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錦玉苑,樓若胭坐在院子裡的大理石桌旁,桌上放着那架古琴。
“錚。”撥了撥琴絃,試了一下音色,接着就彈唱了起來。
梨花香
纏着衣角掠過熙攘
復悄入紅簾深帳
聽枝頭黃鸝逗趣兒
細風繞指淌
坐船舫
蘭槳撥開霧靄迷茫
不覺已一日過半
過眼的蔥鬱風光
悉數泛了黃
褪盡溫度的風
無言牽引中
便清晰了在此的眉目
暮色的消融
隱約了晦朔蔥蘢
在這老街回眸
煙雲中追溯我是誰
只消暮雨點滴
便足以粉飾這是非
待這月色涌起
誰人輕叩這門扉
苔綠青石板街
斑駁了流水般歲月
小酎三盞兩杯
理不清纏繞的情節
在你淡漠眉間
瞥見離人的喜悲霜雪
樓閣現
塵飛霧散熒光翩躚
顯露出斑駁石階
入眼是落英紛然
芳草入深院
憑欄杆
…………
願今生再遇見
消融你眉間悲慼霜雪
哈啊啊啊……
在前世,樓若胭是出身書香門第的富豪,父母皆是從於這方面的工作,從小耳濡目染,這首《霜雪千年》就是她前世喜歡聽的古風樂之一。
一首畢,樓若胭結束了最後一個音節,忍不住的想起前世的父母,心裡滿是酸澀。
“啪啪啪。”一道掌聲打斷了樓若胭的思緒,看着往她踏步而來的莫南軒。
“王爺。”微微俯了俯身,莫南軒見她如此疏遠,心裡沉悶。
“沒想到樓姑娘還有如此琴藝,本王倒是飽耳一福。”
“讓王爺見笑了,只是無聊閒彈了一曲。” 莫南軒有些入迷的看着樓若胭,想把她擁抱在懷,忠訴着自己的心意。
他怕,怕他一旦說出口,就再也不能這麼看着她。
不知何時,一向被京都裡追捧的瑾王殿下,變的這般不自信。
他思緒萬千,恐怕也只有她才能讓自己變得懦弱。
樓若胭此時不知道莫南軒的心思因她而變化莫測,她在想着,自己在瑾王府相住多日,會不會給他帶來諸多不便,畢竟麻煩了這麼久,他也沒有義務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她。
再說,以往的生活也樂得自由。
兩人相顧無言,心裡卻如波浪,波濤洶涌,心思百變。
“王爺,民女感謝王爺收留多日,如今民女已找到同伴,想着明日就該離開,再此先跟王爺知會一聲,”尋思着還是要回浮雲山的好,畢竟這京都不是她一個以買藥草爲生的平凡女子所能待的,更何況這瑾王府。
莫南軒聽着她說要離開的話,怔楞了一會,腦子裡滿是她要離開他這幾個字。
“王爺若是無事,民女就回房了,”見他沉默,樓若胭俯身行了個禮,準備離開。
莫南軒見她要走,沒有多想,一把拉過入懷,緊緊的擁抱着她。
他不許,他不許她在闖進他心裡後,就這麼毫無念想的離開。
靠在他胸懷裡的樓若胭腦袋有些發矇,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掙扎了一會見沒用,不自在的叫了聲,“王爺?”
“樓若胭,你聽着,本王不許你走,更不許闖進本王心裡後離開,你聽到沒有,”莫南軒有些害怕她否決的話,當下有些失控的俯上這近在咫尺的朱脣。
大腦有些充機的楞了楞,隨即回過神來,一把用力的推開,轉身背對着他,不讓她發現自己的窘迫。
“民女只是一介平民,王爺如此垂愛,民女受之有愧。”
清冷漠然,思潮澎湃而起伏不定,快步的走到房門前因他的舉動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胭兒,你不必如此,是我唐突了,但請你給我一個機會,今生我只想娶你一人爲妻,不求你能答應,只求你能讓我好好照顧你。”莫南軒從身後抱住了她纖細的腰肢,聲含祈求。
傍晚,樓若軒一直在想着莫南軒的話,思緒萬千,說真的,莫南軒很好,但就是他太好了,身份尊貴,聽到他說只娶她一人爲妻,她有點心動,但是保不準日後皇帝給他賜個婚什麼的。
她在這世上無父無母,又是一介平民,皇家又怎會允許?
“姑娘,前廳宮裡傳來懿旨,有請姑娘前去,”聽語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懿旨?
行步來到了前廳,只見一名身穿紫色宦官服的公公,右手搭着拂塵坐在雕花木椅上。
那名公公瞧見風姿綽約的她,滿臉笑容,“想必這位就是樓姑娘吧,真真是一個妙人,難得太后娘娘自那日醒來見到姑娘後,一直念念不忘,這不,讓雜家特意傳來懿旨,請姑娘明日進宮,陪太后娘娘聊天解悶。”
“方公公妙贊,多蒙太后厚愛,民女受寵若驚。”那次跟着雪離歌進宮爲太后解毒,見過一次,是太后身邊紅人,除了伺候的貼身麼麼,就是這位方公公。
“太后有旨,宣樓女若胭,見其得才賢淑,望明日前往福壽宮……”方公公身形端正,目光如炬,尖細的聲音說着太后的口諭。
“民女領旨。”
“樓姑娘,那雜家就先回去覆命,明日再見。”
“方公公慢走。”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出入皇宮的令牌,一路相送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