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封爲郡主

慕晚歌頭微微低着,眼中瞬間劃過一道冷芒,只是,卻還是緩緩站起身,淺笑盈盈的從那太監手中接過聖旨。

“恭喜慕五小姐。奴才告退!”那太監點頭哈腰的諂媚着,卻發現慕晚歌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淡然的神情,連一絲絲意外之喜也不曾表現出來。心裡不由得納悶,不明白是自己察言觀色的本事還不夠火候,還是這樣的結果早已在對方的意料之中。

慕晚歌自是將那太監的疑惑看入眼裡,卻也只是笑意盈盈的回了句:“多謝公公了。甘裳,替我送一下這位公公。”

“既如此,那奴才便回宮覆命了。告辭。”那太監又躬身行了一禮,隨即走了出去。

此時,所有跪着的人方緩緩起身,看着慕晚歌的眼神裡,或不屑,或幸災樂禍,但千萬種臉色中卻難掩那一份強烈的震驚。

雖然在場的都是女眷,可她們多多少少都知道,這道旨意賜下來的重要性,已經超過了聖旨上的內容。

能讓當今皇上下了一道與之前貶爲庶女完全悖離的旨意,就相當於在“君無戲言”這四個字上重重的劃上了一筆。這一筆,許會毀了這一個詞兒,卻也可能開了先例。

而如今,能讓皇上這麼做的,卻是往日裡被她們冷嘲熱諷的慕晚歌。一時間,衆人看着慕晚歌的眼神更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於是,在那太監離去後,不少人已瞅準時機圍了上來,紛紛嚮慕晚歌道賀起來。

濃重的脂粉味頓時撲鼻而來,慕晚歌微往後退了一步,在那些人異樣而複雜的目光中緩緩舉起手,聲音淡而清冷:“諸位姨娘小姐若是無事,便回各自的院子吧。外邊日頭大,若是曬到了諸位白皙滑嫩的肌膚,可就不太好了。”

她話音剛落,便見那些人紛紛從身旁小丫鬟的手裡接過小鏡子,左照右照,動作迅速齊整,令人咋舌。

慕晚歌冷笑一聲,蓮步輕移至滿面陰沉的慕香玉姐妹前,嘴角一勾,淡淡道:“我以爲,大小姐能猜得出這樣的結果纔對。此刻看起來,卻不盡然。怎麼眉眼處竟是縈繞着一股怨氣和恨意呢?莫不是對皇上的聖旨有什麼異議?”

說着,便見她隨意的轉動着手中的聖旨,明黃色的卷軸頓時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度,明亮的色彩中卻是帶着一種懾人的冷冽,似是在提醒着衆人什麼。

可落在慕香玉二人的眼中,這提醒也瞬間變成了諷刺。

高門後院中的女人從來都是望風而來,望風而去的。那些原本還對鏡理妝的女人們則是睜大了雙眼往慕晚歌幾人所在的方向瞟去,不同的心臟跳動着同一個旋律,冷眼看好戲的激動旋律。

要知道,早些年裡將慕晚歌欺負得最慘的人,莫過於劉枝和她的兩個女兒了。如今劉枝敗在了慕晚歌的手下,她的兩個女兒卻連生養自己的母親都不能保住,反倒是被過繼到了林秋的名下,這簡直就是**裸的羞辱,怕是經此一事後,慕香玉二人便會成爲京都城貴婦小姐極大的笑柄!

她二人心中定是滿懷怨恨的,而那些女人們卻巴不得她們與慕晚歌鬧起來,一是滿足自己的戲癮,二是慕晚歌又恢復了嫡女身份,日後想要尋點樂子,也是不可能的。她們自是樂於看到慕晚歌討不得好,總希望能從某些地方找回平衡的。

只是,慕香玉二人的表現卻讓她們很是失望,女人們心裡一度鄙夷起落魄至此的二人來。有些機靈的女人則是聽到了慕晚歌話裡的暗示,讓她們連看熱鬧的心思都不敢有,連忙四下散開了去,生怕被捲入這場矛盾當中,一個不甚便丟了現在安逸的生活。

慕香玉滿面陰狠的瞪着她,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怨憤。可畢竟是皇上親下的聖旨,又哪裡有她置喙的餘地?

