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岳陽眼中一寒,殺意涌現,仙劍登時毫光大盛,心中恨恨道,“雲凡,這次定要取你性命!”
南宮燕心中憂慮,下意識向楊逸望去,只見楊逸臉色肅然,緩緩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可輕舉妄動,看來這場恩怨是在所難免了。
只見岳陽法訣一引,低喝一聲,那仙劍立時幻作一道白光,向雲凡射了過來,雲凡面色不改,單手虛化,在胸前升起一道光牆。便在這時,忽的一道身影閃過,出現在雲凡身前,而那仙劍帶着凌厲劍氣已然斬下,只見那人單手探出,生生將那仙劍握了下來,那漫天光華也在頃刻間消散了。
岳陽臉上一驚,定睛觀望,只見一個神色威嚴,雙鬢微白的老者如天神一般站在衆人面前,南宮燕臉上一喜,喊道:“北堂叔叔!”
那老者正是四城主北堂無歡,原來他閒來無事在街上散步,忽覺一陣濃烈的殺意,不知發生了何事,於是飛身上樓看個究竟,只見他微微一笑,對南宮燕道:“丫頭,沒事吧?”
南宮燕笑着搖了搖頭,北堂點了點頭,轉身向六合門衆人望去,言道:“你們是何人?敢在這裡造次?”
那林泉見這位老者威風凜凜,左臂低垂,右手猶自握着劍刃,心頭不由一震。他曾聽恩師安再興說過,四方城乃安樂之城,向來與世無爭。四位城主更是道行高深,爲人謙和,深受天下英雄敬仰。其中便有一位城主複姓北堂,爲人剛正,沉默寡言,當年正魔之戰不幸傷了左臂少陽筋脈,無法動彈,饒是如此,北堂城主道行依舊高深莫測,不可小覷。
經方纔那老者身手奇快,空手將嶽師弟仙劍接了下來,又聽南宮燕口稱北堂叔叔,林泉心中料定,此人定是那位北堂城主無疑,當下躬身道:“晚輩林泉,六合門大弟子,見過北堂前輩!”
北堂無歡聞聲望去,波瀾不驚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咦?想不到天下竟還有人認得老夫!”
林泉微笑道:“晚輩亦是聽家師提起前輩大名,心中佩服的緊,今日得見前輩真容,實乃三生有幸。”
北堂無歡聽那林泉溜鬚拍馬之言,冷峻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輕蔑與不屑,“那麼安再興沒有告訴你四方城不準人妄自爭鬥麼?”
林泉微微一怔,忙躬身道:“家師確是說過,只不過本宗與這位小兄弟之間有些恩怨,一時疏忽,還望前輩見諒!”
北堂無歡微微點頭,古井不波的眼睛望了林泉一眼,“嗯,念你年幼,還算識大體,況且貴宗遠來是客,老夫便原諒你等,不再追究,走吧!”
林泉忙道:“多謝前輩!”
那岳陽見北堂無歡面色威嚴,也不敢多說,只不過自己仙劍尚在他手中,不得不欠身道:“前輩,請恕晚輩無知,觸犯了城規,還請前輩大量,將劍還給晚輩吧!”
北堂無歡初見此人出手狠辣,心中不喜,當下將劍一橫,冷言道:“你過來取吧!”
岳陽臉上一寬,應聲道:“是!”說着便大踏步走了過去。
然而,他雙手搭上劍身,忽覺一股大力穩穩將仙劍釘在北堂無歡手中似的,無論如何也拿不下來,岳陽心中有氣,看來你是有意考我道行,當下將全身真氣聚到雙手之上,再次抽回仙劍。然而他雙手剛一搭上劍身,那股大力霎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岳陽心中一驚,真氣急忙回收,他修行不足,真氣不能及時散去,排山倒海般反彈回來,重重砸在胸口之上。
這一幕只在頃刻之間,外人如何能知,只見岳陽雙手取劍忽然臉色突變,隨之疾步後退,若不是同門師兄弟將他扶住,早已被自身真力推倒,待他站定胸口起伏不止,大口喘着粗氣。衆人不解,林泉雖然看出些端倪,也不敢出言詢問。
北堂無歡望了他們一眼,緩緩道:“年輕人,修真一途,本無止境,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依你的道行,若要在天下闖蕩,還差得遠呢!”
