮喪的一件事兒。
“放心,”我笑道,“你這麼漂亮,又有事業,又錢,怎麼會沒人要?”
“婚姻……利弊兼有,真讓人不知該不該結婚。加上現在這麼多失敗的婚姻和亂七八糟的關係,感情和家庭的忠誠度太低,難怪大家都輕易不敢往裡面投資感情和精力,乾脆單身一人,瀟灑一身,了無牽掛,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到老了存一點兒錢搬到養老院去,反正現在養小孩也沒指望來養老,反而多了一個讓自己心頭牽掛的人,讓人心頭疼得慌,事無鉅細地擔心着,何苦給自己找罪受?
普通人家,更是貧賤夫妻百日哀,柴米油煙,衣食住行,都算計着過日子,精打細算爲孩子存錢,時時小心手中飯碗,生怕丟了,累及全家生活,多累!”
我望向窗外,一片迷朦不清,過了會兒,輕輕地笑了。
“今兒多謝了。”我起身,今天說了這麼多話,又想到以前,唉,有點兒累了。
走到門口,回頭問道:“今天我想請張容和你吃飯一起吧。”
“平時請慣了你,難得你請我,我一定赴約。”她輕鬆地說。
“謝了。”我邁出門。聽到她在喊,“你個死丫頭,跟我說了那麼多謝謝,想疏離麼?我就是說嫉妒你而已,你就這麼小氣?”
我轉回頭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說謝謝,只是真的很感謝,這麼些年,若不是她和張容能陪我說說話,我都快寂寞死了,說不定還寂寞到去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