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那件事,這裡所有人都知道,只是有個別人不清楚那裡居然掩埋了那麼重要的東西。
【漠河】的冰封可以說驚動了六界,在沒有魔族的入侵和族中內亂的情況下,竟將整族冰封起來,箇中原因沒有人知道。
那樣的冰封非自然形成,而是靈力造成,這五百年來,有少數逃脫掉的鮫人試圖破除那樣的冰封,始終沒有人能成功。
“難道就沒有辦法破除那層冰封嗎?”這世上還沒有什麼東西解決不了的,玄罌相信一定有辦法。
“如果有的話,怎會擱置了五百年。”墨殤這話有保留,只有夙錦聽得出來。
“世上那麼多珍稀藥材,難道只剩這一個方法了嗎?”玄罌沒再問墨殤,而是去問雪青璃。
“對,【獨骨】的藥效是獨一無二的,除了它,沒有別的藥材可以代替。”雪青璃萬分肯定。
“或許我們應該放棄對梔皓的治療。”陌鈺說出無情的決定。
玄罌剜了陌鈺一眼,他不贊同:“至少我們還有一絲希望,他們破除不了冰封,不代表我們同樣破除不了。”他意志堅定,一定要救自己的徒弟。
“我知道我這樣說,可能對梔皓不公平,但你有沒有想過,鬼封出於什麼目的把他弄成這樣,如果【獨骨】是唯一救治他的辦法,鬼封會從中得到什麼好處,這些問題都是我們忽略的。”陌鈺冷靜下來想到這個關鍵點。
一言驚醒夢中人,墨殤和夙錦想到了結果,【漠河】正是其中一個封印之地,鬼封的目的就是讓雪青璃爲了救治梔皓,而去那裡破解封印。
繞了那麼大一個圈子,還是爲了這個,難道鬼封就不怕他們會放棄梔皓?
“梔皓這樣的狀況,能允許我們多久下決定?”既然現在猶豫了,那就需要時間來商量,慕翎淵在陌鈺提出的疑問後,去詢問雪青璃。
每當接觸到慕翎淵的目光時,雪青璃都會不由自主地撇過頭,不去看他,她從剛纔的檢查中,給出這樣的結論:“最好在一天之內做出決定,”
“即使你們想救,時間可能不允許,先不說去【漠河】求藥的時間,單是經脈能接駁起來的時間已是有限,結果還是一樣。”墨殤不希望他們去。
“墨二公子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保存我徒弟的身體。”看樣子,玄罌對求藥之事勢在必行。
“墨二公子說的代價是什麼?”既然是交易,就不宜拖欠,慕翎淵不習慣虧欠。
“我聽說【崎裳】有一種傳信靈鳥,用那個來交換吧!”墨殤提的這個條件太簡單了。
梔皓被重創一事,很快傳遍整個【崎裳】,神志恢復清醒的天山掌門一臉怨悔,他怎會想到自己中了妖人的道,害得別人的弟子出現這樣的事。
出於歉疚,他去看望梔皓,以及慰問玄罌,可沒見到人,這一聲歉意只能由雪青璃代爲轉告。
除了天山掌門來看望梔皓,還有很多人,有同門,也有師尊,他們都惋惜梔皓的遭遇。
梔皓的四肢外傷,只要用藥就能治癒,難治的是被扯斷的七經八脈,雪青璃幫他敷上傷藥,幷包紮好,留在她身邊幫着打下手的夙錦,微微嘆息:“【獨骨】雖存在,但要取得,猶如天荒夜談。”
“你說我是不是應該不說出來,要是希望變失望,那我的罪豈不是大了。”雪青璃暗中想:當初就應該管住嘴。
“即便你沒有露出口風,他們也會去問墨殤,墨殤比你知道的應該多上幾倍。”此劫是逃不了的。
“就算能維持梔皓的脈絡接駁時間,如果久久不能尋回【獨骨】,還不如給他一刀來得痛快。”脈絡接不起來,那就是活死人,比死更難受。
“慕翎淵堪稱仙界奇才,有他在,沒有辦不成的事,你應該相信他。”夙錦一誇慕翎淵,雪青璃的臉立馬耷拉下來:“別跟我提那個人,自以爲是的傢伙。”
“怎麼了?你們吵架了?”慕翎淵那樣的冰山也會氣惱別人,真是稀罕。
“沒有,只是不想提他而已。”那算什麼鬼門子吵架,完全是慕翎淵給臉色自己看,雪青璃發誓:她這次絕不輕易理睬慕翎淵。
口是心非的丫頭,夙錦在心裡樂道。
慕翎淵三人在玄罌的書房中商量該怎麼處理這件事,先是陌鈺發表看法:“我覺得鬼封此舉肯定在打【漠河】的主意,要不然不會那麼巧。”
“那我們更應該去查查他的目的,我們之前和衆派商議的事,不就是爲了【羅剎宗盟】嗎?”在玄罌看來,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鬼封能在【崎裳】做出這等事,肯定是做好萬全準備,我們防不勝防,要是順着他意,有可能得不償失。”陌鈺不支持去【漠河】。
