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實現了睡到自然醒的願望,就連生物鐘都沒有撼動我的睡意,那副溫暖的懷抱讓我沉醉,直到睡飽了我才睜開眼。
我扭頭,喬森見的臉龐率先映入我的眼簾,明媚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他的臉上,捲翹的睫毛在下眼瞼形成一片陰影。
幾乎是無意識的動作,我朝他的臉頰伸出手,途中我就驚醒了,連忙退出他的懷抱翻身下牀。
我用冷水洗了把臉,還用力拍了拍臉頰,總算是清醒了,昨晚喬森見在最後一刻踩了剎車,我竟然有些感動。
我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昨晚幾乎是跌跌撞撞闖進屋的,根本沒細看這套公寓究竟是怎樣的,此刻看到了讓我有種歎爲觀止的感覺。
我是搞裝修的,對整座城市的樓盤都很熟悉,這個小區雖然高檔,但高層都是小戶型,就算是貴也貴不到哪裡去,只是沒想到一梯三戶的戶型居然被打通了,這一整層都是喬森見的,最牛逼的就是一進門時的全息影像,給人營造出一種僅有不到60平小戶型的假象,實則卻是敞亮亮的三百平。
我就像似一個探秘者,在房間裡轉了一大圈,最後險些給自己轉丟了,我在開放式廚房停止了腳步,終於想到了賴在這裡的好藉口。
我將雙開門的冰箱打開,本以爲一個大男人獨居應該是空空如也的,沒想到裡面居然應有盡有,我心下一哽,慘了,他不會是有保姆吧?
不管了,我在廚房忙活開了,還是第一次用這麼上乘的食材煮東西。
然而我的廚藝僅夠煮熟無毒的,爲了能完成金主的任務,我百度菜譜,使出了渾身解數。
也不知道喬森見是被我炒菜的聲音吵醒的,還是被香氣四溢吸引的,當我發現他僅穿着長褲裸着上身的時候,貌似他已經靠着牆瞧了我好半天了。
我無恥的發現,這樣的畫面竟然讓我有些不好意思,爲了打破這份尷尬,給自己個臺階下,我隨口問了一句,“昨晚我睡着之後你有對我說些什麼嗎?譬如說對不起。”
其實我是分不清那是夢境還是真實,我總覺得奇怪,一直都是我在給喬森見添麻煩,應該我道歉纔對啊?
喬森見湊到我身邊,俯身聞了聞正在熬着的南瓜粥,“爲什麼我要說對不起?你連做夢都這麼不講理?”
我將爐火關了,好奇的問,“爲什麼要做全息影像?是想隱藏什麼?”
喬森見主動配合的拿碗筷,“我有什麼好隱藏的,我這是爲人低調不詐富,免得被小偷盯上!”
我炒了兩道青菜,還熗拌了捲心菜,端上桌之後我們各坐兩端,喬森見總給我深藏不露的神秘感,他說他是暴發戶的兒子,還說只是格恩陶瓷總裁的兼職司機,如若僅是這些,用得着如此防備?
難怪有人要查他底細,還要求住進他家,24小時跟蹤彙報,確實夠可疑!
一邊吃我一邊套話,“你家都請了幾個保姆啊,打掃得還真是乾淨。”
喬森見埋頭吃得正香,囫圇着回我,“我討厭讓陌生人進我家,除了我爸媽,你是第一個。”
我吃驚,“你別跟我說這裡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打理的。”
喬森見白了我一眼,“難道這年頭還有田螺姑娘!”
我瞪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有些自愧不如,可我還是不要命的提議道,“你看你天天學業兼職都挺忙的,家裡的事是不是需要個人來打理,這樣一來你也能輕鬆些。”
喬森見終於將視線從食物上面移到了我臉上,“我都說了我不喜歡陌生人……”
說到一半他猛地拍案而起,嚇了我一激靈,“你是在暗示我,你想通了,決定給我當情人了?”
還是‘情人’這個詞,我真想劈頭蓋臉罵他一頓,可我必須壓抑我的火爆脾氣,我笑得討好,拉着他的手讓他坐下,“我做的菜還和你口味?”
喬森見點頭,“有貧民家常菜的味道,我喜歡!”