於是,她強自壓下心中沸騰的屈辱感,冰冷而陰狠的目光緊緊纏在了慕晚歌身上,冷冷回道:“皇上的旨意,豈是我等可以妄議的?五妹還是閉緊了嘴巴爲好,可不要仗着這難得的恩典肆意言論,免得禍從口出。要知道,如今京兆府衙的大牢可是空出了許多地方,若是你想進去住一段時日,相信京兆尹不會拒絕的。”

一想起那日走入的京兆府衙的大牢,慕香玉心中便是一陣劇烈的氣血翻涌。

不過是短短兩日不見,她那妖媚動人的母親便已是形容憔悴,更可恨的是慕晚歌的日子竟然還過得如此滋潤,這又讓她如何能嚥下這口氣!

可此刻,當她觸及到慕晚歌那雙過分明亮的眼睛時,卻還是不得已收起了滿身的尖刺。

一剎那間,眼前忽然閃過劉枝恐懼空洞的眼睛,又想起她那歇斯底里的叫嚷聲,自己心裡便是好一陣發寒。

她怎麼都沒想到,慕晚歌爲了對付她們,竟然刻意隱瞞了自己會醫術的事實,而且服用着下了延草慢性毒的藥,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不間斷。

她還記得母親說起這事兒時的恐懼,那音線陡顫的支吾費勁的拼湊成一句話“瘋子,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啊!竟然連命都賭上了,玉兒,你一定要帶好你妹妹,離她遠遠的,千萬不要惹到她!”

對,慕晚歌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她再怎麼咽不下這口氣,也不能明面上跟一個瘋子計較,更不能爲此弄丟了自己傍身的籌碼。只是,要她完全的屈服於一個瘋子,心中又如何能甘心?雖然不能在明面上過招,暗地裡加點料,應該還是可以的。

如此一想,一個巧妙的計劃瞬間在腦中形成!

慕晚歌盯着慕香玉抿脣冥思的面孔,心頭卻是冷笑不已。

她早就收到消息,在她前腳剛出了京兆府大牢,慕香玉二人後腳便走了進去。相信以劉枝的聰明和對這兩個女兒的維護,自是會將自己的警告說給慕香玉聽的。即便慕香蘭不成器,還有一個同樣精明算計的慕香玉,會知道如何抉擇取捨。

如今看來,這警告的效果明面上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至少在知道自己會醫術之後,利弊取捨很鄭重,也很謹慎。

也難怪,慕香玉會得慕世明和劉枝的器重和厚望寄予。若是論起這份心性、狠勁兒以及利落的取捨,除了比稍遜自己一籌外,怕也算是京都城內諸多女子中的佼佼者了。

而她相信,經此一事後,慕香玉的本事中會再多上這麼一項的,那便是自知之明,或許更被她奉爲人生至理,時刻提醒着她,在這場生死賭局中,她們母女三人是如何輸得一敗塗地!而那個從小倍受欺凌的人,是如何的以命相賭、隱忍部署,最終將她們華麗麗的驅逐出境!

只是,這項本事到底會不會在她離開相府前發揮出效力,就要看慕香玉背地裡是否真的變乖了。若慕香玉真的沒有變乖,那她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有個事兒,大小姐還是要注意些。”慕晚歌微擡眸掃了慕香玉一眼,待發現她滿臉疑惑的看着自己時,這才緩緩道來,“再過不久,我便會離開這右相府,到時候便與你們再無任何瓜葛。或許,我的離開,應該可以讓你感到無比高興。只是,在此之前,還是不要叫我‘五妹’了,這樣的稱呼,我可承受不起。更何況,你我聽着也很諷刺不是?相信你娘也囑咐過你一句話,這輩子一定要離我遠一些,也不要隨意就跑來招惹我。若是我心情不好,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慕香玉忽然緊緊抿起了嘴脣,脣色瑩潤卻泛着一抹不正常的白,只聽她沉着聲說道:“多謝提醒。我保證,若是你不主動招惹我,我也不會那麼不識趣的!”

“好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慕晚歌微揚起眉梢,眼神通亮且極具穿透力。她定定的看了慕香玉一會兒,便扶着甘裳的手緩緩走回了凝曦軒。

若是慕香玉足夠聰明,一定不會在這個時候,乃至是以後來對付自己的。單是右相府裡蠢蠢欲動的劉琦等人,便足夠她撥出時間來整治了,更遑論太子府的三千美人呢!