“你現在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玄罌是不會放棄唯一能救治梔皓的機會。
陌鈺這般抗拒,這可不像他過往的作風,“鮫族雖是一個小族,但他們掌管了整個海域,一旦讓鬼封得到鮫族的寶物,你覺得孰輕孰重。”
梔皓一人的命可能牽扯了整個六界蒼生,怎能不慎重。
一直未發言的慕翎淵,神思不知飄向哪裡了,他的眼神是空洞無物的。
各執己見的兩人見到慕翎淵這樣,目光一起落在他身上,“翎淵,你來說說看,陌鈺這話是不是治標不治本,如果不徹底粉碎鬼封的陰謀,這個問題久而久之就會成爲一根難以拔除的刺。”
“起碼這根刺有一層堅硬的保護層,誰也碰不得。”意外的事,誰也料不到,陌鈺怕的是自己掌控不了,後果可就難以承擔了。
“你什麼時候這麼怕事了?”玄罌。
“我明白梔皓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你身爲師父有多心疼,但我們總要從大局來想。”陌鈺覺得有時候如果捨棄一人就能換取六界平安,他會贊同這種做法。
說不過陌鈺,玄罌只能從慕翎淵那裡入手:“回神了,你倒是給個說法。”
出神許久的慕翎淵終於回魂了,他先不說這個,倒是問起另一個問題:“你們覺得那位墨二公子會怎麼做?”
玄罌和陌鈺對視一眼,他們好像忘了【修羅殿】的存在,不久前,那裡還發出了一枚【修羅令】,鬼封此舉必定會引起他們的關注,也就是說,這事不止他們【崎裳】關心,連【修羅殿】也會介入。
“你覺得鬼封志不在我們取的藥,而是【修羅殿】?”玄罌忽然覺得他們掉進了一個大坑裡。
“【獨骨】只是一味藥,鬼封圖它做什麼,我猜他是想借我們之力打開【漠河】的冰封,好從裡面取他想要的東西。”說到底,還是取決於他們要不要救梔皓,救的話,鬼封的陰謀就有可能得逞;不救的話,他們於心不忍。
“傳說鮫族最珍貴的東西不是【獨骨】,而是一塊叫【冰烙】的石頭,可那只是傳聞,並沒有得到證實,難道鬼封是衝着那塊石頭去的。”陌鈺在很久之前聽說過這個傳聞。
“既然有關【修羅殿】要誅殺之人的事,我相信那位墨二公子知道很多內幕,或許我們能從他的口中探到什麼線索。”慕翎淵這是要從墨殤身上下手嗎?
“懂,我立刻請他來。”玄罌積極地去執行。
玄罌剛跨出房門一步,陌鈺就問慕翎淵:“你這是決定要去【漠河】了嗎?”
“沒錯。”
“鬼封要想從【漠河】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必定會不擇手段,即便我們與【修羅殿】聯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這是陌鈺最壞的猜測。
“【修羅殿】的能耐有多大,你和我都不應該那麼早下定論,我看得出鬼封對【修羅殿】的忌憚。”正因如此,慕翎淵覺得可以去賭一把。
“要是我們賭輸了呢?”陌鈺不得不提醒慕翎淵。
“我相信【修羅殿】不會讓自己失敗的。”原來慕翎淵信任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
聊了幾句,玄罌已經請來墨殤,墨殤由始至終都是微笑着的,他望着室內那兩人,心想:這兩人這麼快就把如意算盤打到自己頭上,有點做商人的資格。
待墨殤坐下後,慕翎淵直白了當地說:“我相信墨二公子已經瞭解到鬼封的意圖,【崎裳】不求別的,只求把藥取回來。”
這麼直接,墨殤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好半天,他才說:“君上的意思是非要走這一趟不可了。”
“對!”慕翎淵堅定的回答。
“既然君上心意已決,在下多說無益,不知你叫我來是爲了什麼?”墨殤。
“或許【崎裳】能助【修羅殿】一臂之力。”慕翎淵這是要和【修羅殿】聯盟嗎?
仙道一直不主張和這個亦正亦邪的派別有關係,慕翎淵要是打破了這個規則,別人會怎麼看。
慕翎淵的這個提議很不錯,墨殤有些蠢蠢欲動了,他又在盤算:如果能得到仙道的幫助,對他們來說,可以說是如虎添翼,要想誅殺鬼封也許會容易很多,只是,意外往往不受控制,誰能料得到取藥的過程中會發生些什麼?而且主人還未覺醒,中途被人利用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