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的賭性

“李大夫,小姐怎麼樣了?爲何還是昏迷不醒呢?”浣綾看着靜靜躺在牀上的慕晚歌,甚是擔憂道。

自那日小姐在公堂之上昏迷後,這已經是第二日了。

這兩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相府的天幾乎都變了,相府外的呼聲也是一日比一日高,可小姐依舊沒有絲毫要醒過來的跡象。

浣綾接過甘裳遞過來的熱巾,輕輕的擦拭着慕晚歌露在錦被外的小手。病白的手背處,青筋一條條的延伸着。似乎只要輕輕一按,那貼着肌膚的青色就要突破肌膚的束縛,噴涌而出,以其最噴薄的力量、最堅韌的意志,噴涌至半空,甚至是,亙古。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又能想到,這纖細得只能勉強攢起繡花針的小手,那一日,竟然爆發出無窮無盡的力量,毅然手握長劍,奮勇殺敵。縱使血濺三尺,也要爲她開闢出一條血路!

浣綾擦拭完後,輕輕的將手又放回到錦被裡,心裡卻是在想着另一件事!

很快就是三伏天,最近就連老夫人都嚷嚷着要到磐城別院去避暑,可小姐的體溫反倒是低得讓人擔憂不已,更甚至昨晚蓋上錦被,居然還整夜的喊冷。

如今,凝曦軒內伺候的幾人都可以明顯感覺得到,小姐的身子已是日漸虛弱了。她體內的頑毒一日不除去,這身子的虧損便是一日比一日嚴重。

雖然有李秣陵大夫的全力醫治,可如今連體內最厲害的毒藥的藥方都未曾完全研究出來,其他再多的滋補藥物也是無濟於事。

此時,李秣陵擱下了筆,將手中的藥方摺好遞到甘裳的手裡,這才得空回答浣綾的問題:“浣綾姑娘也不必擔心!慕五小姐意志堅定,定不是那般容易屈服之人!在她看來,多年頑毒也只是區區小毒,根本就奈何不了她的。藥方的另一半,李某已經推敲出一些門路了,待最終驗證是否可行後,便可尋藥進行醫治!李某相信,以慕五小姐如此堅定的心性,定是能熬過這一段艱難的日子的!”

“但願如此吧!”浣綾徑自低喃道。

李秣陵看着她如此憂慮的神色,嘴脣蠕動了幾下,這才緩緩開口:“姑娘的身子並沒有完全好,需要休息的時候還是不要逞強。若是你都倒下了,怕是又少了一個人來照顧慕五小姐了。稍後,李某再開個藥方給姑娘吧!”

浣綾轉頭看着他,笑着點了點頭,道:“那便多謝李大夫了!”

李秣陵有些不自然的別過頭,隨即又幽幽嘆道:“唉,若是慕五小姐此前聽入李某的話,將延草慢性毒儘早解了,估計也不會出現如今的情況!她體內的毒素本就已經開始蔓延,若是能儘早解開一種毒藥,對身子終究是一種彌補啊!李某曾經提過幾次,可每次都被她嚴詞拒絕了!如今雖然說也解開了延草慢性毒,可早前留在身子內部的虧損終究還是很難彌補過來的!也不知道,她爲何要這般堅持…”

浣綾眸光閃了閃,“或許留着,便是爲了等這一日!”

李秣陵面色一怔,瞬間也明白過來她所指的是爲何事,只是卻是很不贊同道:“慕五小姐本身也會醫術,該懂得此舉會給自己的身子帶來多大的危險。更何況,要作指證也不一定需要延草慢性毒啊!她身體內除了殘存的鶴頂紅,還有另一種久久盤踞無法解開的毒藥,這些也足夠指證了!”

“可我們傳出去的紙張上所寫的,王大夫所下的,二夫人所指使的,便是延草慢性毒啊!”浣綾忽然轉過頭,伸手入被,以自己的手掌心溫暖着她的手背,哽咽着道,“若是延草慢性毒被你解開了,而體內的其他毒藥卻不被尋常大夫所識別,那定會惹出許多禍端來!小姐那麼謹小慎微追求完美的一個人,又怎麼能允許這樣的敗筆存在!這麼多年,她何嘗不是賭完一局又一局呢!只是,與賭場那些賭徒不同的是,她的每一次賭注,卻都是以自己的健康生命爲代價的!這麼多年,她賭來賭去,等的不就是這樣一個翻盤的機會?哪裡又允許出現其他的意外?”