只是,她回來這麼久,還真是沒有見過劉琦和兩位劉夫人。莫不是早已被劉枝和慕香玉治得服服帖帖的了?若真如此,慕香玉未曾大婚的日子,怕是要閒下來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看來回頭要讓人給她找點事情做!總不能自己忙得焦頭爛額,而那些看不順眼的人卻閒乎悠哉的。在這一點上,慕晚歌是極具革命集體主義精神的。

當然,若是慕香玉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定會狠狠的吐上一口血,暗罵此人的陰險狡詐小人心態卑鄙無恥!

一路緩步而行,可慕晚歌還是覺得額頭上沁出了一層薄汗,倒不是被這夏日的熱氣所薰,而是體內的寒氣四處逃竄着,讓她倍覺難受。

剛走到閣樓下,便見滿面凝重的斷遙從裡面大步走了出來,待看到慕晚歌時,面色一喜,連忙喊道:“主子,你可終於回來了。”

“何事?”慕晚歌的聲音有些低沉,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虛弱和難受。

斷遙擔憂的看了她一眼,無意間卻撞入她那雙亮如辰星的眸子,不由得雙目半斂,低聲回稟道:“主子,胥城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在虛靈山已經找到了地道的具體位置了。只是,因地道入口明槍暗箭甚多,且有人暗中守在了地道口,想要進去一探究竟,還是十分艱難。屬下特來請示主子,接下來要如何做!”

聞言,慕晚歌雙目中頓時射出兩道精光,只聽她輕咳了幾聲後,繼而沉聲吩咐道:“暫且不必理會。若地道中所放置的,當真是那些東西,咱們最好不好插手。若是一個不察,被人反將了一軍,不僅暴露了自己,更甚至會爲此丟掉性命。告訴下面的人,定要仔細看守着。待尋到可靠信任的朝廷中人,我再將此事透露出去。但在那人未曾出現前,萬不可出現任何的意外。”

“是,主子。”斷遙連忙應聲,隨即想到了什麼,繼續說道,“主子,據屬下來報,在查找地道時,遇到了好幾撥人,似乎也是奔着虛靈山的秘密而去的。”

慕晚歌雙目微眯,腦中快速的閃過繁雜的信息,冷靜問道:“你們可有對上這些人?你們找到了地道,那些人是否也找到了?”

斷遙面色一怔,隨即無奈的搖了搖頭,“由於主子事先吩咐過,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屬下們在尋找過程中頗是謹慎,一發現任何異常的風聲,立即繞道而行,倒是沒有與任何人交手。只是,據屬下來報,那些人的武功極高,且訓練極爲有素,十有**也找到了那處地方。主子,咱們可需要先下手爲強?”

“不必!”慕晚歌搖了搖頭,隨即果斷而利落的下了道命令,“待咱們搬出右相府後,便車馬疾馳趕往胥城。這段日子,你選出一批有特殊能力的人,隨時候命。與此同時,告訴守在虛靈山的人,在我沒到胥城之時,一定要愈發謹慎小心,有任何風吹草動必須及時稟告。此事若是被不懷好意的人泄漏了出去,牽連甚廣不說,胥城怕是也會有一場血戰。秘密在,人在;秘密出,人亡。”

斷遙聞言,不由得疑惑道:“主子,您所說的有特殊能力的人,是指哪些人?”

“有着特殊能力的人,做特殊的任務。比如說,能開山挖渠的,又比如說,能鑿地三尺的。說白了,也就是那些會點旁門左道的人。有多少,都給我找過來,但是千萬要記住,行事需得萬分謹慎,而且必須以高度保密性爲第一準則,若是讓人發覺了,逃不過就立即毀掉。待找到這些人後,將他們交到盧朝軒手上。待會兒我會讓你給盧朝軒送一封信,他看了後會知道怎麼做的!”慕晚歌又咳了幾聲,只是隨着命令的下達,出口的語氣瞬間變得堅定凌厲。

“是,屬下遵命。”斷遙連忙應聲,隨即又快速問道,“主子想要找哪位朝廷官員,以便將此事移交出去?如今太子和洛王的爭鬥並未擺到明面上來,若是其中一方得到了這個秘密,爭鬥的天平怕是要一邊倒了。太子背後有肅親王支持,而洛王背後有將軍府支持,如此一來,倒也…”

話未說完,斷遙卻猛然意識到此事已經超出了自己掌握的範圍,遂及時的閉上了嘴巴,靜候慕晚歌的指示。

被斷遙這麼一提醒,慕晚歌腦海裡頓時閃過一張面容,俊美不羈,眼含睿智。她心下一動,想着在紫啓國內,能夠讓太子和洛王都忌憚的人,怕也只有他了!

