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金星連連點頭,化作一道白光,急匆匆返回天庭。
姜妄負手而立,目光掃過天兵天將,衆人皆不敢與之對視。
敖順顫聲道:“姜妄大人,多謝您仗義相救!
若非您在此,吾命休矣!”
姜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少廢話。
等着瞧吧,玉帝若不識趣,我便讓他知道,何爲真正的司法天神!”
姜妄推開江州府城家中那扇班駁的木門,門軸吱吱作響,陽光從門縫間灑進,照在他略顯疲憊卻依然銳利的臉上。
他剛完成任務十七,腦海中系統清脆的提示音猶在耳畔:“恭喜宿主完成任務十七,獎勵空間法則領悟之法,已發放至系統空間。”
他心念一動,調出屬性表,目光掃過那熟悉的界面,停在“空間法則領悟度”
一欄上。
“領悟度0%,可消耗經驗值直接提升,1%需90萬經驗值……”
姜妄低聲呢喃,眉頭微皺,“這價格,真是要我傾家蕩產啊。”
他瞥了眼自己的經驗值存量,搖了搖頭,關掉屬性表,盤腿坐在院中石凳上,手中握着一盞清茶,茶香嫋嫋,卻難掩他心頭的那抹疑惑。
“這次任務,太順利了。”
姜妄自言自語,目光望向遠處天際,似要透過雲層看到那高高在上的天庭,“菩提老祖沒露面,連天庭的追兵也只是幾個小嘍囉,輕易被我打發……這不像他們的作風。”
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微苦,恰如他此刻的心境。
與此同時,天庭凌霄寶殿內,金光萬丈,仙樂嫋嫋,羣仙卻噤若寒蟬。
玉帝高坐龍椅,面沉如水,手中玉簡被他捏得幾乎要裂開。
下方,幾名天兵天將戰戰兢兢跪在地上,領頭的一名天將聲音顫抖:“啓稟陛下,那姜妄……他不僅救下涇河龍王,還揚言要反天,末將無能,未能將其拿下!”
“反天?
好大的膽子!”
玉帝怒喝一聲,龍椅扶手被他拍得轟然作響,“區區一介凡人,竟敢如此囂張!
楊戩何在?
哪吒何在?
四大天王何在?
速速點齊十萬天兵天將,給我將此獠拿下!”
一名老仙出列,躬身道:“陛下,楊戩被元始天尊召去崑崙山議事,哪吒被通天教主帶往碧遊宮,四大天王也因要事暫離南天門,未能即刻歸來。”
“什麼?”
玉帝一愣,怒氣更盛,“這姜妄莫非真有通天之能,連天庭無人可用了?”
就在此時,武曲星君大步踏出,鎧甲鏗鏘,聲如洪鐘:“陛下!
臣願請命,單挑姜妄!
此人不過一凡夫俗子,臣定能將其擒來,揚我天庭之威!”
“哈哈哈!”
殿內羣仙聞言,頓時鬨笑一片。
一名仙官掩嘴笑道:“武曲星君,你那點本事,怕是連姜妄一招都接不下,還單挑?”
文曲星君連忙拉住武曲星君的衣袖,低聲道:“老兄,冷靜些!
姜妄連天兵都敢打,你這……”
“放開!”
武曲星君甩開文曲星君的手,漲紅了臉,“我就不信,他姜妄能翻了天!”
玉帝揉了揉眉心,揮手道:“罷了罷了,拉下去,讓他清醒清醒。”
兩名天將連忙上前,將兀自叫囂的武曲星君拖出大殿,羣仙笑聲更盛,凌霄寶殿內卻透着一絲詭異的凝重。
與此同時,長安城外,一間破舊的算卦鋪子前,木吒化身的袁守誠正收拾着被砸得七零八落的攤子,臉上滿是無奈。
忽然,一道金光自天而降,化作觀音菩薩,慈眉善目,手中淨瓶微微泛光。
“木吒,起來吧。”
觀音聲音柔和,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木吒連忙起身,恭敬道:“菩薩,弟子無能,那涇河龍王砸了弟子的鋪子,還……”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觀音打斷他,目光平靜。
木吒嘆了口氣,將事情原委娓娓道來:“弟子與涇河龍王打賭,賭那下雨的時辰點數,誰料姜妄不知從何處得了玉帝旨意,篡改其中內容,害我輸了賭賽。
不僅如此,他還當衆趕走天兵,救下涇河龍王,甚至揚言要反天!
