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森見小心翼翼的幫我換好衣服,將我抱回病牀上。
病房裡,白羽還在,丁夜露和護理阿姨也回來了。
他搬了椅子坐到牀邊,接過護理阿姨手中的小米粥,舀了一勺喂到我嘴邊。
當衆被人這樣伺候着,我有些不自在,我伸手去拿粥碗,喬森見卻躲過,“聽話。”
餵了一勺粥之後他纔跟房間裡的人說話,一張嘴就盡顯主人風範,“謝謝你們能來看音初,我這人沒談過戀愛,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都不知道該準備些什麼,幸虧白羽哥見多識廣。”
我吞下口中的粥,白羽哥,什麼時候他跟白羽稱兄道弟的了,以往每次見了白羽都一副不爽的表情,怎麼還突然親近上了?難道是被白羽前來探望感動到了?
白羽似乎也很吃驚稱謂上的變化,“客氣了,我跟音初十多年的感情了,這點小事,不算什麼。”
喬森見又餵了我一勺粥,“看來你對音初很瞭解,那我以後有什麼事情就要多多請教你了,畢竟是想娶回家寵着的女人,自然是瞭解得越多越好。”
娶回家寵着?我被他這句話嗆得直咳嗽,“你在說什麼啊?”
喬森見抽了兩張紙,表情寵溺的幫我擦嘴角,笑得那叫一個甜蜜,“你看看你,真是可愛。”
呃,我抽了抽嘴角,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這兩個人的對話完全就是在較勁兒。
白羽也不示弱的回道,“十多年的朝夕相處,怎麼可能幾天就瞭解到,時間這種東西,可不是說超越就能超越的。”
我以爲這下喬森見一定會吃癟,沒想到他卻很自信的笑了笑,“如果是以時間取勝,那我還真是隻贏不輸了,因爲啊,音初的餘生都是我的!”
這話一下就將白羽給噎住了,我被說得不好意思,伸手抓住他的袖子,“別說了。”
丁夜露連忙挽住白羽的胳膊,笑着說道,“白羽哥,你不是說陪我去學校看看嗎?我們改天再來看音初姐吧!”
白羽畢竟比喬森見大了好幾歲,再加上我已經很清楚的表現出我喜歡喬森見這個事實,他也不好再說什麼,他走到牀邊,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好好照顧自己,公司的事情不用擔心,有我在。”
我的表情有點僵,“嗯,放心吧。”
丁夜露挽着白羽,有種強行將他拉走的感覺,病房裡只剩下我們兩個外加護工,我偷偷舒了口氣,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被白羽揉過的頭髮,擔心喬森見會多心,我故意說道,“白羽也真是的,還拿我當以前那個小女孩。”
喬森見放下粥碗,起身從椅子挪到了牀邊,伸手托住我的後頸,“你以爲我看不出來?他喜歡你!”
我的目光心虛的躲閃了一下,不過片刻我就迎上他的視線,“你竟胡思亂想,我跟白羽就是朋友,他身邊美女如雲,幹嘛喜歡我?再說了,我可一直是他好哥們的女朋友……”
雷區!我自知碰到了雷區,連忙閉了嘴,簡直就是禍從口出,怎麼又把蔣馳給扯進來了!
喬森見目光突然變得有些危險,又朝我靠近幾分,“也就你自己不知道吧,我目睹過他偷吻你,美女如雲恐怕也都是你的替身吧?你可真厲害,一個蔣馳還不夠,還有一個白羽!”
這小子醋勁兒這麼大嗎?他向來不是自信滿滿的嗎?
“你這是怎麼了?故意找我茬?”我癟着嘴,有些委屈,喜歡我還是我的錯了,我又沒求着別人喜歡我,我也很煩惱啊,不想傷害蔣馳,不想傷害白羽,可不能喜歡,就已經是一種傷害了。
看到我這表情,喬森見突然清醒過來一樣,將頭搭在我肩上,“我只是吃醋而已,白羽又是給你買拖鞋又是給你買睡衣的,這些東西要別的男人送你,我就不爽。”
我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男人偶爾撒撒嬌感覺也蠻好的,“我人都是你的了,你還在意這些?要不然你給白羽換個位置?他來幫我換衣服,你來給我送衣服?”
“不要,還是讓他單相思吧!”說着喬森見給了我一個熊抱,“你睡了兩天都不醒,擔心死我了。”
咕嚕嚕,我的胃發出了嘹亮的聲音,喬森見朝我看過來,剛想笑我,他的胃也產生了共鳴。
我們兩個都沒忍住,噗呲笑出聲,“你也沒吃飯?”
