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結束,雪夢一行人決定收拾收拾返程。
“差不多了,我們明天就出發吧。”雪夢看着小婷收拾桌上的花燈,是月影派人送來的,“我下午去和月影陛下說一下。”雪夢今日午前還約了木巖。安排好事務,雪夢換上一身輕便的紫羅蘭色襦裙離開。
蓮開滿塘,蓮葉田田,他站在樹下,安靜地眺望遠處,彷彿在想什麼。
“木巖!”銀鈴般的笑聲把他拉回現實,他轉身看見她。她梳着兩個小辮子,一身紫色的裙子,顯得皮膚白皙,美麗動人。
“在想什麼呢?”雪夢好奇地問。
“想你會不會來。”他一笑。
“當然會來,不是說今天帶我去一個地方嗎?去哪裡呀?”雪夢一雙大眼睛看着他。
烈炎故弄玄虛般:“那跟我走吧。”領着雪夢上了船,他穿着褐色的長袍,拿起竹竿緩緩撐船。
夏季上午的陽光還不是很熾熱,但是還是曬得有些燥熱。雪夢趁着小舟穿過荷花池,迅速折下兩片荷葉。綠油油的葉片,上面還有兩粒晶瑩的水珠在其中滾動,雪夢把一片用髮卡別在頭上,瞬間清涼了許多。
“木巖,蹲下來過來一下。”雪夢從頭髮中拆下一支髮簪,又把荷葉中間撕出一個洞。
烈炎不明所以向她走過去,在船中央蹲了下來,雪夢也挪了過去,把荷葉撕開的洞穿過他的發冠,又用簪子固定住,一臉驕傲地說:“怎麼樣,是不是不熱了。”雪夢聞着他的頭髮散發着淡淡的桂花香,很熟悉的香味,有點像花香黃玉的味道。
烈炎一笑:“殿下真是冰雪聰明。”雪夢聽到被稱讚,心滿意足地坐下來。
穿過河川,兩人在一處河岸旁下船。烈炎領着她向不遠處的山林爬去,走過蜿蜒的山路,跨過密林,順着一條小溪,再穿過一片林,終於到達一個山谷。只見這個不大的山谷中,從山澗流下一簾溪水,水落入泉中,泉旁開滿了山花,潔白的百合花,紫色的繡球,金色的向日葵,而在這其中飛舞着許許多多五顏六色的蝴蝶。
“哇,這片美景。”雪夢看着眼前之景,目不暇接,眼前一亮。“謝謝你,木巖。”雪夢笑着看着烈炎。
“你喜歡就好。”烈炎笑了笑,跟在雪夢後面一起踏入花海之中。
“這麼漂亮的地方,你怎麼發現的?”雪夢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又不是月國人,這個地方又這麼隱蔽。
“這個有些機緣巧合了,不是我發現的,是我一個月國的朋友發現的,不過他對風花雪月沒什麼興趣,我想殿下應該喜歡。”烈炎解釋。
“你這意思是我不學無術了?”雪夢假裝嗔怪。
烈炎連忙擺首:“自然不是了,殿下才華橫溢,我還想什麼時候有機會和殿下一同探討詩文。”
“下次......你還會回去嗎?”雪夢話到嘴邊小心翼翼地問。
“會的,等這邊生意忙完,我就回去。”烈炎說,突然一隻蝴蝶從他們身邊飛出去,撲閃着一雙藍黑色的翅膀,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哇,真好。”雪夢看着蝴蝶飛向更高的天空,自由自在地在花叢中飛舞,“真是羨慕呀。”
烈炎聞言一笑:“堂堂雪國公主怎麼會羨慕一羣蝴蝶?”
雪夢看着飛舞的蝴蝶,神情突然有幾分落寞:“蝴蝶可以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情。我卻要被束縛一生。”
烈炎心中也是一種悲哀的情緒醞釀,但是微笑安慰道:“但是你可以享受着別人都享受不到的榮華富貴,可以掌握這個國家的命運。而等你將來登基,你就更自由了。”
“是嗎。”雪夢苦笑了一下,“我不想掌握這麼大的權力,我覺得這是一種負擔。而且就算我登基,也會由我的丈夫攝政,我怎麼可能有權力獨自當政。就像我的母后,也不過是她的父親在輔佐。”
“丈夫?”烈炎感到心頭一涼,雖然有聽聞過雪國公主有未婚夫的傳言,但是她親口說出,還是別樣的感覺。
清風吹拂,帶着濃郁的花香。雪夢故作輕鬆一笑:“是呀,我指腹爲婚的未婚夫。”
“你,喜歡他嗎?”烈炎問。
雪夢擡頭望着漫天的蝴蝶:“不喜歡,可是我又能怎樣呢。”語氣裡充滿了苦澀。
烈炎默然,半晌才說:“是呀,都是身不由己罷了。”
沉默片刻,雪夢緩緩說:“可是,我還是不願意呀。”
烈炎心緒一動,看着她,也沒有再問了。
二人划船返程,烈炎問:“假如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你會怎麼辦?”