弟子……弟子實在無能爲力。”
觀音聞言,微微頷首,沉吟道:“涇河龍王已無翻身之機,罷了,改選渭河龍王或其他龍族便是。
至於姜妄……”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既已得手,短期內不會再出手。
此子行事詭秘,需得小心應對。”
“菩薩,玉帝那邊……”
木吒試探着問。
“玉帝已罷免姜妄的官職,此事已成定局。”
觀音淡然道,“你且回長安,繼續盯着李世民,地府一行之事,需得儘快籌謀。”
“遵命!”
木吒躬身領命,目送觀音化作金光離去。
觀音並未返回靈山,而是直奔西牛賀洲,須彌山下的一座古樸道觀前,她停下腳步,輕輕叩門:“菩提老祖可在?”
“哈哈,觀音大士,稀客啊!”
一道爽朗笑聲自道觀內傳出,菩提老祖身着青袍,鬚髮皆白,笑眯眯地迎了出來,“何事讓你親自登門?”
觀音也不客套,開門見山道:“姜妄之事,你可知曉?
他救下涇河龍王,還揚言反天,玉帝已震怒,罷免了他的官職。”
“哦?
哈哈哈!”
菩提老祖撫掌大笑,眼中精光閃爍,“好,好!
看來我那姻緣離間之法已然生效,昊天這老兒終於坐不住了!”
觀音微微皺眉:“老祖,你這離間之法,究竟如何施展的?”
菩提老祖擺擺手,神秘一笑:“大士莫急,此法玄妙,暫事先不提。
總之,姜妄與昊天已生嫌隙,接下來便好辦了。”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道,“昊天那邊,我自會去天庭一趟,挑撥幾句,保管他雷霆大怒。
至於你,回去長安,安排李世民入地府一遊,此事對姜妄的下一步行動大有影響。”
“李世民入地府?”
觀音一怔,“老祖之意是……”
“莫問太多,去吧!”
菩提老祖揮揮手,轉身回觀,“姜妄此子,絕非池中之物,需得步步爲營。”
觀音點頭,化作金光離去,菩提老祖則擡頭望天,喃喃道:“姜妄,姜妄……你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江州府城,姜妄的院子裡,夜色漸深,他獨自坐在石凳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思緒萬千。
“任務十七如此順利,菩提老祖卻毫無動靜,這老傢伙在幹什麼?”
他皺眉,低聲道,“莫非……他在搜尋巫族遺民?”
姜妄猛地站起,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巫族遺民……道祖派六聖下界,莫非與當年的鴻蒙紫氣有關?”
他回憶起紅雲老祖身死道消的傳說,那道神秘的鴻蒙紫氣自此下落不明,“若鴻蒙紫氣真被巫族所得,道祖的算盤可就大了。”
他冷笑一聲,擡頭望向星空:“菩提,觀音,玉帝……你們一個個都盯着我,殊不知,我也在盯着你們。”
姜妄握緊玉佩,眼中燃起一抹戰意,“來吧,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夜風吹過,院中樹影婆娑,姜妄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孤傲,彷彿與這天地格格不入。
披香殿內,玉帝端坐於九龍寶座之上,鎏金龍紋袍在殿內燭火的映照下泛着冷光。
他眉頭緊鎖,手中玉如意被捏得咯吱作響,殿內仙娥與力士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
南天門守將千里眼與順風耳匆匆趕來,跪倒在殿前,聲音戰戰兢兢:“啓稟陛下,方纔菩提老祖求見,正在南天門外候着。”
玉帝聞言,臉色陡然一沉,眼中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他冷笑一聲,聲音如寒冰般刺骨:“菩提?
哼,他還有臉來見朕?
當年若非他縱容那姜妄,嫦娥怎會與那廝牽扯不清?
如今三界皆知天庭出了這等醜事,朕的臉面何存!”
他猛地一拍扶手,玉如意險些斷裂,“告訴他,朕不見!
讓他滾回他的斜月三星洞去!”
千里眼與順風耳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懼意。
順風耳硬着頭皮低聲道:“陛下,那菩提老祖乃是三界有名的聖人,若是直接拒之門外,恐有損天庭威嚴……”
“威嚴?”
玉帝怒極反笑,聲音驟然拔高,震得殿內琉璃盞叮噹作響,“朕的威嚴早就被那姜妄毀得一乾二淨!
還談什麼威嚴!
傳朕旨意,南天門掛上條幅,寫‘菩提與狗不得入內’!
