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沉吟,他在空中不失禮數的將手一拱,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乃西崆峒軒轅法王座下第二尊者毋榆,與貴派素無嫌怨,本來不想到此驚擾,只因前幾日我座下男女弟子在我住處,大咎山絕頂宮闕向外面閒眺,忽有兩個賤婢無故上門生事。
她們乘我在宮中煉法未出,接連暗算了我三個弟子,等我收法追出用七煞玄陰天幕將她們困住後,不料來了三個貴派女弟子,想系見二賤婢年幼,生了憐憫,也不問我的來歷姓名,便自出頭,致被這兩個賤婢乘隙逃去。
後來那三個女弟子想是也有點醒悟出來,不戰而退,我念她三人事出無知,又看在她師長與我無甚過節,恕其初犯,不與計較,但這二賤婢傷我門人,卻是饒她不得,我回宮運用玄功,搜尋蹤跡,適才查出她們由小寒山左近往峨眉飛來,追到此地,快要追上,忽被逃脫。
我知貴派掌教正奉長眉真人遺命開闢洞府,延請各派道友來此觀禮,只須略有淵源,或是心存敬仰,均可自請參與,這兩個乳臭未乾的賤婢,定是師長新死不久,沒了管頭,仗着師門留傳之寶,下山亂闖,不知天高地厚,膽大妄爲。
她們二人休說是知道各派宗祖是誰?恐怕連山川途徑都不曉得,否則也不會跑到我家去,她們與貴派無甚淵源,不知急難中聽那個鼠輩指點。欲借貴派盛會,避此一劫,我這人素重情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遇事最講情理,本來我可等到貴派開府之後,再要賤婢狗命。
任她們逃到上窮天閭,下達地肺,相隔千萬裡,我只略施小技,便如掌上觀紋,網魚囊鼠,伸手即可擒來處治,可是一則殺徒之恨難消。二則這兩個賤婢甚是狡詐,保不準投身貴派門下,以求護庇,那時我再殺她。豈不傷了雙方和氣,仇怨相尋,彼此不值?
本想中途追上,立時誅戮,兩不相干,偏生下手略慢,既被逃到貴方門口。我不能不打個招呼就動手,有煩貴派將二個賤婢逐出,憑我擒回處治,我西崆峒足感盛情,如果貴派因爲規矩臉面限制。本着來者是客地原則,不論長幼、來路,均無見逐之理。
那也望貴派鑑諒在下的些微誠意,略看家師的薄面,只許那兩個賤婢觀禮,勿要令其列入門下,以免爲此小事,彼此不便如何?”
毋榆正說得起勁,忽聽下面有人嬌聲罵道:“不識羞的狗妖人!我姊妹只是赴會心急,懶得和你師徒糾纏。當是真的怕了你麼?我姊妹自在小寒山拜訪一位前輩仙師。你自以爲自己地傳真縮影之法多麼厲害嗎?不知道羞。
如非我們故現形跡,引你趕來上當。你做夢也休想看出我們的一點形影,休說對我們來歷不知道,如今人就在你面前,你又能把我們如何呢?還說甚麼千里萬里的,真沒羞呢!知趣的,快滾回去,靜候天戮,如果少做惡孽還能有一線生機。
否則我姊妹就是不願與你一般見識,不想殺你,污我等仙劍,你在人家仙府門前胡鬧發狂,這三位哥哥兩位姊姊也容忍你不得,到時候出手要了你的狗命,我們卻不管哦,嘻嘻!看你可憐,還是趕緊回家吧,不然死了可不要怪我們喔!”
