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五姑笑道:“丁道友性情如此,不讓她說反而會讓她不開心,而且仙府長生歲月,自然要心情舒暢纔是,說起來我還真是羨慕這裡,不但是難得的福地,仙景無邊,還有生息不已的仙果可以娛賓,就是諸位的和諧和門人的興旺已是令人羨煞。
而諸位道友又是雍容恬逸,純然一片天趣,真情款款,自然流露,我真是恨不得早生千百年,得附驥尾,可拜在真人門下,便是天仙位業也非所望呢,所以羨慕你們還來不及,那能笑話呢,至於阮道友問的大方真人卻是有個妻子姓韓,道友認識他們?”
阮糾道:“道友過譽了,我們雖然幸竊福緣,得天獨厚,終不能望到天仙位業,便爲一情字所累呢,至於乙休,呵呵,他和我是幾生的朋友,也算是歷劫之友了,不過這個傢伙的脾氣太擰,自己想的事情就去做,從來不審時而爲,現在想來到很想念他啊!”
崔五姑聞言,忍不住問道:“休說真人,便是諸位道友,哪一位不是神儀內瑩,精華外映,明明是天仙一流的人物,聽諸位說,雖是男女道友同隸師門,卻只一對合籍雙修,即以諸位的功力而論,已具通天徹地,旋乾轉坤之能,怎麼還有什麼情關勘不破呢?”
阮糾嘆了口氣道:“唉!此事說來話長,並且將來也因爲此而可能要借重諸位道友呢。也是爲此一個情字,不過暫時奉家師命。恕難奉告,恐怕泄露天機,且等峨眉會後,道友夫妻度過了劫再來此處,我們再作詳談吧。”
這時候甘碧梧和宋長庚說笑着走來,聽到阮糾地話輕聲笑道:“大師兄平日裡總說改了性情,卻不知道原來從以前易動易怒改成饒舌了麼?嘻嘻!說起來大師兄這個孩童模樣卻要做老氣橫秋的模樣,對人就嘮叨沒完,感嘆滄海桑田。我看大師兄不是改性格了,是老了,呵呵。”
阮糾聽了她地話,小孩子一樣的嫩臉一副苦相,讓大家不禁好笑,五人言笑晏晏。不覺又瀏覽了幾處景色,甘碧梧指着遠處的一處精美屋宇,紅着臉對宋長庚道:“前面那片宅子就是我住的地方,道友隨我去小坐一會如何,同時我把那送給道友的玲瓏玉闕給你裝上。”
宋長庚自然是答應,阮糾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竟然也拉着丁嫦和崔五姑跟在兩人身後,一起來到了甘碧梧所居的地方,甘碧梧將大家安排在花園的棲鳳亭中小坐,又命門人侍者去取靈泉甘露與各種仙果,前來款待,招呼甚爲殷勤,在阮糾和丁嫦的眼裡,甘碧梧混不似以前那恬淡模樣。
阮糾不禁感嘆情之一字的厲害,四師弟姚瑟一直喜歡五師妹。爲她甚至將自己地暴躁脾氣都壓制住,裝出一副寧靜的模樣,可是五師妹卻看都不願意看他,可是這個宋長庚一來,五師妹再無以前那幅恬淡矜持的模樣,整個人都象煥發了生氣一樣,活潑嬌羞,真是不可想象。
當他看見甘碧梧用玉葫蘆裝了玲瓏玉闕出來遞給宋長庚後,更是感嘆情劫的可怕,千年相處他知道甘碧梧喜歡收集寶物。喜歡製造寶物。可是卻不喜歡送人寶物,她的個性有點吝嗇。所以同門裡數她的寶貝最多,如今卻破天荒地送給宋長庚,可見她已經情根深種了。
阮糾見宋長庚把那玉葫蘆接過來道聲謝後,也沒看就掛在右腰帶上,而甘碧梧坐下後雖然同丁嫦等人交談,可是眼睛卻總是看宋長庚。
他不禁嘆息,五師妹妹千年不談感情,可是一發情和凡人女子並無兩樣,都是全身心投入進去,千年壓抑地情何等猛烈?難怪要叫情劫了,果然是心之劫啊。
看了眼宋長庚他輕聲道:“宋道友,我五師妹的一番情誼道友不要忽略了,這個玉葫蘆並不是普通的乾坤寶物,它乃是天界得來的種子,在我們這裡種植的,別處種不活的,就是我們這裡千年來也就活了一根藤而已,因爲這個東西對靈氣地需要太多了。
此葫蘆一甲子方結一個葫蘆,自從八百年前得到至今,不過才結得十幾個,因爲一直是五師妹在照顧,所以她有兩個,卻送你一個,可見情分,道友回去後千萬不要將葫蘆和裡面的東西送人,否則會讓我五師妹傷心的,望你能多想想。”
雖然他師傅說讓他們對甘碧梧的情劫一事順其自然,但千年的兄妹感情,讓阮糾還是把話多說了些,希望能讓宋長庚明白些,免得將來劫發而不可收拾,可是宋長庚卻是應劫之人,雖然聽了他的話,對甘碧梧的情誼珍惜不少,可是卻也沒多放在心裡。
大家邊談邊欣賞,不久看完了靈嶠宮的全景後,宋長庚因爲離開府的正日沒有幾天了,而且路隔太遠,必須期前趕到,雖然大家飛行迅速,不致延誤,當此多事之秋,終是越早到越好,便起身對阮糾等說要起程回去,甘碧梧和丁嫦都是再三挽留多住些時候。
阮糾笑道:“道友無需要多擔心,此行如何,家師已經算出,明早起身,到時恰好,因此次前去觀光地旁門中頗有幾個能手,爲了事前不使對方得知,我們到之前,都會使用仙法隱蔽行藏,不到起身下山,誰也推算不出,據我想,也許峨眉諸道友都會認作意外,到後方知呢。”
丁嫦在旁邊笑道:“大師兄不要把話說滿啊,左道旁門中人,自是不易知道我們的行藏,可峨眉諸位道友屬於主人,同氣相感未必也瞞得過吧?”
