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撲面,刮在臉上生疼。
花風信面色蒼白自半空而下,頂上那泛着青芒的迦樓羅之眼不住的掃動,顯得極爲詭異凶煞。
“哼,不自量力的東西,本宮當日有意放你一馬,卻不料你竟然去而復返,那麼今日休怪本宮了。”
雲凡擡眼望去,只見他原本俊秀而蒼白如紙的臉上生了這樣一隻怪眼,端的猙獰可怕,不由心生懼意,冷笑一聲,卻無力站起,“嘿,原來你還是這樣長着三隻眼的怪胎!”
花風信面不改色,絲毫不爲雲凡話語所擾,而是冷冷看着倒在黃沙之上的他,怪笑道:“哼,你不過是逞些口舌之勇,本宮迦樓羅之眼向來不會輕易出世,今日你們幾個小輩死在迦樓羅之眼下,也算是一場造化。”
說完,花風信驀地一怔,中間那枚迦樓羅之眼霍然大亮,便要向雲凡望了過去。這時,忽聽半空中兩道劍芒銳嘯而至,卻是陸茜秦虹二女急速趕來。
那兩道仙芒瞬間即至,來勢迅猛無匹,花風信卻是絲毫不懼,只是微微擡頭,迦樓羅之眼立時射出兩道詭異青芒,分別射在那兩柄仙劍之上,那兩柄仙劍立時發出一陣低顫,無論如何也前進不得,更不能落下來。
而此時,陸茜二姝早已將雲凡從地上扶起,俏臉之上頗有怨色,“哼,你們不聲不響的來到這裡,怎麼,難道我們兩個就怕死麼?”
雲凡聞言嘆息一聲,苦笑道:“恐怕我們今日真的在劫難逃了!”
陸茜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面色蒼白,沒有半分血色,身上卻是血跡斑斑,一腔怨言陡然轉爲滿腹怒火。忽見她一聲清斥,那柄薄薄泛着仙芒的長劍頓時倒飛而回,陸茜順勢將雲凡交給秦虹師姐,身子化作一道倩影,探手接住那柄仙劍,向那花風信面門刺了過去。
待雲凡反應過來,早已爲時已晚,“陸師姐,不可。”
卻見那花風信冷哼一聲,迦樓羅之眼立時大放光華,陸茜只覺一陣眩暈,體內如遭重擊,未能到花風信身前三尺便已支撐不住,倒在地上。花風信見她面露痛苦之色,絕色容顏之上已然滲出豆大汗珠,不由心中一蕩,大手伸出,握住了她嬌嫩的脖子。
“師妹,”秦虹師姐不由一驚,這是何種道法,怎麼師妹尚不能近身便已被擒,當日花風信也未有施展這般妖術。她細想之下,陡然望見他額上不知何時生了一隻泛着青芒的怪眼,而此時,那怪眼也向她望了過來,秦虹登時覺得胸中煩悶噁心,頭痛欲裂,痛不可擋。
雲凡急忙伸出手,將她的眼睛遮住,那秦虹方纔漸漸平息下來,只是這一眼之下,恐怕再無力戰鬥了。過了片刻,那秦虹緩緩睜開雙眼,胸中那股躁意噁心漸消,卻再也不敢擡頭去看那隻詭異的眼睛了。
而此時,嚴青與金鈴公主紛紛被那黑鐲擊中,倒地不得起身,楓越先生神態自若的看着他們,不過顯然沒有殺死他們二人的意思,這一邊竟然是除了赤火妖狐與戴文德尚在激鬥,其他人盡數失去了戰鬥力。
只聽花風信冷笑幾聲,睜着那隻妖異的迦樓羅之眼,一一從慕容雪、金鈴公主、秦虹、乃至手中的陸茜四位姑娘身上掃過,不由生出一陣快意,丹田之中更是**熊熊,恨不得立時將她們吃了。
“哼,你們四位如花似玉的少女,今晚正好祭了我的迦樓羅之眼,哈哈……”說着不由大笑,笑聲極爲狂妄,**,令人心悸。
雲凡緩緩推開秦虹,擦去嘴角鮮血,一手暗暗摸了摸右臂之上的惡魔咒印,心道,“今天無論如何不能讓你得逞,縱然拼了這條命,也要將這四個姑娘救下。實在不成,還有玄天宗大哥,到時不妨讓大哥上身,縱然你本事通天,也難敵大哥一招。”
