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找了棵樹下坐下，遠遠地感受那裡熱火朝天的訓練，看着優璇笑着跟他們打打鬧鬧，臉上的，是真實的快樂，發自內心。光是看着，都會覺得幸福。
那羣女生沒再來找我麻煩，可能是看我真的沒進網球場，也就不想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破壞形象了吧。
風很輕，眼皮慢慢沉重。擡手看看錶，估計他們還要一會的吧。那麼，就容許我偷懶片刻吧。好睏…迷迷糊糊進入夢中。
煙下優璇出了網球部，四處張望。
“優璇。找什麼呢。”
“讓，看見我姐了麼。早知道還是讓她進來了。”她懊惱着，怎麼可以讓姐姐一個人在外面等着呢。
“不知道。”他回答的有些僵硬。望月讓還是無法輕易相信煙下瞳的改變。
“煙下桑麼？剛纔看見她在那裡。”站在邊上的柳生突然開口。剛纔打算回教室拿些東西。
回來的路上，沒想到卻看見了她。
一個人靜靜地靠着滿是繁花的樹下，眼睛閉着睡着了。
陽光懶散的打在她身上，溫暖而寫意。周圍寂靜而安靜。
長長的發四散在草坪上，如同綻開的花瓣。
脣角掛着曾經從未見過的淡笑，輕輕的打着瞌睡，就像一隻慵懶的波斯貓一樣。
一個人變，可以變得如此徹底麼。
想着想着，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想到走神。
“恩？在哪裡？柳生哥哥帶我去。”
“好。”柳生推了推眼鏡，率先走出了網球場。
到了那裡，柳生髮現，她竟還在睡着，睡得那麼熟。
起風了，櫻花瓣點點灑落，她的髮梢，她的校服，她的手上。
臉色依舊有些病態的蒼白。
指尖也是蒼白而修長，乾淨的不染一絲塵埃。
只是脣角的笑，如沐春風。
煙下優璇看着沉睡的姐姐，笑的美好而純粹。
放輕腳步，她走到她的身邊。
輕輕推了推。
“姐。醒醒。我們回家吧。”她叫的很輕，深怕嚇到她。
朦朦朧朧聽見優璇的聲音，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精緻的臉。
“優璇啊。好了麼。那我們走吧。”揉揉眼睛，放下手看見優璇一臉星星眼的盯着自己。
手放上她的額頭，疑惑的貼上自己的額，“怎麼了？”
“姐。你…太可愛了。”姐姐剛睡醒的樣子，太萌了。蒼白的臉上的那抹緋紅，眼睛迷迷濛濛的泛着水汽。還揉揉眼睛，太可愛了。
自從剛纔那件事之後，在優璇心裡，自己的姐姐就是最可愛的，最溫柔的，最好的。她已經沒有理智了。其實…煙下優璇，是個徹頭徹尾的姐控。
“恩？誒？”面對突如其來熱烈的擁抱，我有點不知所措。我這副樣子也能用可愛來形容麼。優璇，你…的眼光，好奇怪。
“各位，我跟姐姐回家了哦。明天見。”
挪了挪位置，才發現網球部的人差不多都跟過來了。
“吶吶。姐，走吧。”
“恩。你慢點。別那麼急啊。優璇。”笑着叫住她拉着我的手就往前直奔。
幸村精市看着自己的好友，“讓，別擔心了。優璇她能分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可惜她一遇到那個煙下瞳就犯糊塗。”
“呵…那她身邊不是還有我們麼。不會有事的。”
幸村看着她們打打鬧鬧的樣子，笑的動人無比。煙下瞳…剛纔在他們面前說的那番話，是出自真心，亦或者，逢場作戲呢。
坐在車上，優璇就那麼一直看着姐姐，漂亮的紫瞳笑的光華瀲灩，越看越覺的姐姐原來那麼漂亮，尤其是今天下午在網球場，簡直就是…光芒萬丈，以前冷冷的感覺都不見了，剩下的，全是讓自己像是跳進棉花糖裡一樣的溫軟柔和。
她輕輕的把腦袋靠在姐姐肩上，那麼遙遠的感覺了。明明那麼纖細，卻感覺那麼安全。輕輕的蹭了蹭，她放心的任由自己進入睡眠。
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好笑的看着那顆紫色的腦袋，脣角掛着甜甜的笑。
搖搖頭，移開視線，看着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煙下瞳，你的命，從今天開始，我來替你續。你，聽見了麼？
回到家，依舊是名義上父親的冷臉，還有母親的厭惡。心裡卻絲毫沒有任何漣漪，連一絲疼痛都沒有。
我並不是煙下瞳，我是百里醉刖，我所需要的親情，哪怕是上一世短短的那二十二年，也夠我回味一生了。
何況，我身邊，還有個妹妹。
“吶，吶。姐。明天青學的人要來神奈川，跟精市他們打場練習賽哦。姐，你來看麼？”
“青學……？”
看見她不解的眼神，優璇以爲她忘記了，再接再厲。
她很想要自己的朋友也認同自己最喜歡的姐姐。不要再誤解她了。
姐姐今天的樣子，好孤單。
“恩恩！聽讓說，前兩年全國大賽贏過我們立海大哦。一定很精彩的！姐——”
聽着她拖長的語調，明顯的耍賴了。揉揉她的發，“優璇。不用太勉強。你的同伴不認同我，你認同就夠了。”
