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眸看向白羽,用力回握住他,再朝喬森見看去的時候,有種一切塵埃落定的感覺,我對愛情一直都抱着不離分的想法,可每一段都結束得那麼蒼白,但好在,我回身,你還在。
白羽,始終都在我的身後,不曾離開過,只是以前我眼中看到的都是我愛的,卻忽視了這個最愛我的。
喬森見很艱難的講述完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他將話筒還給我,他眼角全都是淚,我也是如此,我想起在一起時曾講述的初相見,那時候我們都還是個孩子,笑得沒心沒肺的,還有那張他偷偷親吻熟睡中的我的照片……
誰的回憶裡都會有這樣一個疤痕吧,年少無知太輕狂,所以不懂如何去愛一個人。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很恭敬的鞠躬道謝,“感謝你能說出當年的事,謝謝!”
喬森見卻突然一收手,將我拉到他眼前,另一隻手摟緊我的腰將我帶入他的懷抱,他居然哭出聲來,我緊緊咬了一下嘴脣,環住他拍了拍他的後背。
“都過去了,你已經不再虧欠我了!”
我聽見喬森見在我耳邊低聲的問,“真的不可能了嗎?”
我沉了口氣,“我對這樣一個結局很滿意。”說着我推開他,退了兩步,給了他一個微笑。
喬森見可是安儲生的外甥啊,有他作爲證人,實在是太有說服力了,一瞬間輿論就傾向我這邊。
宴會廳大門再度拉開,我感激的朝白羽看去,沒想到他竟然將這幾個人也給動員過來了,我連忙跑下臺,不管曾經發生過怎麼的不愉快,眼前這兩個人都是給了我第二次生命的人,否則那個年齡遭遇那樣的事情,我或許真的會天湖自殺。
跑到面前的時候我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很想展開手臂抱住劉瑩的,我很自然的喊了一聲,“媽。”
劉瑩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面,整個宴會廳全都是記者和警察,還有那些穿着高貴的有錢人,她皺着眉頭四下看了看,一把拉住我的手,“這、這些人都在欺負你?我就說你這孩子總是不聽話,走,快走,回家!”
說着劉瑩拉着我就要往外走,應該是被嚇到了,可即使害怕她還是拉着我的手。
嘴裡嘟囔着,“你啊,究竟是什麼人啊,怎麼總能惹出麻煩,上次害得我差點失去兒子,我可不想臨死之前還要跟你糟心!”
其實我從來沒有怪過劉瑩之前用那種態度對我,無論是將我和蔣馳掰開,還是趕我離開馳音,我知道她只是想要保護她的兒子而已,我一直都很敬佩她,如果李雪能有她的十分之一,我也不會這麼悲傷。
我和蔣馳同時拉住了她,同時喊了她一聲,“媽。”
蔣馳解釋着,“媽,沒事,音初再也不會被欺負了,因爲她有我們兩個家人,還有白羽,還有所有相信邪不勝正的人。”
蔣馳生病這段時間再加上一些是是非非的爭端,劉瑩老了很多,整個人就好像矮了似的,她回身仰着頭看着我們兩個,用力拍了拍我們的肩膀,“你們兩個啊,從小就不省心!”
是啊,還真的是不省心,我想起劉瑩聽說我們去酒吧打工的時候拿着掃把,追着打我們屁股時的情景。還想起我做惡夢時她將我摟緊說,“媽媽在、媽媽在……”
一想起這些細碎的過往,我的心又溫暖又感動,在我人生最低谷時,陪在我身邊的是這個女人,而非我那位懦弱到連保護我都不敢的親生母親。
我回頭透過層層人羣看向李雪,究竟什麼纔是親人?是給了我血緣關係卻對我十多年不管不問的親人,還是在寒夜裡抱緊我,是有十塊錢也願意都花給我這個女人?答案一直都在我心裡。
我情不自禁的就跪在了劉瑩面前,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媽媽,“媽,馳哥,謝謝,謝謝你們!”
因爲之前關係一直很僵持,劉瑩心裡也挺不好受的,她也跟着跪下來抱住我,“傻孩子,在幹嘛啊這是?之前媽也有錯,不該那麼對你,其實,你跟我們蔣馳是多好的一對啊,我只是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你原諒媽!”
我拼命的點頭,壓抑着哽咽。
蔣馳將我們兩個從地上拉起來,“好了,都冷靜點,我們先把正事兒辦了,等結束了一起回家!”
