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初年與楚影一同回府,一走進王府,遠遠便見滿臉着急的管家正來回踱步。
落初年挑起了眉頭,當即,便聽到一聲低呼聲:
“楚王妃,你可算回來了!”男人圓潤好聽的嗓音如真珠落玉盤,富有磁性而又獨特。
這道熟悉的聲音落初年永遠都忘不了,她頗爲欣喜的擡眸看去,瞬間,便見到一襲白衣的男子佇立在不遠處,氣質翩翩,風華絕代,僅此一眼,便足以讓任何女人傾心。
是韓非!
“你竟然在這裡!”落初年頗爲欣喜,昨晚與韓非匆匆告別,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她頗爲喜歡看着韓非的感覺,總覺得他這個人很平淡很乾淨,如蓮花般一塵不染。
“正是在下。”韓非優雅的頷首,平淡如水的眸光打量着落初年,“我方纔才知曉你遭人綁架,正打算前去營救。”
“讓韓公子擔憂了,不過是件無傷大雅的小事罷了!”落初年爽朗一笑,她一代堂堂楚王妃,怎麼可能栽在一個下人的手裡,這話要是傳出去,未免太丟臉了。
韓非聽罷,眉宇間微微釀起的幾絲擔心被風吹散,消失不見,在他的眼裡,楚王妃與外界傳言大不相同,現在楚王妃又好好的出現在面前,生性薄涼的他自然沒有過多擔心。
落初年倒是突然疑惑:“敢問韓公子前來王府所謂何事?”
且看韓非這樣的身份,就知他一定是王府的貴客,只是似乎從未見過,也從未聽過韓非這個名字。
韓非拂袖,動作間優雅十足,每個動作都完美的如同跳舞:“實不相瞞,在下是神醫谷的人。”
“神醫谷?”落初年輕輕咬着這三個字,腦中思緒開始翻找,並不耳熟,且一聽名字,就是江湖之中的勢力,莫非,眼前的男子,是江湖中人!
而這神醫谷,地名代表了人物,這地方莫非都是那些學着醫術有關的人,而韓非也是。
怪不得昨晚聞到韓非身上的藥味,他是名大夫,而且聽神醫谷這名字,他應該還是位身份不凡的大夫。
落初年快速思索,突然便道:“韓公子醫術過人罷?”
“楚王妃謬讚了。”韓非不卑不亢的語氣十分輕盈,彷彿沒有什麼事能夠讓他掀起波瀾,“學無止境,在下對於醫術這方面,只不過懂些皮毛罷了,或許還需要王妃指點一二。”
或許是因爲同會醫術,韓非對落初年產生了幾分興趣,這份興趣,僅僅是好奇落初年的醫術深淺罷了。
“哈哈,韓公子真是一個謙虛之人!”落初年爽朗一笑。
“在下只是實話實說,希望以後能夠與楚王妃相互學習,共同研究。”
“韓公子一看便能力非凡聰慧過人,是我向你請教纔是。”
“不不不,人各有長處與短處,取人之長,補己之短,方爲上策。”
“韓公子的智慧真是讓我敬佩,如果不是……”
“說夠了沒有!”一道陰測測的聲音忽然飄起,仿若晴空萬里時,突然飄來了一塊烏雲,帶來了壓抑與沉重。
落初年一驚,側頭看去,便見一側坐在輪椅上的楚御霖,此時正一臉陰沉的盯着她,那不滿與陰鷙的目光中有些不悅,彷彿落初年做了什麼十惡不赦,或者是對不起他的大事。
落初年一臉疑惑,頂着這道冰冷的注視,摸着鼻子,非常無辜的問道:“怎麼了?”
楚御霖猛然抓起了扶手,忍住心裡的不悅,怎麼了?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還敢問怎麼了!
平時在王府中,一副清心寡慾、冰冷孤傲的模樣,給人一種深沉、任何人都無法靠近之感。
如今,面對一個頗有姿色的男子,便笑的比花兒還在燦爛,甚至與其笑談,說出的話比和他說的話還要多,還是在他的面前,落初年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裡。
一股不悅從心裡涌起,楚御霖不知道自己爲何會突然如此,只將這些歸咎於落初年不知檢點,給他抹黑的原因。
韓非有些莫名的掃視楚御霖一眼,薄涼的眼中有微光在流動,“他很擔心你。”
他淡淡的話猶如歌唱般優雅,落初年與楚御霖聽了,同時驚訝!
誰要他擔心了!
誰會擔心她了!
落初年與楚御霖相互瞪了一眼,用落初年的話來說就是,楚御霖這樣做,只不過是因爲她楚王妃的身份罷了,而不是因爲她,她纔不會因爲他的一道命令,就把他歸到好人的行列。
楚御霖並不承認自己擔心落初年,可是,在聽到落初年被綁架的時候,心臟爲什麼猛地縮緊呢。
他蹙眉,冷聲道:“說出這話,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韓非挑起了眉頭,薄涼的眼中有深意滑過。
平日裡,他自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可是,楚御霖又豈知他自己早已經與從前那個冰冷孤傲的模樣越走越遠了呢?
相識多年,他從未見到楚御霖的身邊有過任何女人,更何況,還是一個楚御霖會爲之擔心的女人,真是有趣。
楚御霖或許還不自知,殊不知,身爲局外人的他早已經察覺出來,即使點破,楚御霖也不會承認,罷了罷了!
“我說的話,楚王妃莫放到心上纔是。”片刻之後,韓非開口說道。
落初年大方的點頭,她自然不會相信楚御霖會擔心她的鬼話,只是,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方纔楚御霖滿臉不悅的俊臉,他爲什麼會那樣?
“既然王妃回來了,侍衛們也可以退下了,管家,你去處理。”楚御霖命令道,管家聽罷,立即下去處理。
落初年見事情應該差不多就這樣了,扯了扯沾染着味道的衣服,蹙眉道:“如果沒事,我就先回房間了。”
一身的味道,她迫不及待想去洗乾淨。
不等楚御霖說什麼,落初年禮貌性的向韓非點點頭,大步走遠了。
楚御霖眼睛眯起,盯着那抹纖細的背影,這個女人是越來越大膽了麼?竟然敢無視自己,試問這麼多年以來,誰在他面前不是小心翼翼的,唯獨落初年是唯一的例外。
“你變了。”韓非的聲音忽然響起。
楚御霖一愣,一時之間,竟不知這簡短的三個字,是什麼意思。
然而韓非沒有多說,便踱步走開了,停留在原地的楚御霖微怔,腦中,韓非的話還在輕輕的盪漾着,他更加不解,卻又是執着般的想着。
什麼叫做他變了,他難道不還是以前的那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