“此事,我自有主張,毋需多問。”慕晚歌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容置疑。

雖只是一眼,卻如利劍般瞬間刺到了自己胸口,劍身冰冷而帶着懾人的凌厲氣勢,直讓斷遙心頭一顫,有種不能呼吸的緊張窒息感。

看來,他是被高明的主子給迷惑了。

平日裡,主子雖然周身散發着清冷的氣息,可與他們相處時,卻多了幾分親和力。尤其是這段日子,諸事均處於平靜狀態,主子也沒有發號什麼大而鄭重的施令,卻是讓他這個屬下忘記了主子的雷霆手段。

他相信,若是剛纔不能及時閉嘴,等待他的怕是一場殘酷的處罰了。

“甘裳,去將紫纖叫過來,我有事情要吩咐。”慕晚歌坐到桌案後,端起一旁的茶盞,淡淡說道。

“是,小姐。”甘裳也不敢耽誤,直接退了下去。

待喝過茶緩過氣後,慕晚歌這才執起桌上的筆,徑自寫起信來。

“斷遙,速將此信送至肅親王府玉世子的手中,不得有誤。”話落,便見慕晚歌扔過去一個信封,斷遙連忙接過,眨眼間便消失在房間裡。

甘裳和紫纖走了進來,靜立桌前恭敬問道:“主子,您找屬下來,可是有何吩咐?”

慕晚歌點了點頭,“早前我囑咐你們去辦的事情,現在都如何了?”

紫纖擡起頭看着她,連忙恭敬道:“回主子,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房子置辦好了,位置就在柒月樓的後方,與柒月樓正隔着一條街。裡邊一應物事兒都很齊全,隨時可以搬進去。具體的錢銀支付情況,都已經記錄在冊,主子可需要查看一番?”

“不必了,你爲人沉着穩重,辦事自然是讓我極爲放心的,”慕晚歌微抿了一口茶,隨即看向甘裳,淡淡問道,“甘裳,交代你的事情,又辦得如何了?”

甘裳也不敢多加耽擱,微上前一步,恭敬道:“回主子,屬下已經協助浣綾和藍衣兩位姑娘列出所需要搬運物事兒的清單,並一一記錄在冊。如今已經查收了近三遍,確定沒有任何的問題。稍後屬下便將冊子拿過來,若是主子想要增刪什麼,便可與屬下說一聲。屬下即刻去辦。”

“嗯。做得不錯。”慕晚歌朝她們點了點頭,眼裡劃過一絲滿意之色。

原本,這些包括斷遙在內的人都是盧朝軒安排在她身邊,暗中保護她的。只是,一想到自己手上能用的人手實在是太少,便將斷遙、紫纖、甘裳等幾人挑了出來,單獨培養他們的辦事能力。

如今,她手上除了林秋的陪嫁商鋪和盧朝軒散落各處的商鋪外,還多了玉景璃手上的那份。沒有幾個近身伺候的人,辦起事情來確實很不方便。現今看來,這幾人的表現都是很不錯的。

這時,浣綾和藍衣相攜着走了進來,手上還端着一碗粥,此刻正散發着誘人的香味。當看到端坐於桌案後低頭沉思的慕晚歌時,藍衣早已忍不住嚷嚷了起來:“小姐,你一早上都沒有吃東西了,奴婢二人給您做了點吃的,連忙端了過來了。”