我調整了一下情緒,和蔣馳兩個人扶着劉瑩朝前方的舞臺走去。
途徑林家豪和李雪身邊的時候停下腳步,指着他們兩個給劉瑩介紹,“這位是林氏企業董事長林家豪先生,這位是董事長夫人李雪女士……”
劉瑩沒反應過來,以爲是對馳音公司有幫助的人,連忙要去握手。
“也是我的親生父母。”
聽完這句話,劉瑩臉上表情一變,縮回手,整個人都激動的咆哮起來,“你們這樣的人也配做父母?什麼?林氏企業?那麼有錢就讓女兒受這種苦?擠在十幾平的平房裡,下雨天房子漏雨,颳風天窗戶漏風,爲了賺錢吃飯,十幾歲就要到處打工……”
劉瑩氣得呼哧呼哧直喘,皺着眉頭朝前衝了兩步,毫不客氣的揮了李雪一耳光,“父親是個畜生也就算了,你這個當媽的怎麼也是個畜生?難道林音初不是你親生的?”
李雪錯愕了一下,緊接着握住劉瑩的手,失聲痛哭起來,“謝謝,謝謝你這麼多年一直照顧我們音初。”
劉瑩抽出手,氣得嘴脣直哆嗦,“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母親,實在是太恐怖了!”
我扶住劉瑩,幫她撫了撫胸口,“都過去了,我現在只想快點結束這裡的一切,我們好不容易纔一家團聚,再也沒什麼比快點回家幸福的了。”
我將劉瑩和蔣馳帶上舞臺,將話筒遞給蔣馳,“還是你來講這些年的事情吧,媽情緒太激動了。”
不是苦肉計,也不是博同情,我還真覺得我的人生也可以寫一本傳記了,能不能感動別人我不知道,首先我已經感動了自己。
在龐大的證據面前,安儲生和林家豪完全沒了反駁的餘地。
因爲之前安振華交代不要送安儲生進警局,我沒有起訴,但安儲生這個人的性格很陰暗,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只能向警局申請24小時保護,還加派了保鏢去蔣馳那裡。
宴會結束,在警察的護送下我和白羽回了河畔花園的房子,經紀人早早就等在家裡,看見我不由得嘆了口氣,“我已經囑咐過各大報社了,撰寫的編輯一定會以認真的態度實事求是的報道,不會被安儲生收買,畢竟這次警方也在場,不過……”
說話間她再度嘆了口氣,很擔憂的樣子,“不過能得到一個怎樣的效果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她的話我懂,雖然出道時我走的路線不是什麼玉女,可就算是話題女王,十四歲就險些被性|侵,被趕出家門,在酒吧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打工,還被爆出與收養自己家的兒子相戀,又分手又再戀……我的形象可想而知。
人們就是這樣,寧願崇拜假象,也無法接受真實,很有可能明天我就成了下一個林瀟瀟。
不過,我愉悅的呼了口氣,“管她的,反正不用在畏首畏尾的怕被媒體扒出來,也不用戴着面具假惺惺,感覺真輕鬆!”
經紀人抱怨起來,“你是輕鬆了,估計明天公司就得亂套,光是接電話都得手軟!之後的行程你等我通知吧,要麼就是忙飛天,要麼就是被雪藏!”
經紀人前腳剛走,白羽就蹲下來將我腳上的高跟鞋脫下來,“真是瘋了,穿這麼高的鞋子,你也不怕……”
就跟抗戰八年似的,這一刻我的腦神經和身體一下就鬆懈了,快步進了客廳窩進沙發裡,“怕什麼,流了剛好不用做手術了!”
我是真的這樣想的,去做手術我還需要些勇氣,如果就這麼流掉了,就好像聽天由命一樣,也免得做什麼思想爭鬥了,今天站在舞臺上看着喬森見和蘇檬手挽手的畫面,就好像心裡那根刺被撥弄了一樣,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碰面。
白羽悶不吭聲,拉着我去浴室,“趕緊把妝卸了,洗個澡,早點休息,什麼都別想。”
一下子發生了這麼多事,想要靜下心根本就不可能,就在白羽關門要出去那一瞬,我拉住他的衣角,“今晚一起睡?”
我知道說出這話的自己就是個瘋子,就好像要破罐子破摔一樣。
白羽楞了一下,“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點頭,“知道。”
浴室門關緊,我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戰役勝利,似乎很適合慶祝一下,我卸了妝泡了澡,換了身好脫的睡衣,就好像只有跟白羽在一起,才能真正意義上的結束之前的人生,開啓下一段旅程一樣。
都說戀愛要選自己愛的,結婚要選愛自己的,白羽,應該是我最好的人選,我推開臥室的門,白羽已經躺在牀上等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