喬森見端起粥碗,“你昏迷不醒,我哪來的胃口,來,你一勺我一勺。”
我在醫院又住了兩天就被喬森見帶回家休養了,爲了照顧我,護理阿姨也跟了去,因爲馬上就要畢業了,喬森見有些忙,每天上午十點多離開,晚上六七點鐘才能回來,不過只要他一回來就會對我寸步不離,無論是洗漱還是飲食都有他全權負責。
不知不覺半個月就過去了,我的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了,下午六點,喬森見回到家裡,陪着我一起吃了飯,我習慣性的準備了茶,打算跟他一起看電視連續劇。
我端着茶盤走到客廳,活了二十多年我都沒有這麼愜意過,整天什麼都不想,只知道吃飽了睡,睡醒了等着喬森見回來,然後我們一起愉快的玩耍。
喬森見歉意的看着我,“今晚有個宴會需要我去參加,我可能要十點多才能回來。”
我有些失落,已經習慣了每天的朝夕相處,突然不陪我,我會感到寂寞,但我不是這種小女人類型,我朝他點了點頭,一臉平常,“那我先睡了,你回來的時候不要吵醒我哦!”
喬森見笑着攬過我的腦袋,在我額頭上親了親,“放心吧,我保證輕輕的爬到牀上,你一睜開眼就能看見我了。”
我假裝很認真的看偶像劇,喬森見離開的時候我也僅是擺了擺手,一副看得很認真的樣子,不過房門一關上我的表情就變了,我跑到窗前往下眺望,看着他輕步走出小區背影徹底消失。
護理張阿姨在我身後搖頭,照顧我半個多月,她一直管我叫音音,“你啊,既然不願意喬先生去參加宴會就直接跟他說啊,何苦這麼不安。”
我連忙坐回沙發上,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他有他的自由,太過干預只會讓他覺得心煩。”
張阿姨嘆了口氣,“喬先生那麼在意你,只要你說,他一定會將你放在第一位的。”
這話我倒是承認,喬森見確實很在乎我,可就是因爲在乎,我才更不能肆意妄爲的,我不想有一天我成爲他的負擔。
十多天沒出現,蔣馳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馳音,我聽說你病了,是真的嗎?”
他現在正在恢復的最佳時期,我思索了一下選了一個最保守的回答,“小毛病,發燒而已,等我好了馬上去醫院看你。”
可我沒想到蔣馳竟然這麼急切,“我現在在你之前的出租房樓下,可我喊了你好半天都沒有應答,周圍的鄰居說你搬家了?你在哪,我想看看你,不然我不放心。”
我單手撐住臉頰,用力搓了搓,“我早就搬家了,你等我二十分鐘,我馬上就到,你不要亂走哦,等我。”
聽說我搬家,而他卻全然不知,他的聲音低沉下去,“音初,爲什麼我有種離你越來越遠的感覺,變了嗎?我們之間變了嗎?”
他的聲音令我害怕,就好像之前他掉進湖中那一次,我急躁起來,“沒有,什麼都沒有變,總之你在那裡等我。”
儘管我不想聯繫白羽,可這件事除了白羽我想不到還有誰能幫我,我將蔣馳所在的位置告訴白羽,從衣櫃裡翻出冬天穿的大衣換好就出了門。
不得不承認,流過產之後的身體真的大不如前,跑出家門這一刻我才懂得爲什麼婦女會被稱之爲弱勢羣體,男人應該永遠不會懂,生了孩子、流了產對於女人來說是多大的損害吧,那種無形的衰老是右眼看不見的。
我趕到時,蔣馳一個人坐在輪椅上,正孤零零的擡頭望着四樓的陽臺,而白羽,隱在花壇一角,只是觀望着蔣馳,並沒有出現,白羽就是這樣一個溫柔的人,他是想給蔣馳一個與我獨處的空間才故意這麼做的,而我卻不知道何去何從。
見我來了,蔣馳很高興,搖着輪椅向我靠近,“連你搬家我都不知道,我還真是沒用。”
我連連搖頭,蹲在了他面前,“不是你的錯,是我,隱瞞太多。”
我動了說出實情的想法,都說長痛不如短痛,但或許我只是自私的想要給自己開脫。
可我剛想張嘴,蔣馳就費力的摸上我的額頭,“你說發燒了,現在好了嗎?你不來,電話又打不通,我很擔心你。”
這是什麼感受,曾經深愛的人依舊愛着我,他說他擔心我,而我的心境卻沒了那種溫暖感動的感覺,如果可以,我也想一切都沒發生過,但,生活沒有假設,就算是說盡抱歉,我的過錯也是無法彌補的。