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蛟褫互相對峙了一陣,張清揚最終還是不敢伸手摺樹,去挑釁這隻顯然心情不好的精怪。
趁着對方還沒有徹底拋棄中立陣營朝自己張開黑嘴,張清揚於是拉了拉繩子,讓同伴把自己提上去了。
他也不敢在下面大喊大叫的,生怕又惹得蛟褫不快。
本來看着就挺暴躁了的小白蛇要是再被逼逼,指不定就暴走了。
“你咋回事?爲什麼突然不動手了?”
上面的幾位自然是看不到掩藏在灌木中的蛟褫的,還在疑惑張道士爲何突然停了動作。
難道那寶貝構造奇怪,不是它的真命天子還不準人碰?
“不是,是底下有東西……”
張清揚深呼了口氣,把蛟褫的事情告訴了其他人。
“難道有前輩的法劍也不能對付它?”把着法器,韓不當瞪着眼說道。
寶貝就在眼前卻不能取,簡直就是讓人撓心撓肺啊!
而且這還是老話裡面說的,“每逢天材地寶必有守護神獸”的套路……出現在寶貝旁邊的守護者越是厲害,那就代表着那東西就越是珍貴。
他們捨不得掉頭就走啊!
“那你還能學漢高祖斬白蛇起義?”
張清揚把身上的繩子扯下來,按揉着被綁疼的肌肉,“蛟褫雖然並非是妖,對比起衆多精怪也沒有什麼奇怪的能力,可它的毒性既然能被前人收錄,想來是真的兇狠……”
那種碰一下就能要你命的東西,他們這羣菜雞還要去硬剛送死?
“不過你既然說蛟褫富有靈性,記載裡面也說過它能通人語……那咱們能不能跟它打個商量?”樑豐也是挺捨不得的。
好大一個發光的寶貝呢!
蛟褫能在明顯脾氣煩躁的情況下,只是對張清揚擺出了攻擊姿態而不真的張口,還沒有阻止人被他們拉上來,想來還是有理性在的,仍舊保持着中立陣營。
“我們有和蛟褫做交易的能耐嗎?”董文昌在一邊哀嘆,“要是前輩在這裡就好了。”
以前輩的能耐肯定能搞定那條小白蛇的。
或者許仙打破次元壁過來也可以。
“我覺得重點是蛟褫爲什麼會暴躁。”張清揚皺着眉頭分析,“蛟褫的習性如果和記載對的上的話,那應該是晝伏夜出的,且喜靜不喜動,只要不故意去惹怒它,蛟褫連動彈都不會……更別說把自己的情緒完全顯露出來了。”
所以它是經歷了什麼,這才導致了狂暴呢?
難道是遇到了自己的天敵?或是感受到了某些不好的預兆?
開了靈智的精怪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做出反常舉動,想來這其中定有深意!
“咦,怎麼你現在話這麼少了?前頭道士沒上來,你不是在一邊扯繩子一邊逼逼的嗎?”
讓心眼多的那幾個湊一塊想事情,韓不當就看着張謙問了。
話說自打張清揚把蛟褫的事兒一講,胖子的臉色就有點深意了啊……
整的跟他正思考國家大事世界危亡一樣。
“我只是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張謙端正着胖臉,月色下的目光悠遠深沉。
“哦,什麼重要的事?”韓不當聞言挺直的腰桿,好奇的瞅着張謙。
“我老婆跟前輩那一隊,也不知道怎樣?”
“那肯定美得很啊,前輩不可能跟咱們似的到處出問題。”韓不當樂了,轉而又說道,“你想這事兒也沒用,不如繼續猜猜蛟褫的情況……那可是咱們遇到的第一頭精怪!”
“你半夜起來放水,見着那發光灌木的時候,有遇着啥事嗎?”
張謙聞言驚怒,“你咋知道我半夜放水?”
“你啥德性我不知道?半夜看風景還不如說你憋着火思春呢!晚上那條蛇吃着夠補身子吧?”韓不當猥瑣的嘿嘿道。
……
張謙看着眼前人的笑臉,最後還是忍住了說出真相的衝動。
迎風放水事小,尿了蛟褫一頭事大,順帶還玷污了那寶貝……
說出來指不定得讓這羣傢伙把他吉爾打斷,那又是何苦呢?
“還是等天亮了,試試聯繫前輩他們再說吧!”