話落,浣綾眼角頓時落下一滴滴的淚珠,滴在她的衣衫上、手背處,最後迅速的暈染出一圈淺淡的淚痕。

而有這等勇氣和毅力的人,此刻就靜靜的躺在牀上。

這就是她的小姐啊!

每一次都以命相搏的小姐!如此心狠,卻又如此的讓人心疼!

聞言,李秣陵卻是心中一震,面色有些動容起來。這樣的女子,根本就不能稱之爲女子了。她已經超越了所有女子的束縛與禁錮,竟比所有的男子還要讓人敬佩。

只是,不知爲何,他倒是不希望看到這樣的慕晚歌!許是憐惜,又或是心疼,只覺得如此沉重的隱忍與揹負,不應該壓在一個本該盡情享受大好年華的少女身上!她應該纔剛及笄吧!只是,她所經歷的這些,卻已經將尋常人的一生都走了個遍了。有時候,他自己想想,都覺得無比恍惚,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剛及笄的少女,還是久經風霜遍歷滄桑的老嫗。

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額頭,李秣陵走至一旁的矮几上坐下,低聲道:“人有賭性,不能說好,也不能說壞。適當的賭性,確實能讓人決策更果決,心態更樂觀,可若是過度的沉溺其中,傾家蕩產後還有什麼可以依附?慕五小姐這種做法,實在是讓李某…”

“難以贊同,並無法接受,是麼?”不想,一直沉睡着的慕晚歌卻突然睜開了雙眼,低聲虛弱道。

“小姐,你可終於醒過來了!”浣綾心下一喜,連忙擦拭掉眼角的淚痕,輕輕的扶起她,讓她尋個舒服的位置靠在身後的軟枕上,隨即欣喜問道,“小姐,你睡了這麼久,餓不餓?要不要奴婢給您弄點吃的來?”

慕晚歌嘴角無力的扯出一個苦澀的弧度,朝她點了點頭,淡淡道:“準備些清淡可口的粥樣過來吧!另外,召集院子裡所有人過來,我有些事情要與你們說一下!”

“好。”浣綾連忙走了出去。

“有什麼事兒,不能遲點再說?你剛醒過來,身子如此虛弱,根本就不宜操勞!”李秣陵皺着眉,沉聲說道。

慕晚歌莞爾一笑,脣色蒼白,身子虛弱,可她的眼神卻是一如既往的清澈明亮,更甚至眸底深處還偶爾閃過一抹凌厲之氣!這樣的眼神,鑲嵌在這樣的人身上,是那麼的讓人震撼,卻又那麼的讓人嘆息!

只見她伸手拉了拉錦被,放鬆了身子往後一仰,整個人,看起來並沒有李秣陵所想的那般脆弱,可滑稽的是,她的身體情況卻比李秣陵所想的要更加脆弱!

“李大夫是很不認可我的做法麼?還是十分不認可我爲賭局所下的賭注?”在短暫的沉默後,慕晚歌又繞回到了初醒時刻的那個問題。

李秣陵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隨即點了點頭,頗是鄭重道:“慕五小姐,怎麼說身子都是自己的!若是連你自己都不好好愛惜,那李某就算再怎麼醫術超羣,也終究是徒勞而已!你自己也會醫術,該懂得我的意思!”

慕晚歌卻沒有立即接下他的話,而是靜靜的看了他片刻,輕咳了幾聲,這才緩緩說道:“李大夫,很久以前,我曾經問過自己這樣一個問題,人,是否都有賭性?都喜歡贏?從我懂事開始,耳畔環繞的都是‘有娘生沒娘養’等等諸如此類的卑賤句子。我在右相府裡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十幾年裡,吃的是剩飯剩菜,穿的是粗木麻衣,住的是搖搖欲墜的破樓。那個時候,我是真正的做到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出門便是四角的狹窄天地,回屋便是冰冷寂靜的小小內室,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奢求太多。於是,外面便傳出了右相府嫡女‘無才無德、膽小懦弱’的名聲!這些名聲,想來你沒聽過十多次,也該聽過那麼三四五六次了吧!”

