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納了無數陰靈冤魂入體,“三尾妖虎”終於進化爲完全體,饒是它此刻沒有出手,上官鈞便已經感到一股恐怖的壓迫感。
上官鴻見到這妖獸現身,也是心中一驚,有心要先助兒子一臂之力,卻無奈被司馬無情緊緊纏住,無暇分身。
那二人雖沒有祭出法寶,赤手空拳,氣勢卻比上官鈞等人還要強上許多。只見司馬無情右手捏個法訣,怒喝一聲,五指如利刃一般,向堅硬如鐵的青石地面插了下去。
“起!”
隨着他一聲斷喝,青石地面便如一塊受了重擊的脆冰,咔嚓一聲斷裂開來,而後,一塊重達萬鈞的巨石被他生生從地上拔出,向上官鴻擲去。
衆人見他如此神勇無敵,不由倒抽一口涼氣。這塊遮天蔽日,大如小山的巨石,莫說是從地上硬生生拔起,單是憑空將這萬鈞巨石托起已極爲不易,神劍山莊當真有過人之能。然而,那上官鴻一身道行,又豈是等閒?只見他身子忽地拔地而起,長袍鼓舞,面色肅然,雙手交叉結印,口中低低頌咒,而後不退反進,身體如光如電,向那不可一世的巨石衝了過去。
場上其他人看到這一幕,紛紛面有不解之意,難道他還能以己之身和這巨石硬碰硬麼?只是這等巨石,縱然是銅筋鐵骨,也要被壓的粉碎,他上官鴻肉身尚未成聖,豈非是送死,難道他真的活得不耐煩了麼?
諸人面面相覷,議論紛紛,只有那六合門大長老謝坤、玄門追風道長、以及其他各派師長前輩,看着上官鴻微笑點頭,心道:“數隔百餘年,倒不知上官鴻老兒的‘屠龍玄光斬’練到何種地步了。”
便是在此時,忽聽上官鴻面色鐵青,怒喝一聲,周身衣衫驀地暴漲,隱隱有紅光護體,而後右臂自上而下,斜劃而出。陡然間,一道赤色光芒如蛟龍出海,暴長十倍,變成一道高達六丈有餘的赤色光刀。
下一刻,光刀與那巨石相撞,竟如斷冰切雪一般,毫不費力的從巨石中間斬了過去。萬鈞巨石,忽地一聲爆裂,如驚雷炸響,乾坤震動,無數碎石如傾盆之雨,從半空落了下來。
上官鴻迎風傲立,右臂尚自高舉,指間赤芒吞吐,宛如天神。那碎石一經碰觸上官鴻周身防禦光罩便被迅速彈開,化爲齏粉,隨風消散。
六合門大長老謝坤眼中忽地閃過一絲異芒,低聲對追風道長說道:“追風師兄,老夫記得當年上官老兒施展此招尚需藉助那杆‘火龍槍’,如今卻已能空手使出‘屠龍玄光斬’,而且威力有過之而無不及。呃,恕在下眼拙,以師兄慧眼,可看出上官老兒道行到了何種地步?”
那玄門追風道長看起來比流雲道長小着幾歲,卻素來與流雲道長齊名,天下人稱“風雲二仙”,道行深不可測。如今,聽到謝坤突然有此一問,追風道長古井不波的眼中精光一閃,隨即起手道:“無量天尊,貧道道行低微,更哪裡有什麼慧眼,謝師兄無法看穿,小弟又怎麼瞧得出上官家主的道行?”