慕晚歌聞言,猛地擡起頭,當看到藍衣手中的那碗粥時,眼睛頓時一亮,連忙站起身接過,二話不說就執起筷子吃了起來。

“小姐,您慢點吃。若是不夠,奴婢再去給您盛一碗。”藍衣見到慕晚歌這近乎狼吞虎嚥的模樣,猛地被嚇了一跳,連忙跑上前,小手在慕晚歌的背後撫了撫,模樣老成,動作老成。

慕晚歌白了她一眼,繼續與碗中的米粥奮戰。也不知道藍衣是怎麼弄的,竟然能將米粥做得如此美味,一度讓她想起清泉寺元宇傾的那頓免費晚膳。

心中算了算,胥城的水患也治理得差不多了,元宇傾和顧尋等人應該也要回京覆命了吧。

浣綾看着慕晚歌蒼白的臉色,心中的憂慮不減反增,隨即想到了什麼,試探着問道:“小姐,聖旨的事兒…”

被她這麼一說,藍衣撫背的手頓時停了下來,嘟起個小嘴不滿道:“小姐,奴婢覺得很不公平啊!爲什麼二夫人做出瞭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大小姐和二小姐卻依舊還是嫡女身份呢?想當初,夫人也沒有做錯什麼事兒,憑什麼要將你貶爲庶出的?小姐,咱們去求求皇上,看能不能將聖旨改改,別讓大小姐和二小姐過繼到夫人名下了!”

“藍衣以爲,那兩人若是不過繼到夫人名下,還能怎麼做?”慕晚歌終於放下了筷子,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道。

藍衣咬了咬手指,滿臉不平道:“至少要將她們打回原形。小姐當初受了那麼多的苦,豈能就這麼便宜了她們?若是說了出去,人家還以爲咱們是好欺負的呢!”

慕晚歌清涼如水的目光淡淡掃了其餘三人一眼,卻發現她們同樣是憤慨的神色,嘴角一勾,淡淡說道:“我知道,你們心有不甘。只是,如今慕香玉已經是皇上欽定的太子妃,若是此刻將她的身份降爲庶女,那便配不上太子妃的尊貴位置。如此一來,太子妃成了庶女,便是打了皇室的臉面。皇上這麼做,既以我母親的名聲保全了他的兒媳婦,又以嫡女身份壓住了我的怨言。一箭雙鵰,的確是好籌謀。”

藍衣哪裡有心情去思考皇上到底是不是好籌謀,她只一心想着要如何才能將慕香玉姐妹倆狠狠的打趴下。嫡女身份是小姐的,誰也沒有資格肖想。

如此一想,那靈動可人的眼珠子頓時滴溜溜的轉動起來,只是轉到某一刻便困惑的停了下來,不解道:“小姐,你說,若是將大小姐的身份由嫡女降爲庶女,然後太子退婚,那該多好啊!那時候也沒有什麼皇室顏面可以顧慮的。小姐還是右相府最尊貴的嫡女,夫人還是相爺的正妻,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傢伙也不敢再來欺負您了。”

慕晚歌卻只是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在慕世明還未將胥城的秘密移交給玉雲燁時,玉雲燁估計是不會放棄這一門親事的。應該說,是絕對不可能放棄這門親事。就算沒有胥城的事兒,就憑慕世明在朝中的影響力,玉雲燁也是要極力拉攏他的,更何況,此刻還附加了那一個驚天動地的秘密,但凡是有點野心的人,都不會傻到放棄到手的肥肉。

浣綾見她如此神情,不由得黯然神傷起來,徑自低喃道:“小姐,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阻止了麼?小姐的嫡女身份,又豈是劉枝的女兒能夠覬覦的?”

見這兩個小丫頭如此執着於身份的事兒,慕晚歌倒是有些吃驚。

“你們應該要相信,你家小姐不是吃素的。對待看不順眼的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不會留給退路的。暫且讓那兩個人得瑟幾日,待我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我再將這些東西一一拿回來。放心吧,是我的,總也逃不掉的。”慕晚歌手指間點了點桌面,眼中閃着堅定而明亮的光芒,卻讓室內的幾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原來,小姐不是沒轍了,而是現在太忙了。

的確,慕晚歌現在很忙。早前因劉枝的事兒,耽誤了玉景璃手下各商鋪掌櫃的見面,此刻胥城又出現了新的動靜,哪裡又分得出精力去應付身份的事兒?