李秣陵脣瓣忽然緊緊抿了起來,沉默不語。

慕晚歌卻絲毫不在意他的神色變化,而是虛弱的笑道:“我想想,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要賭一把的呢?唔,若殘亂的記憶所昭顯的沒有錯,那應該是在五年前我於冬日落水染上寒疾後所做的決定吧!那應該算是我人生中一個極大的轉折點,讓我的心境態度由藏於閣樓隱忍不發轉折到了蟄伏深底蓄勢待發!五年的蟄伏,五年的隱忍,五年變本加厲的冷嘲熱諷和着血淚一把往嘴裡吞。我明明知道,王大夫給我下了延草慢性毒,可我還是裝作什麼都沒有發覺,日復一日的服用着劉枝大發善心給我的‘饋贈’,爲的就是等待今日這翻盤的時機,將劉枝的惡行公諸於衆!最終,不是讓我等到了麼?”

“等到了又如何?你的身子虧損得如此嚴重,就算再好的衣裳、再好的吃食、再好的住處,也都彌補不了你的虧損!如此殺人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請恕李某不敢苟同!”李秣陵忽然板起了臉,語氣嚴肅道。

“呵呵…”慕晚歌卻是朗聲一笑,可還沒笑出幾聲便咳了起來,李秣陵連忙斟好一杯茶,遞到她手中,她抓起杯子喝上了幾口,繼續笑道,“李大夫,你說不敢苟同,那什麼樣的方式纔敢苟同呢?”

李秣陵面色一怔,頓時別開了臉,不發一語。

緩緩轉動着手中的杯子,熱度透過杯身緩緩的傳送至她的手掌心。許久,才又聽到她繼續說道:“從五年前開始,我就知道,這一輩子我是離不開形形色色的賭局了!雖然我也知道,人生總有無法不認輸的時候。也許,在你看來,我浪擲了許多無所悔恨的時光去做自己以爲會贏的事,結果卻輸得很慘。如此行徑,很是不值得!有時候,你還會覺得,我是個多麼沒用的賭徒,下了那麼大的賭注,卻換不回同等的報酬!別說你是這麼想,就連我自己都會在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也會這麼沮喪得想過!”

李秣陵微擡眸看了她一眼,疑惑不解。

慕晚歌微垂着頭,從窗子透進來的光照在她的如墨青絲上,散發着淡淡的光澤,聲音虛弱卻有些飄忽,“可直到這一刻,我回過頭去看看自己走過的路,似是囊空如洗,又似是盆豐鉢滿,這才忽然意識到,其實這麼多年來,我並不是一定要贏,我只是不喜歡輸的感覺。贏,太累;輸,太頹廢,我所期待的生活都不是這樣。可若是非要贏下每一局,纔有資格去制定遊戲的規則,纔有能力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手中,才能從後院的勾心鬥角、傾軋算計中爭取到那一份難能可貴的自由,那我贏下每一局,又有何不可?人生中被逼迫着去學會去接受的事情何其之多,爲何就不能將此當作其中的一個?”

李秣陵看了她一眼,依舊是沉默不語。只是,眸光裡的不解卻少了許多。或許,慕晚歌說得是有道理的,每一場賭局,都是人生給予的每一次逼迫,或逼迫你長大,或逼迫你學會抉擇,或逼迫你學會取捨。沒有這些,也會有其他的東西,任誰都無法逃脫、避免。

只是,即便她說的有道理,那又如何?一個連自己都不能好好愛惜的人,更談什麼賭局?

又或許,這就是他和她的區別。她敢於將所有能利用的東西作爲賭注,孤注一擲中透着一股狠辣而果決的魄力。而他卻只能在能力所能允許的範圍內儘可能謀取他想要的東西。說不清楚誰的方法好誰的不好,只要得到了最終想要的東西,便都是可行的。

只是,李秣陵卻想不明白,爲何自己的選擇和她的選擇不一樣!