心念之下,雲凡艱難的邁着步伐,從身前黃沙之中拔出玄天尺,堅毅而決絕的向花風信走了過去。看着如此模樣的雲凡,烈陽之下,映在黃沙之上的影子更是顯得有些壯烈,便是花風信也不由對這少年產生一絲強烈的敬意。
不過,花風信一向辣手無情,從來沒有對敵人慈悲憐憫的習慣,但見雲凡顫微微執意走了過來,只是淡淡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本宮只好送你上西天極樂世界,也好過在這個世間承受如此多的悲苦。”
便在此時,忽聽一聲大喝,戴文德以手執劍,穩穩站在火狐背上,而赤火妖狐則是趴在地上,身上多處受傷,鮮血直流,卻無力反擊,只是以堅定的目光看着那三丈之地的黃沙之上邁着沉重步伐的雲凡,心道:“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
戴文德雙目微寒,縱然從火狐身上跳下,剎那間來到花風信身前,從他一臉血污,滿身傷痕來看,與赤火妖狐一戰,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只見他看着緩步而來的雲凡,眼中充滿了殺氣和興奮,對花風信道:“宮主,按照你我先前之約,我想眼前這個人你應該交給我吧。”
花風信聞言,突然向戴文德看了一眼,隨後蒼白如紙的臉上忽然擠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請自便!”
戴文德面無表情的踏出一步,“謝謝!”話音未落,手中**仙劍霍然大亮,望着這個殺害自己愛子的兇手,望着這個絲毫不曾將自己放在眼裡的小輩,真真切切動了殺念。
然而,迎着那道藍光,迎着戴文德滿心的殺意,他平靜的臉上仍然沒有絲毫懼意,不是因爲他不怕死,雲凡固然怕死,更不願死,他還有殺父之仇未能完成,所以他不能死。只是在他眼中,戴文德始終沒有入過他的法眼,一日不入,終生不入。
縱然殺了我又能如何?殺了我,我依然瞧不起你。
戴文德感受到了那股**裸的蔑視,他不理解爲什麼這個少年眼中會有如此高傲,如此不屑的目光,甚至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花風信。是的,他根本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戴文德一想到這裡,便如萬刃戳心,恨不得將雲凡碎屍萬段。然而,那樣戴文德也只不過是摧毀他的身體而已,卻仍不能改變他的意志,不能改變他對自己的無視,這對於一個修行者來說,特別是他這樣的一個大修行者,是萬萬不能容忍的。
不能容忍,卻也必須這麼做。
戴文德冷冷道:“早在你們當初合力殺我愛子之時,就應該想到會有這一天。不過,你放心,你的那些朋友和小女友,不管他們是四方城還是來自哪裡,我一樣不會放過。”
聞言,雲凡終於再次擡起那雙冷漠的眼睛,向戴文德看了過去,“如果你敢傷害她,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哼,”戴文德突然笑了笑,然後緩緩舉起了**仙劍,“等你做了鬼再說吧。”說着,**毫光萬丈,在身前化作一個碧藍巨鯨的幻影,向雲凡排山倒海般砸了過來。
“這是我愛子的得意劍訣,你死在他的劍訣之下,也算是對他的一種償還吧!”
剎那間,風雨大作,狂沙亂舞,在風沙之中,雲凡似乎有些站立不穩,然而依舊凜然而立,冷冷望着這股磅礴劍氣,一切到此爲止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