最後,一羣人還是沒商量出什麼玩意來。
畢竟寶貝雖重,但小命也不是能拿去開玩笑的。
所以還是決定在天亮後豎起信號增幅器,用各種機器看能不能跟楚周那一隊搭上話。
是走是留,讓權威者來判斷。
希望前輩他們也是處在開闊地帶,而不是窩在某個不通信號的旮瘩角落吧!
“阿嚏!”
在遙遠的另一處山林之中,楚周忽然打了個噴嚏出來,差點把旁邊躺睡袋的人嚇死。
東皇申越努力的伸長脖子,對着楚周表示關心,“前輩,你感冒了?”
“我現在這體質泡冰水裡都感冒不了,肯定是另外幾個在念叨我!”
讓申越早點睡去,楚周捏了下發癢的鼻子,順手拿木棍戳了下火堆。
火焰噼裡啪啦的炸出了火星,隨後燒的更厲害了。
而以火堆爲圓心,足足有七個人裹在睡袋裡面,躺在地上跟成了精的豬兒蟲似的,雙目緊閉。
即便裝備再高級,身邊也有大佬護航不用擔心夜裡的野獸襲擊,可山野深林終究不是個睡覺的好地方。
再者他們目前所在的地方海拔有點高了,夜風非常的涼,更是在先前吹的人心浮氣躁。
好在後面楚周往火堆裡撒了點安神的藥粉,加上修行之後,菜雞們對於自己的思維收發已經做到了良好控制,因此大部分人都在翻滾一陣後,安然入靜。
只有申越當社畜當習慣了,現在大半夜的,仍舊靜不下來,一閉上眼就能看見白天楚周帶隊在林子裡亂逛的場景。
無數的毒蛇,飛鳥,爬蟲,還有其他的大個子野生動物……樣樣兒都能讓沒見過世面的城裡人感到又新奇又害怕。
當然,這種害怕只是心理上的,作爲一名修仙者,他們還不至於對着野雞野鳥束手無策。
只是面對着從小到大都被教導是有毒可怖物種的東西,一羣人還是放不開蔑視對方。
這也難怪在路上的時候前輩就批評過他們這幾個,說人是平日裡在網上敲鍵盤敲的厲害,到了真槍實戰的時候反而畏手畏腳的。
這幾個並非沒有制服猛虎的力量,只是心理上還沒有成長爲一個敢於鬥天鬥地的強者罷了。
連紈絝女二代袁霜都比某些人表現的大膽。
所以在這一路走來,楚周就很注意給他們練膽子,就算人越來越朝著作死方向去他也不攔着——
總歸是死不了人的。
不過楚道長還是比較善解人意的,知道這羣傢伙再怎麼放飛,那腳力也比不起自己,更不能學着他一樣在林子裡盪來盪去,所以就沒像在天目山那樣浪,挑的地方雖說還跟着地氣流動,但大體平緩一點。
畢竟要是去了什麼難搞的地方,菜雞們出事,楚周也得麻煩去救人。
好在這堆人知道分寸,又有大黃看着,並沒有給楚周惹事。
加之是和前輩一起行動,其餘人不敢懈怠,楚周說啥就是啥,走的距離較之張謙他們反而更遠。
目前衆人所在的地方,應該是海拔千米以上了。
“還不睡?你現在這水平還不至於有不睏覺仍能跑山的精力吧?”
你又不是老子!
在一邊打坐的楚周瞄到申越的眼皮子在轉,就曉得這人沒靜下來,手裡的玄鬆立馬就給人來了一棍子——
玄鬆就是楚道長給自己法器起的名字了。
玄者黑也,鬆即指雷擊木來源的金錢巨鬆,白話一下就是“黑不溜秋的松木”,十分符合楚周的起名水平。
“就是在想事兒……”
申越在睡袋裡翻了個身,面對着楚周問道:“前輩你說,怎麼我們都是修士了,在這山裡還會覺得冷呢?”
厲害點的武者都能做到寒暑不侵了,咋的他們修仙的反而不行了?
“那是老天爺的事兒!”楚周砸吧了下嘴,告訴進行初次野外生活的申越,“熱屬寒冬,春華秋實……這是天地之威,是自然規律,不到築就仙基,打開玄關一竅的地步,你就躲不過這東西。”
“那我得啥時候才能打開玄關一竅啊?”
十三人裡最有天賦的張清揚跟樑豐都沒摸到玄關一竅的邊呢!
何其渺渺?又何其令人期待!
申越感嘆完,又在夜風的吹拂下往睡袋裡縮了縮,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