原本,劉枝的事兒,她沒打算這麼早就出手的,若不是那日玉景璃說了些不討喜的話,讓她惱怒後格外不安,估計劉枝的惡行會慕香玉大婚當日揭發出來。

她都已經籌劃好了,慕香玉大婚時,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了當今太子妃有個心腸歹毒,視人命如草芥的母親,那樣大婚之日的喜慶定會被民憤所沖刷,昀孝帝來不及下什麼旨意,便可以讓慕香玉從雲端一下子跌回到了地獄,摔得四腳朝天。

大婚之日,慕晚歌被休棄的事情歷歷在目。她就是想讓眼高於頂的慕香玉也嚐嚐那被世人唾棄的感覺。只是,這其中出現了一點意外,而這意外便導致了今日的局面。

只是,若是慕香玉以爲,所有的事情都已一筆勾銷,那就大錯特錯了。目前,她還沒玩夠呢,誰都別想提前結束這好玩的遊戲。

“小姐,您累了吧?奴婢先退下了,您休息會兒吧!”藍衣眼尖的發覺了慕晚歌眉眼間的疲憊,也不再打擾她,而是隨着其餘三人悄悄的退了下去。

慕晚歌眸光閃了閃,便也下了樓,往院子中的一棵老樹走去。

當初離開京都之前,爲了以防萬一,慕晚歌特意將裝着重要東西的檀木盒子埋到了樹根下,如今看來,當時的決定還是很明智的。只可惜,當時碰上了慕世明和劉氏兄弟深夜來訪,匆忙之間竟然落下了於嬤嬤留下的那枚環戒。

那枚環戒雖然看上去很普通,但能讓於嬤嬤隨身攜帶且千方百計不讓劉枝等人發覺的,定是有其特殊的意義。如今卻落在了玉淑梨的手裡,要想重新拿回來,也是件極費腦筋的事兒!

拿起樹枝撥開上層的泥土,慕晚歌捧起小坑裡的檀木盒子,面色平靜的起身回了閣樓。

翌日,京都城長街上人潮涌動,景象頗是壯觀。

若是隨便拉個人來問,肯定都會這麼詼諧的告訴你,劊子手要被劊子手砍頭了。這前一個劊子手,便是劉枝。

如今,京都城裡誰都知道,劉枝是個十惡不赦的女人。不僅給右相府嫡女下毒,還以鶴頂紅結束了右相夫人的貼身乳孃的性命。如此歹毒的行徑,實在是令人髮指。

這不,到了劉枝被斬首的日子,幾乎整個京都城的人都出來圍觀了。這其中,有認識劉枝的,也有不認識的,此刻都聚在了一起,或竊竊私語,或高聲叫嚷,無不是指向劉枝的種種罪行,更甚至一些膽大的人,已經私下裡議論起右相慕世明的個人作風和右相府嫡女慕香玉和慕香蘭的人品德行。而在經過議論後,衆人更是爲慕晚歌的悲慘處境哀嚎不已。

待劉枝被京兆府衙役押解過來後,不少人都準備好了雞蛋青菜,齊齊往她臉上扔去。有些力道大的,已經讓劉枝的半邊臉都青紫了起來,全身上下更是髒亂不堪。

忽然,劉枝腳下一滑,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因身上還套着枷鎖,此刻更是大面積的朝向圍觀的百姓,等待着她的又是新一輪劇烈的雞蛋硬物。

等她被押解至刑場中央時,額頭兩邊已經留下了兩道血痕,鼻青臉腫,甚是猙獰,根本就無法看清她的模樣。

一些心善的人,早已是唏噓不已,直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人的貪念,終歸是無窮無盡的,就如一個無底洞,洞內的漩渦足可以將人吃拆入腹,不留殘渣。

劉枝,也不過是落入了這個無底洞裡而已。

而這一幕幕,卻落入了不遠處的兩人眼中。這兩個人,便是慕香玉和慕香蘭。她們一大早便從相府出發,在離刑場不遠的酒樓裡定下了一間雅間,剛好能夠看到劉枝的位置。

wWW★ ttκǎ n★ CΟ “大姐,你放開我,讓我下去見孃親最後一面啊…”此時,慕香蘭猛地掙扎着,壓低聲音痛哭道。若不是慕香玉死死的拉着她,怕是早已衝了下去。

慕香玉嘴脣緊緊抿了起來,看到自己的孃親被人押上了那個骯髒的地方,她心中忽然一痛,竟然也失聲痛哭起來。視野模糊裡,極度悲慟中,她好像聽到了短暫死寂後的歡呼聲,又好像看到了滾落在地上的圓圓的東西。