是因爲身世背景的不同,還是因爲各自的心性不同?

“小姐,您剛醒過來,奴婢也不敢煮什麼油膩的東西,您就先將就一下吧!”兩人正沉默着,卻見藍衣端着一碗粥快步走了進來,直把室內兩人看得目瞪口呆!

“小姐,您先吃着吧。若是不夠,奴婢再給您盛去。保管讓您吃得肚子圓圓的,躺在地上能夠順溜的打滾起來!”藍衣放下粥,湊上前笑吟吟道。

慕晚歌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抽,想着什麼叫做吃得肚子圓圓的?難道她還想把自己喂成豬,然後來個原地打滾麼?

“小姐,您快吃啊…”藍衣又把碗往前推了推,笑得賊兮兮的,讓人看了心底直發毛。

慕晚歌眸光閃了閃,慢吞吞的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藍衣轉頭看了李秣陵一眼,隨即笑嘻嘻道:“李大夫,給您端一碗麼?”

李秣陵面色一囧,連忙搖搖頭,跟慕晚歌說了句告辭,便轉身走了出去。

待慕晚歌吃完後,藍衣連忙將碗筷收拾了出去,很快凝曦軒內所有的人都集齊在了房間裡,當看到慕晚歌安然的靠在牀上,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外,精氣神還是很不錯的,每個人心裡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我昏迷了多少日了?”慕晚歌開口問道。

衆人彼此看了一眼,隨即見斷遙微上前一步,恭敬回道:“回主子,您已經昏迷兩日了。明日,便是劉氏斬首示衆的日子了!”

慕晚歌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靠下,淡淡道:“你們將這兩日裡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我,事無鉅細,我都要知道。”

“是。”衆人立即應聲。

斷遙第一次說道:“主子,京都城的百姓已經將咱們要傳出去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了,而且今日一些人還成羣結伴跪到了宮門前,請求皇上將您的嫡女身份恢復回來。宮裡暫時還沒有消息傳來,只是,若是宮門跪倒的百姓越來越多,皇上到時也不能坐視不理,始終都是要給您和京都城的百姓們一個交代的。”

慕晚歌點了點頭,“若我沒猜錯,快則今晚,慢則明晨,聖旨就會降落到右相府的。到時候你們都警醒一些,別讓人看出是咱們動的大部分手腳。雖然在這場混亂中,有些人閒不住手腳,或渾水摸魚,或推波助瀾,但只要不影響到咱們的最終目的,便無需理會。其實,我最好奇的還是皇上會如何對待未來太子妃在相府內的身份地位的。皇上下的賜婚聖旨,必然是不能收回的,那麼就只有太子未嫁先休了。不過,這個可能性,似乎也不是很大!”

“大小姐會是什麼樣的身份地位,奴婢不關注,也不想知道。奴婢只希望小姐能夠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浣綾欣慰一笑道。

慕晚歌給了她一記撫慰的眼神,繼續問道:“除了此事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麼?比如說,相府內的?”

紫纖見狀,連忙說道:“自劉氏入獄後,榮禧堂的老夫人可是過得很春風得意。日日都在府裡接待其他府的客人,就連二小姐都看不下去,直接到榮禧堂裡大鬧了一番。今日又傳來消息,說老夫人要去磐城避暑,隨行也許會帶很多物事兒去,怕是要趁機炫耀一番。而大小姐除了出府找過太子一回,便沒有其他的動靜了!主子,若是大小姐借太子之手來對付您,那可怎麼辦呢?”

慕晚歌搖了搖頭,“不必理會。現在慕香玉能不能保住這個太子妃的位置,還有點懸兒呢!不過在劉枝被斬首、我們離開右相府之前,一定要仔細盯着她的一舉一動,若是有異常,立即來報!”

“是。主子。”紫纖連忙應聲。

“我之前吩咐你們收拾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麼?”慕晚歌又淡淡問道。

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這才異口同聲道:“已經收拾好了!”

慕晚歌眼裡劃過一絲欣慰,半垂下眼簾淡淡道:“斷遙,一會兒去京兆府衙打點一下,我要去看看劉枝。另外,在相府外找上幾個身強力壯的人,僱好車輛,隨時候命。等此間事了,咱們就搬出右相府,與右相府的人再無一絲瓜葛!”