朕倒要看看,他菩提還有何面目在三界立足!”
殿內衆仙面面相覷,無人敢言。
千里眼嚥了口唾沫,低聲道:“陛下,這……這是否有些過分了?”
“過分?”
玉帝冷哼,目光如刀般掃過,“若非菩提教出姜妄那等禍害,朕何至於此?
速去!
若再多言,朕將你二人貶下凡間!”
千里眼與順風耳不敢再勸,連忙叩頭退下,心中卻暗自叫苦,知曉此舉必將掀起軒然大波。
玉帝獨自坐在寶座上,胸中怒火久久不散。
他猛地起身,袍袖一揮,徑直朝瑤池方向而去。
瑤池仙境,水光瀲灩,仙鶴低鳴,王母正斜倚在碧玉榻上,手持一柄玉扇輕搖,身後仙娥輕聲彈奏箜篌,氣氛寧靜而祥和。
玉帝踏入瑤池,面色卻依舊陰沉如水。
“王母,朕有事與你商議。”
玉帝語氣急促,徑直走至王母身旁坐下。
王母擡眼,見他神色不善,揮手屏退左右仙娥,柔聲道:“陛下何事如此煩心?
可是那姜妄又惹了麻煩?”
玉帝長嘆一聲,揉了揉眉心,聲音中帶着幾分無奈:“還能有誰?
那姜妄仗着菩提撐腰,肆意妄爲,如今連嫦娥都敢染指!
三界之內,哪還有人不知天庭的笑話?
若再不整治,朕這玉皇大帝怕是要被三界恥笑萬年!”
王母聞言,玉扇輕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緩緩道:“陛下,姜妄那小子確實可惡,可嫦娥之事,怕是她自願的。
強扭的瓜不甜,陛下何必執着?”
“自願?”
玉帝猛地拍案,震得桌上玉盞一顫,“她是朕的嫦娥!
如何能與那姜妄有半點瓜葛?
朕要你去女媧行宮,求她以紅繡球撥亂反正,將姜妄與嫦娥的姻緣徹底斬斷!
否則,天庭顏面何存?
若因此引發無量量劫,朕如何向三界交代?”
王母聞言,眉頭微蹙,沉默片刻,方纔嘆道:“陛下,女媧娘娘神通廣大,紅繡球或許真能解決此事。
只是……此事若成,嫦娥怕是會心灰意冷,陛下又何苦如此?”
玉帝冷哼:“心灰意冷又如何?
她是朕的仙子,輪不到姜妄那廝覬覦!
你只管去,朕信不過旁人,唯有你能辦成此事。”
王母無奈,只得點頭:“好,臣妾這便去女媧行宮一探。
只是,陛下也當知曉,女媧娘娘性子淡泊,未必會輕易應允。”
玉帝擺手,語氣不容置疑:“無論如何,你必須說服她。
若天庭再無寧日,朕寧可與那姜妄同歸於盡!”
與此同時,南天門外,菩提老祖一襲灰袍,鶴髮童顏,負手而立,目光深邃如淵。
南天門守將戰戰兢兢上前,低聲道:“老祖,陛下有旨,今日……今日不便見您。”
菩提聞言,眉頭微挑,尚未開口,便見南天門上緩緩升起一幅金邊條幅,上書“菩提與狗不得入內”
八個大字,字字如刀,刺目至極。
四周仙兵仙將紛紛低頭,不敢直視。
菩提老祖雙目微眯,眼中怒意如風暴般翻涌,須臾間,他仰天長笑,笑聲中卻帶着無盡寒意:“好,好一個玉皇大帝!
既如此,貧道與你勢不兩立!”
他袍袖一揮,化作一道流光,直墜凡間而去。
南天門衆仙面面相覷,皆知一場大禍怕是難以避免。
凡間,長安城內,原本晴空萬里,忽而烏雲密佈,狂風大作,暴雨如注。
城中街道轉瞬積水過腰,百姓哭喊奔逃,屋舍倒塌,牲畜漂流,死傷無數。
城頭上一道灰袍身影凌空而立,正是菩提老祖。
他面無表情,手中拂塵輕輕一揮,雨勢更盛,似要將整座長安城吞沒。
忽而,一道金光自天際而來,觀音菩薩現身,蓮足輕踏虛空,身後佛光普照。
她雙手合十,語氣平和卻帶着幾分急切:“老祖息怒!
長安百萬生靈何辜?
若因您一時之怒而遭此劫難,恐有損老祖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