我真聽不出這是褒義還是貶義,只能接着遊說,“你不是說想讓我遲了夜場的工作,可辭了工作我就得吃土喝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個工作室負債累累,還有蔣馳……”
見他臉色變了,我連忙岔開話題,“所以你至少得給我安排一份能取代夜場的工作,我才能辭職。”
我覺得我這話說的特厚顏無恥,明明在算計他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喬森見環顧了一下四周,“這麼大的房子,一個人住確實挺無聊的,不過,我還是堅持讓你以情人的身份住進來,這樣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
一張陽光般的臉,跟他所說的話一點都不搭,我都懶得跟他針鋒相對了,“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我還是在酒吧領舞輕鬆一些。”
吃過飯,我見喬森見壓根沒有僱傭我的意思,腦子開始飛速運轉,趁他去洗澡,我將房間裡的燈全都點亮,將燒水壺、微波爐、電飯煲等一切能用的電子產品全都啓動。
由於功率太大,一瞬間房間就斷電了,喬森見所在的浴室陷入一片漆黑,水也變得冰涼無比。
他將門推開一條小縫,滿腦袋泡沫的喊我,“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斷電了?”
我藉機將兩盞燈擰得虛連,朝他應聲,“應該是保險絲燒了,你這裡有沒有保險絲啊?”
喬森見圍着浴巾頂着一腦袋泡沫跑了出來,將電錶箱打開,“我去,保險絲怎麼還能斷?算了,我先用冷水洗吧,等會找電工來修!”
這可是我表現的大好機會,我搬了凳子站上去,從裡面拿起一小段閒置的保險絲,讓他給我翻了把螺絲刀,不到三分鐘我就搞定了。
喬森見像看着英雄似的看着我,“你連電路都懂?”
我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指着被我人爲毀壞的兩盞燈,“哎呀,你家燈怎麼也壞了,我來幫你修,你快去洗澡,免得着涼。”
我將燈裝好之後,喬森見就徹底崇拜我了,果然如我所料,喬森見洗完澡端坐到我面前,跟我談了工資待遇和工作時間等問題。
“月薪六千,給,這裡進門的密碼,你可以隨意出入,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裡的一切。把你租的房子退了,在我這裡,九點之後不可以出門!”
九點?有沒有聽錯,我立着眉頭看着他,這要求嚴苛的就跟初中生的門禁差不多,這都什麼社會了,有幾個年輕人是八九點鐘就上牀睡覺的?
“所以,除了馳音工作室,其他工作都必須辭了,禁止帶着一身菸酒氣回家!”
我目瞪口呆,明明是我在算計他,可他怎麼像有備而來似的。
都整理好,我率先去了醫院,我沒敢進病房,因爲不想惹蔣馳生氣,我的人生是透明的,像似被人放在了顯微鏡下,我不知道昨晚跟喬森見之間發生的事情會不會已經傳到了蔣馳耳中,他傷我可以,而我不想傷他一絲一毫。
我在門口矗立良久,我看着葉沫捧着粥碗一勺勺的喂他,他很安靜,晨光之中,整個畫面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美好。
離了蔣馳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他說分手我也無法接受,試問一個人在你生命里根深蒂固了十多年,你以爲你的一生都將圍着他轉,突然有一天這個是就抽離了,會不會有一種天塌下來的感覺。
我從沒想過我的生命裡沒有他!
如此矯情的事我還是第一次做,我去護士長借了紙筆,給蔣馳寫了一封信,然後將金主給的那張卡夾在了信裡。
我想親手交給蔣馳的,可我看到他跟葉沫有說有笑,我是真的不想剝奪他的笑容,剛好劉瑩從醫生辦公室出來,我將信交給了她,“媽,我找了份保姆的兼職,再也不去夜場了,我會將工作室經營下去的,等蔣馳康復了,繼續回到工作室當老闆。”
劉瑩接過我的信,像似有千言萬語要對我說,可最後終究是一個字都沒給我,她推開門,頓了腳步,“照顧好自己!”
門關上,我狠狠咬住嘴脣忍住眼淚,十多年,說結束就結束了,與蔣馳在那個雨夜裡的相遇就仿似昨天,我記得他將我從泥窪中抱起,我記得他問我身上的傷痛不痛,我記得他問我要不要跟他回家……
我想說,蔣馳啊,我真的將你當成了一輩子,只是造化弄人,我沒想到安儲生還會出現。
我沒資格去哀嘆什麼,快步離開了醫院,我沒聽從喬森見的退掉房子,因爲我必須留一個退路給自己,這樣至少不會在吵架的時候露宿街頭。
我沒想到一進辦公室就能看到門庭若市的場面,以往空蕩的辦公室足以用人滿爲患來形容,唐玥薛冬和白羽均都忙得不亦樂乎,見我來,好幾個客戶圍了上來,紛紛恭維着。
起初我還不明白這羣人是怎麼了,後來才聽明白,大家都在傳我是格恩陶瓷總裁戀人的事情。
我哪能說我連格恩陶瓷總裁是誰都不知道,只能笑着應承……可這樣的空前絕後讓我有些害怕,那位格恩陶瓷的總裁大人爲什麼要幫我?不會是另一個陷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