毋榆聞聲向下一看,見說話的就是自己追的二女,看這兩個孿生女孩俏皮的笑容,眼中的輕蔑流露,他不禁怒火中燒,可是他纔對人家說了軟話,可是卻被仇敵在面前調笑,不由得又氣又怒,他見兩個年輕的少年似乎有動手地意思,顯然是對自己剛纔說的話沒在意。
他切齒痛恨之餘,決計拼着樹下峨眉一處強敵,說甚麼也要用金刀將仇人生擒回去,報仇雪恨,並煉妖法,因二女中途得一神尼相助,怎麼也查算不出底細,自見面起,又連受創傷愚弄,幾次對面都被瞞過,他已經是有點壓不住火了。
可是這裡是峨眉派的山門,他也不好隨便動手,而且那三個男女他都看不透,一個人上還好說,如果三個都上估計自己就麻煩了,再一聽這兩個女孩的口氣,似乎是有大來歷,師門似乎也是神通廣大,法術神奇之輩,弄巧還長於玄功變化,恐怕不易擒捉。
現在又在峨眉門口,一發不中,就會夜長夢多,到時候仇報不成,徒自結怨這麼個強大門派,便改了初遇時地輕視之念,儘管耳聽那女孩的譏嘲,心中憤極,卻並不還言辱罵,反在暗中運氣,等到自己將天羅地網布置周密,再行下手。
丁嫦和甘碧梧最是喜歡兩個女孩子這樣的可愛女孩,這兩個女孩都十四五歲的模樣,人既生得玉貌朱顏,比花解語,嬌麗無儔,說話的語聲更如出谷春鶯,笙簧互奏,怡情娛耳,好聽已極,丁、甘二人一看就喜歡上了,心中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歷,真想將她們掠回靈嶠宮去。
這兩個女孩子相貌穿着俱都一樣,無獨有偶,好似造物故顯奇蹟,聚匯兩間靈秀之氣,鑄了一個玉雪仙娃,鑄成以後,尤嫌不足,就原模子再鑄了一個出來,靈嶠宮裡的同門女子雖然都是天仙化人一般,可是終究的後天修煉出來地。
而這兩個孿生女孩子似乎是先天就是如此,靈嶠宮的女孩子比她們仍嫌少了幾分天真憨氣,而且又都少了一個配對的,便沒這樣讓人覺得可人憐愛,丁嫦和甘碧梧這樣千年地仙,是眼界多高的人?居然一見就對愛她們如奇珍,心裡讚美不絕,實非容易。
丁、甘二人雖然喜歡她們,可是見這個邪派中人言語還算恭敬,自己又是客人,自然是不好替主人出頭,只能是先看看形式再說。
她們打的主意就是等會兩方動手後,她們在旁邊暗中相助就可,而宋長庚卻在想另一件事情,他當然知道這兩個女孩子是誰,而她們背後地人也不簡單,尤其是小南極金鐘島主葉繽,自己現在請她教導自己的兩個女弟子,所以不好不管這兩個姐妹。
此時那對孿生女孩卻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害怕一樣,她們依舊笑嘻嘻的,見自己說完後那個追自己的妖人不再說話,可是空中卻傳來法力的波動,就知道對方在暗中佈置,她們來此之前本已受了高人指教,胸有成竹,根本就沒在意。
尤其是一到了峨眉門口,心更是早已放定,對毋榆暗中作法卻故作不睬,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同齊金蟬說了起來,石奇本來按規定應該是站在洞門口迎客,所以落地後就又走到了洞口,而他身邊就是宋長庚和丁、甘二女。
而齊金蟬則應該負責在洞口不遠的位雲亭,那兩個女孩子落地後就進入到那個亭子裡,石奇見對方說的話比較軟,他在旁邊本要對毋榆還幾句場面話,卻忽然看見兩個女孩子說完後就和位雲亭忽然連人一起隱去,他心裡一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原來丁、甘二人俱對二女愛極,因見空中的毋榆聽了二女的話後,滿面獰厲之容,眼射兇光,怒目相視,卻不發一言,這兩個女孩子卻是出語尖俏,使對方難以下臺,看這個邪派中人已經是金丹後期,法術應該厲害不少,如此能忍,必有詭謀。
兩人對望一眼,在兩女說話完後,丁嫦就暗中出手將兩女和齊金蟬所在地亭子隱藏起來,而甘碧梧也一揮廣袖,一股淡淡地雲霧生起,瞬間就瀰漫了整個洞口附近。
齊金蟬在回到亭子裡後,覺得二女天真有趣,惟恐妖人驟下毒手,躲避不及,也沒將自己的飛劍收回來,而是在亭子外盤旋,在他眼裡,這兩個女孩子雖然道法高強,可看她們來時那慌迫地神情,想來是不及那個軒轅法王的徒弟,因爲到了峨眉門口才敢這麼說話的吧。
他自大的感覺一生,就覺得應該保護好這兩個女孩子,看了眼空中的毋榆,他眼裡滿是厭惡,見對方不再說話卻在暗中施法,他一聲怒喝,指揮自己的一對霹靂鴛鴦劍對這敵人衝去,他一向是不喜歡魔道,即使對方言語恭敬也是照殺不誤。
在他眼裡恭敬我是應該的,我殺你也是應該的,你們這些邪魔外道生來就要被我們殺,也因此他對修煉了魔經卻在正道里晃盪的宋長庚很討厭,他的劍剛飛出去,可就在這時候毋榆也準備完成,兩下幾乎是同時發動的,而這時候剛好丁嫦把亭子隱去,而甘碧梧放出淡霧。
邪派法術本來就發動極快,毋榆因爲這兩個女孩自己幾次遇上,俱都被她們逃脫,所以這次要全力出手,就多準備了幾個法術輔助,不過也只是瞬息之間,便即完竣,他剛將手向空一揚,一片烏金色雲光先往空中飛起,一晃天便遮黑。
緊接着手向四外連指,一面朝下面的人厲聲大喝道:“我已設下天羅地網,你等如非賤婢同黨,可急速避入洞府內,只要不往空中四外飛起,心無敵念,便可無害,等我捉到仇人,立即撤去法寶,決不傷你們峨眉山的一草一木,還不收了飛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