浣綾和藍衣齊齊紅了眼眶,從日出盼到日落,從春夏盼到秋冬,無時無刻不在渴望着能有一日見到小姐的反擊與崛起,能夠如她們所想的那樣永遠的脫離這個骯髒的地方。

如今真正等到這一日的來臨,才恍然驚覺,多少年的隱忍苦熬,卻是如夢!

待所有的事情都分配好後,慕晚歌便在甘裳和紫纖二人的攙扶下走到梳妝檯前,由着她們給自己整理妝容。雖然浣綾和藍衣已經大好,可終究是受過傷的人,怎麼都得徹底養好了身子再說。

“主子,這隻玉蘭簪,您覺得如何?”甘裳打開梳妝奩,從裡邊挑出一隻白色素淨的玉蘭簪來,恭敬問道。

慕晚歌看了一眼,不滿的搖了搖頭,隨即拿過那梳妝奩,隨意的挑了挑。

忽然,她的手停了下來,秀眉微蹙,似是想到了什麼,又快速的翻了翻,待發現怎麼找都沒有找到時,面色凝重的吩咐道:“你們,去將浣綾和藍衣叫過來,我有事情要問她們。”

紫纖和甘裳面面相覷,但還是立即走了出去,將浣綾和藍衣叫了進來。

“小姐,您找奴婢可有什麼事兒啊?”藍衣笑吟吟道。

慕晚歌也不賣關子,指着臺上的梳妝奩,挑眉道:“我放在這裡的環戒,此刻已不翼而飛了。我估摸着,應該是在我還沒從胥城回來時丟掉的。當日,都有誰闖入我的房間了?”

房間內的四人頓時大驚失色,能讓慕晚歌這麼緊張的東西,定然是有着什麼特殊的意義的。可是,浣綾和藍衣想了想,似乎當日捱打之時,很多人都衝進了閣樓裡。

“小姐,當日奴婢被壓在板凳上捱打時,瞥見淑梨郡主和大小姐闖了進去。奴婢猜,不是淑梨郡主便是大小姐拿的吧!”浣綾仔細回憶起當日的慘狀,此刻還能感覺到打在身上的陣陣疼痛。只恨自己不生爲男兒身,竟然讓那些壞人闖入了小姐的房間,並拿走了於嬤嬤留下的東西。

慕晚歌雙目半斂,遮住了眼中的冷芒,狀似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這才朝着紫纖吩咐道:“紫纖,去香玉閣請大小姐過來一趟,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是,主子。”紫纖連忙走了出去。

而此時,香玉閣內早已是一片狼藉。

慕香蘭一臉淚痕的在屋中走來走去,口中不停的唸叨道:“大姐,怎麼辦呢?明日孃親便要被問斬了,咱們可得想想辦法啊!”

慕香玉忍住心中的煩躁,大喝一聲:“夠了!蘭兒,你就先消停消停會兒,行不?我以爲我不着急麼?可現在孃親被慕晚歌逼到了絕路,我們還能怎麼辦?”

聞言,慕香蘭卻突然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袖子急道:“大姐,要不咱們去看看爹爹有何好方法?你知道的,爹爹最疼娘了,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慕香玉從她手中抽回自己的袖子,冷哼了一聲,“爹爹哪裡還管孃親的死活?若是要管,當初就不至於將孃親和我拋下,自己一個人從京兆府公堂上跑了!你怎麼到現在都還沒能看清,在他眼裡,權勢地位遠遠比孃親和我們姐妹要重要得多!”

“可孃親明日就要人頭落地了啊!總不能讓我們眼睜睜的看着孃親死在自己面前吧!大姐,那可是咱們的娘啊!”慕香蘭卻忽然哭了起來,一想到以往陪伴在自己身旁寵着自己的親生母親就要被砍頭了,她心裡就止不住慌亂和恐懼起來。

慕香玉看了她一眼,心裡的疼痛更是加深了幾分。她又何嘗不想救孃親?可是,如今罪證確鑿,審判已下,哪裡還有救人的機會?這兩天裡,能求的都求了,可還不是誰都沒有哼一聲!更甚至,往日裡巴結奉承自己的人,此刻更是巴不得離自己遠遠的!