雪夢想了想,說:“爲什麼要騙我?不過如果是真的,那我可能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所以不要騙我啊。”
烈炎撇開目光:“嗯,不會的。”
二人在原處分開,烈炎看了看四周沒有人,也迅速回去了。只不過他們沒有注意到烈煜悄悄從樹後面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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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夢剛回到閣中,這時有人來報:“雪國公主殿下,陛下有請廣寒宮宴席。”
“啊,這什麼宴席?”雪夢最討厭去赴宴了,本來上午玩了那麼久有些倦了,結果還有宴席。
雪夢想着是宴席,所以只換了一身湖水藍的馬面裙,加上月白色的長衫,加上一個星藍色的褙子,帶上小婷一起赴約。
“雪國公主到!”雪夢來到廣寒宮,硃紅的大門緩緩打開,最上頭坐着月影,身邊右邊坐着明方與左邊一位穿着茉莉黃長裙的女子。下面圍着一圈達官貴族。
見雪夢來了,衆人安靜,雪夢心想該不會是什麼鴻門宴吧,還是氣定神閒般走進殿中。
“雪夢殿下來了呀,請坐。”最後由月影打破了這份安靜。雪夢大方地落坐,那些貴族的眼神還是有意無意般往她這邊瞟來。
月影低頭喝了口酒,想到剛纔這本是月國的一場宴會,但是衆人聊起女子之時,明朗講到雪夢之姿傾國傾城,其他人好奇,這些人就起鬨。最後他還沒有說一句話,明家就派人去請雪夢了。他緊緊握緊了酒杯,又平靜地放下。
“雪夢殿下您好。”雪夢聽到身邊傳來一陣明媚的女聲,只見一位十五歲左右的少女坐在她旁邊,一雙眼眸十分靈動,“我是月影的妹妹,我叫月光。”她微笑着,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感謝雪夢殿下光臨我國,敬殿下一杯。”月影舉杯,衆人也附和。
雪夢連忙端起酒杯:“多謝月國衆人的招待。”
“雪夢殿下,這位是我的王后明玉鏡。”月影介紹身邊的女子。
明玉鏡儀表端莊,身姿優雅,讓雪夢想到了冰靜。明玉鏡向雪夢行禮,雪夢迴了個禮,隨後衆人坐下。
雪夢想着安靜吃點東西,這時明朗出列,對着月影行禮:“陛下,再過幾個月便是月光公主殿下的成人禮了,臣自小便鍾愛月光殿下,臣斗膽想請求陛下將月光公主賜給臣做妻子。”
雪夢聽到一旁月光將勺子掉落地板,雪夢偷偷觀察,月光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衆人的目光都在月影身上,月影沒有說話,面無表情,最後笑着說:“愛卿先起來,寡人也知道你喜歡月光。不過現在月光還沒有成年,等月光成年後,再給你們賜婚吧。”
“謝陛下。”明朗退回到座位去。
雪夢都能感覺到身邊月光的無力與絕望,輕輕嘆了口氣。但是還是將茶盞推過去微笑着對月光說:“喝口茶。”月光看了看端起茶掩面喝茶。
“雪夢殿下,微臣斗膽敬你一杯。”只是沒想到這個明朗竟然跑到雪夢跟前來敬她酒,雪夢也沒有推託直接幹了。但更沒想到,這個明朗似乎就是個風向標,他之後,月國的大大小小的達官貴族都來與她敬酒。雪夢本自詡酒量好,可這月國的桂花酒與雪國的酒不太一樣,雪夢喝了幾杯就感覺到頭有點暈了,連忙示意小婷出去找人,表面上與衆人喝酒。
最後雪夢撐不住了,即將倒在桌上。月光軟軟糯糯的聲音傳來:“放肆,這位是雪國公主,你們想幹什麼。月國的臉都要被你們丟完了”
“月光,我們不過是想好好招待雪國殿下,沒想到雪國公主的酒量不過如此。”明朗輕佻的聲音響起。
聽得雪夢怒火中燒,可是毫無還手之力,輕輕閉上了眼睛。她感覺到這酒裡應該是加了什麼迷藥,讓她感到昏昏欲睡,沒想到竟然被暗算了。
“火國王子到!”雪夢聽到門外有人大喊。
“火國王子,他怎麼會來?”衆人議論紛紛。
火國王子,雪夢很想睜開眼睛,但是隻是模模糊糊看見一個穿着紅黑色衣服的身影。
“我們殿下想着明日要回國,想今日與陛下告辭,聽說這正好有個宴會,就來湊個熱鬧,該不會我們來的不是時候吧。”一個男子的聲音。
“自然不會,烈炎殿下這邊請坐。”月影說,聲音開始有點飄忽不定了。聽到玉佩玉玦碰撞的清脆聲,隱約聞到了除酒外的淡淡桂花香。
“雪國冰凌、冰霄公子到!”這時門外有人喊道。
“這一個個的怎麼都來了。”明朗氣憤地說。
“參見月影陛下,聽說我們公主醉了,想着月國的人可能比較忙顧慮不到我們公主,所以特意來接公主。”冰凌冷冷的聲音響起。
隨後雪夢感到自己身上被蓋了一件披風,冰凌將她抱起,隨後說:“我們打算今夜就回國,就此別過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