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杉沒有想到,會遇到渾身狼狽的徐曉。
“徐曉!”許杉不算很大聲也不算很小聲地喊。
可是徐曉聽到自己的聲音後卻跑得更快了。
許杉愣在了原地,他有這麼招人討厭嗎?他想起那天雨夜,徐曉單薄的身影。
雨聲雖然落寞,可是隻有那個身影,讓人覺得更加孤獨。
他突然想起聽過的民謠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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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
董小姐
你纔不是一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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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個雨夜,他大概有三個月沒有見過徐曉,他去了別的學校學習,他覺得這三個月太久了,久到讓他感覺錯過了徐曉人生電影的落幕。
而許杉的電影纔剛開始,他準備了三個月,將要去參加全國高中奧數競賽,前途一片光明。
怕徐曉出什麼意外,許杉就跟了上去。
“喂?小雙。”許杉撥通電話,“把醫藥箱拿上來一下徐曉家。”
“可是我不知道徐曉家在哪裡啊!”小雙在電話那頭咆哮,語氣很是幽怨。
“我也不知道,這樣吧。你把微信打開,我給你位置共享,我跟着徐曉呢。”許杉快步跟上徐曉,還不忘催促,“快點兒的吧,她受傷了。”
她頭上的血跡,在夜晚都那麼明顯。
“好,馬上來。”小雙立馬嚴肅起來。
許杉想她應該是要回家,可是流了那麼多血,徐曉的腳步已經有點不穩,好在勉強進了家門,卻連門也不記得關,徑直走向臥室,倒在牀上。
許杉將她手裡的書包放在桌子上,拉鍊是開着的,他看見一本精裝的《白夜行》,很新,帶着剛開封的書獨有的墨香味,上面的姓名赫然是徐曉,翻了幾頁,一張紙條掉了出來,許杉瞳孔放大——這是一張支票。
他覺得出現在這裡有點突兀,驚訝之餘,還是沒有多想,將支票夾在書裡,放歸原位。
沒多久,小雙就拿着醫藥箱來了,她的父母都是醫生,她從父母那裡學來了許多醫藥知識,足夠治療外傷。
這時候徐曉已經徹底暈過去了,小雙給她處理了頭上的傷口,緩緩蓋好被子,她收好醫藥箱,對許杉說:“頭上流的血雖然比較多,但只是傷口比較深,沒有傷到骨頭,就是身上有很多淤青,像是……像是被打了,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淤青?”許杉皺眉,“徐曉怎麼會被打呢?”
“錯不了,你看她額頭上的傷口。”小雙撩開徐曉額前的頭髮,“這個傷口呈三角形,不是磕到牆角,就是被尖銳物品打擊導致的。”
許杉想起來,昨晚聽到毆打聲,他刻意等聲音散去才上前查看情況,卻晚了幾步,除了地上的血跡,沒有人的蹤跡,可是他沒把這些和徐曉聯繫起來,直到聽到這些。
這裡面肯定有隱情,許杉想調查清楚,他不能讓形單影隻的徐曉再被傷害。
小雙給他一個堅定的眼神,許杉立刻明白,她理解並且支持自己的決定。
許杉在徐曉認識他之前其實就已經認識她了。
他是轉校生,但是也和徐曉一樣,是本地人。
他們在同一個城市生活了許多年,有時或許也會不經意間擦肩而過,卻對面不識。
許杉不喜歡這種對面不識,何況許杉在初中就認識徐曉。
他們曾是一個學校的學生,徐曉卻不知道。那個時候的徐曉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她美麗,開朗樂觀,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莞爾一笑,就是最討人喜歡的模樣。
她學習好,學校大大小小的活動都有能力參與。
許杉喜歡這樣的她,他性格內向,而徐曉外向樂觀,許杉渴望成爲那樣的人,也情不自禁被這樣的徐曉吸引。
那是徐曉最燦爛的歲月,許杉一直在她身後注視。
他努力學習,想追上徐曉,笨拙而熱烈。
然而初中畢業,他考上了當地最好的高中,徐曉只是進了普通高中。
他們好像越來越近,又變得越來越遠。
許杉在那個沒有徐曉的學校度過了一年,教室裡也有對他好的女孩,但是他再也沒有那種爲誰而奮鬥的念頭。
他沒想到,上天眷顧他,居然搬家到了徐曉學校附近,父母本來打算讓他住宿,他毅然決然決定轉學,並承諾父母,一定不會影響到成績。
他來找徐曉了,他知道徐曉在哪個班級,於是他也去了,他感覺生命都鮮活了。
年少時只當那是追隨仰慕,現在許杉卻十分清楚,他喜歡徐曉。
穿越過時間和地點都想要見面的那種喜歡。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