“走吧,咱們去找爹爹,看看他怎麼說!”無奈的揉了揉額頭,慕香玉沉默了片刻後,這才拉起慕香蘭,就要往外走去。雖然清楚慕世明已沒有相救的打算,那至少得知道她們最後能夠爲孃親準備些什麼。

不想,剛跨過門檻,便見一婢女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見到慕香玉二人連忙行禮道:“奴婢見過大小姐二小姐。院子外來了一人,自稱是五小姐的丫鬟,說是五小姐有要事相商,請大小姐過去一趟。”

“慕晚歌?她來幹什麼?大姐,不要理她!這個時候找你,肯定沒有安好心的!咱們還是趕緊去找爹爹吧!”說着,慕香蘭拉起慕香玉的手臂,就要往另一條路走去。

不想,慕香玉卻是扒拉下了她的手,朝着凝曦軒的方向看了一眼,眼裡頓時劃過一絲陰鶩,陰惻惻道:“急什麼?她這麼鄭重的請我,不過去豈不是很不給面子?”

凝曦軒裡,慕晚歌正站在大開的窗子前,靜靜的看着慢慢走入院子,走入閣樓的三個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不一會兒,便聽到一陣輕淺的腳步聲,隨即聽到紫纖恭敬道:“主子,大小姐和二小姐已經到了。”

“知道了,你下去看看,斷遙有什麼需要幫忙!儘快將事情安排好,我一會兒便出府。”慕晚歌依舊不轉首不回頭,徑自淡淡道。

紫纖聞言,連忙退了下去。

“慕晚歌,你怎麼還不死?你害死了我的孃親,居然還有臉活在這世上!”慕香蘭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氣,徑自吼了起來。

慕晚歌輕笑一聲,隨即轉過頭,雙手抱胸倚在窗邊,含笑着問道:“我爲什麼要死?你的孃親不是我害死的,而是她自己害死自己的。若不是你們心存歹心,何至於落到如此境地?若不是你們貪心不足,又何至於滿盤皆輸?說到底,最後的受害人還是我!”

“滿嘴胡言!若不是你娘搶走了我孃的正妻之位,而你卻霸佔了我和大姐的嫡女身份,孃親至於這麼多年處心積慮的想要奪回一切麼?現在居然說自己是受害者,你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哪!”慕香蘭猛地上前,指着慕晚歌的鼻子,繼續吼道。

慕晚歌看了她身後的人一眼,依舊含笑着道:“大小姐也覺得我不是受害者麼?”

慕香玉嘴脣緊緊抿了起來,雖不說一句話,可滿臉的悲憤和眼裡偶爾閃過的陰鶩暗沉卻泄漏了她此刻的想法。

心裡暗自冷笑了一聲,慕晚歌輕卻堅定的拂開眼前的手,冷冷道:“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看來你們還沒有學會反省。那我不介意幫你們一把。我娘是林國公府的三小姐,也是你爹用八擡大轎明媒正娶娶回來的正妻!這位置,本來就是屬於我孃的!何時變成你孃的了?至於我霸佔你們的嫡女身份,這更是無稽之談。我看你們的腦子真該好好的除除鏽了。不從自身找原因,卻還敢跑來這裡指責我!我倒是想問問,到底是誰沒有羞恥心,把別人的東西說成自己的,還口口聲聲說要奪回來?”

“我娘和爹本就是兩情相悅,若不是你娘硬要插足進來,我娘至於只做個姨娘麼?”慕香蘭仍舊不滿的吼道。

慕晚歌冷哼一聲,“既然兩情相悅,又爲何要娶我娘?不知道了吧?那我來告訴你,那是因爲你爹看中了林國公府背後的權勢與地位,想要藉此平步青雲!你以爲我娘願意嫁給你爹麼?可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說不定是你爹和你所謂的娘在背後搞了什麼手段,逼得我娘不得不嫁過去!這種事情,你居然還有臉拿出來跟我說,你該好好質問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所謂的爹。”