大長老謝坤似乎早已料到他有此一答,當下微微一笑,說道:“追風師兄過謙了。”
“哼,”忽聽得一聲冷笑,二人不由一怔,回身卻見曇日宗廣月大師似笑非笑,看着場中仍在酣戰的上官鴻、司馬無情,彷彿根本沒有注意到謝坤二人的目光。
那廣月大師雖是一介女流,卻素來性如烈火,雷厲風行,便是曇日宗宗主也要讓她三分。那六合門大長老謝坤與追風道長見她如此,當即尷尬一笑,默然不語,擡首向半空望去。
不知爲何,這些人看着上官鴻和司馬無情殊死之戰,兩不想幫倒也罷了,臉上卻看起來格外輕鬆,就像一個個“看客”似的,誰死誰傷,絲毫不打緊,與他們各派更是沒有絲毫關係。
這,便是人情;這,便是人性。
萬鈞巨石被上官鴻一擊而破,司馬無情卻並無多少吃驚,因爲這只是在意料之中。只見他嘴角輕揚,微微一笑,驀地雙手合抱如球,一股氣勢立時從他身上爆出,直衝霄漢。而後,那些紛紛墜下的碎石忽地停住,彷彿整個世界都靜止了。
“去!”
司馬無情驀地怒聲斷喝,那萬千碎石便如受到什麼吸引一般,紛紛向上官鴻射了過去。
然而,上官鴻何等修爲,望着這漫天碎石鋪天蓋地洶涌而來,身子動也未動,只聽“砰砰”數響,一切碎石均在碰觸他周身淡紅色光罩之後化爲齏粉。不過,這些碎石縱然化作齏粉,卻依然在司馬無情道法之下,凝而不散,加之碎石數量太多,不多時,便將上官鴻緊緊包裹在內,形成一個方圓十餘丈的“石球”,懸在半空,將他困在其中而不得出。
這一驚天道法,這些年輕小輩直看得瞠目結舌,半口微張,遲遲說不出話來。
而在此時,那司馬無情面色肅然,眼中驀地閃過一絲異芒,雙手握拳,低喝一聲,“去死吧!”說着,雙拳驟然一緊,只聽轟鳴一聲,那半空之上,十餘丈的巨大“石球”似是受到無窮之力的擠壓,突然向中心收緊。
“啊!”
這一聲驚呼卻是發自上官瑾,她身在臺下,眼睛卻時刻盯着場上上官鴻的身影。畢竟父女連心,此時司馬無情施展如此道法,上官瑾擔憂父親,不由尖聲叫了出來。
而楊逸看到如此情景,不忍上官瑾憂心,驀地心中一橫,強御碧水劍,忽地一道碧芒如劍刃一般向着那漸漸收縮的“石球”斬了過去。只是他深受重傷,強行施展“劃空半月斬”,立時牽動身體筋脈,“哇”的吐出一口鮮血,而那道劍芒轟然打在“石球”之上,不過是出現一道裂痕,落下幾塊碎石罷了,竟是毫無作用。
司馬無情目光冷冷瞧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哼,小子,若是你父東方白在此,我尚能忌憚三分,你這點微末道行,嘿嘿,我勸你還是不要惹火燒身,否則,即便你是四方城少主,我也一樣殺了你。”
楊逸一口鮮血噴出,身子立時不穩,碧水劍拿捏不住,“鐺”的一聲落在地上。上官瑾及南宮燕見狀,不要花容失色,便是在此時,忽見人影一閃,卻是一個身穿道袍的男子出現在他身前,不由分說,掰開他的嘴,將一粒紅色藥丸塞入他的口中,那男子便是玄門追風道長。
而後,追風道長單手抵在楊逸大椎穴,一股溫暖渾厚的真元透過筋脈緩緩送了進去。片刻之後,楊逸才微微轉醒,低聲道:“多謝前輩。”
追風道長淡淡一笑,道:“呵呵,我與流雲師兄曾受你父親大恩,你又何須多禮?不過,你這點‘拼命三郎’的樣子,與你父親着實相像。”
此時,半空之上,那緊緊收縮的“石球”已經縮至不過九丈,司馬無情面露獰笑,不過手中繼續催動真法,他可不相信,單憑這點道法便能將上官鴻殺了。突然,司馬無情面色一沉,雙手微微顫抖,而半空之上那方巨大“石球”也隨之劇烈震盪起來。
片刻之後,彷彿有一絲赤芒從“石球”之中透了出來。衆人正自驚愕,瞬間,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勢。
赤芒如刀,飛舞閃爍,巨大“石球”轟然而碎,比之方纔更爲壯麗。
司馬無情面色微寒,收住法訣,沉聲道:“好,好,好,‘屠龍玄光斬’果然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