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城市冬季總是格外的冷,但是根據往年的生活經驗來看,最冷的時候也包括年後開春的時候。
如果說冬天的冷是劇烈的,那麼初春的冷就是冷入骨髓,滲人的冷。今年的初春尤其是這樣,徐曉已經見識到了。
但是她今天還穿着校服,單薄的像紙一樣。扎着馬尾兒,顯得精神,但是又落了一撮頭髮,顯得不倫不類,尤其是在周圍同學們都穿着乾淨整齊的情況下。
她今年高二。
此刻又飄着淅淅瀝瀝的小雨,摻雜着肆虐的風,這雨來勢洶洶,已經有點風雨飄搖的意思了。氣溫也下降的飛快,這樣一場雨很容易就能摧毀掉前段時間所積累的全部暖意。
何況雨越下越大。
徐曉今天沒拿傘,是肯定逃不了挨這場雨的溼,和她一樣,許多同學都逃不過,這雨來得實在太突然了。
下課期間,同學們都趴在欄杆上,徐曉也是,還有一節課就要放學了,走廊裡慘叫聲連連,都害怕這雨不饒人,害自己被淋溼。
天公不作美這是誰也沒辦法的事兒,這雨絲毫沒有小的意思。
徐曉此刻在教室門口站着,走廊過道人來人往,路過的都對徐曉視若無睹,他們已經習慣了每天看見徐曉被罰站。
雖然大多數人已經習慣了,但是偶爾還是會有疑問的聲音。“這誰啊?天天罰站。”他旁邊的同學告訴他,“害,這你都不認識!人送外號站門姐。”“哈哈哈哈!這可是年級主任的課!”“別說別說了,他們下課了。”於是他們立馬散了。
徐曉聽見那些話,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她已經冷得快暈倒了。
年級主任在她面前站定,問道:“你知道自己錯在哪了嗎?”徐曉一言不發。因爲她懶得看見那張像癩蛤蟆一樣噁心的臉。這個年級主任叫王偉。大衆的名字卻有令人過目不忘的猥瑣氣息。他見徐曉不說話,改變了戰術,轉而又說:“不說話?我倒想看看你在你父母面前是不是也是這麼橫!明天把你爸媽叫來!”徐曉仍舊面無表情,他生氣的扭頭就走。這下怒氣值又升高了。
他們之間的恩怨倒也不大,只是徐曉說王偉的壞話被他聽到了。倒也不是什麼難聽的壞話,只是叫了王偉一聲王偉的外號“偉哥”。王偉表面不說,卻開始罰站徐曉。徐曉也不認錯,兩人這算是耗上了。
同學們都稀稀疏疏地回家了,雨還算不大,徐曉想等雨停了再走。她的衣服太單薄了。不過是她自己故意穿那麼薄的。
許杉是徐曉的同班同學,杜小雙比他們小一屆,今年高一。他們經常一起放學回家。忘了說,徐曉喜歡許杉,杜小雙是許杉的表妹,許杉的爸爸是杜小雙媽媽的哥哥。
徐曉卻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徐曉以爲他們纔是一對兒。看見他們倆拿出一樣的傘,徐曉垂下了眼眸。
他們一起走進雨夜裡
小雙知道,年級主任新官上任三把火,必定要耗到徐曉認錯爲止。因此她對徐曉說:“認個錯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反正他也不知道你心裡想的到底是什麼。”徐曉垂着眸,說:“可是我已經道過歉了,還想讓我怎樣。”許杉自然地摟過徐曉的肩,附身耳語,“徐曉別急,聽我說。他想要的不是你的道歉,而是你的當衆道歉。明白嗎?”徐曉身體都僵硬了,耳朵也紅透了,她呆愣在原地,剛剛他們是擁抱了嗎?這感覺真好。
徐曉:“好,我明天給他道歉,在所有人面前。”
許杉:“我明天要去參加奧數競賽的培訓,就不在學校了。你們都乖乖的。”說着揉了揉杜小雙的頭髮,眼神寵溺。
徐曉剛沸騰的血液又冷卻了。
小雙絲毫沒察覺徐曉的情緒,自顧自地說,“明天我要去看電影。你們去不去?”許杉道:“你這豬腦,我剛說了我要去別的學校培訓。”小雙只好轉而問徐曉:“那徐曉姐呢?”徐曉婉言拒絕:“咱們下載個APP吧,一樣的。遠程連線看。”杜小雙:“……”
徐曉到家了,她的家和許杉他們不在一起。他們住在小區,而徐曉住在小巷。他們的周圍都是人,徐曉的周圍幾乎沒有幾家住戶,冷清至極。
巷子裡的路燈年久失修,終於經不住雨打風吹壞了,忽閃忽閃的,伴隨着噼裡啪啦的電流聲。徐曉不敢上前,黑暗中有東西在地上掙扎,它像喪屍一樣慢慢匍匐,如同一灘腐肉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
空氣裡有細弱蚊蠅的嗚咽聲,徐曉確定這是個大活人,還是個身材魁梧的男人!
——他站了起來!
然而那雙腿已沒有力氣支撐他前進,戰慄不已,最終“嘭”的一聲倒地,好像就此失去生命一樣。
與此同時,路燈突然熄滅,四周悄然無聲。
鬼一樣的寂靜!
徐曉嚇得三魂丟了七魄,此刻她只恨不能立刻長出一對會飛的翅膀。
一道強光忽然從巷子另一頭直射過來,徐曉立馬用手擋住了眼睛,面前一片煞白。
第二天,徐曉是被警笛吵醒的。
兩個警察傳喚她去警局配合調查。
徐曉趕忙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