顯然是沒有想到慕晚歌竟會突然變了臉色,慕香蘭有些慌亂起來,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支支吾吾道:“你…你胡說…你這個劊子手…是你害死我孃的…”

慕晚歌逼近一步,冷冷笑道:“有句話叫做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覺得是我逼死了你娘,爲何就沒有想過當初你們是怎麼對我的?若不是你們聯合其他人設計我落水,我會染上寒疾,每月都生不如死麼?若不是你娘在我的藥裡下毒,我至於身子孱弱不堪,連多說幾句話都要大喘氣麼?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難道就只許你們肆無忌憚的虐害我,而我連反擊的心思都不能有麼?你以爲這天下是你家開的麼?說什麼便是什麼,奪人生死就好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這麼容易!”

慕香蘭聞言,面色頓時漲紅了起來,沒有想到向來寡言少語淺笑盈盈的慕晚歌竟會呈現出這樣的面孔,一時間竟被氣得渾身發抖!

“蘭兒,走吧。早知道她是爲了指責咱們的,還不如不來這一趟!所謂的要事相商,不商也罷。”說着,慕香玉滿臉陰沉的看了慕晚歌一眼,拉着慕香蘭就要離開。

“慢着!我讓你們走了麼?”慕晚歌冷聲呵斥道。

慕香玉卻也真的停下了腳步,只是頭也不回道:“你還想怎樣?”

“當日你和玉淑梨闖入我的房間,是誰拿走了那枚環戒?若在你手上,我勸你還是乖乖的交出來!”慕晚歌目光凌厲的盯着慕香玉的後背,直讓她背對着依舊能夠感覺到目光中隱藏的尖銳刀鋒。

不知爲何,被慕晚歌這般冷聲呵斥,慕香玉竟然不敢反駁上幾句。直到此刻,她才猛然發覺,原來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被慕晚歌給騙了,都以爲她是個膽小懦弱的人,不想那不過是她收藏起了全身的氣勢,故意給他人看的假象!

真正的她,應該就是現在的樣子吧!即便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竟也能將凌厲和壓力灌注進去,讓人聞之膽顫。可也就是這樣的她,令自己倍覺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袖中的手緊緊握成拳,慕香玉揚起下巴冷冷回道:“如此普通的一枚環戒,沒想到也值得你這般關注!可惜了,不在我這裡,你有那個本事,就自己從淑梨郡主手中奪回來吧。告辭。”

說着,慕香玉不欲再與慕晚歌糾纏,直接拉起慕香蘭走了回去。

看着兩人迅速消失在樓梯處的身影,慕晚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不明白爲何慕香玉竟一反常態的沒有顯露出她的傲氣,反倒是給她一種迫不及待想要逃離此處的感覺。

“大姐,你怕慕晚歌那個小賤人!”慕香蘭一把甩掉慕香玉的手,徑自怒道。

慕香玉的臉頓時緊繃了起來,面色陰沉可怕,直讓慕香蘭不由得往後退了一大步。

片刻後,這聽到她冷冷說道:“別說我沒警告過你,孃親不在了,以後就沒有人能夠護着你了。你那囂張跋扈的性子,也該好好的改改了。否則,日後若是惹到了不該惹的人,誰都救不了你。你以爲慕晚歌還是任由你拿捏的那個人麼?她說得不錯,看來孃親入獄並沒有引起你足夠的反省,居然連誰能惹誰不能惹都分不清。現在,你就給我回去閉門思過。立刻,馬上!”

“憑什麼?你憑什麼這麼對我?”慕香蘭滿臉悲憤的吼道。

慕香玉上前一步,冷冷叱道:“就憑我是你的姐姐,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會罵你對你負責的人。經此一事後,你以爲爹爹還會像以前那樣寵你麼?別做夢了!即便他寵你,也只是想要讓你爲他的仕途鋪路而已。你還是想着怎麼反省去吧!”