優璇癟癟嘴，“但…就是不喜歡他們誤解你。”
躺了下來，枕在姐姐的腿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柔軟的牀，承載着兩個少女的重量。有些下陷。
“傻瓜。”似低嘆又似是無奈的嘆息從脣角溢出。何必呢。讓你進退兩難，我也裡落得個外不是人。
“我知道，自己在勉強姐姐。但，姐，一直被那種探究的眼神看着，你會難過的。”
“優璇，你有你的同伴。總有一天，我也能找到我的。我現在所在乎的，只是你而已。至於網球部的人，學校的人。與我無關。”
甚至是家裡的人，我都不在乎。他們對我來說，只是才見了不過兩天。
而且排斥我的人而已。
煙下瞳的軀殼，但裝在最裡面的，是百里醉刖的靈魂。
“恩。”她低低的應了一聲，“姐，只要知道，我永遠在你這邊就好。如果他們欺負你，我就不理他們了。”
“好了好了。去睡吧。明天還要上學。”
“恩。晚安！姐姐。”
第二天，依舊是陽光燦爛的一天。
什麼都沒變，學校裡的人眼神依舊如此。網球部的人眼神也只是疏離中帶着顯然的探究。
彷彿自己是供人觀賞的奇異生物一樣，在學校裡如此扎眼。
流言蜚語也好，眼神厭惡也好，無視漠然也罷。
我也只能挺直腰，繼續過自己的生活。
只是，昨天都沒發現，自己原來是跟幸村精市和柳生比呂士一個班級的。
但這樣也好，善於僞裝的人，最大的優點，就是無論再厭惡的，再討厭的人，他們也可以依舊紳士，依舊溫柔。
況且我這樣一個坐在角落裡，下課不說話的人。基本上是沒有任何存在感的。
所幸昨天晚上的話，優璇聽進去了，所以中午並沒有來找我。
但我也知道，其實，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同伴認同我。所以昨天的話，她能夠理解。卻依舊還是失望。那雙黯淡下來的紫瞳，我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搖搖頭，罷了罷了，我還是放學去找那個笨丫頭吧。
依舊走在昨天的那條路上，還未走到網球場，就聽見有人的叫聲，那明顯帶着憧憬，嚮往，迷戀再加上一點瘋狂的加油聲。
練習賽都已經如此可怕，正式比賽的時候，我簡直想象無能。
靠近了一些，纔看見場內的那些人，青學的人和立海大的人，已經開始比賽了。
難怪會那麼聲勢浩大。
搖搖頭，看見那個在場內如此快樂的優璇。那些人，你是真的當成同伴了是麼。
只是她身邊的另外一個略顯羞澀的女生又是誰呢？能夠站在網球場裡的女生啊。
估計又是什麼親戚吧。
還在思考着這些不找邊際的話的時候，那個讓我無可奈何的叫聲就已經響起。優璇，你的眼神總是如此的好。
但她不知道，不是優璇的眼神特別好。而是，她在人羣裡太過顯眼。
在那麼一羣瘋狂的人當中卻從頭至尾都在發呆神遊的女生，再加上她身邊的那些立海大的人基本上都離她有些距離，似乎有些刻意排斥。
那能不發現麼…
“姐！”
看着都快貼到鐵絲網上的一張小臉，紫瞳裡盛滿了驚喜和快樂。臉頰上因爲跑過來有些急促，添了些紅暈，更顯嬌俏。
“放學了。等你回家。知道你一定在這裡。就來了。”
“恩。快結束了。再一會就好。”
“好。昨天那個地方等你。”
點點頭，她知道姐姐的意思。馬上提起精神，“吶。一會結束了給你介紹個人哦。”
“好。”
轉身往昨天那棵樹下走去，繼續補眠。拿出MP3，把耳機塞進耳朵。
剛纔優璇過來的時候，那些女生還是非常戒備的盯着我看啊。
看樣子，煙下瞳，你給了她們非常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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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學那裡，除了越前龍馬應該在國三。其他人，印象中的，全部都在了。
我笑，青春啊。看着自己這雙纖細蒼白的手，青紫色的筋絡也隱隱能夠看出。我現在…也不過是高二而已。
十七歲，本該……神采飛揚的年齡。
“辛苦各位了，來立海大打這場練習賽。”幸村精市微笑着伸出手，一部之長，風采盡顯。
“啊。”那個清冷少年，應了一聲，一如既往的簡短風格。
幸村精市看着身邊顯然心不在焉的優璇，輕笑了一聲，最近優璇的心已經全部都撲到煙下瞳身上了。看看望月讓一天比一天黑的臉色就知道了。
如果煙下瞳能夠真的一直保持這樣，他也樂觀其成，畢竟優璇有多喜歡她的姐姐，他們，是有目共睹的。
青學那邊的人已經收拾東西打算離開。
而優璇也拉着身邊的另一個女孩，拿上書包，邊走還在邊說。“精市哥哥，初瑤借我一會啊！很快還給你。”
她們的世界很乾淨。
乾淨到只會分辨黑與白。
那麼…百里醉刖呢？
大概是遊離於黑白，卻法逼近任何一種簡單，那種色彩，叫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