那東西,似乎是孃親的頭顱。

“娘…”慕香蘭猛地衝到窗前,淚水滿布了整張小臉。

慕香玉跌跌撞撞的往窗前走去,眼睛死死的盯着滾落在地上的頭顱,心中的恨意一瞬間竟鋪天蓋地而來。

若不是慕晚歌,孃親不至於連個全屍都留不了;若不是孃親擔心慕晚歌會背地裡耍陰招,從而不讓她們二人前去送行,此刻也不至於眼睜睜的看着那沒有了頭部的身子,不至於連最後的道別話語都不能說上。

這一刻,她恨!恨那個叫做慕晚歌的人!恨她奪走了她們的一切!

而此時,另一間雅間內,慕晚歌幾人興致缺缺的看完砍頭的過程,紛紛沉默不語。

許久,才聽到藍衣低聲問道:“小姐,您說,爲何不見大小姐和二小姐前去送行呢?不知爲何,奴婢心裡總覺得有些難受,是那種胸悶的難受。”

慕晚歌看了她一眼,隨即走到窗子邊,不發一語。

其他人看到她這副模樣,即將出口的話也瞬間吞回了肚子裡。任誰都看得出來,站在窗邊的那人,心情也不是很好。

而要說心情,慕晚歌也無所謂好或者不好。前世的生離死別,經歷得太多,敵人的頭,她拿刀砍過,也看見保護自己的兄弟的人頭被敵人砍下。如此久經風霜後的她,幾乎就要對血腥味和生死麻木了。

如今再看劉枝被砍下頭顱的過程,倒是沒有任何的不適感。

或許,習慣了,也就麻木了;麻木了,也就沒有問題了。

正這麼思索間,卻見空曠的長街上快速的跑過幾匹馬,爲首一人,不就是本應在胥城治水的顧尋麼?

只是,眼神淡淡的掃視了一圈,卻沒有發現元宇傾的身影,一時間心中竟疑惑不解起來。顧尋都回京了,沒道理元宇傾不一起回來的啊!難懂是元宇傾遇到了什麼事兒,阻礙了他回京的計劃?

想了許久,慕晚歌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這才領着幾個小丫頭往柒月樓走去。待會見了幾個可信的掌事,聽完了他們的稟告,並處理完柒月樓的一些棘手事件後,已經是黃昏時分,慕晚歌又領着那幾個小丫頭回了相府。

不想,剛走入相府大門,便見劉管家諂媚着迎了上來,說是會客廳來了宣旨的孫公公,要請她過去一趟。

慕晚歌心中頓時詫異不已,但也知道此刻問劉管家,肯定什麼都問不出來,隨即大步往會客廳走去。

而孫公公一看到慕晚歌回來,便立即起身迎了上來,恭敬道:“奴才見過慕五小姐。”

慕晚歌難得的盈盈一拜,回了一禮道:“慕晚歌見過孫公公。只是,公公此次前來,可是皇上又有了什麼新的旨意?”

誰想,孫公公卻是朗聲一笑,看着慕晚歌的眼裡頓時劃過一絲讚賞之色,如此寵辱不驚,舉止得體,倒是讓人極爲刮目相看哪!

一摸到手中的聖旨,孫公公頓時有了其他的心思,徑自問道:“慕五小姐聰明過人,能否猜出奴才此次的目的?”

聞言,慕晚歌心頭立即浮起一抹疑惑,聽對方的意思,似乎即將要宣讀的聖旨還是跟自己有關的。思及此,她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頭,狀似無奈的回道:“公公手裡的聖旨,代表的可是皇上的聖意。慕晚歌不過是個深閨女子,又豈敢妄自揣測聖意?公公還是莫要打趣我了!”

說完,慕晚歌便站到了一旁,低眉斂目,沉默不語。

孫公公微點了點頭,待所有人都跪下後,便聽他高聲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右相府五小姐慕晚歌,溫婉端莊,心繫百姓,於此次胥城水患中出謀劃策,解救胥城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實乃功不可沒!特賜封爲傾華郡主,賜郡主府,並賞黃金千兩,綢緞千匹,欽此!”

------題外話------

乃們要相信,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吃虧,小歌兒也是不會吃虧的,表心急啊,待我慢慢說來,此事是醬紫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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