阮糾搖頭笑道:“我不是說準能瞞過誰,只爲宋、崔二位道友此來,未向第二人提起,原定是爲了追一個左道中人,不想中途改道來此,還和我們相交,約了我們去突作不速之客,以博主人一笑,並且主人連日正忙,素昧平生,我們又非現時知名之士,念不及此,怎會前知?
除非我們已經上路將到,主人久候崔道友不至,無意中佔算行蹤,那就難說了,如果說對方在我們已經用法術隱瞞的情況下還能知道我們的行藏,那也太恐怖了吧,就是師傅都做不到,何況一些沒度過劫的人呢,除非他們有特殊的法寶吧。”
丁嫦眼睛一轉笑道:“這個我敢和大師兄打賭,我們此去,只一動身,峨眉諸道友便即知道,即便主人正忙,無心及此,你沒聽崔道友曾說,日前已是仙賓雲集?師兄的轉劫好友大方真人,和我們對頭的兩個剋星也在那裡,焉有不知之理?”
甘碧梧看了眼宋長庚,輕笑道:“七師妹怎地還是這般胸無藏言?師傅囑咐因爲宋道友是局中人,是不能多說的,免得天機改變,讓我們失了算計,不能幫忙。”
丁嫦也好似知道自己說走了嘴,面上一紅,便不再說,不過她看宋長庚眼睛裡的疑惑後笑道:“家師算道道友有些劫難,可是道友是劫中人所以不知,我們也不方便說,請道友見諒解。”
阮糾在旁邊打岔笑道:“我只是臆度而已,哪個敢與你打這個賭?我可是知道你向來不說無把握地話,呵呵呵呵!”說時也看了丁嫦一眼,使了個小眼色。
崔五姑在旁邊暗忖:衆仙數百年不曾下山,法力如此深厚,怎會有甚麼對頭?大方真人乙休,想不到竟然與赤杖仙童是歷劫知交,我夫妻當年曾經參與過鎮壓乙休地事情,雖然他說過不追究了,可是終究是一場過節,想不到這個乙駝子居然還有這樣了得的朋友。
宋長庚也是疑惑:我地劫難?我不是度過天劫了嗎?怎麼還有劫難?要知道劫這個東西很奇怪,它同災不同,命裡有災的話,可以通過躲避或者多做善功去化解,可是劫卻是不能化解,你就明知道它要來卻也怎麼都躲避不了,人在家中坐,都能禍從天上來。
所以對於應劫的人,別人就是想幫也要等劫發後才能幫忙,這還要事先多加算計,避免把自己連累進去,宋長庚也知道自己如果真是有劫是躲不過去,只能見招拆招,憑藉自己的實力和法寶,估計也沒什麼大事,他一向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天劫都能破,何況其他?
所以他就故作沒有在意,主動將話岔將過去,阮糾似已察覺他的想法,想了想他還是覺得應該多點點他,就笑着對宋、崔二人道:“我們在此隱居清修,於仙於凡,兩無所爭,本無甚麼,只爲家師在上次聚會的時候同天仙朋友交談中得知。
雖然衆弟子在這裡居住可以五災不沾染,可是卻不是正事,只有經過了災難和劫難後才能在心境與功力上有所突破,否則終究是一羣家養的溫順之狗,而不是能經風雨的狼,真是一但突發變故,這些弟子只能化成灰灰,不要以爲千年歲月如何逍遙就放鬆了警惕。
別的不說,就說這個擎天柱的原主人截教如何了?億萬年的興盛,萬仙雲集,最後如何了?如果他們事先能未雨綢繆,隨後會那樣嗎?所以應該讓弟子去多加鍛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