林泉聞言忙道:“多謝前輩,晚輩謹遵教誨,我們走!”
岳陽雖然心中生怒,卻也不敢有何舉動,冷哼一聲,將仙劍插回劍鞘,隨林泉下樓去了。他五人走到樓道口處,忽見林泉停住腳步,向雲凡望了一眼,言道:“小兄弟若是有膽識,不妨到中州走一遭!”雲凡微微一怔,卻見林泉微微一笑,快步下樓去了。
雲凡心道,這中州自己自然是要去的,不過聽那林泉之言,倒似龍潭虎穴一般。再看北堂無歡臉色微沉,似是不喜自己魯莽,險些破壞了四方城的規矩,不由道:“前輩,我……”
他話未說完,卻見北堂無歡右手一擺,沉聲道:“此事回去再說!”
雲凡和楊逸相視一眼,只見楊逸緩緩點了點頭,雲凡只得跟着北堂無歡回到城主府。
廳上,北堂無歡將此事從頭至尾向東方白和其他兩位城主說明,東方白沉吟不語,雲凡心中疑惑,欠身說道:“前輩,此時都怪晚輩無知,險些壞了四方城的規矩,還望前輩恕罪。”
東方白微微欠身,站了起來,“無妨,此事倒在其次,只是那小輩臨行前所言,邀你赴中州一行,你可知他是什麼意思?”
雲凡茫然一怔,“其實,即使他不說,我也是要去中州的。”
“哦?”東方白與三位城主一愣,奇怪的望着雲凡。
雲凡當下將那日如何機緣巧合之下將玄虛子救了出來,又是如何答應他赴中州一行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四位城主微微一怔,竟是低聲笑了起來,這少年遭遇奇特,而聽他所言,念力非凡,若是由名師指點,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倒是南宮列有些驚異道:“我與玄虛子雖有數面之緣,可那也是幾百年前的事了,而燕兒的病因也是他浮生苑出了不少力,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讓這樣一個老怪物欠了人情。”
雲凡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隨即道:“倒不知中州是怎樣一個地方?很是兇險麼?”卻聽北堂無歡道:“雲凡,這中州非但不是兇險之地,反而是天下最爲太平的地方。”
雲凡臉色驚異,向楊逸望去,只見他眼中也是充滿疑惑,不解道:“這……晚輩愚鈍,還請前輩明示!”
南宮列微微一笑,淡淡道:“雲凡,我來問你,對天下之事你所知多少?”
雲凡又是一愣,卻不知南宮列言下何意,正自躊躇,不知如何回答之時,只聽南宮燕嬌聲道:“爹,你就別賣關子了,快點說吧!”
南宮列看了女兒一眼,悠悠道:“你們年紀尚淺,不知天下大勢原也無可厚非。神州浩土,如你等所知,不過正魔兩道,水火不容,然而可知天下還有諸多修真門閥,奇異古怪,亦正亦邪,如鬼道,南疆巫族,還有一些從不世出的古老種族,他們各自爲勢,從不過問正魔兩道糾紛,有着自己的領域,也絕不容外人騷擾。”
雲凡暗暗點頭,只聽北堂無歡接着道:“便如這些門閥一樣,正魔兩道也有自己的地盤,魔域除了西域九仙山魔宮總堂之外,還有許多分壇,大多散落深山大澤之中;而正道諸派有了自己的派閥居所之餘,還形成了正道聯盟,以和魔宮抗衡,而這所謂聯盟便設在中州。”
雲凡這才恍然大悟,只聽北堂無歡又道:“諸派掌門還約定每隔六十年進行一次會武,以切磋道行,是以年輕弟子紛紛苦修,希望能在這一天揚名立萬,同時也能爲本門爭光,各派尊長也將這六十年一次的會武看得十分重要,我想那林泉出言相激,便是希望能在天下正道面前擊敗你,挽回六合門的面子吧。”
南宮燕聞言,蹙眉微皺,哼了一聲,道:“那林泉好生陰險,雲大哥,你千萬不要上他的當!”
雲凡沉吟片刻,忽的擡起頭,向北堂無歡悠悠一望,笑道:“好,我便去中州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