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曉雖然覺得夢魘還在繼續,但是身體已經感覺好了許多,至少能清醒過來了。眼皮沉重的很,好像合上了就再也不能睜開了。
她聞到了酒精的味道,恍惚間覺得自己在醫院,但是睜開眼睛還是自己熟悉的家。
只是一切好像又完全不同了。
徐曉還沒忘記,她昨天有過什麼樣的想法。如果沒人能給自己活路,那她就要自己清除一切紛擾,淨化這些污穢,讓生活迴歸正軌。
頭上的繃帶只能癒合傷口,可是誰能讓她的心圓滿呢?無助在心裡蔓延,她覺得許杉再也不能撐着她活下去。
或許,那所謂的喜歡,只是短暫的迷戀。總是要清醒的,何苦追尋這沒結果的花。她覺得自己蒼老了,人生在今天就已經不再生動了。
她這一覺睡得大夢初醒,睡得醍醐灌頂,彷彿得到了從未有過的解脫。她開心壞了,她不會再覺得自己被控制,被囚禁,生不如死。
自由了,不自由的都在哭泣,而她開始狂笑,她自由了。
徐曉將《白夜行》放在膝上,拿出支票,或許這張支票可以幫自己做點什麼。
這張支票讓她有強烈的負罪感,但是如果能幫到自己,她不介意多看幾眼。
反正也無人拯救她,在海底有什麼不好?
許杉再次見到徐曉,感覺她的精神好了很多。她主動和自己打招呼,和當初一樣的莞爾一笑,一樣暖心。
她表現的落落大方,好像往事已雲淡風輕。但是許杉卻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了一絲狠厲,這雙眼睛再也不是一潭清泉。
許杉被狠狠的傷着了,不小心將書本都掉在了地上,他低頭撿書,驀然紅了眼眶,一切都晚了嗎?
徐曉這個氣定神閒的樣子,讓想看一出好戲的同學感到了挫敗。那場暴力事件他們不是施暴者,就是旁觀者,沒有事外之人。
如果不是徐曉的頭上還有若隱若現的傷口,他們甚至覺得自己打錯了人。
徐曉得給他們個機會,但是又不能招來太多的人。
於是她在一節自習課突然抹着眼淚上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教室,不出意外的感到有人尾隨着她。
徐曉冷笑一聲,轉身走進了女廁。來人是最有權利策劃暴力事件的人,她有足夠的人手————班長。
徐曉猜的沒錯,班長就是那起事件的策劃者,她憎恨徐曉,因爲看出了許杉對她的特別,因爲她討厭徐曉那種不理凡塵的悠閒。
因爲她慾望滿身,所以眼裡容不下清白。
因爲她是班長,她有足夠的權利去管教徐曉,她現在出現女廁只是來關心同學的心理健康。
這些是她給自己想好的說辭,她可謂光明正大。
她是來嘲笑徐曉懦弱的模樣,她以爲徐曉撐不下去了,卻沒想到“士別三日,即更刮目相待”的道理。
徐曉從背後襲擊,將她推翻在地,不偏不倚地倒在一灘水上。她毫無防備,被摔了個狗啃泥。
她不可思議地回頭看徐曉,徐曉故意挑釁的眼神讓她怒火中燒,摧毀了她最後的理智。
她瘋了一樣的撲向徐曉,瘋狂毆打她。徐曉卻任她打罵,絕不還手。班長聲音之大,引來了巡邏的校警。徐曉知道,她贏了,心滿意足的暈了過去。
徐曉再次醒來是在醫院裡,這和她所設想的結果一模一樣。
她要把這些傷全都還給班長。
校方調取了監控視頻,發現了事情的經過。認爲班長尾隨毆打徐曉導致其頭部和身體多處受傷,甚至暈倒。
班長矢口否認,說徐曉身上的傷口和她無關,自己的毆打不至於讓徐曉傷的那麼重。
她瘋狂的想自證清白,所以不顧結果的拉出了那晚暴力事件的施暴者們,爲她作證。
班長瘋了一樣的命令:“快說!快說這些傷是你們打的,和我無關!”她還以爲自己仍能夠呼風喚雨,卻不知道了自己此刻已是山窮水盡。
施暴者們當然清楚,如果這件事情被公之於衆,他們很有可能會被退學,何況徐曉給了他們莫大的“好處”。他們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
誰說罪惡與少年無關?
班長最終被退學,她應該感謝自己還未成年,否則她就會被認定以故意傷害罪關進監獄。
班主任在全班同學面前安撫徐曉,並且警告同學們,不要再發生任何一起惡劣的事件,否則不只是開除那麼嚴重。
施暴者們低下了頭,旁觀者們閉上了嘴。
沒人敢再欺負她了,她心滿意足的笑了。
但是她再也開心不起來,醫生告訴她,她疑似得了抑鬱症,後經全面檢查,還是重症,建議住院治療。她沒有同意,只是開了些藥。在壞人得到懲罰之後,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絲開心,她可以確定自己的確抑鬱了。
徐曉喜歡聽林俊杰的《殺手》,她現在應該算是一個合格的殺手了。
她又感覺到惋惜,抑鬱什麼的真的很影響殺手行走江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