說完,慕香玉冷冷甩袖,往香玉閣走了回去,只留下滿臉淚痕的慕香蘭。

晌午時分,慕晚歌用過午膳後,便坐上馬車往京兆府衙而去。

一路上,倒是見到許多頂着大日頭往宮門口涌去的人,即便沒有親臨其境,卻似乎能夠感受到此刻宮門口的情況。

紫纖放下竹簾,感慨道:“主子,沒想到,最後竟是京都城的百姓幫了咱們的忙!這下可省去了好一番力氣了。”

“我不過是佔了一份理而已,根本就不算什麼。”慕晚歌閉着眼睛說道。

誰想,甘裳卻是掩脣笑了聲,道:“即便沒理,咱們也能講出一個理來。主子拿捏人心的本事,那可是世間無敵的啊!”

慕晚歌嘴角一勾,卻是不置可否。

不一會兒,幾人便下了車,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大牢,顯然斷遙之前的打點還算是不錯的。

“你們留在這裡,等我出來。”說完,慕晚歌就獨自一人往光線昏暗的牢房裡走去。

甘裳和紫纖略顯擔憂的看了她一眼,卻還是乖乖的守在了門口。

慕晚歌慢慢的走在狹窄的過道里,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睛時刻注視着周圍的動靜,並四處打量着找尋關着劉枝的牢房。

與她想象中的牢房不同,此處倒是很乾爽,雖也有一些惡臭味撲面而來,可因爲空氣乾燥的緣故,倒也不是那麼難聞。可見,京兆尹陶宇是十分治下有方的。

忽然,慕晚歌停住了腳步。只見前方的牢房裡,一個人影埋頭縮成一團靠在牆角,身穿肥大的囚服,頭髮散亂,靜靜的姿態直讓見者忍不住爲她嘆息。

只是,慕晚歌心中卻無甚感覺。對這個毀掉慕晚歌一條性命的女人,她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同情心去嘆息她的遭遇。

許是感覺到了異樣,那人埋着的頭頓時擡了起來,當看到站在前方脊樑挺直的白色身影時,她冷笑了一聲,沙啞着聲音道:“真沒想到,臨死前竟是你來看我。我是不是該覺得很榮幸?”

“你的確該覺得榮幸。更何況我還拖着病弱的身子鑽入這牢房,你更應該感激涕零了。”慕晚歌緩步走了上去,立於粗大而堅固的牢木前,繼續道,“看到我來,你似乎很失望啊!你在等着誰呢?是右相大人,還是你的兩個寶貝女兒?”

剛纔劉枝擡頭時眼裡閃過的希冀與欣喜,可全被她捕捉到了眼中的。

劉枝冷冷看了她一眼,隨即靠在了身後粗糙的牆壁上,顧左右而言他道:“我真是沒想到,最後竟然會栽在你的手裡。果真是老天不長眼哪!如今想來,這些年的僞裝,該是很辛苦的吧?可真是難爲五小姐了,爲了對付我,竟連忍辱負重都用上了。看來,此刻不痛哭流涕一番,真的是對不起五小姐的多年隱忍步步經營啊!”

只是,此時心裡卻也是萬分感慨着,誰又能想到,這些年裡被世人遺忘的右相府五小姐竟會是最後的贏家,而自己多年努力後得到的“正妻”之位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

如今身困三尺牢籠,權勢地位,榮華富貴,均已成過眼雲煙。明日一尺斬首臺上,血濺三尺,淚灑長天,也不過徒勞無華。

“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己兩個女兒的消息麼?”許久,慕晚歌才繼續說道。

劉枝聞言,猛地站了起來,衝到她面前驚道:“你對她們出手了?你把她們怎麼樣了?”

慕晚歌只定定的看着她,不言不語。

劉枝頓時急了起來,雙手死命的搖晃着眼前的牢木,瞪圓了雙眼怒道:“慕晚歌,你怎麼對我不要緊,可玉兒和蘭兒是無辜的,你不能出手對付她們。你不可以…”

“原來你還會在乎自己的女兒啊!我還以爲,能夠在我的藥裡下毒的人是沒有心的呢。如今看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慕晚歌淡淡掃了她一眼,目光清澈卻帶着十足的涼意。

而聞言,劉枝緊緊的咬着嘴脣,滿面悲痛之色。卻見她朝着慕晚歌跪了下來,嗚嗚嗚的哭訴道:“五小姐,求你放過她們吧。她們還小,根本就不懂事也根本不是你的對手!求你,放過她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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